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 56 生日。
“许久不见。”罗勒看到夏西推门而出，对她露出笑容。
奥萝拉并不在这里。公寓客厅中只有罗勒和初。罗勒还坐在沙发上，看到夏西出现，不由立刻露出热切而礼貌的微笑。他是而今五大王室中最为年长的亲王，形象正值精壮中年。一头黑色短发蜷曲得厉害，似乎是王室正宗血统的证明。好像为了见她，他特意在出发前精心整理了自身边幅，并佩戴好了高级翻译器。初次见面时极为碍眼的稀疏胡渣而今干净得很，一切举止似乎都是为了与夏西在年龄上看上去更为相配。
他还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了亲自带来的巨大金黄色的礼盒，仅仅盒子包装就价值不菲。一如他此前曾为夏西送到王室灵卫队的礼物包装。只不过那次夏西拆都没拆，就拒绝了。
她不知道应该回答他什么。
“许久不见？”但自己也并没多想见到他。
一时间，并没任何合适的话语浮现在夏西脑海。她只是走过去，隔着茶几站在罗勒对面，默不作声，望着始终站立在茶几另一侧的初。
罗勒似乎完全没发觉夏西的房门有一瞬间曾打开又关上，他看到夏西出来客厅时就瞬间露出笑容，似乎仅仅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使人感到宽慰。
“有……什么事么？”她受不了他那种微笑，不由得打断他，开口问出来。
“现在这形象，很适合你，比从前好看许多。”
“谢谢……但您有什么事么？”
“上次去灵卫队找你，是因为随后我很快就有要政事拜访其他空间，要离开一段时日。本要告别的，那天却没等到你归来。昨日返回时我才知道，你连礼物都没有收。”
“恩……”夏西说话时一直垂头望着茶几桌角，没有与罗勒对视：“请不要送任何东西给我，这个，”她指了指那个金黄色的巨大礼盒：“也请拿回去。”
“我是有约，想邀请你。”罗勒仍然在对夏西微笑，似乎早就想到她不会轻易接受。也正因此，才对这人更感兴趣。
“我……没时间。”
“我还没说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哈哈哈……”罗勒发出一阵笑声，因为几乎毕生无人敢顶撞自己而只觉甚是有趣，他自顾继续讲道：“辰月之末，就是我生日。唔，就是七天后。”他为不懂这边日期算法的夏西进一步解释道：“届时，我将在庄园举办宴会，不会叫来外人，只有五大王室和护行灵者。所以，请你一定也来参加。”
“我……我们那时候……”夏西说着，抬头望向初。
“那时还在灵者学院进行灵卫队补位灵者的复选，”初顺势接话，完全明白夏西什么意思：“而若届时复选已完成，我们将前往灵者分站，离开城区。不会在此处久滞。”
“呵，你还在执着什么下任宿主……”罗勒转向初说话时，则发出一声冷笑，全不客气了，似乎除了夏西以外，任何人的回绝他都不能接受：“那可是有多容易就能寻得的人选？何至急于一时。”
“既然亲王深知宿主不易寻得，则更应及早着手准备。”初冷淡回答，不因为对方身份而做任何妥协：“这也是王命。恕夏西难以抽身。”
“少拿王来压我！”罗勒再三被拒，一时间怒意已形于色：“他是我侄子！”
“而我只对任务负责。”初简单回话，全无退让。
罗勒闻言，愈发眉头紧锁，目光回到夏西身上，似乎因为和夏西的对话被初插手而恼怒更甚：“什么任务？！想不明王为何把你们安置此处！你毕竟是个姑娘，就这样和其他男人一同居住，也未免太随便了一些。”
“亲王您在说什么呢？”夏西闻言，忽而抬头直视罗勒，此前竭力压制在心中的厌恶感此刻不由不屑于掩藏：“我身上发生过什么，您并非不知道。不止一个人曾想要取我性命。初是在竭尽一切可能保护我，也是您所在王室最优秀最专业的灵者。您这样来做评判，是不是不大合适？”
“我……”罗勒被夏西一时反问得哑口无言，空白了半响，终究苦笑。他站起身来：“我只是想来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我甚至亲自来请你。此前，我是做错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道歉了。”他说，声音确实诚恳，好像浑身的力道都在紧绷：“我今天还可以继续道歉。就希望你能原谅，希望你到时能来，让我良心释然。”
“…………。”她被他这样一说，不由忽然不知如何反驳了。可是……为什么呢？这人心中明明只有莉法，此刻却在执着于自己的宽慰。而一旦对方不再和她针锋相对，礼貌相待，且面露苦笑时，她就再难以狠心。何况，他的眼神是那样苦涩。
“这里面是些礼裙首饰，”罗勒继续说，一指他放在茶几上的精致礼盒，好似把他最后的希望都寄托于此：“不知应该送你什么。我想这些东西女孩都会喜欢。”
“不……不必，请带回。”夏西摇头，说：“宴会，我会去的。东西您带回去罢。”
“你同意？！”罗勒并未想到，瞬时又惊又喜，悲伤转化为笑意：“那这些你就留着！参加宴会必着礼服，这能让你省不少心了。”
他说着，笑意在面部间愈发扩散，克制不住，随即便准备离去，又或者是怕继续滞留，就会让她产生反悔的可能：“王那边我会先打好招呼！我还有公事要办，不得不先离开。邀请函明日便至。届时，我会差人来此接送。”
说着，他不等夏西表态便转身离开，离去时似乎不屑于看初一眼。而他开门的瞬间，公寓门外露出的奥萝拉的等候身影——原来她作为护行灵者，确实与罗勒同来，只是没有进入房间。不知是出于罗勒的命令，还是她自己的意愿。
终归，那二人一同离开。
******
“哇我从来没见过罗勒叔公会这样……！”
姬娜推开了夏西的房门，来到客厅，似乎刚才贴在门缝上听到了一切对话：“我觉得他……以前不是会这样献殷勤的人啊……？”
夏西叹一口气，突觉疲惫，在茶几这一侧的沙发凳上坐了下来。
而姬娜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切里，端详着夏西，有点不可思议：“……他这是对你有意思啊？？？那他要是娶了你，我叫你什么？？……罗勒虽然年纪上算年轻了，但毕竟辈分上也是我爷爷的弟弟，他要娶了你，我就应该叫你……叔婆？？”
“别……闹……”夏西要吐血了……
“而且他为什么要一直对你道歉？”姬娜琢磨着，想不明白了：“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
夏西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说。
“好吧，”姬娜一耸肩，也并非真的那样感兴趣：“那我也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说着，她也就此离去。
******
门口传来姬娜将大门关上的碰撞声音。
初还站在那个位置。无论何时，他的周身都有种笔直的轮廓。他没有看夏西。
就此，客厅静默了一段时间。
她忽然意识到他是生气了。且觉客厅的气压骤低，沉默震耳欲聋，填充了全部空间。她好像被不知哪里来的压力压着坐在沙发凳上，而很难站起。
几乎空白了漫长的时光，初才终于开口。“你答应？”他说，冷漠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似乎完全想象不到她竟然在最终妥协了罗勒。
夏西重新抬头去望初的面色——很不愉快。在对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他周身散发的严肃气场完全地压倒了。她忽然意识到，初已经许久没有真的生她气了。
“因为……”夏西开口回答，感觉像在沙漠里逆着大风行走：“刚才说是抽不出时间……可万一被他知道……我们刚从海边回来怎么办？而且……而且重点是，你现在和王室的关系很僵硬。他刚才被你顶撞，也很生气。万一以后你脱离灵卫队后，他再为难你……”
初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夏西，眉头紧锁。很明显他没有从她所说的话语中获取一丝安慰，也完全不可能对她的想法表示一丝认同。但是她已经答应了罗勒，而他不可能去替她拒绝。
“多管闲事。”初最终回答，不再看她，转身回去自己房间。
夏西感觉自己就像被弃置了，并被他遗留在客厅的沉默压得转不过气。她听着初房间里传来收拾衣物的声音，明白他正在把行礼包中的衣物用具取出。他的房门虚掩着。
她厚着脸皮，跟着向他房间走过去，用食指把他房门的缝隙推得再大一点……
“三天后……芙蘖老师的生日会，”她在门口，对初收拾衣物的背影说道，被他那不悦的气场吓得有点怯怯的：“……你……会去吧？”
他没有回答。仍然背身向着她，面对着床。把衣服叠好，把包中的书取出。
“……能……带上我么？”她对初那如同冰墙一样的背影说道，双手不由自主缴在一起。
“为什么？”他的动作却停下了，书还在手里未来及放下。他转回身面对着夏西的方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种冰冷的声音。
可是她无法回答他为什么。如果告诉了他真相，虽然是微不足道的真相，却也好像背叛了姬娜。而她也不能说谎骗他：“……能带上我么？”
“是你，还是姬娜的想法？”而初似乎再次洞悉一切。只不过这一次，完全没有上次那般愉悦。罗勒的到访似乎完全毁了他的心情。
可她就是不能背叛姬娜，只能选择强硬：“你只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就好。”
啪！！一声巨响。吓得夏西身体一震。
他手中的书摔在她脚前。是书脊和地板碰撞产生的巨响。
初向夏西走过去，似乎对于她今天对自己的强硬态度，和处处忤逆他观念行事，而感到恼火和难以置信。又或者在他意识中，夏西对于姬娜的忠诚倒要几乎反超对于他自己的。总之，他靠近她，面容已经失去暖意。
“我看你现在是被姬娜带坏，”他已经在她面前，右手把她垂头向着地上书本方向的脸扳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心中只想着玩乐。”
“不……不是……”她近距离注视着初的眼眸，被对方一下子发这么大火吓到了，一时间本想要说的缘由不由瞬间忘却：“……不是的……”
“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他放开她下颚，转身离去：“不然去换衣服。准备下午训练。”
“那天……那天……其实，也是我生日。”
初的步伐顿住了。
夏西的声音继续从他身后传来，很轻微，似乎因为出于对他的惧怕而有些颤抖，但追根究底，悲伤情绪还是显露而出：“这边没有日历，我一直算着日子。有时候害怕记错了，就打开手机确认下……又担心手机会没电，就再赶快关上。不会错的，今天是3月29日。三天过后，4月2日，就是我……生日。我就要十八岁了……我和芙蘖老师是同一天生日。真的……没骗你……我可以去拿身份证给你看……”
初回身，看她正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本书，纵轻的声音像失去了海浪的沙滩：“所以我在想，参加芙蘖老师的生日会，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不是就……也像是给自己庆生了？……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那边，其实到了十八岁，学校还会办成人礼的。不知道今年具体是哪天办，但总归……总归我是要错过了。妈妈还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会给我买条项链……祝贺我……成人了。”
她说着，重新抬头时还在努力对他微笑，但忽然地眼泪就流出来。
“啊……！”夏西才意识到眼泪没受控制，连忙抬手去擦泪水：“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眼泪就像决堤一样，要向自己宣告这一个月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讨厌……我没想……”说着，夏西真的很生自己气，只觉这表现出来的一切好像是要拿泪水来威胁他一样。可她根本不想示弱，也不想强迫他的同情。
她真的很气自己，把头扭到一边不给他看，另一手把捡来的书递给他。
她感觉到手里书被他接过。他离开她，走开了。他把书放回书架上，随后继续去整理刚才进展到一半的行李包。
“回去换衣服。”
夏西听到初最后只是这样回答，声音仍然没什么温度，他在忙他自己的事：“芙蘖老师生日会是在三日后傍晚，参加当天则无法继续训练，你这几日就把量补上。”
“好……好！！”她赶紧擦掉泪水，转身返回自己房间。
奥萝拉并不在这里。公寓客厅中只有罗勒和初。罗勒还坐在沙发上，看到夏西出现，不由立刻露出热切而礼貌的微笑。他是而今五大王室中最为年长的亲王，形象正值精壮中年。一头黑色短发蜷曲得厉害，似乎是王室正宗血统的证明。好像为了见她，他特意在出发前精心整理了自身边幅，并佩戴好了高级翻译器。初次见面时极为碍眼的稀疏胡渣而今干净得很，一切举止似乎都是为了与夏西在年龄上看上去更为相配。
他还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了亲自带来的巨大金黄色的礼盒，仅仅盒子包装就价值不菲。一如他此前曾为夏西送到王室灵卫队的礼物包装。只不过那次夏西拆都没拆，就拒绝了。
她不知道应该回答他什么。
“许久不见？”但自己也并没多想见到他。
一时间，并没任何合适的话语浮现在夏西脑海。她只是走过去，隔着茶几站在罗勒对面，默不作声，望着始终站立在茶几另一侧的初。
罗勒似乎完全没发觉夏西的房门有一瞬间曾打开又关上，他看到夏西出来客厅时就瞬间露出笑容，似乎仅仅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使人感到宽慰。
“有……什么事么？”她受不了他那种微笑，不由得打断他，开口问出来。
“现在这形象，很适合你，比从前好看许多。”
“谢谢……但您有什么事么？”
“上次去灵卫队找你，是因为随后我很快就有要政事拜访其他空间，要离开一段时日。本要告别的，那天却没等到你归来。昨日返回时我才知道，你连礼物都没有收。”
“恩……”夏西说话时一直垂头望着茶几桌角，没有与罗勒对视：“请不要送任何东西给我，这个，”她指了指那个金黄色的巨大礼盒：“也请拿回去。”
“我是有约，想邀请你。”罗勒仍然在对夏西微笑，似乎早就想到她不会轻易接受。也正因此，才对这人更感兴趣。
“我……没时间。”
“我还没说什么时候。”
“我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哈哈哈……”罗勒发出一阵笑声，因为几乎毕生无人敢顶撞自己而只觉甚是有趣，他自顾继续讲道：“辰月之末，就是我生日。唔，就是七天后。”他为不懂这边日期算法的夏西进一步解释道：“届时，我将在庄园举办宴会，不会叫来外人，只有五大王室和护行灵者。所以，请你一定也来参加。”
“我……我们那时候……”夏西说着，抬头望向初。
“那时还在灵者学院进行灵卫队补位灵者的复选，”初顺势接话，完全明白夏西什么意思：“而若届时复选已完成，我们将前往灵者分站，离开城区。不会在此处久滞。”
“呵，你还在执着什么下任宿主……”罗勒转向初说话时，则发出一声冷笑，全不客气了，似乎除了夏西以外，任何人的回绝他都不能接受：“那可是有多容易就能寻得的人选？何至急于一时。”
“既然亲王深知宿主不易寻得，则更应及早着手准备。”初冷淡回答，不因为对方身份而做任何妥协：“这也是王命。恕夏西难以抽身。”
“少拿王来压我！”罗勒再三被拒，一时间怒意已形于色：“他是我侄子！”
“而我只对任务负责。”初简单回话，全无退让。
罗勒闻言，愈发眉头紧锁，目光回到夏西身上，似乎因为和夏西的对话被初插手而恼怒更甚：“什么任务？！想不明王为何把你们安置此处！你毕竟是个姑娘，就这样和其他男人一同居住，也未免太随便了一些。”
“亲王您在说什么呢？”夏西闻言，忽而抬头直视罗勒，此前竭力压制在心中的厌恶感此刻不由不屑于掩藏：“我身上发生过什么，您并非不知道。不止一个人曾想要取我性命。初是在竭尽一切可能保护我，也是您所在王室最优秀最专业的灵者。您这样来做评判，是不是不大合适？”
“我……”罗勒被夏西一时反问得哑口无言，空白了半响，终究苦笑。他站起身来：“我只是想来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我甚至亲自来请你。此前，我是做错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道歉了。”他说，声音确实诚恳，好像浑身的力道都在紧绷：“我今天还可以继续道歉。就希望你能原谅，希望你到时能来，让我良心释然。”
“…………。”她被他这样一说，不由忽然不知如何反驳了。可是……为什么呢？这人心中明明只有莉法，此刻却在执着于自己的宽慰。而一旦对方不再和她针锋相对，礼貌相待，且面露苦笑时，她就再难以狠心。何况，他的眼神是那样苦涩。
“这里面是些礼裙首饰，”罗勒继续说，一指他放在茶几上的精致礼盒，好似把他最后的希望都寄托于此：“不知应该送你什么。我想这些东西女孩都会喜欢。”
“不……不必，请带回。”夏西摇头，说：“宴会，我会去的。东西您带回去罢。”
“你同意？！”罗勒并未想到，瞬时又惊又喜，悲伤转化为笑意：“那这些你就留着！参加宴会必着礼服，这能让你省不少心了。”
他说着，笑意在面部间愈发扩散，克制不住，随即便准备离去，又或者是怕继续滞留，就会让她产生反悔的可能：“王那边我会先打好招呼！我还有公事要办，不得不先离开。邀请函明日便至。届时，我会差人来此接送。”
说着，他不等夏西表态便转身离开，离去时似乎不屑于看初一眼。而他开门的瞬间，公寓门外露出的奥萝拉的等候身影——原来她作为护行灵者，确实与罗勒同来，只是没有进入房间。不知是出于罗勒的命令，还是她自己的意愿。
终归，那二人一同离开。
******
“哇我从来没见过罗勒叔公会这样……！”
姬娜推开了夏西的房门，来到客厅，似乎刚才贴在门缝上听到了一切对话：“我觉得他……以前不是会这样献殷勤的人啊……？”
夏西叹一口气，突觉疲惫，在茶几这一侧的沙发凳上坐了下来。
而姬娜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切里，端详着夏西，有点不可思议：“……他这是对你有意思啊？？？那他要是娶了你，我叫你什么？？……罗勒虽然年纪上算年轻了，但毕竟辈分上也是我爷爷的弟弟，他要娶了你，我就应该叫你……叔婆？？”
“别……闹……”夏西要吐血了……
“而且他为什么要一直对你道歉？”姬娜琢磨着，想不明白了：“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
夏西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说。
“好吧，”姬娜一耸肩，也并非真的那样感兴趣：“那我也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说着，她也就此离去。
******
门口传来姬娜将大门关上的碰撞声音。
初还站在那个位置。无论何时，他的周身都有种笔直的轮廓。他没有看夏西。
就此，客厅静默了一段时间。
她忽然意识到他是生气了。且觉客厅的气压骤低，沉默震耳欲聋，填充了全部空间。她好像被不知哪里来的压力压着坐在沙发凳上，而很难站起。
几乎空白了漫长的时光，初才终于开口。“你答应？”他说，冷漠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似乎完全想象不到她竟然在最终妥协了罗勒。
夏西重新抬头去望初的面色——很不愉快。在对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他周身散发的严肃气场完全地压倒了。她忽然意识到，初已经许久没有真的生她气了。
“因为……”夏西开口回答，感觉像在沙漠里逆着大风行走：“刚才说是抽不出时间……可万一被他知道……我们刚从海边回来怎么办？而且……而且重点是，你现在和王室的关系很僵硬。他刚才被你顶撞，也很生气。万一以后你脱离灵卫队后，他再为难你……”
初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夏西，眉头紧锁。很明显他没有从她所说的话语中获取一丝安慰，也完全不可能对她的想法表示一丝认同。但是她已经答应了罗勒，而他不可能去替她拒绝。
“多管闲事。”初最终回答，不再看她，转身回去自己房间。
夏西感觉自己就像被弃置了，并被他遗留在客厅的沉默压得转不过气。她听着初房间里传来收拾衣物的声音，明白他正在把行礼包中的衣物用具取出。他的房门虚掩着。
她厚着脸皮，跟着向他房间走过去，用食指把他房门的缝隙推得再大一点……
“三天后……芙蘖老师的生日会，”她在门口，对初收拾衣物的背影说道，被他那不悦的气场吓得有点怯怯的：“……你……会去吧？”
他没有回答。仍然背身向着她，面对着床。把衣服叠好，把包中的书取出。
“……能……带上我么？”她对初那如同冰墙一样的背影说道，双手不由自主缴在一起。
“为什么？”他的动作却停下了，书还在手里未来及放下。他转回身面对着夏西的方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种冰冷的声音。
可是她无法回答他为什么。如果告诉了他真相，虽然是微不足道的真相，却也好像背叛了姬娜。而她也不能说谎骗他：“……能带上我么？”
“是你，还是姬娜的想法？”而初似乎再次洞悉一切。只不过这一次，完全没有上次那般愉悦。罗勒的到访似乎完全毁了他的心情。
可她就是不能背叛姬娜，只能选择强硬：“你只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就好。”
啪！！一声巨响。吓得夏西身体一震。
他手中的书摔在她脚前。是书脊和地板碰撞产生的巨响。
初向夏西走过去，似乎对于她今天对自己的强硬态度，和处处忤逆他观念行事，而感到恼火和难以置信。又或者在他意识中，夏西对于姬娜的忠诚倒要几乎反超对于他自己的。总之，他靠近她，面容已经失去暖意。
“我看你现在是被姬娜带坏，”他已经在她面前，右手把她垂头向着地上书本方向的脸扳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心中只想着玩乐。”
“不……不是……”她近距离注视着初的眼眸，被对方一下子发这么大火吓到了，一时间本想要说的缘由不由瞬间忘却：“……不是的……”
“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他放开她下颚，转身离去：“不然去换衣服。准备下午训练。”
“那天……那天……其实，也是我生日。”
初的步伐顿住了。
夏西的声音继续从他身后传来，很轻微，似乎因为出于对他的惧怕而有些颤抖，但追根究底，悲伤情绪还是显露而出：“这边没有日历，我一直算着日子。有时候害怕记错了，就打开手机确认下……又担心手机会没电，就再赶快关上。不会错的，今天是3月29日。三天过后，4月2日，就是我……生日。我就要十八岁了……我和芙蘖老师是同一天生日。真的……没骗你……我可以去拿身份证给你看……”
初回身，看她正弯腰捡起地上的那本书，纵轻的声音像失去了海浪的沙滩：“所以我在想，参加芙蘖老师的生日会，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不是就……也像是给自己庆生了？……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那边，其实到了十八岁，学校还会办成人礼的。不知道今年具体是哪天办，但总归……总归我是要错过了。妈妈还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会给我买条项链……祝贺我……成人了。”
她说着，重新抬头时还在努力对他微笑，但忽然地眼泪就流出来。
“啊……！”夏西才意识到眼泪没受控制，连忙抬手去擦泪水：“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眼泪就像决堤一样，要向自己宣告这一个月以来受过的所有委屈。“讨厌……我没想……”说着，夏西真的很生自己气，只觉这表现出来的一切好像是要拿泪水来威胁他一样。可她根本不想示弱，也不想强迫他的同情。
她真的很气自己，把头扭到一边不给他看，另一手把捡来的书递给他。
她感觉到手里书被他接过。他离开她，走开了。他把书放回书架上，随后继续去整理刚才进展到一半的行李包。
“回去换衣服。”
夏西听到初最后只是这样回答，声音仍然没什么温度，他在忙他自己的事：“芙蘖老师生日会是在三日后傍晚，参加当天则无法继续训练，你这几日就把量补上。”
“好……好！！”她赶紧擦掉泪水，转身返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