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

    一个老嬷嬷正在给皇后梳妆,“娘娘,您别生气多保重身体。”

    “本宫怎么能不生气,郑妃那个贱人惯会落井下石,竟然在这种时候躲了掌宫之权,本宫怎能不恨!”

    皇后用力过猛捏断了指甲,渗出的血丝染红了指尖。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老嬷嬷惊叫一声,“您就是再怨再生气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啊,湛王殿下还等您搭救呢!”

    皇后叹息道,“韦儿也不争气,做就做了偏偏沈泽绍没死还留下把柄,这雾山的夜清婉也不是省油的灯,偏偏在这个时候把张财带来,害的韦儿被禁足。”

    想到夜清婉,皇后又是一阵头疼,“雾山的势力要是被韦儿所用那就好了。”

    她想了想又道,“嬷嬷你说,要是夜清婉失身于韦儿,会不会对韦儿死心塌地入府为妃,雾山势力是不是就可以被韦儿收入囊中?”

    老嬷嬷想了想摇摇头,“娘娘,要论对雾山势力的垂涎咱们皇上那绝对是最厉害,夜清婉多次羞辱太后娘娘,皇上最后都没有追究,可见他对雾山的忌惮,娘娘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惹恼皇上。”

    皇后不语,凝神思考良久也不知将老嬷嬷的话听进去几分。

    一个宫装侍女匆匆进来,跪下行礼后起身在嬷嬷耳边低语几句,嬷嬷听后愁眉不展挥退侍女,轻声对皇后道,“娘娘,清晖园又死了一个内侍。”

    皇后挑眉,轻蔑地道,“死了便死了,宫里面不听话的奴才留着有什么用?”

    嬷嬷小声道,“湛王殿下想找年轻的男子聊聊天解解闷。”

    皇后闻言猛拍桌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天下的女子万万千千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偏偏就对男子起了心思!”

    “娘娘慎言!”嬷嬷冷声提醒皇后,“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叹息道,“嬷嬷从宫里挑个模样出挑的小太监给他送过去,告诉韦儿再忍几天,本宫会替他想办法的。”

    嬷嬷替皇后插好最好一根发簪,行礼退了出去。

    夜府。

    封亭煜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暖暖你这主意太棒了,伶儿不仅肯见我,昨夜还让我留宿了。”

    正在吃饭的夜清婉一抽,留宿?难怪一夜不归日上三竿才舍得回来。只是速度有点太快了吧?

    “那您怎么不在那直接住下,回来干嘛!”

    封亭煜叹息道,“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伶儿又将我赶了出来。”

    夜清婉放下碗筷,“要我说啊,您也别回雾山在办喜事,直接在建安先把婚书签了,我把夜府收拾出来给你们当宅子把婚办了,名正言顺以后怎么样不都方便吗?”

    封亭煜觉得可行,又有些犹疑,“可这到底不是雾山,阮伶会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介意您二十年不娶她,还是介意您没好好照顾云初?”

    夜清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务之急先把人给娶回家,以后再好好补偿,人都哄不回来,您跟谁回雾山呀?”

    封亭煜一听觉得有理,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你先吃着,我再去清点一下聘礼找个吉时送过去。”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他这副急吼吼地模样夜清婉见怪不怪,淡定地继续吃饭,刚收拾完碗筷裴修明就带着云初进来了。

    “小云初来了,好久不见呀!”夜清婉喜笑颜开,拉着云初坐到椅子上,“吃饭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后厨马上给你准备。”

    云初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我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还有以后要叫小叔叔。”

    夜清婉一愣,惊奇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初似笑非笑,“咱们家的暖暖小姑娘从八岁就给我寄补脑药丸,如今已经八年了。”

    “你不是只记得封正豪和师叔祖母吗?”夜清婉顿住,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他,哪里有半分心智受损,旋即恍然大悟,“骗子啊,你可整整骗了我们十年之久啊!”

    太可怕了,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就能编出这样的谎话哄骗所有人,这也太早熟了吧?

    云初摇头,稚嫩青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也没那么久,刚好你开始给小叔叔我寄药丸的那一年,不小心碰到头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就全好了。”

    夜清婉一呆,不会这么巧吧?她试探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云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小暖暖,你没病吧?看到小叔叔复原高兴疯了?”

    夜清婉尴尬地挠挠头,看来她想多了,穿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密度。“呵呵,我快被你吓疯了!”

    “师叔祖母知道吗?”

    云初点头,“听说父亲母亲要成亲,我一高兴全好了,母亲正高兴着呢!”

    云初知道母亲仍在别扭着不愿意与父亲和好,两人纠缠折磨了那么多年终于能修成正果,他自然愿意推波助澜,于是假装在听到封亭煜求亲时,突然好转,阮伶喜极而泣脑子一热就答应他愿意嫁给封亭煜。

    “我就说以师叔祖那个德行,师叔祖母怎么会这么快原谅他,原来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呀!”夜清婉拍拍裴修明的肩膀,“将夜府上下好好收拾打扫一遍,腾出正院所有的房间全力配合师叔祖娶妻。”

    裴修明应是。

    云初站起来假惺惺地拱手,道,“此事就劳烦小暖暖了。”

    夜清婉闻言拉着他的胳膊,恶狠狠道,“你可是他们的亲儿子,这种紧要关头你不留下来做事要干嘛去?”

    云初假装头疼,捂着额头唉声叹气,“我的情况不是很稳定,哎呦,你是谁来着?哎呦,我的头好疼啊!哎哟,我要回家。”

    挣开夜清婉的手,晃晃悠悠走了。这一通表演让夜清婉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反应过来有冲着门外大喊,“记得问问师叔祖母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云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扬长而去。婚礼交给能力出众的夜清婉他是一万个放心,这种时候,他还是该多陪陪游移不定,心中惶恐的母亲才是。

    儿子为了保住母亲和父亲的岌岌可危的感情装傻充愣十年,就算情有可原夜清婉还是闷闷不乐,十年的大补药啊,这得卖多少钱啊!

    就被这小子白白拿走了,以后还要开口叫这个和夜清风一般大的小鬼叔叔?想想就别扭啊!

    夜府这边大张旗鼓的操办婚事的消息很快传到宫里,楚帝听闻不羁散人封亭煜要在建安迎娶阮伶的消息,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想起来成亲?不禁扶额又是一阵头疼,怎么不想见的人偏偏又出现在楚京!

    虽然雾山的核心人物出现在楚京,于其他三国而言是一种震慑,但是他真心不想见到上一代让他觉得脸疼的大人物。

    终是无奈的叹口气,吩咐卫贤准备一份贺礼送去夜府。往事随风,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应该都不会介意年轻气盛时的顽劣吧!

    皇后听说这件事又动了想让夜清婉委身沈儒韦的念头,驰名江湖的不羁三人居然也跟夜清婉有关系。饶是她身居后宫,也知道不羁散人力挫群雄,霸居江湖风云榜首位数十年的辉煌事迹。

    这等人物要是能为沈儒韦所用,以他的实力号令群雄,江湖上谁敢不给面子,到那时候沈儒韦的实力庞大,皇位还不唾手可得?

    盘算了许久,皇后下定决心打算跟沈儒韦商量此事。

    传信的嬷嬷刚到清晖园,挨近紧闭的房门就听见里面沈儒韦暧昧地嘶吼和小太监压抑而凄厉地惨叫,打了个冷颤,老嬷嬷轻声咳嗽道,“湛王殿下,皇后娘娘让老奴来给你送点点心。”

    只听里面沈儒韦一声长足的闷哼,便是细细碎碎地穿衣服的声音,没多大会儿殿门被打开,沈儒墨衣冠楚楚的出现在老嬷嬷面前,想到刚才的声音老嬷嬷有些恶心。

    她并没有表露出来,留下忠心的侍女把门跟着沈儒韦进了内殿。

    大殿中狼藉一片,凌乱丢在地上的太监服,沾血的皮鞭,歪倒地仍旧燃烧着的蜡烛淌了一地的蜡烛油。

    最可怜的是被绑住手脚的小太监,浑身都是鞭痕血迹,隐约可见红烛蜡油凝固在血流不止的伤口处,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出去多进气少。

    老嬷嬷暗自摇摇头,这孩子熬不过今天了。

    沈儒韦瞥了眼殿中躺着的小太监,不在意地对老嬷嬷说道,“嬷嬷,不知母后有什么吩咐?”

    老嬷嬷收回视线,“王爷,皇后娘娘的意思想让夜清婉嫁入王府辅佐王爷,即使是让王妃让出位置也在所不惜。”

    沈儒韦想到夜清婉出尘绝艳的容颜不禁有些心动,“只是雾山实力雄厚,夜清婉要是不从横生枝节,会不会得不偿失?”

    “女儿家是最好哄骗的,王爷风姿非凡,等您得手温言惜语地好好哄上一哄还愁那夜清婉不和您一条心吗?”

    老嬷嬷看了眼地上的小太监,“水灵灵的小姑娘,滋味比这些粗手粗脚的小子肯定强多了,王爷难道不心动吗?”

    沈儒韦闻言哈哈大笑,“嬷嬷之言甚是有礼,哈哈哈,有了雾山的支持本王的大业就指日可待了。”

    老嬷嬷低着头,“只要您应了,娘娘会给您制造机会,三国朝会在即,您出清晖园的日子也不远了。”

    沈儒韦点头,“一切有劳母后操劳,本王一定全力配合拿下夜清婉将雾山势力收入囊中。”

    他早就觊觎雾山实力,单是与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几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便宜,让他早就萌生心思,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皇后的提议正中下怀,他自然不会推诿。只要成功了,美人有了,实力大增,何乐而不为?

    勤王府。

    沈儒墨合上手中的折子,眸中倾泻出的杀意让盛夏的空气冷凝,付衡头皮发麻觉得入赘冰窖!

    “爷,事情还没发生,咱们通知王妃早做准备就是,您别生气了!”

    付衡虽然也很生气,但是看到自家主子阴冷戾气的一面还是有些害怕,伺候沈儒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性情外漏,杀气中透出的阴鸷让他有些心惊。

    “他想死,本王便送他一程!明早之前,将林富绑了录下口供扔到刑部去。”

    付衡抱拳,“放心吧爷,属奴才一定安排妥当。”

    付衡暗自嘲笑沈儒韦,自己作死,本来还能多蹦跶几天结果惹恼了主子,想通通快快死都难了吧!

    沈儒墨的视线扫过书架上的木盒,冰冷散去只余一声轻叹,那丫头躲了他好几天,就那么害怕成亲吗?

    “阿婉最近在做什么?”

    付衡道,“不羁散人大婚在即,夜府上下都在准备这件事。王妃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而且……”

    抬头看了眼沈儒墨,付衡担忧地道,“慕容泽最近进出夜府地次数明显增多了。”

    沈儒墨放下手中狼毫,站起身来,“本王也该去看看了。”分开了几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想她。

    夜府的气氛热闹非凡,病了许久的春意,赶上喜事情况大好,也帮着筱儿忙前忙后不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气喘吁吁的停下休息。

    筱儿停下手边的活,扶着她坐下,“你身体刚好先歇着就是了,小姐又不是那不开明的主子不会怪罪你的。”

    春意摇摇头,“老祖宗成亲这是府里的大事,我已经大好总不能老在床上躺着。”

    筱儿道,“你才刚好,好好休息是应该的。你这一场风寒反反复复,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在加重了可怎么办?”

    春意道,“不,不应该吧。”

    筱儿道,“好春意,我知道你是心急,可是咱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好去歇着用到你的时候我再去找你行吧?”

    春意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我听你的,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也叫我!”

    筱儿点头,催促道,“放心,快去休息吧。”

    等春意一走筱儿冷下脸,对着身边的丫鬟道,“小心伺候着,别被她察觉,老祖宗的婚事和小姐的安全不能出一点差错。”

    丫鬟点头,脚下生风快步离开。身形步伐,哪是一个有弱女子能达到的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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