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对自己来说最为宝贵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他好似一个失去魂魄的幽灵,孤独地飘荡在冰冷的街道上,迷失自我。

    风似乎懂得他的心,在他身边徘徊,刮得缓慢而惆怅。

    路灯似乎也懂得他的心,一盏接着一盏照亮他,目送他走得很远很远。

    你为什么会失去她,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你为什么会被他们利用。

    风和路灯告诉你:因为你卑微,你低下,你没有社会地位。

    。。。。。。。。。。。。

    他漫无目的游荡了几个小时,乘上了一辆公交车,一路上魂不守舍坐到了终点站。售票员以为他迷路了,当询问到他是茸城人,便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回茸城的方式。

    回到茸城已经晚上九点,他又在外面兜了一圈,才回家。

    他刚推开院子门,里屋的房门便打开,傅薇玲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小珍子,屋里的灯光将她的倒影拉的很长。俩人默默地注视对方许久。

    几个月的露水夫妻,他知道傅薇玲爱着自己,把他当作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细心呵护。他想劝她,不要当真,更不要执着,但最终放弃了,因为他要享受傅薇玲对自己的爱。

    他走到她身边,怀中的小珍子已经熟睡,问道:“文艺呢?”

    “她喝醉了,睡了。”

    他走进屋子,来到床边,见文艺躺在床上,穿着露肩白背心,白臂高举,露着性感的腋毛和半只白鸽;她闭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呼噜呼噜睡着。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活在她想象的世界里,没人打扰她,惊醒她。

    “你晚饭没吃吧。我听到你肚子在叫。”傅薇玲道。

    他转身,见其眼眸中闪烁着关切,暗叹:张雯雅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女孩,可她的照相机是用黄金换来的,身上每一件衣服都是巴黎买来的,送我的墨镜值我三年的工资。。。其实,我和她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或许她真情于我,那也是离别的思念,感恩的回报,若长相厮守,只怕。。。而面前的傅薇玲才是真实的。

    他将她轻轻抱住,许久未松开。。。

    。。。。。。。。。。。。

    1974年元旦。所有人都回到了西塔村。他忙活了一下午,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饭后,安国安约他去桥上说话。

    “我听说,张雯雅要订婚了。”安国安问道。

    他不语。

    安国安道:“日期是1月15日小年。三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知故问。他淡淡地回道:“她家里人不喜欢我。”

    安国安叹了一口气,道:“哎呀,对方是个小毛孩子啊,怎么能跟您比。这张家的脑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道:“可她家里人喜欢,那人是位律师吧,叫张玉。”

    安国安‘哼’了一声,道:“他们两家的关系是挺好的,家境也差不多,倒是门当户对。张玉的父亲叫张默,民国律师,现在定居美国。前一段时间张雯雅去美国的目的或许就是去相亲的。”

    他也叹一声,道:“这件事,我和她都无能为力。”

    安国安道:“三爷想放弃吗?我看您和张雯雅才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俊郎和妙女。那个张玉。。。啧啧,实在是太丑了。我估计张雯雅这种女人无法接受他。”

    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安国安。

    安国安道:“假如您见到张玉。。。不,所有人见到张玉,一定会心疼张雯雅的。”

    他皱着眉道:“他奇丑无比吗?”

    安国安嘿嘿一笑,道:“有点侏儒。”

    他‘啊’地一声。

    安国安立即道:“三爷,放心吧,我们出手,把这事给搅浑了,最起码让这件事拖上一二年。您看如何?”

    怎么搅浑,他没有问,只要不伤害张雯雅,任何手段都可以。他暗中窃喜,看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我倒想看看届时张雯雅的母亲是什么表情。

    他冲着安国安点点头。

    。。。。。。。。。

    几天之后,安国安电话给他:“三爷,此事搞定,您可以安心过年了。”

    他问:“你们怎么做的?”

    “老办法,隔离审查啊。”

    他一愣,问道:“谁?”

    “张雯雅啊。”

    他听罢,“腾”地一下跳起来,吼道:“不行。。。”

    电话那头,安国安呵呵笑了起来,道:“我那亲爱的三爷,看您急得。我骗您的,是苏旷隔离审查,相关家属一律审查3个月。”

    他急道:“她会受苦吗?”

    电话那头的安国安一声无奈,道:“哎呦,三爷,请放一万个心,我们对她像公主一般,把她调到长沙去了。”

    “去长沙?”

    “对啊,老头子在长沙疗养嘛,让她过去陪他说说话,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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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4年1月30日,元月初八。他带着傅薇玲和半岁大的小珍子去市区提篮桥监狱,探望隔离审查的叶建国。

    皮肤病在叶建国脸上蔓延的很厉害,涉及近半张脸以及脖子,面容相当恐怖,刚见到时,很不习惯。

    叶建国的士气很低落,见到老婆和女儿时,显得很激动,而女儿小珍子见了他,则哇哇大哭起来,他也哭了。

    他摸着叶建国脸上的瘢痕,安慰道:“我翻了一下书籍,你这个病,遗传是一个因素,但营养不济也是导致蔓延的原因之一,出来之后好好补,或许可以消退一些。”

    叶建国低头抽搐着。

    他又道:“国外已有皮肤移植手术,虽说昂贵,但值得。”

    叶建国抬起头,道:“真的!”

    他点一下头,道:“这段时间,我会帮你做几张更好的皮面具。”

    叶建国抓住他的手,道:“谢谢。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

    他笑了笑,原本想问他:叶盛的档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再一想,这件事可能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倒有可能是叶建国的一个秘密,算了,以后在问吧。

    他站起身抱起小珍子走了出去,把时间和空间让给了叶建国和傅薇玲夫妻俩。

    探视的时间只是短短半小时,傅薇玲出来时,脸色很难看;当走出监狱后,她迅速钻进一条小巷里,扶着墙壁呕吐起来,又哭了起来。

    他吃了一惊,抱着小珍子赶紧上前。傅薇玲则蹲在地上哭泣道:“我看到他的脸就恶心,希望他不要出来的好。”

    他听了心一寒,看来傅薇玲对自己用情已深,将来恐难以自拔,这怎么办?叶建国迟早一天会出狱,难不成她会提出离婚。

    没想到傅薇玲站起身,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他离婚的。”她擦了擦眼泪,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说道:“我比文艺幸福,至少我得到过你。”

    他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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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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