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速,闯红灯,一路罚单……听闻秦琉从楼梯上摔下来,羌近酒哪里还有平日镇定从容,不疾不徐的样子,如果可以,握着手里的方向盘他想起飞。

    匆匆赶到医院时,秦琉依然昏迷中,羌笛坐在病床前拉着她的手。

    他轻轻关上病房的门,然后转身快步走上前去“爸,妈怎么样了?”

    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头裹纱布,安静地躺在那无声无息的样子让羌近酒满心恐惧,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简单的一句“怎么样了”,仔细听还有些颤抖。

    羌笛偏头看向儿子,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尾椎骨骨折外加头部、膝盖多处擦伤,大概需要卧床休养两个月。”

    羌近酒慢慢走进,看着昏迷的人仍然不放心“那怎么还没醒?”

    “医生说是受到惊吓,已经ct检查过了,颅内没有受伤。”羌笛忽然低头扶额“阿酒,万幸不是头着地,不然……”

    不然后面的意思,彼此都懂。两个往日叱咤商场,股市崩面不改色的人,转眼间都坐在病床前各自扶额,低着的头,驼下的背透着脆弱。

    良久,羌近酒才摸了把脸,轻声询问“妈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赵阿姨不在场,当时陪在你妈身边的是陆小姐,说是踩空失足。”羌笛没有怀疑什么,毕竟谁敢来羌家行凶。

    “陆小姐?”羌近酒皱眉“陆家的大小姐,陆淼?”

    “嗯,是她。”

    听闻是陆淼,羌近酒没再多问,心中感觉有些怪,按理说一个不惜送杯子求合作的人不会去伤害妈,但妈怎么会无缘无故摔下来?

    他并不着急知道答案,整个上午,父子俩都在病房陪着秦琉,等她醒来。

    病床上的人转醒之际最先喊的是“赳赳。”

    羌近酒赶紧回答“妈,赳赳还在封闭学习,你受伤的消息我没告诉她。”

    秦琉睁开眼,看着并列坐在病床前的儿子与丈夫,她轻叹一声“嗯,别告诉她,我老啦不中用,下个楼梯都能踩空。”

    羌笛低头轻吻妻子手背,一本正经道“再老也有用,能管我。”

    这话让秦琉笑出了声,扯动额头上的伤口又疼得皱眉,羌笛看在眼里直打自己嘴巴,连声道歉“我错了,不该这时候逗你笑。”

    缓过劲来的秦琉,轻声斥责“好啊,你刚才那话原来是逗我的,不做准的啊?”

    已经绕进去怎么答都是错的羌笛,忽然当着儿子的面在老婆面前耍赖“我不管,老婆高兴哪个就哪个做准。”

    羌近酒掩嘴轻咳,正要退出病房,恰逢赵阿姨拎着饭菜过来“先生,太太,羌总,午饭我是根据医生嘱咐做的。”

    “辛苦赵阿姨了。”羌近酒接过食盒。

    赵阿姨犹犹豫豫,一副还有话说的样子,房里的两个男人不曾留意,但秦琉与她相处几十年,几乎瞬间明白过来。

    她主动开口询问“赵姐,我昏迷后,没有吓着陆淼吧?”

    赵阿姨笑道“哪里会吓到,陆小姐虽然着急,但也摸得清轻重,今天午饭还有她帮忙呢,太太,她这会就在门外。”

    意思不言而喻,就在门外当然是想进来看秦琉。

    其实早在秦琉做完检查推入病房的时候,陆淼就想进来,奈何被拦着,没有羌家人的允许她进不来。

    “难为这孩子了,让她进来啊。”

    秦琉身上有伤,并没有什么胃口,反倒是搁在心中的事急于处理。她想,无论如何,当时摔下楼梯的情形都不能让眼前的父子知道。

    陆淼一进入病房,眼神最先留意的是羌近酒,他的白衬衫皱巴巴的就算了,还有水渍干掉的痕迹,有些怪,像是通宵加班然后来不及换衣服就赶过来。

    只是一瞬,凤眸转向病床上的秦琉,她关心道“阿姨,你还好吧,是不是很疼?”

    秦琉声音很轻“阿姨很好,也不疼。”

    陆淼坐到病床边,握住秦琉的手,声音发颤开始道歉“阿姨,对不起,我——”

    病床上的人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秦琉轻拍她手背“淼淼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有力气拉住我,不用道歉。阿姨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在场,我估计还要在楼梯口躺一会才会被发现。”

    秦琉的一番话,让病房里的三个人陷入沉思。

    羌笛父子想的是,经常工作工作,陪秦琉的时间太少了;而陆淼则是明白了,秦琉不希望她提到照片的事。

    她点头“嗯,与其花时间自责,还不如多花时间陪陪阿姨,阿姨不嫌我烦才好。”

    陆淼这句话,不仅让秦琉放心,而且还引来羌笛父子的注意,羌笛心道这姑娘很会说话,羌近酒则觉得妈哪里需要陆淼陪。

    一番交谈,无论是羌笛,还是羌近酒都没再怀疑其中原因,只道是秦琉运气不好,真的踩空失足。

    城西郊区实验室里,没有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温赳一无所知,羌近酒走后,她还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

    接连几天没日没夜地做实验,高度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人就变得懒懒的,何况被窝里舒适暖和,还有某人留下的余热。

    手臂举起伸出被子外,白嫩的手掌在灯光里翻转,温赳一会看着自己的掌心,一会看手背,孩子气地纳闷人与人之间的体温,怎么差别如此大呢?

    将近五月,山洞里的夜晚仍然很凉,过去几天裹着被子虽然不冷但也睡得不安稳,昨晚羌近酒在,情况直接改变,他好像自带暖气一样。

    宽阔而温暖的胸膛,窝在里边,自己竟然有些贪恋。

    还有昨晚相处的情形,当时只顾着笑不觉得,事后回想起来莫名有些脸热,他还打自己屁股。

    想到这,温赳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不对啊,与羌近酒相处似乎亲密了些。

    不管是曾经的刻意折腾,还是如今和谐相处,点点滴滴回忆起来,如果抛开协议不说,两人似乎有点像闹别扭的情侣,她虽然没有经验,但电视剧里就这么演的!

    温赳一翻爬起,小手摸着微微加速的心口,再这样下去大概会心动,不能再如此了,太危险。

    腿伤早就痊愈,自己得赶紧结束学习,出去签署婚姻协议。

    她衣服未换,直接穿着睡衣走到试验台,昨晚梦里出现是一片金黄色,犹如秋天的稻田,是收获体质,伴随而来的是力气大。

    天青周已经过去,此时正是试验自己的好时机,看看这些天所学到的,究竟是自己本身的进步,还是因为有天青周静谧体质的加持。

    实验台上一排容量瓶,里面装着这些天自己调制的各种浓度与香气的酒,每个容量瓶底下标有序号,而一旁的笔记本,根据序号记录着当时的用量。

    她拿过一只银勺,紧接着用移液管从容量瓶里吸取1l容易置于银勺,然后往嘴里一送,舌尖舔食,温赳闭着眼睛感受那一刻的滋味。

    “浓度2,香气3,入口柔顺后劲足,香气在舌尖、喉咙、鼻尖会有不同的变化……”她轻声念出,然后睁开眼,快速根据瓶身底序号翻看笔记本对照。

    没错!

    如此往复,温赳试验了好几种都没有差错,实验室里她放声大笑,终于能准确识别浓度与香气了。

    接下来,就是调配。

    但这一项显然没有识别那么厉害,温赳能准确识别出一种酒,但无法随心所欲,调制出相应的醉人程度。

    对着实验台,她深吸一口气,心道着急没有用,饭还得一口口吃。

    趁着状态好,温赳又在实验室待了一天,周六的时候才回学校上交自己的功课。

    手机一有信号,震动不停,提示有短信与电话。

    有姐姐温扬的,责备温赳吃了点心不给回馈之余,又给她寄来了新的。唠唠叨叨一大堆,后来不知从哪得知她在封闭学习,才停了话头。

    温赳看着短信低笑,等签署了协议,她真的要去温扬那玩玩,就当度假。

    翻开下一条,室友们收到点心后,已经瓜分完毕,吃完后赞不绝口。

    未接电话列表中,有家里的座机,有时见鹿,还有一个国外号码,显然是妈咪。这就有些奇怪了,妈咪自从在瑞士定居,多是与她短信、邮件来往,很少电话的。

    温赳盯着手机思索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交实验报告,然后回寝室洗澡换衣服。

    外出将近一周,再次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有点隔世之感,离开时安静的宿舍此刻热热闹闹,门推开那一刹,热闹的源头纷纷看了过来。

    “啊,温赳,你回来了。”唐心妍踉踉跄跄,几步上前抱住她不撒手,“我可想你了。”

    温赳低头轻嗅脑袋搁在自己肩膀的人,酒味甚浓,她抬头询问“寒姐,她怎么啦?这已醉到五六分,再来两杯就得趴下。”

    迟寒挑眉,答非所问“你倒是看得清楚,出去一趟有长进。”

    温赳拍了拍手,金黄色体制下,她有的是力气,轻松拎着唐心妍的胳膊,将人带到就近的椅子边,扶着她坐下。

    “沈桃,你来告诉我,她怎么回事?”温赳开始点名,把希望寄托在老实人身上。

    沈桃一改往日的小绵羊姿态,眉宇间有些嘲讽“还能怎么着,工作得意,情场失意呗。”

    话音刚落,温赳就察觉到有异,她“哦”了一声,目光再次扫向还算正常的迟寒,心道唯有此人能解惑。

    接收到询问目光,迟寒“啪”地一下将手中的书拍向桌面,“姐妹之前没有隔夜的心结,趁着温赳也在,都摊开来讲,让她这个局外人评评理。”

    唐心妍喝得微醺,但脑海里清明尚存,她抢先出声“是我对不起沈桃,抢了她的角色。”

    沈桃鼻子红红的“你这时候承认了?当时怎么不说,试镜前问你还藏着掖着,背地里又横插一脚。”

    “嗝”唐心妍打了个酒嗝,她大力挥着手“我当时并没想要那个角色,可我失恋了,沈桃,我需要工作转移注意力,这次算我对不起你,但话说回来,最终选角色的人不是我……”

    这是说自己演技不如人了!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沈桃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失恋,活该我倒霉,对不对?”

    唐心妍摇头“不对,是我倒霉,而你被我殃及了。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角色他们原先想选你的。”

    听到这里,温赳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演艺圈多少真姐妹因为角色之争变成塑料姐妹花,她不用体验已经腻了。

    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发生了,就在自己身边。

    温赳将背包往桌上一放“好了,我先洗个澡。你们最好吵出一个结果来,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见她这样,迟寒噗嗤一笑“出去一趟,你变了,温赳,大姐大的苗头若隐若现,好得很。”

    温赳拿着换洗衣物睨她一眼,打趣道“放心,还是要在寒姐的带领下的,我无意篡位。”

    一番摊开的吵闹,矛盾中的二人显然有所缓和,等温赳出来,沈桃小声道“温赳,对不起。”

    温赳擦着湿头发,不明所以“你跟我道歉干嘛?因为吃了我的点心,没事,下次还有。”

    “不是,我都答应你来我桃园酿酒的,可这会没了这个角色,距离搭建自己的桃园又远了。”沈桃诚诚恳恳,泛着傻气。

    “这样啊,你不争取那个角色了?”

    沈桃摇头“不抢了,就当给唐心妍的分手贺礼。”

    一旁的唐心妍听闻这话忽然愣住,扶在椅子边缘的手不自觉抓紧。给自己的分手贺礼,还真是有趣的说法呢。

    “沈桃,你想清楚就好,至于角色,机会有的是。”温赳扬了扬手机,“我们一起解决。”

    迟寒一拍大腿“没错,锦鲤温一出马,事情肯定有转机。”

    见温赳与迟寒都在关心沈桃,给她出主意,唐心妍也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没错,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话落,她拉着沈桃的手,大声地喊了一句“对不起”。

    沈桃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郑重,她吸了吸鼻子“唐心妍,我也对不起你,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唐心妍摆手说没事,她东倒西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走,庆祝我分手,姐姐请你们去回春放松放松。”

    回春在凰城大名鼎鼎,是一家高档休闲会所,娱乐设施齐全,来往都是名流,会员制的形式,有钱都不一定进得去。

    迟寒抽过她手中的卡,前后翻看“行啊,唐心妍,回春的会员你都弄到手了。”

    温赳本不想去,奈何唐心妍死乞白赖软硬兼施,硬是拖着她不放,连“不去就不是姐妹”的话都说出口,旁边又有沈桃央求,想着自己“山顶洞人”那么久,出去放松一下也好,于是她点头同意。

    进入回春后,唐心妍一马当先,领着三人直奔秋字号包厢,说上次ktv温赳不在,这次就从唱歌玩起。

    醉意未散,她又点了酒。

    嘻嘻哈哈,全然不顾往日淑女形象,似乎完全放开。

    迟寒皱眉“唐心妍,你是即将拍戏出道的人,这样可不行。”

    唐心妍不为所动,扯开易拉罐“寒姐,就这一次,当作入道前的肆意狂欢。”

    话落,她将手中的酒递向温赳“你现在喝酒一定很厉害,今天趁着醉意,我要跟你比比。”

    温赳伸手挡开,“你已经醉了五六分,我不乘人之危。”

    对方却不肯,耍酒疯一样纠缠上来,硬是要喝。包厢里,沈桃开始唱歌,热热闹闹的背景,双管齐下,温赳自然没有留意到手机铃声。

    乘凰大厦26楼,羌近酒放下手机,眉头轻蹙。

    古鲸教授发来消息说温赳已经回学校,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在干嘛?

    他正想着,办公室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成铭手持文件走了进来。

    “羌总,这份与陆家合作的文件,请你过目。”成铭将方案与合同一并递给眼前人,“董事长已经签字。”

    闻言,羌近酒接过文件,快速翻看过后,他拿起手机电话给正在医院的羌笛。

    “爸,陆家的合作方案我之前推掉,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羌笛已经回答“照我的意思办。”

    “理由。”羌近酒言简意赅。

    羌笛是严父,但并不唯我独尊,此刻面对儿子的质问,他解释道“于公,这份计划案利润颇丰,对于羌家来说是好事,没道理不同意;于私,阿酒,爸只能告诉你,来谈合作的人对羌家有恩。”

    他口中的恩人,是陆知。

    陆淼跟羌近酒谈合作失败后,陆知陪着她去见了羌笛。

    羌笛一见是当年有恩于自己的陆知,就给了几分面子,说慎重考虑。秦琉摔伤事件后,羌笛想到幸亏陆淼在场,前后一思量,他就同意了合作。

    “有恩?”羌近酒觉得莫名其妙“爸不会指陆淼吧?”

    “陆淼那点恩情是顺带的。”羌笛沉默“阿酒,撇开其他不说,这份计划案,我认为你不会拒绝。”

    羌近酒轻笑“爸,我拒绝——”

    “这次,我希望你同意,不要让我这个董事长没脸。”羌笛不等他说完,抢先开口。

    话说到这份上,羌近酒顿了顿“我可以同意,但这个合作项目,还得需要爸多费心。”

    羌笛愣住,这是撒手不管让自己来的意思,他思量一会“行,那爸爸在退休前再带一个大项目。”

    通话结束,父子俩达成一致。

    羌近酒签好文件,递给成铭。

    成铭接过文件的时候,颇为自家boss忧心,倒不是担心项目盈亏,而是操心对方的婚姻大事。

    这眼看着,羌总跟温小姐日渐升温,冷不防陆小姐以一纸合作案强行介入,闻着味都是要搞事。

    更何况,陆家来势汹汹,一副全员出动势在必得的架势。

    想到等在办公室外的那位,成铭开口“羌总,陆少想见你。”

    羌近酒放下手中笔“见。”

    他琢磨着陆家这些人,陆炎最好突破,且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再次进入羌近酒的办公室,陆炎一扫颓势春风满面,说为了庆祝两家合作,约羌近酒去回春喝酒。

    喝酒啊,再好不过。

    羌近酒嘴角微勾,点头同意。

    同一时间,同一个回春,一个是秋字号包厢,一个是夏字号包厢,大家不约而同在喝酒,且都有人喝醉。

    唐心妍酒量不错,连喝五六罐还没有彻底醉,她高一脚低一脚说要去洗手间,二十分钟未回。温赳有些担心,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进门后的洗手台大气磅礴,以假山为背景,紧接着泉水叮咚,养着一池金鱼,人低头洗手看向镜子里的时候,仿佛置身鱼群。

    男左女右,人面对假山,分流。

    温赳往里走去,拿出手机试图拨打唐心妍的号码确定位置时,才发现有未读短信与未接电话。

    手指伸出正点到短信,“叮咚”一声,新短信进入,恰好被点开。

    是陌生号码害秦琉摔下楼梯之后,温小姐还有心情唱歌喝酒,佩服佩服。

    秦琉摔下楼梯?几个字就紧紧攥住温赳的心,字里行间透露的消息仿佛一只大手,拧着人心之后,仿佛还大力扭了几把。

    温赳抖着手,快速点开其他未读消息。

    羌近酒什么时候回家?我去学校接你。

    羌近酒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干嘛?

    简单而寻常的消息,并未透露什么秦琉摔伤的气息。温赳抚着胸口,试图冷静下来,安慰自己妈不会有事的。

    发短信的是个陌生号码,显然认识自己,且不怀好意。想到此,温赳抬头看向四周,洗手间里很安静。

    她正要给羌近酒回电话,还未接通,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陆淼。

    温赳掐掉电话,不自觉地循着声音,往外走去。

    洗手台边,羌近酒弯着腰,似乎在嬉戏,任水流从修长的手指缝穿过,陆淼就是在此时出现在门口,看着镜子里低头洗手的男人,她愣了一会后才走上前。

    陆炎说羌近酒喝醉了,而喝醉的他不喜人靠近,如果强行靠近,可能会挨打。

    而她,做好了准备,来道歉来挨打的。

    “羌总”不高不低的声音,陆淼喊他,随后捏了捏手中的包,再往前跨出一步。

    听闻声响,羌近酒直起身,如墨的眸子仿佛蕴含星光,看着你时,醉态流转,似是要勾人与之同醉。

    他姿态散漫,没了往日的冷漠疏离。

    “有事?”声音低沉而好听,带着淡淡的酒香。

    陆淼摇头散去脑海里的痴迷,旋即又点头作答,“羌总,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阿姨失足摔下楼,有我的原因。”

    听闻这话,装醉的人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又满不在乎地道“都说是失足,妈都不怪你,我怪你什么。”

    陆淼忽然激动地往前一步,甚至想拉羌近酒手臂,可惜被对方避开。

    “不是这样的,羌总,我有错的,包里的照片要是没掉出来,阿姨就不会因为追着照片踩空摔下去。”

    羌近酒一手扶着洗手台,佯装站立不稳,蕴含星光的眸子忽然变得凶横“什么照片?”

    陆淼低头从包里翻出照片,递到羌近酒眼前“就是这个,温赳与她男朋友的亲密照,照片不小心从包里掉落,阿姨当时很激动……”

    眼里看到的照片,耳中听到的话,一个有关老婆,一个有关妈,双重刺激下羌近酒差一点忘了装醉。

    好看的眉头紧皱,眸子里的星光变成火焰,他正想拿过照片,将里头搂在一起刺眼剜心的男女撕开,冷不防对面的人竟然想趁机拉住他的手。

    羌近酒毫不迟疑,长臂狠狠一甩,打开对方手腕的同时,也打落了那张刺目惊心的亲密照。

    包掉落在地,里头的照片又散落出几张,陆淼左手握着被打的右手,眼里快速氤氲出水汽。

    “羌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跟阿姨提起温赳男友的,没料到她反应会那么大。”

    话落,她又无所畏惧地想要靠近对方。

    打吧,打得越狠,那么自己当初那点不经意的小错误也就越快烟消云散,剩下的就全是温赳的错处了。

    而此刻的温赳,就站在女士洗手间的入口转角处,那张被打落的照片正好飘到她脚底,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一个消息——秦琉摔下楼。

    陆淼说因为照片,因为自己。自己什么时候有男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低头看去,照片里是自己跟时见鹿,拍摄角度令人叫绝,乍一看她都觉得自己在跟别人接吻。

    温赳紧紧握着手机,呼吸急促,陆淼接近秦琉,她以为对方是去讨好卖乖的,结果竟然耍手段。

    秦琉,可是自己都不愿伤害一丝一毫的人。

    想到此,温赳怒气冲冲走上前去,手机往洗头台上一砸,发出的清脆响声,像是声势浩大的开场白。

    她伸手,捏住陆淼肩膀,正好阻止了对方往羌近酒身前靠的脚步。

    “陆淼,我警告你,别把阿姨扯进来,你有什么就直接冲我来。”温赳咬牙切齿,最后冲我来三个字透着无惧无畏。

    陆淼不料温赳竟然敢出来,呵!在外面勾三搭四,给羌近酒抹绿,害秦琉摔伤,这样的人还有脸出来。

    她想挣脱肩膀上的束缚,奈何温赳力气极大,没甩开反而顺着对方的力道,往旁边退去,而温赳站在了羌近酒身前。

    “温赳,你放开!你有什么脸来教训我,伤害阿姨的是你。”

    就为了身后这个臭男人,竟然伤害阿姨!温赳怒急攻心,恶狠狠地道“你不就是为了羌近酒吗,喜欢偷拍技术又好,我手机在那,你帮忙再拍几张如何?”

    话落,她放开陆淼,转身面对比自己高了约莫一个头的羌近酒。

    自温赳出现,手扶洗头台,眸中清冷一片没说一句话的人,忽然开口“温——啾。”

    温赳双手放在羌近酒肩头,用力一推,羌近酒顺着力往后靠去,后腰抵在洗手台边缘。

    他口中的“赳”字随着压下来的脸变成了“啾”地一声,响亮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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