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非常标准的“姬娜”式的敲门声从大门口传来。

    响亮,暴躁,经不起多一秒的等待。

    论破坏二人世界,她是专业的。

    “夏——西——!!!”她的声音也非常洪亮而极具穿透性地穿门而过:“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夏西还在初怀里,为这惊人的一幕怔住了,难以想象门口的姬娜现在面部是什么表情。夏西听着那愤怒的敲门声,反应了一段时间,忽然意识到昨天被初堵在门口的时候,她的配包掉到地上,而手机在包里……后续的一整晚,她也没再想起来手机的事情……就,直到现在了。

    于是,夏西赶快要跑过去应门,却仍然被初从后面抱住……不让走。

    “你昨天,开场舞的时候,目光在找人。”他还在她耳边说,手臂环在她腰间,似乎根本不在意会让姬娜等上多久,且又弄得夏西从心里痒了起来:“你在找她,还是在找我?”

    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可他却把她抱得更紧……让她完全挪不开脚步。

    “我……我两个人都找了……”夏西坦白回答时不由有些忐忑,只觉这人看上去冷漠,内心之中的好胜心简直突破天际。可这人……怎么连姬娜的醋都吃啊?!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他还是不放人。但现在不是……不是吃醋的时候吧?!

    “说到这里,”初好像忽然想起来一笔账没算,若有所思地说:“昨天你穿着我送你的裙子,作为我的女伴,和别人跳了开场舞?”

    “呜………”夏西发出一声绝望的哽咽……他终于还是想起来这件事了。

    “夏!西!你!给!我!开!门!”姬娜的声音还极具穿透力的响在门口:“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都听见说话声了!!!”

    “我先去开……”夏西弱弱地说,想要挣脱,想让姬娜赶紧出现好拯救自己。可没等说完,她感觉自己下颚被他抬手扬起来。随即,他一手抚着她的鬓发,手指微微探入发丝里,另一手环在她腰间……他低头过来吻她。

    并不是很温柔。她感觉他在嫉妒又有些生气,可毕竟她没忘记自己大清早就在初门口等着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人居然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表白。“我……我……没……”她间或地发出声音,这时讲话有些艰难:“……答应……你……唔……”

    初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停下来。

    他们在接吻,而隔着一道门,外面站着姬娜。

    夏西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门口的姬娜一定很生气。因为昨天是自己要姬娜说清楚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结果晚上自己却给她放了鸽子。然后姬娜现在非常恼火地站在门口,敲门,门内的两个人却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要把初推开,初却偏偏不放手,反而搂得更紧。显而易见,他就是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她,让她心下不安,并以此报复姬娜……真是……恶趣味啊!!!

    等初终于把夏西放开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并才发觉敲门声已经停止了,那边也不再传来姬娜的声音。

    初走去大门前,把昨夜夏西遗落在那里的配包捡起来。他看到夏西跟着自己过来,就直接将包递还给她。夏西接过了包,重新整理好自己刚刚乱掉的发型和衣装,开门后却发现姬娜已经不在门口了。

    夏西从包中掏出通讯器,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屏幕上显示了有一百多条未读信息……五十多条未接来电。从昨天晚上一直打到……刚才。全部来自姬娜。

    “破纪录了……”夏西瞪着那个屏幕,说:“我觉得……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些你可以成为的。”而初则一脸并无所谓。

    夏西不理初,赶紧给姬娜拨打回去,没有等到一秒,就被挂断了……

    “被……挂了……”呜……

    “那就不要打了。”身边的人非常淡然地说。

    “喂……!!”

    “出门。”初说,已经在准备鞋子,对于和姬娜相关的一切毫无兴趣:“今天是基层选拔最后一日。”

    夏西不甘心,一边穿鞋,一边继续拨打,随后继续被挂断。她跟着初走向教师餐厅去用早餐,期间给姬娜继续打了10余次电话,仍然全部被挂断了。

    这位公主……生气起来脾气真的不小……

    以及初先生今天整天心情都蛮好的……

    ******

    今天是灵者学院基层选拔的最后一天。今日竞技结束后,在初次选拔中被挑出的学生则将进入复选环节。下午过后,比试终于全部结束。而夏西与最后一名对战完毕的同学握手过后,体内的灵石仍然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初被学院的几位教师邀请前去参与挑选有资格参与日后复选比赛选手的会议。

    “我就不去了吧?”他们走下竞技场台阶,夏西与初行走在教师行列之后。夏西悄悄地试探性地问初。

    初回望夏西一眼,明白她在场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反而会让十二空间的使臣称号在学院教师心中变得名不副实。

    “那我就……先回去咯?”她读着他的面色。

    “晚上还有训练。”他说。似乎并不想和她分开太久。可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样。

    “谁知道你们要商议到什么时候?也许还会一同聚餐。”夏西说,但仍然在某种层面上讲没有意会对方的意思:“我先回去复习,到训练的时候你叫我,我就过去。”

    “……好。”初在答应的那一瞬间就想反悔了,他看着她获得许可后的笑容中有着什么,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看破了一切:“你,其实,是要去找姬娜的罢?”

    “……她都一天不理我了。”夏西低一下头,没给他是或不是的答案。但感觉自己否认也没用了……

    “那你去罢。”初说,也不再过多阻拦,只是叮嘱:“不要耽误学业。”

    “…………?”夏西不由深深吸气,瞪着他:“你对我做了这样那样许许多多过分的事情让我这么多天无心学术现在还要求我不耽误学业???”

    “什么?”他一扬眉。

    “没什么……”

    瞬间怂…

    她对他挥手做个鬼脸,跑掉了。

    ******

    出于对对方报复心理的估量,夏西预计自己站在姬娜家门口的时间要比早上姬娜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间要长上许多倍之后,姬娜才有可能给自己开门。

    但她没想到,自己只跑来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你怎么……”夏西愣怔怔地看着门后站着一脸冷漠的姬娜,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快就……”

    “下午为什么不接着给我打过来了??”那位公主扬着下颚问她,似乎一脸不悦,但又有些担心对方不会再联系了……

    “下午一直在参加基层初选……”夏西老实地回答,并没有读懂对方心中的忐忑:“就没能再打电话,而且我还怕给你打烦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昨天?!”姬娜看对方重新提起“电话”两个字不由再次炸锅了,毕生也没遇到谁敢这样无视她的来电:“今天早上也不开门?!别告诉我你们那么早就出门了!!!”

    “不……不是……”夏西想到要完全给姬娜解释一遍原因,但一旦回想早上那一幕……不由还没开口就脸红了起来:“要不……我们进去说?”

    ******

    因为上下层的关系,姬娜家中的格局与初夏家格局分明应该是一样的,但夏西踏入客厅的一瞬间感觉……两者并不像是同一套公寓,甚至,不像处于同一楼……

    与在初布置下一切井井有条的一层家庭公寓相比,姬娜这里……并“不太”整洁。

    其实一切是干净的,并没有灰尘。而不整洁的缘故在于这里家具、生活用品与食物(?)摆放之间的不协调。姬娜是个如果沙发靠垫被偶然碰到地上后都不会弯腰去捡的人。所以,她家客厅地上有许多奇怪的物件,比如上面说过的靠垫,没开包的零食,躺着的罐装酒精饮料瓶,以及一只高跟鞋(另一只呢?)。换穿的一条裤子内外反了……就这样直接搭在沙发背上。

    夏西看到这一切的第一反应,大概是初如果来到这种地方……会……窒息的。不,他根本上就不会进来这种地方。

    不过,这茫茫混乱的客厅中还是有一处十分整洁的。那里和整间屋子比起来,整洁得简直令人发指——就是沙发旁侧的一处置物架。那方圆半米的空间内干净得很,没有任何杂物。置物架上,放置着一个正方形的透明鱼缸。一条小白鱼在里面灵活游动着。

    夏西坐在姬娜家的白色沙发上,被那条好看的小白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她知道那是在卡纳尔海边姬娜捞回来的鱼。她还记的自己对姬娜说过,那是海中的鱼,带回来根本养不活的。但不知道姬娜怎么做到的,这小鱼直到现在还生活得很好。

    夏西就那样看着它,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姬娜大致讲述清楚。就好像,那条小白鱼可以给她带来足够的平静,可以让她整理好思路,并寻得的连贯的言语的,能够分辨出那些让人头晕目眩的事情,好在面对姬娜时将它们一笔带过。

    “哈?!?!”而姬娜完全不能像夏西一样淡定,她震惊得站在客厅里忘了坐下:“什么?!一夜不见,你和初在一起了?!”

    “你……你小声些……”夏西已经开始后悔告诉对方实情了。

    “…………0口0!!!”姬娜仍然怔住在那个位置,下巴都快掉了,似乎这件事进展之快完全出乎她预料。

    但很快,她面容间燃起了所有少女面对友人恋爱时都会燃起的八卦神色。她飞快坐到夏西身边去,微妙笑意开始蔓延:“快说说快说说!过程是怎样的??初是怎么表白的?!”

    “根本……没有表白……”

    “哎?!?!那你就答应了????”

    “……是啊。”

    “那怎么行?!”姬娜一拍沙发靠背:“那你可是吃亏了呀!!”

    “是吧!”夏西不由鼓嘴,一提这事就来气:“我也这么觉得!!”说完后过了半响她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哎等等!这个不是今天主题吧?!……你前两天为什么忽然消失无踪啊?”

    “哎那件事有什么关系!!晚点再说!!”而姬娜此刻已然完全无心正经事,八卦之魂仍然在猛烈燃烧:“所以,你得让他表白才行呀!!那个冰块脸一直端着架子,看着就让人不爽!你得让他跪下来求你才行。”

    “跪下来求……”夏西不由捂脸……那画面完全无法想象……

    “你不想听吗?”姬娜一脸坏笑地凑过去:“不想听初亲口说出来他如何爱你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夏西已经完全面红耳赤,就连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也能让她心跳加速。现在她对于来找姬娜这个行为感到十分的后悔。

    “哈哈哈嘻嘻嘻”姬娜则对于夏西一系列反应表示十分满意。

    “不过……姬娜你……”夏西说,纠结着用词:“有交往过男朋友么?”

    “这是什么话??”姬娜一挥胳膊:“本公主谈过的男朋友,那可不是一个两个。”

    “……你不是……只有……十五岁吗……”

    姬娜做了一个思考表情:“这和年龄有关系么?”

    “…………有…………吧?”

    姬娜一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你……你有经验地话,能不能告诉我,”夏西咬着牙问:“就是……我都需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姬娜有些费解。似乎她也没做过什么……都是对方为她做的……

    “或者这期间……我都需要注意什么?”

    姬娜端详着夏西一脸天真并且迷惘,不由露出微笑,十分地想捉弄她:“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离他远点吧?”

    “哎??”

    这位公主一本正经地解释:“你要知道,新鲜感是种很快会被磨灭的东西。你现在会感受到的什么脸红,心跳,以后很容易就都不会感受到了。甚至,他有可能,厌倦了之后,就不爱你了。”

    “啊?!”夏西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那那那那怎么办?!”

    “就离他远点咯!距离才能制造新鲜感嘛。多来找我呀”姬娜眨眼一笑,简直就是个机灵鬼。她就像忽然想起来一样对夏西说:“哎你今天晚上住这里嘛!!我有酒有零食,我一个人好无聊!”

    “…………唔……”

    “留下嘛我一个人这几天都失眠了……”她又开始撒娇了,又像在讲什么人生哲学:“你现阶段还是少和初接触比较好。他如果把你的一切都习惯了,就不会像以前一样重视你了。”

    “……真会这样么?”夏西略微蹙起眉,有些质疑,但毕竟对于恋爱经验完全是零。而就在这时,她的通讯器响起收信的通知。是来自初的简讯。

    收信:“人选太多,会议还未结束,将持续很晚。晚上还要确定复选的对决名单轮次。无法早回。训练暂停。”

    回信:“那也好!我今天晚上住在姬娜家了。”

    收信:“为什么。”

    回信:“她需要陪伴……不然睡不着。而且我们就在楼上,又是学院里,很安全的。”

    收信:“她睡着后你回来?”

    回信:“那也已经后半夜啦!!我下不下去还有什么关系?”

    收信:“我睡不着怎么办?”

    “……唔……”夏西一瞬间脸红……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恋爱的女人……”姬娜端详着夏西的反应,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仰在沙发上:“真讨厌!你离我的鱼远点!别让你们恋爱的酸臭味腐蚀了它……我跟你说,你今天就,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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