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处于死寂的状态。x是不一样的感受,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失去了小玲子。我消极的生活着,总想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大概就会是新的开始,新的开始应该会好过这种停滞绝望的生活吧。我时不时的会精简自己的行李,屋子太小,“扔”字当头,扔掉一堆过时的衣物和鞋子。

    要是以前,我会怀恋这些贴身的物品,它跟随我走南闯北,浸过我的汗、血,拼合过我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现在它的归宿就是垃圾场,永无出头之日的地方。我居然一点怜惜都没有。消费时代,我想没什么是不可以放弃,不会被取代,所以我总是做出随时都会离开这座城市的模样。我生活在这里,没有归属感,自然有那么一天,就像这些过时的衣物那样遭到抛弃。当然,没人关心这些,就像尘埃飘到哪里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座城市本来就是以奉行达尔文主义,竞争激烈著称。不休不止的工作,拼了命的去争,去钻,去挤,去抢。

    不过,生活的体制再死板机械,也排除不了偶发事件。命运偶尔会灵光乍现,就像是兰州拉面里多撒了一把香菜,一片牛肉,多送了一只荷包蛋。我的身边,撒了一把香菜——来了个女人。

    表妹小雯打来了电话,她提前毕业了,想来sh找事做,并声称只需要一个落脚点,一张沙发就行了。我想自己偶尔闷得要死,不如她过来,让生活这潭死水搅活一点,就算像座化粪池,至少也冒几个沼气泡泡吧。

    她来sh的的那天,我去火车站接她,突然发现,潘多拉魔盒打开了,我的烦恼开始了。她大包小包四五件,我根本提不了,她告诉我是几个男同学送她上的车,下车也由同行的人帮忙出的站。我只得打车,还让出租车司机帮了下忙。

    和她坐在车后排,我不时的看看她,觉得她打扮得有些过度,头发染得金黄,弄得蓬松,浑身刺鼻的廉价香水味,甚至穿着高跟鞋。这些是我不能容忍的,刻意去装扮,反而更加的俗气怪异,不像个学生,倒像个站街女。

    “你上课都是打扮成这样吗?”我问道。

    “来这里特意弄的。”

    “不用太特意,自然得体就好。”

    “我是来大sh,又不是去镇上赶集!”

    “你是来sh赶集。”

    “哥,你的眼光真是烂透了,难怪你单身的。”

    “我再单身也瞧不上你这种模样的。”

    “去!”

    还在出租车里我们就吵闹了起来,这也符合我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方式。

    到了住处小区,我扛着编织袋拖着行李箱,费尽力气上下几趟后,才将行李弄进了六楼住处。打开行李后,发现她的包里居然有好些考研的书。我叹了叹,这姑娘还有做学问的心思,不过,sh的环境会改变她,我想她过不了多久会把这些书当废品卖掉的。

    她进了我的房间,开口第一句便是:“又小又破,这里是住人的地方吗?”随后做的一件事就是让我出门,她要换衣服了。我这里只有一间房,她说找到工作了再搬走,让我多担待担待,以后只能朝夕相处。

    自然,她睡沙发什么的只是随口说说,我把床让给了她,自己准备了被子睡窄小的沙发,中间再用条帘子隔着。她一屁股坐在电脑椅——房间唯一一把椅子上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空间被侵占了,我被逼到了角落。

    她先在房间里搜罗了一番,看看有没有令她感到有趣的事物,再把我电脑翻了又翻,查了又查,挖**。其实各种乱七八糟的图片视频早就被我删除了,硬盘几乎被清空,她倒是鬼精,翻起我的网页浏览记录,发现点蜘丝马迹就立即取笑我。

    她一打开行李,瞬间满屋子都是衣物,连窗口都是。望着窗口迎风飘荡的奶罩内裤和袜子,不仅仅厌烦,并且有空间上的压迫,心理上的压抑。

    既然电脑桌她用了,我就画画吧,可惜没地方。画油画脏得跟个掏下水道的没啥区别,需要宽敞的区域以及产生成堆的垃圾。她说我不画也没有关系,因为我的作品都是些圈圈点点,是看不懂又卖不掉的垃圾。

    抽象画就是垃圾,只能说明她的理解力和欣赏水平低下或者是初级。我们又对此辩论了半个小时。

    她没工作,还像大学生那样睡得很晚,起得很晚。我早上去上班吵醒了她她还发脾气。时常接打电话,不是同学闺蜜就是勾搭她的人,一聊就是个吧钟头,让我这旁人遭罪,耳朵嗡嗡响。我还少了几个乐趣,一是不准抽烟,再一个就是没法随心所欲的去做“裆内操”了。

    有天在厕所做“裆内操”的时候忘栓门,被她撞见了,她看了两眼,尖叫出了门,弄得我尴尬了一个礼拜,对异性提不起兴趣,最终靠对她的厌恶感消除了那份羞耻感。

    她虽然是女人,但饭我来做,衣服我洗,她除了评论别的啥都不会。她有时候换衣还让我出去,哪怕我在玩游戏,掌握着魔界里面喽啰生杀大权的时候。

    她除了爱发脾气,做事也鲁莽。

    我让她帮忙拿把剪刀拆快递,她直接拎着手旁的菜刀一刀就砍了下去,然后推拉几下锯开;买来一袋米,握着水果刀像是宰人那样捅了一道口子,白花花的米粒喷洒了出来,接好了米,她再找胶带粘住口子;买来樱桃番茄,随便丢水里打个滚就开吃,像个生番。她就是那么火辣、蛮力、野蛮。以上种种举动她说是节省时间,也不知道省下的时间都用作了什么。

    有天,我突然发现自己挂在墙上的画少了一幅,满屋子的找,终于在厨房顶上通风口那里找到了,画框扭曲变形,画面被某种锐器戳破,上面沾满了油烟和灰尘。我问表妹,表妹说是通风窗口上跳下老鼠,她用来挡老鼠了。倒是老鼠没挡住,画被毁了。

    另一个严重的事情出现了,我感觉自己心里处处添堵,累加起来,无处释放。生活日渐压抑、抑郁,更绝望。之前的抑郁症就像是在春暖花开的日子,花丛中突然闪出的一只大黄蜂,现在是整个屁股坐在蜂巢上了。

    日渐升温的天气把我逼出了屋子。我四处去散步,吸取些草香木香。风是春的身体。在花香花絮中感受到她在四处的装扮天地,四处的**,招蜂引蝶。

    小区周围除了好奇又不敢进的按摩房的位置,其他都一团糊,搞不清,也没必要搞清。现在可以多转转,还能活动活动,减减肥。

    经过高档小区外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满园春色关不住”,郁郁葱葱的树木都穿过铁栅栏围墙伸到大街上了。花香真是浓郁得醉人。

    我胡转一通后回到住处,印象最深的还是透着粉红灯光的按摩房里那些朝行人张望的白粉脸,充满着诱惑、警惕,冷峻而又神秘,与这个季节一点都不搭。

    有表妹在,屋子里增加了些许生活的气息,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一股女人味。房间里多了一盏花瓶,上面插了一束百合花。闻着花香,我心里却极度的排斥,感觉自己现在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写作是我最私密,最倾注心血的领地。在她来的这些天里,电脑音响加上她的电话粥,从早闹腾到晚,我没一点心思在新的创作上。尽管这条道走得不太顺,但我也没啥本事,继续在这条路上踏踏步,给自己多留条路,不然时间白白流逝了。我害怕若干年后,抱着小孙儿坐在火炉前,孙儿问到爷爷年轻时都在干啥,这个糟老头可能会羞于启齿,碌碌无为一辈子,或者就是说点大话,哄骗哄骗后代,或许由于自己懒惰拖延,一事无成,根本娶不上媳妇,也就没有后代,讲不成这个故事了。

    表妹这时把她“克格勃”的素养发挥了出来。我那些擦完桌子后扔掉的手稿,被她从垃圾箱里捡起来,不厌其脏,展开了一字一句的阅读,问我写的是不是**小说,并找我要全集,我装聋作哑,她便没完没了无赖般的索要。我只得将作品在网上的链接发给了她,后来我就一直处在悔恨中。她嘲笑我写的东西太色太猥琐,男主角最大的特点就是下贱变态,为了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并且主角叫什么“婉莹”“阿霞”这类琼瑶式的名字,俗气又滑稽,还说“小说除了名字,其他都是真的”,这一定是我的**,大举挖掘。

    以上总总归纳为精神与**的摧残,这些都还不算,更要命的是,她开始威胁到我的根基——借钱。她大手大脚惯了,开销不小。她花光了钱,然后笑眯眯的对我说:“大哥,能不能借点钱,等我找到了工作再还你。”我会说:“不要说得这么婉转,直接说‘给’不就完了吗?”顺便给她掏钱。

    在sh,钱很难赚,花出去却跟卫生纸般廉价。随便在外面走一圈,口袋便空了。她外出几次后,便提高的借钱的频率。我让她节约,比如说劝她少喝奶茶,少打车,买东西去超市少去便利店,少买点化妆品。一提到这些她就说我小气,她还取笑我没女友,周末也没人约,只能闷在屋里靠折腾老二来度日,除了点电费,花不了几个钱。

    终于,她再次嘲讽我的时候我被激怒了,声称如果再提这种烂事就让她把所有借的钱全还我,包括大学时的,顿时,她哑火了,老实了。

    我心底里只想让她赶紧找好工作后搬走,保持一定的距离。

    如果有人带她走就更好了,我想到了阿辉。他是我高中的同学,遇到他纯属偶然。

    那天傍晚,我在路边无聊的闲逛,一辆车狂按喇叭,我感觉我都走到人行道里侧了,那些司机还要像遇到县太爷那样,肃静回避吗?

    我恼火的转过头,发现身后是辆奔驰车。车熄火,窗户开了,我见到了阿辉。他留着近期流行的发型,头顶上一撮毛蓄得很长,结着辫子,四周理成秃瓢,就像是历史书上画的女真人。

    他在sh开网店发了财,再加上买了房子,变成了成功人士。他之所以这样,缘由是他跟我的判断彻底相反。

    首先,他当时认为网店不错,赶紧加入,以后大有前景。我那时则认为网店火不了,网上都是些陌生人、网虫、骗子,被人骗钱了都没法追究;其次,他认为房子会涨价,早买早受益。而我坐地铁发现sh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区,蜂巢蚁穴般的水泥森林,房子怎么会涨价只会跌价才是啊!

    还有,他认为现实利益比什么理想更重要,立即见成果的事他才会去做。开网店先要把人吸引过来,买钻刷单,只要能用的手段他都会用上。而我认为人该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无论开网店做艺术都只是实现梦想的途径。

    他曾问我画的画能不能换钱,我说不能,他说我做的事情没有意义,我那时其实是想说“暂时不能”的。我时常做梦,自己的画说不定哪天值钱了,把他那网络“小店铺”全部给兜了。

    在我看来,阿辉没啥了不起,他的成功并不难,把我之前的观念全部掉转过来不就行了吗?

    没见到他的时候瞧不上他,见着了,体内的媚骨又被激发出来了。

    他下车的时候,路边有个水洼,我当时心情激动,大老板的鞋肯定会弄脏,恨不得伸条腿过去,让他踩着我的腿下车。阿辉呢,鞋踩到水里,说他价值三千块的鞋报废了,只有扔掉。我当时想说:“报废了可以送给我!”

    阿辉给我发烟,我们抽着烟,他说他是来附近小区做足浴按摩的,没想到就遇到了我,真是难得,非得要一起吃饭。

    这一片区域是sh的lc区,闸北普陀交界,街道狭窄,房租较低,外来人口多,驻足有许多家足浴、保健的店子。一条街道橱窗连着橱窗,里面坐着不少年轻貌美全国各地的“技师”。

    抽完了烟,我赶紧跟他以及这辆车合影,准备拿去显摆显摆。

    随后,我们进到车里。我乘机去摸了摸奔驰的方向盘,我从没摸过这牌子车的车把,感觉这不是个单纯的铁把子,而是像个大明星圆圆性感的屁股,又是操控命运的魔盘。仿佛这车开到哪里,路就会铺到那里,人们的赞叹嫉妒就会跟在那里。

    他说这车是二手货,还说如果有需要可以低价转给我,因为他想换辆更好的了。我没钱买这些东西。

    他载着我去吃饭,此时,夜幕降临,路边有家烧烤店,他说自己很久没有吃过烧烤了,晚饭就吃烧烤吧。下车的时候,我仿佛就是从筋斗云上下来的孙悟空。地面太硬,伤脚,都有些不适应了。

    我们边坐在桌边,边咀嚼着边聊天,我只想直接知道他是怎样发财的,跟他学学,让自己不再这么迷茫抑郁。他直说:“too late too late ”。

    在他眼中一切都太迟了,他说创业、买房都太迟了,完了,结束了,没机会了。

    他的兴趣与话题只在女人身上,他总是在提一句话:“全中国的女人我除了xc的其他都泡过。我找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他说会在网店招聘的时候顺便招聘自己的女友,但是都只是玩玩,结婚还是找离家近的。他还说争取在婚前交上一百个女友。

    尽管他的话有点水,但也显示恋爱也是非常不平衡的。易者易,难者难。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去酒吧玩玩,放松放松。我没去,一来是他去的场所肯定不是正经地儿,害怕受到诱惑继而堕落,二来是最近经济紧张,那地方花钱就跟洒水一样,加之表妹的开销,一顿酒水后我还得借钱度日。

    我们只是吃烧烤处了个把小时,随后,他买了单,我们互奏了一曲马屁,我说他的网店会上市,他说我会成为艺术家,随后分开了。

    于是,我对表妹说阿辉有大奔驰,坐在里面比坐在八抬大轿里还舒服,人也很豪爽大方,想买什么就会跟你买什么。

    我自然知道阿辉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是个火坑,我也只是试探她。她要看阿辉的照片,我在手机里翻出跟阿辉的合影,并且在社交软件里找到阿辉最帅的头像和照片,其实都不咋样,又丑又作的。

    她看了照片后直接说不喜欢。我开玩笑说假如我是个女人,哪怕她结婚了我做她妾、二奶都愿意。表妹说我不像个作家,像个油头滑脑的混混、痞子。

    她把我的话当废话,当个响屁都没关系,我爱听她称呼我为“作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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