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自己的地盘兜一圈,站在高处四处张望,胡思乱想着。

    忽见,一大一小二人走来。俩人都穿着陈旧的绿军装,蓝军裤,黑布鞋。大的估计二十出头,背着篓子,手里拿着竹竿;小的十来岁,挎着书包,像两个拾荒的。

    俩人走到他面前,大的说道:“我叫洪哲,他叫马刀。我们。。。”

    他一挥手,打断洪哲的话,道:“找我有事?不过先告诉你们俩,以前来这里捡东西,那叫捡,现在叫偷,偷东西要坐牢的。”

    洪哲干咳一声,道:“不不,你误会了。是这样,我太爷爷原本住这里;后来rb鬼子来了,就逃到外地去了。逃之前,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埋在了地底下。他去世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荒唐的故事!偷东西还要找个理由!未等洪哲讲完,他又抢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爷爷和爸爸,反而告诉你啊?”

    洪哲愣了愣,立即回答:“我爷爷早逝,我爸爸游手好闲,在外面又搞了一个女人,太爷爷对他不放心,所以就没告诉他。”

    这个解释没漏洞。他没吱声。

    洪哲又道:“可我不知道太爷爷的宅子是哪一个。这一晃就三代人。。。我第一次来这里。”

    他环顾四周,问道:“你的意思,想寻找?”

    洪哲笑呵呵道:“你知道这值钱的东西可以改善生活嘛。”

    这没错。他心想:假如真有这件事,不让他们找,有点不讲人情,毕竟这是他们祖上的东西;再说,现在的生活不尽人意,若能改善,那是最好。

    他思索着,是不是要答应。

    洪哲又道:“假如真找到了,分你一点,就算是租地使用费用,你看怎么样?”

    租地费!这可以啊,这是天上掉下馅饼的事啊!他想罢,就问:“怎么分啊?对半开?”

    洪哲忙摇头:“一半肯定不行,最多也是三分之一,我们俩最起码拿掉两份。”

    他瞅了一眼一旁一声不响的马刀,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洪哲道:“他就是我爸爸外面搞来的孩子,太爷爷不让跟姓,就一只随他母姓。”

    他笑了:“你们俩在一起,说明关系可以啊。”

    洪哲嘿嘿一笑:“那当然,好歹是兄弟嘛。”

    于是,这件事就定下了,兄弟两人找祖上留下的东西,找到了分他三分之一。洪哲很高兴,第二天就拿来一把铲子和镐,挨家挨户一个个挖起来。

    他看了,就问:“你这样太盲目了,那要猴年马月才找到啊,你太爷爷没说大概位置吗?”

    洪哲摘下帽子,扇着,看了看四处,唉声叹气道:“他说老宅院子里有棵大树。。。可这,这哪有树啊!”

    他听罢,也笑了。是啊,时隔几十年,又经历两次战争,还能保持原貌,一定是穷乡毗邻没人去的地方。看这样子,他们要找上一段时间。那也好,反正这一大块地我也拿它没办法,就让他们找吧,万一找到了,算是外快,找不到也能帮我松松土。

    可这一找,近三个月,寒风起,元旦快到了。

    这一天,他推着自行车去村主任那里领口粮,随口就问了一句:“原西塔镇上有没有一家姓洪的?”

    村主任吸烟、咳嗽、吐痰后,说道:“没有姓洪的。西塔四家姓,李白与孔林。就是李家、白家、孔家和林家。你叫孔林庚,孔林联姻嘛,一看就知道是西塔镇的人。”

    村主任又道:“这里面有故事,最早,西塔镇原来不是镇,是一座荒废的小庙,叫西塔庙。李白孔林四家呢,都是经商的。有一次,他们遭到了匪徒抢劫,四家人就躲进了庙里。奇怪的是,匪徒在庙外找半天,竟然没进庙就走了。四家人的财物保住了,都认为这是庙里的菩萨保佑他们,于是出资修这座庙,还建了一座塔。西塔庙的香火一直很好,后来他们四家都搬到这里定居,所以才有了:西塔四家姓,李白与孔林的说法。”

    他问:“那座寺庙和塔呢?”

    “早没了,听上代人说,西塔寺毁于太平天国之乱。”

    没有姓洪的!这两个家伙在骗我嘛,他们究竟在找什么!他推着自行车来到自己的地,走进洪哲和马刀临时居住的棚里,见他们俩正在收拾,看似要走的样子。

    “你来正好。我们不找了。”洪哲说道。

    他问:“怎么,找不到吗?”

    洪哲叹了一口气:“不找了,都三个月了,估计被人挖走了。”

    是不是找到了,不想分我!他细看了他们在打包的行李,也看不出哪里有异常,就试着问道:“洪哲,村主任说,西塔镇没有姓洪的。”

    哦!洪哲抬起头道:“是没姓洪的。西塔四家姓,李白与孔林嘛,我太爷爷姓李。你应该知道茸城本地人对曾祖父和曾外祖父通称太爷爷。”

    洪哲的话让他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之力。

    他目送这一大一小,背着包离开,内心有点失落,是因为得不到财富,还是失去一件吊心的事,自己也说不清。

    他回头再一想:其实自己挺忙的,几个身份翻来覆去的换,为此经常向单位里请假,生活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将糙米放到仓库里,准备关门回家,无意间看到仓库里的一把锈铲子,心里一动。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没带上铲子和镐子。。。

    他迅速跑回他们居住的棚子里,见角落里扔着铲子和镐子。这是生产工具,集体保管制,谁丢了谁负责,他们竟然忘了。。。不对,他们一定挖到了,所以急急忙忙要走。

    他跑出棚子,远望他们离开的方向,心想:现在追赶已晚,太失算了!

    他失落了一番,突然对他们挖到什么感了兴趣。现场应该留下一些痕迹,何不找找。

    于是挨家挨户找了起来。。。

    终于在一家的卧室里看到了一个大坑,一旁堆着被掀起的方青石板转。

    坑正方形,有二米乘二米大小,深约二米。坑上有四根石头横梁,用于安置掩盖砖块,其中一根石梁被移开,可容人下去。坑底都是淤泥,中央有一只石龛,已打开,所望及,空无一物。

    他注意到石头横梁上刻有字:西塔寺,康熙十一年。

    啊,这是西塔寺的地宫啊。他惊呼,心想:西塔寺毁于太平天国之乱,地宫未曾打开过,后来上面盖起民宅,就此被隐藏。洪哲他们显然掌握了某些线索,来此盗挖。

    被人耍了!他一声叹气。

    原本想离开,却见地宫四壁上刻有浮雕,而且很大,一个面一块,颇壮观,就有了下去看的兴致。因为地下有淤泥,不知深浅,于是找来一根树枝试了一下,发现这淤泥只是薄薄一层,不足为惧,便一手扶石梁,踩在石龛上,跳了下去。

    浮雕精致,上有注解,内容跟村主任所说大致相同:李白孔林四家遇劫匪,躲在庙里避过一劫,为感恩,修建了西塔寺,与茸城的西林寺遥相辉映,西林寺还派人赠送了礼品。奇怪的是礼品上的注解被凿去了。

    原本有注解,后来被去掉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就想:可能工人失误刻错了,后来被发现,去掉了;还有一种可能,这东西不能让人知道,不过这种可能说不过去。他边看边琢磨着,又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为了减少受力的四根石梁对浮雕的破坏,在每根石梁下面都垫着一块木头。其中一块木头,可能长时间受压的缘故,掉了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

    他爬上石龛,一手抓住石梁,身体前倾一看,里面没什么东西,显然自己多疑眼拙了。但同时看出这不是一块木头,是一块砖。

    为什么不是木头,而是一块砖!出于好奇,他用另一只手去抠了一下。这砖酥化了,一受力碎的像沙子一样。奇怪的是,碎沙往里漏。他惊一愣,难道里面是空的?

    于是他把整块砖抠碎,漏干净了,才看清,浮雕后面还有一层石头,材质和浮雕一模一样。碎沙从它们的缝隙中漏掉,显然里面是空的,像是另有一个空间。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顺势爬了上去,捡起一块石头又跳下。用石头敲击四块浮雕,声音显示,漏沙的那块浮雕后面是空的。

    他大喜过望,藏在地宫密室里的会是什么东西,是洪哲没找到的东西,而且一定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因为它藏在地宫密室里。

    。。。。。。。。。。。。。。

    他骑着自行车往回赶,在一个无人处,卸了妆,再回家,拉响铃铛,唤来田涛,告诉他:化妆去西塔村汇合。自己又原路返回,找个偏僻的地方化妆成孔林庚,再去西塔村。

    原本想保护浮雕,在地面上开挖,后来发现这个想法很幼稚。因为他们俩挖出一块巨大无比的青石,更本无法搬动,而浮雕则像一扇门紧贴着青石,不仅如此,这块浮雕两侧被另外两块浮雕压着,见其有缝,却无法撬开。

    最后两人商议,还是砸了吧。于是俩人抡起膀子,轮流用镐砸浮雕。

    浮雕碎了,露出隐藏的空间:密室。

    其实不是密室,而是在大青石上开凿了一个坑,里面只安放一只如鞋盒大小的白玉匣。

    田涛说:“师傅,这肯定是件宝贝。”

    他一笑:一定是,而且是西林寺送给西塔寺的那个不能注明的东西。

    .。。。。。。。。。。。。。

    晚上,沐浴更衣后,他端坐在桌前,缓缓打开白玉匣;里面是一只青色玉匣;打开青色玉匣是一只黄色的玉匣;他打开黄色玉匣一看,一下子没看懂里面是什么东西。

    它像浮在匣子里的一层雾,在雾里能看见一朵朵鲜艳的花。

    雾里看花!他呆呆地看了半响。伸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指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它不是雾,是一件物。他的手指在里面轻轻地搅拌一下。手指很舒服,没有危险。

    他用手指捏住,慢慢提起。。。

    随着慢慢提起,这东西的真面目也慢慢呈现出来,是一件长袖圆领上衣,薄如丝,透如胶,轻如羽,温如肌,衣上绣着一朵朵鲜花,美轮美奂。

    他注视了有半响,决定穿上它,于是脱去衣服,将这衣贴身穿上。

    衣一沾身,迅速隐如其肌肤中,把他吓了一大跳。

    但短暂害怕后,发觉自己并没受到伤害,而且感觉良好。他舒展了一下肢体,没有衣服带来的束缚感,这太神奇了。

    他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其实衣还在,只是紧贴肌肤,加上透明性极强,连身上的痣都透的清清楚楚,所以有一种消失在身上的错觉。

    他站在镜子前一看,笑了,因为镜子里的自己,全身绣满鲜花,相当秀美。他感慨,太美了,假如就这样出去,会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刺青!

    他在镜子前做着各种姿势,欣赏自己。。。突然想起,假如出汗会怎么样,或者说遇到水会怎么样,想罢,开门去厨房取水。

    此时已是深冬的夜晚,寒风一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迅速退回屋子,发现肌肤起了鸡皮疙瘩之后,所有的汗毛全部伸到了衣外。他好奇,这样还能脱吗?便捏起袖口一拉,居然一阵剧痛。

    脱不下了!

    他一夜未睡,想尽办法脱衣,高温、低温、水泡,无一成功。甚至想动用剪刀之类的利器,但一想,如此好的东西毁了实在可惜。

    最后盯上了那三个玉匣,端起仔仔细细观察,竟然没有一字、一图、一痕迹。

    不过还好,衣穿在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血管、经脉都很顺畅没有问题,用手抚摸身体,肌肤敏感如初。

    第二天一早,他对田涛说:化个妆,去西塔村盯着,看看有没有行迹诡异的人。走之前,在坑前做几个记号。

    他照常上班。

    工作时,时时刻刻体验这衣服会造成哪里不舒。但真忙的时候,竟然忘了身上套着这件奇诡的衣裳。一天下来,也没察觉那里有不适。

    下了班,他便去图书馆,去寻找这衣服的来由。他翻阅大批佛教经文。因为他相信,这件衣服一定跟佛教有关。

    可查来查去毫无信息可获。他又开始查阅茸城西林寺历史,也一无所获。。。慢慢地,他开始死心了。算了,毁了它吧。

    可真想把它毁了,又于心不忍。如此完美的东西毁在自己手里,简直就是作孽。

    缘分吧,最多这辈子不穿短袖衣服,不去游泳,不去公共场所洗澡。再说,这东西既然有人把它制作出,一定有脱下的办法。看来是要有缘分的,等缘分到了,就水到渠成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见田涛趴在桌上已经睡死。他将其唤醒。田涛揉着眼,道:“师傅,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哦!马刀!他问:“他有什么异常行径吗?”

    “有,这孩子一出现,就直接跑到那个地宫前,看了看就走了。”

    他问:“后来呢?”

    “没啦,没看到有其他人。”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很晚了。记号我都做好了。”

    啊呀!这就奇怪了,照理说,马刀见到那个密室一定会去告诉洪哲;洪哲也一定会来看,为什么不来。还有,这个孩子既然再次折回,说明他们应该发觉了什么。

    “你明天一早就去,再盯着,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

    田涛看了一眼钟,道:“我现在就去。”

    。。。。。。。。。。。。

    第二天晚上,田涛回来了,告诉他:没见过其他人,记号也没被人动过。

    他一下就郁闷了,这太无解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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