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赳看到“隐疾”一说的时候,还在崇门街为明天的开业做准备,不意温铮这么狠毒,会把怪癖与失忆组合,杀伤力翻几倍。

    她突然丧失力气般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隐隐发抖,这一刻心底对羌近酒的担忧达到了顶峰,这个混蛋,为什么还是联系不上,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时见鹿走了过去,半蹲着轻拍她的肩膀,“会过去的,我保证。”

    看着温赳难受,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建议温赳买泰祥饭店,可他也明白,就算不是这件事也会有另外一件,总之已经被盯上就逃不掉。

    温赳收拾好情绪,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着笑,“哥,你拿我当小孩哄呢,就算你不保证,也会过去。”

    羌近酒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学着坚强、靠自己,再苦再难受的时候她都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说好要收拾娄子,当然就要有能收拾的样子。

    时见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温赳,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笑。”

    他这话让温赳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反问“想笑为什么不笑?”

    “不,你不想。”时见鹿明显感觉到温赳变了,他有些急,“温赳,不要拿我当外人。”

    “哐当!”一声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蹲着的两人齐齐抬头看去,视线里,一个酒瓶在不远处砸开,瓶子里未喝完的酒流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走了过来,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地步伐表明他已经喝高。

    “阿酒!”

    看清来人,温赳蹭得一下站起,速度太快脑袋突然一黑,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时见鹿扶住。

    两人堪堪站稳,一团暗影袭来,羌近酒一手大力拨开时见鹿,一手拉住温赳将人带入自己怀里。

    “喝!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他垂眸瞟一眼怀里人,长臂一挥捞过另一瓶酒,利落地咬开瓶盖,仰头大喝一口,旋即俯身低头直奔温赳的嘴唇。

    温赳愣愣地,仰头看着羌近酒发呆,他可算回来了,虽然胡子拉渣衣服脏乱,但见着人,她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有了着落。

    戳人的胡子蹭到脸颊酒气扑鼻的时候,温赳才回过神,小手推拒着眼前人的胸膛,她急急地偏过头躲开。

    “不——”要字还未说出口,人突然被拉开,紧接着变成了另一句话,“别打,你们别打。”

    时见鹿认定羌近酒耍酒疯要给温赳喂酒,顿时着急起来,温赳有孕怎么能喝酒?

    他想也没想,冲上去一把揪住羌近酒胳膊,试图制止对方的行为。不意羌近酒猛地转身,左手成拳带着风,毫不客气地砸在他脸上。

    以前只听过“羌近酒喝醉后,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传闻,今天才算真切体会到,打人可真够狠的。

    时见鹿咧咧嘴,旋即蓄力回了一拳。

    这种关键时刻消失不见,让温赳一个人顶着压力担惊受怕忙前忙后的人活该被摁在地上狠狠地打。

    两个男人扭打在一块,温赳站在旁边看得干着急,摸了摸小腹,又不敢贸贸然冲上去拉架。

    一个消失不见回来后二话不说只顾着喝酒打架,一个答应过自己往后与妹夫好好相处见面又开打,欺负她不能喝酒不会打架是不是?

    温赳捞过架子上的一瓶酒,狠力往下摔去,“你们一个个都来为难我,姑奶奶我不当观众,也不奉陪。”

    噼里啪啦的响声不停歇,她砸得畅快。

    一回来就看见老婆与别的男人举止亲昵,羌近酒一口气憋在胸口,宣誓主权般的强吻没得逞,对打也还没解气,不意温赳突然发飙,他愣了会。

    但是时见鹿,已经放开手,当先朝温赳那边走去,“温赳,当心脚下。”

    瞅着自己稍微慌神就丢了先机,老婆又要被别人扶着护着,羌近酒快速向前跑去,踉跄踉跄重心不稳地撞开时见鹿,然后脚长手快,环住温赳。

    抢过她刚拿起的酒,“别砸别砸,先让我喝一口。”

    一副酒鬼贪杯的模样。

    温赳见他眼里只有酒,没有自己,生气地使力推他,“喝吧喝吧,醉死你算了!”

    羌近酒哈哈大笑,一手拎着酒,一手紧紧揽着温赳往旁边宽敞的地方走去,看似东倒西歪的步伐却巧妙地避开了地面所有碎片。

    一旁的时见鹿看了忽然明白,羌近酒或许是装醉的,但他对旁人狠对温赳却不同,他会护着她,并能照顾好她。

    想到此,时见鹿自嘲一笑,随后拎了瓶酒,走到两人面前。

    两只酒瓶轻轻碰撞,时见鹿看着羌近酒,目光沉静,“我陪你喝。”

    羌近酒回视他,对方眼里的沉静在他看来是挑衅,外界传闻自己酒量浅,几杯倒。怎么,想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把他整趴,没门!

    他松开温赳,转而哥俩好地揽住时见鹿,“喝,不醉不归,先醉的是癞蛤蟆。”

    “……好。”时见鹿眼里带笑,拐着弯骂自己那也得要有那个本事。

    又被撂在一旁当观众的温赳感到十分郁闷,看着眼前拿酒当水一边喝一边嚷嚷着“肯定你先醉”的两人,她转身往里走去。

    时见鹿瞄她一眼,瞬间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微笑。

    而羌近酒瞟了眼温赳,随后又观察时见鹿,除了明白对方自信的笑,啥也没明白。顿时闷在胸口的火气更烈,危机感更浓。

    眼前这人对温赳过分关心,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她,两人举止亲昵,而自己都还不能完全舒适地与温赳亲近……可怕,太可怕。

    “砰!”

    心中有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碰瓶时竟然直接碎了时见鹿手里的酒。

    时见鹿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笑意更甚。

    在对方的笑容里,羌近酒有种自己输了所有的挫败,他蹭得一下站起,正想说,“只喝酒太无趣,边打边喝怎么样”不意一小只手放在了肩头。

    他本能地闪避,意识到那是温赳,避开的动作才停住。

    温赳将他的反应收于眼底,难怪回来后不是与时见鹿打架就是喝酒,原来是借机避开自己,亏得男人想要喂她酒那会,她还欢喜地误以为多日不见,羌近酒身上的顽疾好些了。

    手上使力,温赳狠狠地将男人按回椅子里。

    随后将图一醉放在桌上。

    “别消耗我明天开张待客的酒,喝这个吧。”

    时见鹿看着桌上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酒,他眉头轻佻,“有生之年能喝到图一醉,死而无憾。”

    见他话说得如此严重,温赳笑了起来,故意撇开羌近酒不提,只是说,“我千辛万苦酿的酒,你没日没夜设计的酒瓶,最后你要是喝不着这第一瓶,我估计屋外的雪能下到来年六月。”

    一旁不知道图一醉为何物,还在状况外的羌近酒瞬间觉得心中火红火红,而头顶绿油油的。

    他铁青着脸,一股脑儿地捞过桌上的酒,拧开就喝,咕噜咕噜大有一口闷的架势。

    那时候羌近酒想,我就是要让他喝不着,屋外的雪下到来年十二月都没有用。

    “你——”温赳的“慢点”还在喉咙里,那个抢酒喝的人突然往旁边栽去,她赶紧扶住羌近酒。

    时见鹿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还剩半瓶的图一醉。

    脸贴着她的腹部,羌近酒不省人事地靠在温赳身前,癞蛤蟆诞生。

    时见鹿与温赳面面相觑,最后哈哈大笑。

    冬夜寂静,寒风凛冽。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时见鹿站在廊下,目送温赳扶着羌近酒,在司机的帮忙下越走越远。

    他想,雪有了尽头,自己也是时候走了。

    时见鹿收拾好地面的碎片,绕着“闻愿以尝”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想象着店里热热闹闹,温赳忙前忙后,笑靥如花的场景,最后拎着半瓶图一醉离开。

    温赳带着醉倒的羌近酒回了小别墅,一路上她左顾右盼,心道这好歹是冬日深夜,不然被人撞见,他们估计会被团团围住,哪儿也回不去。

    殊不知,在司机把人扶进屋,她端来一盆热水帮羌近酒洗脸的时候,消息已经在外面沸沸扬扬。

    “羌近酒深夜惊现凰城,街头买醉无异流浪汉。”

    “风光不再,垮掉的羌近酒!”

    “羌近酒颓丧归来,疑似乘凰扭转无希望,劳燕分飞,温赳另起炉灶……”

    “乘凰的窟窿到底有多大?羌近酒丧尽收藏无法填补。”

    “失忆加隐疾,羌近酒还能东山再起?”

    “血本无归,揭秘这些天羌近酒做了什么。”

    …………

    这些劲爆消息,习惯早睡的人没看见,认真照顾人的温赳也没看见。其实不用看她也能猜到,继失忆与隐疾爆出来后,外头已经没有好消息,多看一次徒增一次不适。

    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看看眼前的人。

    温赳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靠在床边紧紧拉着羌近酒的手,男人胡子拉渣又瘦了,侧身低头温柔地亲吻他眉眼。

    微微移开些距离,目不转睛盯着羌近酒看了很久,见他仍然安安静静地睡着,温赳突然捂住嘴巴,背靠着床失声痛哭。

    他醉了。

    没再因为自己的触碰难受到惊醒。

    不管明天会如何,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赢面。

    想到此,她突然转身,探出手轻点男人的鼻子,嘴角含笑喊了声,“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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