文老爷方才稍一叫唤,便会挨上一顿“伺候”,他刹那闷声中任由那群人将他抬起,最后身子被人一丢,他那老腰板险些被青砖折断。

    “赶紧走。”

    几人呼朋唤友招呼中急忙跑走,独自撇下了文老爷。

    察觉到身旁没了动静,文老爷这才开始拿手扒拉覆拢在他身上的麻袋,他顺着麻袋口网上钻,终于看到了外头的光景。

    四下是个装饰相当奢靡的地方,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文老爷捂着发疼的眼角,捡起了自己被那些人丢弃在一旁的衣裳。

    “这些杀千刀的。”

    他痛骂一声,从地上爬起了身,正在那哆哆嗦嗦在那披着衣裳,一行自南而来的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就过来把文老爷给围住了。

    “呦,这么哪里来的糟老头子,敢在我们万红院偷窥。”那女子穿得一身水红的薄衣小衫,手握团扇,见文老爷将目光逡巡在她胸脯之间,风情万种的眉眼登时一怒,瞬时拿团扇遮掩自己的胸口,痛骂他道“你这个老色鬼,我问你话你不吱声,眼珠子往哪看呢!”

    四周妓子轰然大笑,随即目露鄙夷的看向衣衫不整的文老爷。

    原来那帮该死的坏种竟然将自己扔到了这么不入流的地方,他一把年纪,还要受此等风尘女子的辱骂调戏,真是岂有此理,于是他穿罢衣裳,就要当场离去。

    那水红衣衫的风情女子一个眼神,另外几个女子会意,便将文老爷圈了起来。

    “我是被有心人丢进来的,你就此放我离去,我不与你等计较。”

    “哦,原来是你这个遭老子结了仇家,被人丢进了我们后院啊。”那女子黑眸一转,娇笑中拿团扇戳了戳文老爷的心口。

    “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想出去也成,那便拿银子把自己赎出去吧。”

    “本老爷的兜里的银子,为何要平白无故给你这么妓子,真是放肆。”

    那女子听罢登时一恼,嘴里轻哼一声,看向围在文老爷左右两侧的姐妹,使了使眼神,诸女会意,巴掌招呼上去,打的文老爷好生凄惨。

    “哼,你一个糟老头子,竟然还看不起我们风尘女子,姐妹们,给我打。”

    “别,别打了,银子我有,我给。”

    那几个女子听罢刹时停手,朝着文老爷摊开手掌,道“有银子还不拿来。”

    文老爷虽是心内怨愤不满,遭这一顿抓狂般的暴打,却是再也不敢出言讥讽了,他伸出手,朝自己衣裳袖口里掏出几锭银子,交到那些女子手中。

    “哼,这还差不多。”

    那几位女子收起银子,转而瞪向文老爷。

    “还不快走,怎么,还想挨一顿打吗?”

    文老爷慌慌忙忙穿好衣裳,顺着后院的门急步中踉跄跑了出去,他折返客栈,先是将那两位仆从一顿暴打,追查一番无果后,随即气闷中要折返永乐村。

    只不过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他方自坐着马车回了府中,府中一行夫人却都一拥而上,闹了过来。

    “老爷,你看看你在外面干的好事!”

    说话之人乃是素日里颇受文老爷宠爱的一位夫人,文老爷先前在永开县存下一肚闷气,如今夫人又来无理取闹,他当即拉下了脸,挥了挥衣袖道“你休要胡闹。”

    岂止是这位夫人胡闹,其他几位夫人见文老爷态度强硬,语气不善,便都沆瀣一气的开始指责他。

    “老爷,我们在家为你操劳周全,你却在外头风流快活,你对得起我们吗?”

    “我风流快活,我哪里风流快活了,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此去永开县,还不是为了江墨尘那尊大佛,说起来,还不是你们几个造的孽障,若是当初你们能待他好一些,我也不必如此操劳了。”

    那宠妾一听,抹着眼泪过来拉扯文老爷的袖口。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爷你还想瞒我们!”

    那管家见事情越闹越大,文老爷脸色不悦中几位夫人却是越来越纠缠不休,便凑到文老爷耳旁小声说道“老爷,您在永开县逛青楼的事情已经被几位夫人晓得了。”

    “什么?简直是一派胡言。”

    那帮心生妒忌的夫人们哪里听他解释,哭哭啼啼的凑上去,哭的文老爷那叫一个心烦意乱。

    他一声喝止,捏着脑袋进了大府之中,那一群侍妾跟上去,嗡嗡嗡嗡在他耳旁数落他。

    远在永开县的林韵作为这个“一派胡言”的罪魁祸首,正在自家韵心甜坊的铺子里啃着苹果,如今身在永乐村的文老爷那边,怕是要闹翻天了吧。

    “掌柜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乐啊?”

    “好事情。”

    文老爷赠予林韵如此一份“大礼”,林韵私以为自己是个相当尊老爱幼的好姑娘,所以她自然要对这文老爷这位老者好生的回敬一番。

    当日文老爷被扔进青楼之前,她便已经遣人前往了永乐村中。

    那几位大哥也相当不负众望的完成了林韵所托,他们跑遍大街小巷,四处招摇中将文老爷逛青楼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等要命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文老爷那几方夫人耳中。

    这几房夫人都是些善妒之人,嫉恨青楼女子搔首弄姿的同时,也埋怨文老爷喜新厌旧,是以当文老爷一回家中,她们便哭天抢地的闹腾过去。

    出了这口恶气,林韵觉得舒坦多了,晚间他回了家中,却见内堂之中江墨尘正端正坐在木椅之上。

    她刚要同江墨尘打招呼,却见内堂之中并非江墨尘一人,与他对坐攀谈的,似乎还有一位曾经与林韵有过一面之缘的赵老爷。

    “爹,就是她,解药就在她手里。”

    听到那尖细的声音,林韵挑眉望去,赵无隐正一脸委屈的看向自己。

    “你住嘴。”

    赵老爷对他好生训斥,随即他站起身来,朝林韵这边走了过来,从旁随从也紧随其上,跟在赵老爷后头。

    赵老爷稍一作辑,同林韵行礼,林韵伸手拦下,道“使不得。”

    虽然林韵对赵无隐这个浪荡子并无好感,但这位面目慈善的老者却并非面目可憎,反之,他对江墨尘很是惜才,所以林韵心底对他还是有些敬意的。

    “据我所知,是犬子冒犯姑娘你了,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父亲的理应代他赔罪,还望你把解药给了他吧。”

    林韵看向赵无隐,目露犹疑。

    赵老爷见势挥挥手势,从旁仆从奉上一代银子,赵老拿过银子。

    “我不会平白无故讨要姑娘解药的,这是老夫的一点诚意。”

    林韵见势摇摇头,并没有收下银子的意思,赵无隐登时大急,跑过来就围着林韵急的转圈,赵老爷喝止他一身,赵无隐这才不情不愿的老实起来。

    赵老爷见势看向江墨尘,恳切道“墨尘啊,麻烦替我美言两句。”

    “一切但凭娘子定夺。”

    江墨尘选择尊重林韵的意愿,而林韵自然也不愿意让江墨尘感到为难。

    这位赵老爷对江墨尘算是有知遇之恩,看在江墨尘的份上,林韵未曾收取他一分的银子。

    “你下回记住了,不要在过来招惹我了,否则我让你好看。”

    林韵如此警告赵无隐,赵无隐还未说完,赵老爷就先把一通训斥。

    “还不快快应着!”

    赵无隐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她从袖口掏出那变声丸的解药,递到赵无隐身旁,道“这个就是变声丸的解药,给你。”

    赵无隐急忙接下,连水都没喝,直接生吞干咽的吃了下去,半响过后,他喉咙一阵灼热。

    “怎么样?”

    见赵无隐手掌捂在喉咙口,赵老爷急声问道。

    “有点热。”

    “变,变回来了。”尖锐的公鸭嗓般的音调隐去,赵无隐又恢复了寻常时候的声音。

    赵家这边得了解药,同林韵再三赔罪,这才离了小院。

    此事告一段落,赵无隐不在过来纠缠,林韵也相当安乐的做着自己的奶茶生意。

    可某一日院中墙围突然翻进一人,那人生的身形高大,相貌英气,正在晾晒衣服的林韵猛然扔了衣服,就要去拿棍子防身。

    “哎呀,不好,有贼!”

    江墨尘见势连忙拦下,道“娘子莫怕,那是我的一位江湖朋友。”

    江墨尘见势目露幽怨的看着来人。

    “瞧你把她吓得。”

    来人猛一抱拳,豪气中作了个辑,道“在下段三,是墨尘兄的好兄弟,弟妹莫怕啊,这次是段某唐突了。”

    此人名为段三,乃是江墨尘结交的江湖朋友,他性情洒脱,不拘小节,生的一身好武功,只恨生不逢时,不能大展身手。

    林韵见他行事落落大方,又听她是江湖之人,她拘泥于一方天地中,一直对外头的事情兴趣浓厚,于是当即便觉得段三此人肯定是相当有趣的。

    “不不不,是我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段大哥,你方才是怎么“嗖”的一下就翻过来了?”

    “就这样。”段三凭空翻地,一跃两米,林韵看的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她整个人散发出对于段三强烈的迷恋眼神,而这股迷恋溢于言表,切切实实的表现在了林韵的行动中。

    由于她极为好奇江湖中事,所以时时痴缠追问着寄居在她家的小院的段三某种刁钻古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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