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转换,都是以原身的疼痛作为起点,景丽都已经麻木了,可这次却非常特别,下半身凉凉的,大腿特别疼……景丽还没睁开眼,心就凉了一半。

    也不知道睁开眼会见什么情况,只能先默默感受下身边的环境。

    人好像是睡在地上的背上搁着非常不舒服,还有点风吹着,应该不是室内,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听了半响,没听到什么动静,才慢吞吞地睁眼。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在一个山洞里,洞口并不隐秘,外面阳光甚好,洞里一目了然。原身就那么随便的躺在乱石杂草的地上,像是被人丢在这里的,关键是,没穿裤子,白嫩笔直的双腿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沾着各种草叶汁液碎屑,大腿和膝盖上的淤青红紫,特别明显……这一看就是被人施暴过啊!

    景丽着实懵了一会儿,才瞧见还穿着内裤的,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内裤瞧了瞧还好里面是干净的,那就是施暴方还没得逞。

    景丽坐起来理了理衣裳,估计是被人扒过衣服再穿上的,里面内衣没穿好罩杯都堆到后背去了。原身穿了两件衣服,一件土布碎花衬衣和一件青灰色的薄外套,八十年代的风格,挺朴素的。景丽把外套脱下来当围裙扎在腰上挡着那可怜的小裤裤,挪到洞口往外瞧了瞧。

    初秋时节,外面山林竹木碧浪滔天郁郁葱葱的,大山延绵没有尽头,别说道路交通,就连人家都看不到一户。

    这哪儿的深山老林?

    景丽有点愁,窘在原地慢慢接收原身的信息。

    这是八十年代初期,全国高考制度恢复普及不久的时候。原身叫顾景丽,住在一个县城里,父亲早亡,母亲改嫁,继父是厂子里修理自行车的工人,继父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组合家庭还算和睦,日子相对来说还算过得去,没有什么白莲姐妹梗。

    她这次是高考完的暑假回亲爹老家杏荷村看爷爷奶奶,才到这大山深处的。顾景丽成绩很不错,考上了本省一个重本大学,全家人都很高兴,学费都凑好了,等她回去就可以到学校去报道了。

    顾景丽的妈妈是因为当初上山下乡时分配到这杏荷村林场才认识她爸爸的,结婚在这老山里生活了好几年,外公外婆都去世了,也没能回去到。后来政策好了,妈妈当然想回到外面去生活,因为有了孩子,当然要全家人一起回去,正好还能把他们一家三口的户口都上到城里。

    顾景丽的爸爸在家是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嫁的都离家不远,他算是家里的心肝苗苗,这要走,家里的爷奶肯定都不高兴,当着就咒骂起了顾景丽的妈妈。谁会想在这穷乡僻壤过一辈子,这有机会当然要抓紧嘛!她爸爸也是铁了心,说是出去安顿好了,就回来接二老出去过。

    原本一家人安顿在城里了,她妈妈还靠以前外公外婆那边工友的关系送他爸爸去厂子里学了驾照,在厂子里当了个货车司机,小日子过得还可以,可谁知道,好日子没几年,就出车祸意外死了,留下顾景丽和妈妈孤儿寡母的。那时顾景丽才九岁点儿,一个女人带着确实过不下去,后来遇到这个继父,还挺不错的,所以她妈妈带着她一起改嫁了。

    眼瞧着孙女都长大成人了,爸爸老家托人带信说爷爷奶奶觉得没什么盼头,想看看孙女,让顾妈妈带着女儿回杏荷村看看老人。当初她爸爸的死讯送回去的时候,她那三个姑姑可是找上门来,指着鼻子骂她妈妈是扫把星克夫命,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的,也没说要帮衬一把孤儿寡母的,也不在乎小丫头改姓不改姓的,直接断绝了关系,这会儿估计是听说顾景丽考上大学,突然要认回孙女了。

    顾妈妈害怕那仨姑姑,继父觉得没理由去媳妇前夫家扫兴,又觉得人家毕竟是血亲嘛,是想巴结一下,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就让顾景丽单独回去了。而且顾景丽小时候也在这杏荷村呆过几年的,村里大多人都认识。

    所以顾景丽单独回到杏荷村来,过这暑假。虽然对爷爷奶奶没什么好感,毕竟这俩老的一直都重男轻女,她小时候也没得过什么疼爱,还记得原先他们是怎么咒骂她妈妈不能下蛋,只生个赔钱货就生不出来带把的丧门星。出于良好的教育,她还是耐着性子回来了,当然待不住多久就想走的。

    可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毕竟顾景丽也算是从村里出去的大学生了,就算她跟着妈妈改嫁已经改姓了,但毕竟全村都沾亲带故的,村长表示这娃娃有出息,也算是全村的荣耀。爷爷奶奶就更是出奇的热情,姑姑们也是,顾景丽实在找不到借口不好推拒,又多玩了几天,推三拉四的直到暑假快结束了,她才以要去学校报到还得准备很多东西的理由脱身。

    杏荷村很偏僻,整个村子都在老山里的一个山坳下面,交通非常不方便,连公路都没有,只有一条货运火车道在山口子边上,有一个小站台,一个周只有一趟有两截客厢的货车,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会停五分钟,站台那边只住了个维护铁路的老工人,算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吃皇粮的。

    为了等这趟火车,顾景丽提前一天就来站台了,火车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到这个站,早上过来怕是赶不及的,毕竟要在小站上过一夜,她一个姑娘家的太危险,二姑和三姑一起送她陪着,还给背了好多山里的土产,顾景丽还是挺感动的。

    可就在站台上吃晚餐的时候,吃着吃着就晕倒了。

    没有危险?!呵呵……

    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景丽现在的场面。

    原身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也不懂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强奸,反正一小姑娘,醒来在这种山洞里,裤子还不见了,完全是慌神的,只会哭了。

    然后,洞口进来个男的,拿着她的裤子,她当然会以为这是凶手,不等人说话就拼命反抗,慌乱的跑下山坳,碰见四处寻找她的二姑三姑,因为错过了火车,只能又回到村里去了。

    这一回去,就像下了地狱一样。

    二姑三姑竟然说她晚餐吃完就说想睡就去睡了,结果半夜不知溜到哪儿去,她们找了一大天,才在小站后山山腰上找到,裤子都不穿的满山乱跑,小蹄子跟她妈一样浪得很。顾景丽在房间里面听着那两个女人给村长和众人的解释,真是懵逼的,整个人都恍惚了,完全不知他们要干嘛,当然就争辩说是被强奸了,全村哗然。

    村子偏僻,没有外人,真要是发生了强奸,那肯定是村子里的人,可顾景丽太过慌乱,记不得那个拿着裤子的男人的长相,百口莫辩。爷奶的嘴脸也暴露出来,没说心疼或者抓到强奸犯,反而说小姑娘在山外面就过得不检点,眼瞧着都要走了,还臊村里人一把,上车前都不安分,也不知勾引了谁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还栽赃污了村子的名誉。

    村子里祖祖辈辈都很纯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不要脸的事,而且还在申请贫困补助,想要合着隔壁几个村办个乡镇学校,这下要是传出去,怕是没戏了。

    村长要求他们家务必要掩盖这件丑事,顾景丽就被她爷奶和姑姑们扒了裤子关在房间里了。

    村长家有一部原先公社林场留下的老电话,之前到和走的时候,顾景丽都给家里打过电话的,这都错过了时间,还没到家,继父和妈妈打电话来问,大姑说顾景丽在村子里干了不知检点的事,为了防止丢脸,让顾景丽先和她家小儿子结婚了堵住众人的口,再把人给他们送回去。

    顾妈妈软弱,不敢争辩,但继父却是个能抗的,当即要听女儿说话,可那时顾景丽只知道哭,完全说不清楚。继父说要亲自来接,不过到后面也没见到,不知道到底来没来。

    那天晚上就被人爬窗进来,真正的强奸了一回。

    接下来的日子就跟噩梦一样……原身顾景丽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整整二十年,都没能离开这个山村,最后放羊的时候从山崖上跌下去摔死了。

    所有的信息,只到被人爬窗强奸那前面是清晰的,后面的记忆都混乱得很。各种屈辱与恐惧夹杂着绝望都不用细想,只清楚前面这一截,已经足够景丽炸毛了!偏偏这时候,望风和顾南都还没反应!

    景丽有点哆嗦,在山洞旁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那个拿着她裤子的男人还没来,那就等等,至少,先把裤子弄来穿上吧!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出现在视野里,背着个竹篓子,穿着山里人常穿的短褂,裹着头巾赤着脚,裤腿卷到小腿肚,裸着胳膊,看起来非常精壮。背篓上搭着一条青色的裤子,看起来就和她外套能配上的。

    景丽没敢动弹,只看着那人在山洞前放下背篓,取了裤子进去时有点犹豫“咕咕咕、姑、娘。”

    这是一个结巴?!

    他进去山洞,没看到人,又出来了,站在洞口抓头“走走、走了?”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干那种事的人,景丽稳了稳,喊了一声“大哥!”

    那人被吓了一跳,举着裤子挡着脸,四处瞅了一下,景丽从大树背后探出头来“大哥,麻烦你,把手里那个扔给我一下。”

    那人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把裤子扔过去,窘着转身分辨“不、不不、不是,我我干的,我我,我捡到,你……”

    景丽也有点窘,从树后出来走了几步才拿到裤子,连忙缩回树后穿好。

    “你是哪儿人啊?大哥。”

    那汉子耳朵都红了“东、东东山那那边的。”

    那就不是杏荷村的,景丽总算放心了点,松了一口气来。

    望风终于有了反应,跳出来站在她肩膀上甩尾巴。

    这下她就更有底气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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