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那名猥琐汉子动手的同时,整个商队的脚夫、杂役和保镖一齐从装满货物的车上抽出各自藏好的兵器。w>

    一开始这个商队举止十分寻常,没有露出马脚来,武器也藏得极为隐蔽。边防的军士毫无防备,被杀得措手不及。

    显然这是蓄谋已久的冲关行动,只是蔡卞和在场的军士都猜不出这伙人的来历。

    “马老三,不要和我抢人头!”一名红眼汉子杀红了眼,冲尖嘴猴腮的汉子喊道。

    “咱们兄弟平日功夫不分上下,今日就比比谁杀的人多。”马老三大手一扬,一柄雪亮的长刀被其从商队马车的车舆上抽出。

    马老三脸上露出疯狂之色,提刀朝周围的人杀去。无论是军士还是普通的过往行人,每一刀下去,必定划出一道血花,也必定带走一条性命。

    那名红眼汉子朝马老三相反的方向奔去,显然是不甘落后于人,他准备杀更多的人,起码比马老三更多。

    空气中顿时弥散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蔡卞对这种味道很不适应,捂着胸口尽量使自己呼吸得平缓些,让自己的肺部少吸入这种血腥的味道。

    刀剑交击的声响、马蹄声混合着人们的哭喊叫骂声,向蔡卞等人诠释着一幅人间炼狱的画面。

    “放肆!”林恭拍马冲上去,他恨不能立即将这些歹人杀个精光。他的两个兄弟几乎同时上前,阻止这伙人继续行凶杀人。

    林恭在距离那马老三不远处,双腿猛的发力,飞身跃下马儿,双手作爪状,直取马老三心窝。

    马老三瞪着林恭,手中长刀已经沾满了鲜血,他脚下倒满了尸体。男女老幼,他的目标并不固定,也没有因为对方手无寸铁,苦苦哀求而饶过他们。

    他嘿嘿一笑,“你小子就留下吧。”长刀划弧从林恭的胸口砍去。

    林恭不避不闪,右手发力捣入马老三的身体,那马老三的身躯好似纸糊的一般,胸膛上被轻易地破开血洞。

    马老三倒在地上,双眼望着洁白无云的天空。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刺到对方身上的长刀为什么会崩成两截。

    不远处的蔡卞看到这一幕,暗暗羡慕:“这‘金钟罩铁布衫’着实厉害,与人交手,完全不需要提防对方的攻击。”

    那伙人中有人看到这一幕,扯着嗓子喊道:“马老三被这小子干掉了,大伙先做了他。”

    众人都朝林恭围拢过去,林恭将沾了血迹的手在马老三的衣服擦了擦,向那伙歹人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七八个汉子冲上来,刀剑直往林恭身上招呼,旁边的军士和过往商客心里一沉,以为他必死无疑。

    “哈哈,下地狱吧。”红眼汉子狞笑,他的刀砍在林恭的脖子上。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林恭纹丝不动,众人的兵刃仿佛在给他挠痒痒,他的皮肤连油皮都没有破。

    林恭轻笑,手掌一抓,红眼汉子的兵器被他轻易地夺去。

    “不好!碰到硬茬,快走。”众人行走江湖多年,都不是傻子。

    红眼汉子也想走,但身子被林恭如捉小鸡般拎起来。林恭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红眼汉子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

    林恭神色自若,眼前的几人功夫一般,他随手就可以应付,将红眼汉子的尸体如同一块破布般丢在地上。

    以雷霆之势,林恭一连击杀两名账下好手,那伙人的老大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那是一名样貌平平,甚至像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的汉子。

    林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掌朝他的面门劈去。原本拥护在老大身旁的手下们,都慌忙地四散开来。

    老大面色一沉,手中的朴刀格挡住这一掌,身形疾退。他阴沉着脸:“少林寺的铁布衫,算你倒霉,今日爷爷送你去见佛祖。”

    一旁的林喜道:“这人功夫不弱,大哥当心。”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老大举刀劈来,眼中的杀意也是瞬间爆发。

    林恭起了层鸡皮疙瘩,这是武者的本能,自从他的护甲神功大成后,很少遇到眼下这种情况。这种危机感多次救过他的性命,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驴打滚的狼狈姿势,避开了这凶险的一刀。林恭不敢托大,朝林喜等招呼一声:“一起上。”

    林喜身形一晃,“如影随行腿”身法施展开,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挥刀横在身前,老大暗暗防备林喜的偷袭,而林财一个虎步上前,心意五行拳朝老大的腹部打去。

    得势不饶人,林恭也挥拳从老大身侧袭击。连续两声肢体轰撞声,林恭林财各被逼退了两步,老大也噔噔噔退出了老远。

    提刀的胳膊拿捏不稳,朴刀恍当一声掉在地上。

    “刚刚若不是林喜偷袭那个头目,林恭与林财要遭。”蔡卞捏了一把冷汗。

    陶儿也吓得不轻:“恐怕几位大哥太轻视对方了。”

    作为当事人的林恭更是后背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金钟罩铁布衫或许能抗住那头目的朴刀,但谁能想到他的杀招竟是他的掌法。

    老大阴笑,他的掌法不算精妙,却胜在掌力蕴含剧毒,拍在对手身上,就算不当场死去,没有解药也难逃一死。

    刚刚林恭与林财期身上前,忽然闻到一股香甜味,身子顿时沉重,挥出的拳掌重若千钧。

    好在林喜察觉两人的异常,抬腿踢开了林恭两人,又顺势踹在了老大的额头上。

    “他们不是宋人,是西夏一品堂的武士。”林恭大叫一声,“小心无色无味散。”

    边防军士纷纷喧哗,他们自然想不到西夏贼人不从外面打进来,却从大宋境内突然往外闯。

    老大心中暗叫可惜,如果今天没有这三人搅局,他已经血洗了这处边防要塞,再替换成西夏自己的军队,日后西夏西下伐宋,无疑会容易数倍。

    可惜,可惜。若是朝廷肯将那“悲酥清风”交给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毒,这三人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那人是西夏的将军李清白!”一名军士忽的叫嚷,“我在西夏的皇城见过他的车架。”

    “你为何不早说?”旁边的军官呵斥。

    那军士嘟囔道:“一时没有记起来。”

    众人看着那李清白,他扮作脚夫,配上他平平无奇的面容,谁也不会将他和将军联系在一起。

    “拿下他,封万户侯!”不知是谁扯开嗓子喊道。

    军士们顿时激动起来,也不管对方武功高强,那“万户侯”不由得他们不心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军士和扮作商队的西夏武士又战作一团,和开始的时候不同,大宋的军士此时如同打了鸡血,战斗力爆表,西夏的武士顿时伤亡惨重。

    “放箭!”一名大宋军官高声道。顿时一阵箭雨从众人头顶飞过,如同飞蝗落入西夏人群中,大批的人倒地。

    陶儿惊呼:“林大哥他们还在那里!”

    传令放箭的军官显然是眼热捉拿西夏将军的功劳,不管对面是谁,一律射杀。其实此时不仅林恭等人在箭雨之中,还有大批的大宋军士和无辜商人在内。

    这一阵箭雨过后,大宋军士和路人的伤亡数目甚至远远超过了西夏残杀的人数。

    林恭凭借金钟罩铁布衫,除了衣服破损外,毫发无损。林喜身法如鬼魅,箭雨被他悉数躲过,只有林财一身的功夫都在拳掌之上,身法一般,也没有宝甲护身。他躲过了大半的箭头,却一时疏忽,肩头被一只利箭射穿。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却说那李清白见箭雨向自己射来,知道今日的计划已经失败,弃手下而逃。

    他提起一人,运起轻功飞身向关卡外逃去。那人颇为年轻,样貌眉宇与李清白颇有几分相似。

    “想不到,运气这么差,碰到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功亏一篑啊。还望太后不会怪罪啊。”李清白速度极快,心中无比恼怒。

    “那少林寺多管闲事,西下讨宋之时,早晚血洗了他们寺庙。”年轻人面色阴沉。

    忽然,他的面色变的慌乱:“父亲,小心身后!”

    李清白一惊,扭头望去。这一看他心凉了半截,十多支利箭朝他射来,其中有一支不偏不倚,离自己面门只有数寸。

    “这些该死的蛮子!”空中无法借力变换身形,两人闭目等死。

    李清白生死之间,竟做出了一件他自己也没料到的事情。他将怀中的年轻男子,一掌拍飞出去,那些利箭一支不剩地扎进男子躯体。

    “父亲——”那年轻男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从空中跌落下去。

    李清白头也不回,如同大雁般,略过关卡的城墙,身影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再说边防的将士,他们此时围一圈,将蔡卞、林恭等人包围起来。

    林恭等人被箭雨袭击,林财更是受了箭伤,失血过多。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满嘴黄牙的军官领着军士包围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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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西夏人在这顷刻之间,已在杏子林中撒布了“悲酥清风”,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天龙八部十六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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