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风霜雨雪,踏遍千山万水。n桃花寨出发,又走了一个月才抵达京城,刚好再过二日就是春节,三人入城,见街上人潮拥挤,场面十分热闹繁华。一路走来看来,新鲜不断,竟将疲倦抛之脑后。看那商铺云集,有卖靴袜貂袄的,有主饭食酒水的,有当铺米铺,有消遣作乐的小件。路边摊不计其数,各种货物堆积成山,红灯笼、捏糖人、春联对子、香烛烟花等等,就不一一详说了。

    张君淑把马缰甩给小六,一头扎进人堆里,不一会儿便拎着大件小件出来,宋廷叮嘱她莫要乱跑,害怕走散。

    三人住进了一间名叫“贤来居”的客栈。放下行李,吃了些饭食,宋廷本想休息,可被张君淑硬拉出门去,又逛了半晌,天已渐暗,才会客栈歇息。

    张君淑自己住一间房,宋廷与小六住一间,睡至夜深,宋廷梦醒,闻琴声而起。不知何人弹奏,听琴声悠悠,宋廷忽起相思,拨烛挑灯,写起信来。次日清晨,宋廷早早起床,将写好的信投往驿站,共两封书信,一封家书寄给父母,另一封则寄往寻香楼。

    随着一阵鞭炮轰鸣,宣布除夕之夜降临,京城内锣鼓喧天,烟火耀眼。

    宋廷三人穿梭在人群中,街头有大头和尚戏狮,玩龙灯、走高跷、变戏法、花鼓戏等耍子。张君淑尤为欢喜,似初生孩儿,东瞧西看,任何事物都觉惊奇。这可累坏了宋廷与小六二人,紧跟在这个大小姐身后,还要帮忙拎东拿西。

    京城如此繁华,连宋廷也觉到眼界大开,更别说久居深闺的张君淑了,看那酒楼林立,阁宇环绕。街道上随处可见车马穿行,轿顶来往;身着华丽的贵妇达官谈笑风生,悠然自得。

    这一夜甚欢,看不尽的烟火,数不尽的美景,吃不够的山珍海味,三人深夜才归房就寝。一阵折腾,腿软脚痛。

    三人接连好几日游玩京城,很是心满意足。却说宋廷寄往苏州府的家书隔了七八日才寄到,宋园内,驿使呈上书信,宋禹平坐在堂内,拆开书信来看,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玉儿总算是懂事啦,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老爷,玉儿说什么啦?”刘氏问道。

    “他已经入了京城,说定要取得功名,光耀门楣,还说君淑也跟他在一块儿,叫我们不用操心,他会照顾好君淑。”

    “那真是太好啦!没想到他俩还能在一起,看来君淑早晚都是我家媳妇……你去把这事儿给张忠夫妻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是得亲自去给他说说。”宋禹平说罢,起身备轿,往张府去了。

    驿使送信至寻香楼,却被宁儿把信拦了下来。她见信是宋廷写给李芸娇的,便偷偷把信给了李子福,李子福看了信,暗想:“上次没有弄死宋廷这小子算他命大,可不能再让他有机会跟李芸娇联系。”后又来到望月楼,见陈修才等文人正在闲聊。

    “陈秀才,想拜托你件事儿。”李子福道。

    “何事?李公子尽管吩咐。”陈修才回道。

    “来来来,借一步说话!”说罢领陈修才到了雅间。

    掩了门,关了窗,陈修才问道:“公子所谓何事?需如此小心谨慎。”

    “都知道你是临摹高手,模仿他人的字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今儿你就给我写一封信,照宋廷的字迹写。”李子福说罢,笔墨伺候。

    “不知公子要此信作甚?”陈修才问道。

    “这个你别管,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陈修才听罢,点头称谢。

    李子福一番口述,陈修才落笔收工。信写好,李子福拿在手里对字迹,果然是真伪难辨,遂付了一锭银子给陈修才。

    李子福把伪造的信封在之前的信封里,给了宁儿,托她交给李芸娇。李芸娇听说宋廷来信,万分激动,接过信拆开看起来;她看了一遍,忽脸色大变,接着又看了数遍,转而愁容满面,嘴里念叨:“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帛玉不可能这样对我。”

    宁儿见李芸娇如此反应,便拿过信来看,信中说道:“芸娇,见字如人,前因你失百芳亭之约,我俩未能如愿共赴京城,此乃天意,今我已令寻新欢,前尘往事只当一场梦,望你能另寻真爱,勿挂怀——帛玉亲笔。”寥寥数语,却字字如针,宁儿知道这是李子福的调包计,却不敢说穿。

    李芸娇不敢相信信中所书,又夺过信来看了一遍,见确是宋廷的字迹,顿时泪如雨下,泪水滴到信上,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宁儿见李芸娇如此伤心,差点心软道出真相,忽想到狱中老父,便又打消念头,只能对李芸娇道些安慰之词。

    李子福听了宁儿叙说李芸娇见信后的反应,大笑自己的阴谋得逞,便又故技重施,叫陈修才伪造了一封寄往京城的信。

    自那以后,李子福隔三差五就往寻香楼跑,言只为夺得美人一笑,李芸娇却一直闭门不出。

    却说宋廷三人整日闲游京城,眼见逛遍了各处美景胜地,百无聊赖之际,只能看书消磨时间,再则会试将近,需养精蓄锐备战考场。这日宋廷正在房中小憩,忽驿使来报,有家书一封。宋廷起身接信,辞了驿使,宋廷迫不及待拆信来看,见是父亲亲笔信,念道:“吾儿帛玉,见信无忧!为父已见儿书,深知吾儿胸怀大志,有朝一日若能为国效力,定要全力以赴,不可懈怠;为父此生不曾踏入仕途,深感遗憾,若儿能完成志愿,为父甚感欣慰;前日逃婚之责不再追究,务必善待君淑,我宋家媳妇非她莫属!切记!——父禹平。”

    “臭老爹,居然还记得逃婚之事,居然让我好好待君淑,还……哎!”宋廷自言道。

    “少爷,少爷!”小六撞门而入。

    “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宋廷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小六从袖间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宋廷。

    宋廷见字迹眼熟,连忙打开来看,看到中途,尽将信揉成一团,大骂了几声摔门而去。小六见宋廷发怒,忙将信拾了起来,欲去找张君淑。

    此时张君淑正在客栈门口撞见离去的宋廷,她朝宋廷打招呼,宋廷不理。

    “怎么啦?这个人今天怎么怪怪的?”张君淑疑惑道。

    小六赶了出来,说:“少爷本来刚才还好好的,看了这封信之后就变成这样子啦!”

    张君淑将信展开来看,看完后不禁哈哈大笑。

    小六感到莫名其妙,问道:“这封信到底写的什么啊?你们一个看了闷闷不乐,一个看了开怀大笑,真是奇怪。”

    “你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嘛?一边玩儿去。”张君淑展颜道。

    过了良久,不见宋廷归来,张君淑怕生意外,便叫小六一块儿出门去寻。二人来到一处他们近来常去光顾的酒楼,一眼便看见了宋廷。

    ”宋大少爷好有雅兴啊!居然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张君淑见到桌上的几个空坛,打趣道。

    宋廷已经有几分醉了,他强打精神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伤人人自怜。”说罢,举杯欲饮。

    “不行,你不能再喝啦!”张君淑夺下了宋廷手中的酒杯。

    “你不要管我,让我醉……只有醉了才不会有烦恼。”宋廷说罢,又大声叫道,“拿酒来,拿酒来!”店家闻有客人招呼,便抱着酒过来了。

    “你敢,把酒拿回去!”张君淑举鞭呵斥道,店家被吓一惊,抱酒离开。

    小六在一旁苦劝宋廷未果,张君淑索性强行将宋廷拉起,又叫小六在后面推。如此,将宋廷生拉硬拽弄回了客栈。

    人言:哀莫大于心死。此刻宋廷内心的哀痛不知是否如此,由于酒的后颈上来,他此时已经醉倒过去了;小六打了些热水,张君淑用帕子沾水拧干了给宋廷擦脸敷额,又给他洗了脚盖了被子。

    “没想到一个李芸娇就能让你变成这样,你真是混蛋。”张君淑对昏睡着的宋廷骂道。

    “张小姐,你回房去歇息吧,少爷我来照顾就可以啦!”小六说道。

    张君淑哪肯离开,一直待到天黑才回房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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