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尽管有些毛病,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和这女人的生活重叠在狭小的空间里,是烦恼的重叠,也是某种幸福的重叠。№不仅仅只是排斥,而是去接受去感受。不仅在意带走了什么,还要在意带来了什么。

    别的不说,她给我带来了美。她有两种状态,讨厌或者是漂亮。不讨厌时,便认为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我偶尔会关注她的傲人身姿,还能搂一搂精致的小蛮腰。她总有走光的时候,底裤内衣露出来了,我会提醒她,“春色微露了,在外面可得注意。”她大大咧咧起来,我就说:“坐要有个坐相,别撇着腿!不雅观。”

    偶尔想想觉得很好玩,我其实有个终极想法,就是让她褪去衣服供我写生,画她优美的身体,唆使她为艺术献身。

    她的身材比例非常好,腿长,又有曲线,是很好的模特。我上次写生还是在大学时,美术学院请不到年轻女子,学生们画的都是些中老年身材走样的。画单一题材就比吃同样的菜,营养不均衡,导致成绩难以提升。如今呢,也没人给我做过模特,只能画些网上的**照片。画照片是最无趣、最乏味的创作方式。不得不说,对我的艺术生涯来说是一种遗憾。不过我没对表妹说出想法,怕她骂我不上进,没出息,整天观察她的身体,打她主意什么的。

    尽管我对她有些前卫大胆的想法,但想法有边界,我不认为今年的姻缘就是她。

    表兄妹嘛,从小就在一种暧昧的环境里成长,家里长辈曾开玩笑说:“小雯这么喜欢她哥哥,简直就是他的跟屁虫,以后就嫁给他吧。”当然,当不得真,说服姨妈和整个家族,非法近亲结婚,生下些怪胎什么的还是其次,主要是我们俩都是独生子女,从小一起长大,似亲生兄妹,太过于了解,没有一点情爱方面的**。我也不是她的菜,她比较喜欢阳光“正常”的男生,不喜欢搞艺术的。我呢,觉得越是接近她反倒越是有股强大的斥力,这股力大到能将我精神肢解,所以绝不可能去自找绝路的。我甚至都不会找与她长得像的女生。

    在我心里,其实长久有个女人存在,她的名字叫“期待”,她的形象一半来自传媒影响,一半来自想象,多方面混合杂交的复合体。

    她亦妖亦仙,完美无缺,是一切女人所有优点的集合。她魅力无边,变幻莫测,我需要什么她就是什么。当我遇到真实女人的时候,她会浮现在我面前,用风骚的手拉住我不停的说:“‘这身材不好’‘这皮肤不太白’‘这脾气丑,虚荣,’‘谁都不好,还是我好,等等我吧,我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样慰安我,蛊惑我,哄我骗我。天已荒,地已老,她也没有在现实中出现,一点出现的迹象都没有。岁月流逝,春华殆尽。我想就算我等到死,她也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那样藏在暗处,就算她真勉强出现了,我的生活也留下了大段大段空白,令人痛惜。

    人无再少年,我要是想要幸福的话,首先就要掐死这个糊弄人的八婆,让自己懂得这个世界不是为你一个人存在的,你也是个不完美普通人,积极的去生活,用平常心去多和人接触,沟通,去欣赏别人,包容别人,而不是要求和挑剔。说得绝一点,哪怕是最悚人的杨飞菲主管,她都有最美的一面,至少人家权力比我大,收入比我高,体贴人,照顾人,都会给人幸福。

    因此,当我觉得心目中这个叫“期待”的拼凑货妖孽不存在的时候,就是飞出这滩泥沼的时间了。

    然而,当我白天上班的时候,遇到了杨飞菲主管。她走在我前面,看到她的肥腰赘臀一颤一颤,迈着短粗腿喘着气上台阶时,掐死的那个叫“期待”的八婆,瞬间又复活过来了,继续指使摆弄着我。

    这天早上。我因为故意错开可能带来祸端的静雅白妞,上班稍晚了出门。没想到等不到车,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急得我直踹电线杆发泄。我也不会再花钱去打车,硬生生的等来了班车,赶到公司都上班半个小时。

    刚进门,便遇到了杨飞菲。

    杨飞菲前一天和位程序员吵过一架。那程序员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是个三脚踢不出屁来的闷葫芦,进公司一年说话不超过三句,工作与她也不着边际。杨飞菲吵架纯粹就是终结全公司没有人不跟她吵架的记录。

    杨飞菲骂他是个“瘪气佬”,他没理会,最后骂他一辈子找不到老婆。这位程序员才反击。他头上冒着汗,咕噜咕噜一些听不清的词汇。杨飞菲胜利了。

    她带着胜利的余威,我不愿理会她,准备避开她的锋芒。

    杨飞菲叫住了我,气势汹汹走到我面前,说我工作散漫,屡屡迟到,要扣十块钱。我却一副无所谓,我掏出了省下打车的十块钱甩给了她。

    她接过钱脸色又变了,笑嘻嘻的夹着钱扇了扇风,另一只手做放行的动作。纯属瞎胡闹。

    要是一年前我是不会这般懒散的,一个接一个的失败产品让人泄气,充斥着挫败感,整个公司毫无士气,这就是崩溃先兆。

    我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后,打开工作的电脑。短时间没法进入状态,我便看网上新闻。随后打开的qq。一个新建的群里活跃了起来。一群员工在聊天,是关于杨飞菲的种种不端和恶劣行径。几个平时跟她做对的男女同事骂她暴躁、心胸狭窄,是个没人要的丑肥婆,不能胜任的低能儿,上蹿下跳的小丑,甚至是头套麻袋卖给肉联厂的肥猪。个个都在竭尽所能的抖出她的丑事,再准备联合起来去老板那里“告御状”。那群同事还要拉我入伙。

    我单独去找他们的头儿阿冰,拉他到无人的楼梯间说话。我说我不善于搞政治斗争,杨飞菲骂我我都逆来顺受,有抗体了。主要是半年前因为一张图的问题,我和她发生了争论,刚开始只是针对于工作,后来就升了级,变成了人身攻击,她嘴里迸出的每个字、每个词都能让健康的躯体中毒感染,让鲜活的筋肉生蛆。她说我很不专业,业余货色,色盲色弱,青光眼白内障,说我是个半路出家的野和尚,路上随便拉个傻子都比我强。把我的成绩与努力全部否定了。

    我被杨飞菲指责不仅耳朵受罪,脸上被糊上口水,肚子里呢,升腾起一股气,这股气又酸又烧心,直直的顶在胸口,胸口刺痛,似乎要把它烧穿了。

    第二天我就受不住了,去到了医院挂号。医生说我得了胃病,需要做胃镜。做胃镜前,我饮了一杯麻醉剂,侧卧着。一根带摄影机的胶皮管子从食管捅进了胃里,在里面反复的捅反复捣,十分痛苦,遭足了罪。这也是我头次从屏幕里看到了这只酒囊饭袋的样子。医生给了诊断:“胃溃疡。”此后,我的人生分为两季,一季是正常季,另外一季是胃痛季。现在胃才稍稍度过漫长的痛季,进入休眠期,所以我是个病人,不参加,我只求杨飞菲不在我身边撒泼,不往我身上泼脏水,不再踩在桌子上喷口水把我脸糊住就行了。

    阿冰听完我的讲述,心疼的望着我,咬咬牙说:“你不参加没关系,好好养病,我要跟这个毒妇奋战到底!”

    阿冰他们的计划雄心勃勃,充满着正义,不过还没有实施就流了产。

    中午去吃饭时,座位都空了,无比狡猾的杨飞菲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一屁股塌在某个松懈的同事的座椅上,操作他的电脑,调出qq里的聊天记录,把刚才谁说了什么话,做出什么计划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下午,以阿冰为首的反对派们离开了座位,聚在厕所里,这个虽臊臭却安全,能暂时与杨飞菲隔绝的场所。一番商议后,粘了身尿臊气却得意洋洋的去办公室找老板,殊不知,自己的底牌已经被卑鄙的窥窃。杨飞菲已经先人一步到老板那里告了状,说公司里要搞暴动,造反,赶紧通知派出所啥的。

    公司事太多,关系公司命运的大事都管不过来,老板哪有功夫管这些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杂事,各自安慰了几句,双方又暂时平息了下来。

    晚上快要下班时,杨飞菲主管柔声细语的叫住了我,说下班后别急着走,她真心请我吃饭。我纳闷,这不会是鸿门宴吧,不愿意,谁愿意享用这女人多叫上的那份盒饭,还落个不好的名声,与众人误会,她这是离间我们。

    我借口说什么外面使用最便宜劣质的原料,有地沟油,味精超标,餐具消毒不合格,还有我的胃痛等等一大堆理由,回家去吃。她不乐意,非得要请我。她太过于热情,太过于坚定,我懦懦弱弱没法摆脱。下班后,我跟她同行。

    由于她在路上磨蹭,绕了路,到达她所选择的餐厅时已经到了八点,这时餐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准备装装样子,吃完赶紧回去,别让同事看见了。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贼。

    我突然有些想念起表妹来了,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里都不存在压抑,反而是温馨的港湾。

    杨飞菲大嗓门的招呼老板,点了椒盐排条,宫保鸡丁,水煮鱼片,还有一盘子肥肠。其实也是我们平常盒饭的集会,也不能怪她,餐厅能点就那几个。

    用餐时,杨飞菲不时给我夹菜,碗里都堆成了座小山,还开了瓶啤酒,先给我倒了一杯,她自己也饮了一杯。一杯啤酒下肚,她额面部泛着潮红,看着我,向我敞开心扉,她说,

    “曾经读书时班上有个男生天天找我麻烦,跟我吵架。那一年毕业的时候,他跟我表白,说喜欢我,让我做他的女朋友,后来过去了许多年,他还这样说,唉,我太不懂珍惜了。在公司里,你是少数不跟我作对,不给我捣乱的人,值得信任,我一定要在老板那里好好夸夸你,日后再重用。”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来,“上次罚你的钱,退给你,主要是想在同事们面前做做样子,不是真要你的钱。”

    我看着桌面上的钱,感觉一切都很突然,同时在想,对面的可是个全民公敌啊。昨日还视为仇雠,今日又黏和起我来。她整个人都转变了,一时间还接受不了。我不好意思在她炯炯的目光底下去拨碗里的饭菜,只得嘬啤酒,不收钱,不言语。

    杨飞菲酒越饮越多,嗓门也愈渐增大,她对我大谈其生活,她说她从小就没有得到家的温暖,常年一直奔波在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饿了累了没人关心,一个女人,三十多岁了,过得如此狼狈,不体面,还真不如只狗,只有每天在公司里才不孤单,才有存在感,她还说想在这里搞出点样子来,又没人听她的,公司里领导给的压力山大什么的,甚至说到自从上次和我吵架之后就对我有意思了,认为我这人很有想法,有魅力。

    我问她是哪次,我们吵过很多次我都记不清楚了。

    她在述说时给自己灌了不少酒,眼神也逐显倦怠迷离。她磨磨蹭蹭的吃,一直吃到餐馆都快打烊了。

    为了早点结束这乏味的唐突的聚餐,我安慰她说:“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上天什么都会给你的,只是姗姗来迟而已。你其实很美,真的。”

    她眼里突然泛出了泪光,显得温婉动人,我又趁势添加了些恭维的废话,自己都觉得酥麻作呕。

    吃完饭后,那十块钱当饭钱付了。此时,她说头晕头痛得很,想让我送她回去。我怕她出事,只得硬着头皮,扶着她的粗短胳膊,走了很远一截路,打车,将她送回出租屋楼下。

    “送我上楼,我浑身都没有力气,”她有气无力的说。

    上楼时,她身子太软,以至于不得不搂住她的腰,她身上的肉有些夹人。她偶尔还瘫在了我怀里。我一只手扶着她,用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裤腰带费力拖拽进了屋。把她扔到了床上。她直接往床上滚,脚踩在被单上,我看不过去,还替她脱了鞋,鞋子一脱下,臭气弥漫。我对自己说赶紧离开,不然会没命的!

    这时,她拉住了我的手,说这房间里除了我们只有上帝了。她说她很孤独,不想这样下去了,她让我留下。由此可见,平日里越是嚣张跋扈的人,内心越是脆弱。

    我瞥见了她松垮的牛仔裤里露出了黑色内裤,尽管它显得野性,然而没激发我的**,不会动摇我的正派,我能拒绝它带来的诱惑。我便让与她合租的女孩来照顾她,随后匆匆出了屋子。我想她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心里一定会崇敬我,说我是个正人君子,工作也不会与我做对。

    在我眼里,她指人戳人的粗短手指,认为是发育不良的胡萝卜,她的胸部再大再圆也只是哺育器官,她壮实圆滚的**与小个子男人无异,还有她的怒颜,她从喉咙发出咆哮,简直属于半个兽类,这些都能让人打消掉作恶的念头。还有,我还害怕与她一夜风流后她便纠缠,要是有孕了更是害人害己,想着都觉得人生从此毁灭,所以自己做法相当正确高尚,在当今的年代可以立牌坊了。

    我趁着有地铁,匆匆忙忙离开。回到住处,洗澡的时候,想到了露出的那一角黑内裤,当时没觉得,现在有着一股诱惑力,便后悔没有留下。

    夜深人静,我手机收到了杨飞菲发来的几条短信,没去理睬,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自己最接近风流的往事。杨飞菲之前的主管,她叫向郁。那个大个子女人。

    她长得一般,倒是挺性感,臀部大又圆,像个磨豆腐的石磨盘。

    她是北方人,性子直爽,像个男人。在公司里,我爱和她勾勾搭搭开玩笑,也没啥顾忌。有次下班,见向郁的情绪很低落,我就一直伴随她。她问我是不是跟踪她,我说是,她嘴角闪现出了当天的第一个笑容,她说我是个臭流氓,有种跟她到家。我其实是去地铁站附近银行取钱,她的话激到了我,便跟在她身后。我们走过街道,乘地铁,出站又走了一截路。顺便在水果摊买了点龙眼。

    到了她的出租屋。当时就我们两个人在房间内,我在里面坐了会儿。吃完龙眼后,我说我还有事,便转身走了,顺便把吃剩的龙眼壳也带走了,我证明了自己有种又有素质。

    我知道她那段时间因为和男友分手导致情绪低落,我完全可以乘虚而入,然而并没有。

    我后来分析了几个原因,一个是嫌太晚,我当时想早点回去写作,再一个是为了顾及向郁作为领导的威严与面子,最后一个就是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她。

    现在想想,我那时又傲又蠢,如今居然打起杨飞菲的主意,只能说自己标准已经降到很低,不讲究,没底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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