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的是牧南州。

    有至亲交出了燕倾的长命灯, 推他入火坑,赚取数不清的利益。

    燕子郗身形颀长, 走到一半时停下, 等脚上软痛过去,才又迅步往前,他眉眼里是寂寞的冷意, 看着格外不近人情。

    萧沉衍从云端落下:“阿倾……”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只敢热切地看着小师侄,伸手去牵。

    一副高冷样的萧沉衍,话都只敢说一半, 动作倒是大胆得很。

    燕子郗冷笑着斜他一眼, 扯回自己袖子, 一扯没扯动。他心里勉强喜欢这样, 森寒长刀出鞘,正对着萧沉衍:“云光真君, 我已经叛出师门重修魔道,你再拦我,是想逼我动手?”

    他心里百无聊赖地想着萧沉衍的反应, 会是什么呢?比如说, 阿倾, 我心悦你,天南地北我都愿意跟着你。

    这种是最无趣的, 燕子郗不喜欢太温顺的, 这种他连欺负都提不起劲儿。

    或者说, 阿倾,我不许你离开我。然后萧沉衍表现得就像他在床上时一样强势,仗着修为禁锢自己,燕子郗兴奋一瞬,立刻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啊,禁锢……禁锢能做什么呢?每天对着同样的脸,对方拼命想令你折服,又爱又折腾,简直无趣。

    萧沉衍定定地看着他:“阿倾,你分明喜欢我如此,为何要拿刀指我。”他有些微赧,低声道:“现在尚是白天,我不想你的样子被人看到哪怕一眼。”

    还是个醋意极大的师叔,一本正经地说话暗示着什么。

    燕子郗觉得有些意思,眼波流转:“嗯?可我现在不缺灵力。”

    萧沉衍喜欢死他这个刁难自己的样子:“我不是想给你灵力,阿倾,我的心意是同你在一起,同灵力没任何关系。你想要灵力我给你,你不缺灵力我也想拥抱你。”他面冷,但热切地看着燕子郗:“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故意要曲解,又想来诓我偏离中心。”

    燕子郗知道萧沉衍没那么笨,一个修士当真笨的话,如何能修到灵窍。他觉得自己的意图被这样戳穿实在是很兴奋。

    萧师叔,一脸正直揭穿自己,燕子郗脸有些红:“嗯,我骗了你,你能将我如何?”萧沉衍既不会骂他,也不会打他,忠犬到不行。

    高冷忠犬萧师叔险些被小师侄摄去心神,他冷着脸,摄去就摄去吧,反正心神早落在小师侄身上了。他低头强势地按住小师侄,柔情亲吻。

    声音微哑,认真强势:“能亲你。”见燕子郗睫毛轻颤,又亲上去:“你不骗我,我也会亲你。”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强势与柔情混合,耳边听着有些霸道的话,腰也被紧紧搂住,身体上刺激极了,心里又温情脉脉。

    燕子郗身上有些发软,但他还有力气思考,等亲完了,就开始作妖不配合,挣开萧沉衍:“松手,我还有事。”

    萧沉衍微放松怀抱,但不松手:“你要去做什么?”

    燕子郗脸颊薄红未褪去,秀眉恶意挑起:“杀我爹,怎么?”他笑意生光:“你要去吗?”

    这么光明正大地邀请别人去杀他父亲?

    萧沉衍以前会觉得小师侄离经叛道,现在……也觉得有点点脱离正道,但是很坦荡可爱。别人处心积虑地要害小师侄,小师侄去杀了他们再正常不过。

    虽然正道对于这样的事情一般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再恨也只能断绝父子关系,但谁说正道所为就是对的了。

    小师侄明明敢爱敢恨,坦率纯真,萧沉衍爱得想把他揉进怀里,手臂紧了紧:“弑父之罪,你没必要出手,我会帮你。”

    燕子郗心里挺爽,却道:“多管闲事吗?”

    傲娇的小师侄,萧沉衍没忍住,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哪里是闲事,他要害你,比害我更甚。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暗害,却独自去拼搏。即便你有那样的能力,我也不想你太辛苦。阿倾,你是刀修,也是我倾心所爱,我对你的回护之意,就算我修为全失也不会削减。”

    他想保护小师侄,不是因为小师侄修为不如他,而是男人心中对爱人天然的保护,萧沉衍是灵窍期是如此,是凡人也会是如此。

    原来那么无趣的话,也可以说得……不令人讨厌,燕子郗红着脸推开萧沉衍,捏着刀转身就走。

    发脾气的小师侄,当真想走早就一刀砍向自己了。萧沉衍心里都被甜蜜盛满,要不是亲近他,小师侄哪里会向他发这些脾气,更何况发脾气也那么可爱。

    萧沉衍想想,除了他实在该被砍的那几刀外,小师侄平日里欺负他,也只是用语言,和他吵架,即使冷着脸不说话,也很‘容易’就被哄好。

    萧沉衍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是优点,上前一步揽住燕子郗的腰,将人横抱起来,往云舟大步走去。

    他这样出其不意,怀抱热得发烫,燕子郗能听到心跳声比擂鼓还快,他有些懵,四肢微软地想挣扎,被萧沉衍单手按住不安分的长腿。

    萧沉衍一手抱着个大男人,一手还能轻松制住他别乱动,完全不费力:“别乱动……”

    燕子郗完全想不到会是这样,脑子里有些晕,睁着眼睛看着萧沉衍。

    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来抱他……他想不明白,却极为喜欢这样的感觉,事情不按掌控走,但对他无害,安心又刺激。

    燕子郗也不想着作妖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贴上萧沉衍的胸膛,闻到沉稳而熟悉的味道。

    他像是在这个怀中,已经待过很久很久……燕子郗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逝,又随即湮灭无踪。

    等到了云舟中,萧沉衍才将他放在床上,从温柔又不失节奏的进攻,到最后的疾风暴雨,等燕子郗沾着泪迷迷糊糊躺在他怀中,他才从怀中拿出续骨连筋的药,细致地在他脚腕抹上,一圈又一圈。

    傻阿倾,既然脚痛,就少走些路,发脾气也少走。我难道还护不住你吗?

    萧沉衍驱使云舟,行到牧南州,杀了燕倾之父。

    他家世极佳,心境松动后又是唯一的半步飞升,根本无人来追责他,不凤真君好道,燕父好利,都仗着修为强盛极力欺辱别人,等到了自己被强者杀死时,也怪不得什么。

    燕子郗一直没走,待在萧沉衍身边,他每天都不会腻,冷得连表情都少有的师叔总能给他惊喜。

    他在家里练刀晒太阳时,萧沉衍从外回来,袖中拿出一枝鲜红欲滴的花递给他:“阿倾,上次你说的花,我给你折了一枝来,细心栽培很快能活。”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两千年,萧沉衍待燕子郗永远如新。

    燕子郗有些不敢想冷冰冰的萧沉衍摘花时是什么样子,他收了刀,眉眼弯弯地接过花,然后被按在怀里长长地亲吻。

    不是没有过矛盾,要不到半天,就会自然而然地和好。

    燕子郗脾气任性,挑剔,他偶尔想着自己怎么会和高冷的萧沉衍在一起了,下一刻就会被帅师叔的行为弄得全忘了脑后。

    惊喜是什么?就是萧沉衍的所有……相爱太深,彼此呵护,什么都是惊喜。

    萧沉衍一生最庆幸两件事,一是输给燕子郗,令他能去灵山紫府。二是被燕子郗夺了元阳,有了亲近的机会。他最后悔的也是两件事,一是灵山紫府中,他没能阻止燕子郗跟随不凤真君回宗,二则是阻止了燕子郗杀不凤真君。

    萧沉衍从没说起过他的悔意,他只会抱着燕子郗,正经地逗他笑,惹他哭,或者反过来被他欺负。他要给燕子郗的,是二人的幸福,而不是沉溺在过去的伤痛悔意中。

    一枝花,一起出游,无尽的爱意和生活……他们结为道侣,永不相负。

    燕子郗以人身修龙族功法,没有证道的可能,他闭上眼前,萧沉衍捉着他的手:“阿倾,太子殿下,你又要走了吗?”

    他抱着怀中的人,不让冷风吹到他一丝,燕子郗一辈子怕冷,萧沉衍就没让他冻过,温暖的灵力紧紧包裹着二人。

    萧沉衍眼中的泪,滴到燕子郗的衣角,他和他的爱人,两两相忘,相爱而不识得对方。

    走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相爱的记忆忘了,那颗心却不敢相忘。

    萧沉衍一生冷情,碰见过许多次燕倾也没有动心,直到燕子郗的到来。他的火热,都只倾注在这一个人身上,他的太子殿下,小师侄阿倾。

    萧沉衍于最后那刻,抱着燕子郗失去意识的身体飞升上界,周身渐披霞光,怀中人却没了声息。

    他手指点上燕子郗的额头,再点上自己的,在额头上轻落下一吻:“你别怕,黄泉路上,我总能来找你,替你点灯执笔。也定有来世,供我们相知相爱。”

    这个最年轻飞升的神,自行兵解,同他的爱人化作霞光万丈,许下永世相爱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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