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营地的时候,迎面急匆匆地跑来了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医生,便只地瞥了一眼,以为事不关己,稍微往旁边一挪,没多在意。倒真是没想到,他匆忙的目标还就是我,他准确地停在了我行走的的前方,堵了我道路的同时也引得我诧异地抬起了头,这才发现他喘着气,但眼神的确是定定地,看着我的。

    鉴于他忙着平息一时没来得及说话,我开口问了句废话:“你好,是找我的吗?有什么事?”

    这位男医生闻言后点着头又堪堪喘了两口大气,才终于开口道:“唐,唐师兄让我过来把这个给你,让我告诉你,这是你抱着那小男孩时掉下来的。快接着,我那边还有事呢!”说着他伸手,将一个被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目测应该是纸的东西递给了我。

    我皱着眉接过,不假思索地一边将其展开,一边随口问道:“他有说这是什么吗?”

    那男医生似乎很忙,一边摇着头,一边就转过了身,口中还说道:“他说的我都告诉你了,病房那边还有事,我地快点儿过去,师姐你也快点儿过去!那边好像挺缺人手的。”

    我见状顿时了然,知道是前辈的疾控工作就要正式展开了,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我跟着就来。”

    男医生点了点头,也没再客套,当即就转身跑去了。我回过神,将手上的纸彻底地展开,没多在意地看去,几秒后我猛的停下了脚步,瞪大双眼,停在了原地。这张皱皱巴巴的纸上,七拐八歪地写着几个并不好认的字:妹妹在衣柜里。

    小男孩被送来到被接走的全过程,一直是处于失去意识到状态的,而他的父母,据说是在被搜救队员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失去里生命体征,所以我们中也没有任何人曾经想到,要去检查一下孩子身上的物件。这张纸,如果真的如唐生所说,是我抱着他向直升机奔去的时候掉落的,那必定是来自这个孩子。而从上面的稚嫩的字迹看来,也很有可能,是他们被困时期,孩子的父母因为担心他们的另一个孩子会被忽略,而指导小男孩写下的。

    这样的猜测让我透体生凉,一时间关于这个可能存在的小女孩的无数个可能涌入脑中,我越想越心头发麻,转过身便往地震现场跑去。到达的时候,我发现眼前的一片废墟中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影,跑得上起不接下气的我勉强拉住其中一个穿着橙色消防服的官兵,急冲冲地问道:“上午那孩子是从哪儿被救出来的?那里面可能还有个孩子,快,快叫人去救她,她,她在衣……”

    “哪个孩子啊?两个家长都殉难那个吗?”他没等我说完,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我闻言连忙点着头,正要进一步解释,他却先开口说道:“那里我们都搜遍了,没有再发现明显的生命迹象,我这马上要去吃饭了,今天的搜救工作已经结束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往回走,我见状连忙拉住他,说道:“不是,万一你们看漏了呢?再去察一次!那孩子就在衣柜里,真的,你们再去看看!”

    大概是我的话太过于不经斟酌,他听完后立马就变了副不爽的脸色,开口道:“你不懂不要乱说,什么叫我们看漏了,你知道什么?这一片由于土地问题,通道很难建得起来,为了谨慎,我们还特意在那块儿建了一个搜救通道,其他都是等后面重型机械过来了再作业!什么厨房啊,衣柜啊,我们都是搜了个遍的,不存在什么漏掉的情况!”

    我暗叹了口气,忙接话道:“是,是,我说错了,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但我刚刚看到张纸,来自那个小男孩的,上面就写着妹……”

    “好了!那边真的没有受难者了!你别再这儿影响我们工作,医生就好好呆在营地处理伤患!赶紧回去知道吗?这边很危险!”说着他竟也没管我的苦苦哀求,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的离开了。

    我留在原地,看着这个橘色的身影没过几秒便消失在路视线中,心中又急又无奈,一会看看废墟里面,一会儿又转头看着营地的方向,一时半会,纠结地抓耳挠腮。每当我就要决定放弃的时候,脑中总会不可抑制地想起小男孩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与他们同样伟大的,为自己孩子献出生命的父母。

    我总是不可抑制地想到,那张纸,如果真的是他们留下的;如果真的是他们在那样极端的环境下,怀着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对于孩子生的希望的念想,而留下的;而我作为有幸拿到它的人,有什么理由,能够不为此多做点儿什么?而我更加恐惧的,是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而最后真的又有孩子从那片废墟中被挖出,我……

    最后我毅然决然地向着灾区里面走去了,道路不算平躺,但我庆幸至少还有道路。孤身一人,我以我身旁众多人工的痕迹鼓励自己,此行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无数的消防官兵日夜不赘的努力,铺就了我脚下的道路。也如刚才那个消防官兵所说,铺就了眼前的,这个尚能容一人委身通过的,搜救通道。

    进入后我才反应过来,里面没有能帮助我巡视的光线,后知后觉地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我摸索着一点点地往里面走去。手机的光线毕竟有限,入眼常是平凡无奇的断裂的钢筋水泥,我不得不同时依靠其他的感觉器来感知周围的情况,耳边是长久悠远的寂静。我吸了吸鼻子,除了闻到些微的血腥和泥土的腥味,更多的,是吸入了大量浓厚的粉尘。

    我不可抑制地开始了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因咳嗽也同样包含一个吸气的过程,这样的恶性循环简直不能再讨厌。泪眼迷蒙中,我在这通道中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儿,由于其中的确以及被提前处理过,我发现的东西少之又少。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并没有看到衣柜的存在。

    由于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我强忍着不适,继续往里走去。越走空气越浑浊,透过手机电筒的光线,我甚至可以凭肉眼完全确定,这漂浮的粉尘,绝对已经超过了丁达尔效应中,对于胶体溶液颗粒浓度界定的上限。这样自娱自乐着,我终于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个衣柜。

    还没来得及高兴,我便难掩失望地发现,这个衣柜的门,是被打开的。这也就是,如果其中真的有孩子,那肯定早就被救了出去,而没有听说的相关的消息,包括连刚才与我争辩的那个消防官兵也没有提过半句,那就是说,其中并不存在孩子。

    果然,当我绕到衣柜正面细看时,只发现了其中几件满山灰尘的衣物,想象当中的孩子,是不存在的。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跟着因刚才不小心吸了气,又咳嗽了起来。是我多想了,那张纸应该只是那小男孩地震之前不知道干什么随意写下的,我还真是蠢,真实鲁莽,不相信人家专业人士的意见,非要自己过来看看。

    吃力不讨好,关键还严重耽误来时间,营地那边的工作应该很忙!我居然没有去帮忙,哎~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就要往回走去,只是行走间,我却仿佛听到了些与脚步不一样的声音。我猛地停了下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一秒,两秒,三秒……过了近十秒,耳边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回过神就要再继续回走,就在这个当口…..

    “咚…咚…咚…咚~”仿佛是硬物敲击木料的,很是微弱的声音,刺破路周围的寂静,微小却真实地,带来了我鼓膜的震动,向我的大脑皮层,传来了声音的信号。

    我的心情顿时紧张得无以复加,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地,尽量凭着这声音的导向,向声源移动过去。这对于我一个曾经患有耳疾的人并不容易,因为一段时间对于听力神经的费用,它的灵明度其实是低于正常情况的,所以即使心急如焚,我也移动地尤为缓慢。

    在这样的艰难状况下,这个撞击声道突然消失无疑是为我的困境雪上加霜,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十分的绝望的,于是没忍住开口大声地随便对着一个方向喊道:“刚才敲东西的朋友,你是被困在下面了?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放弃,再敲一会儿好不好,我还没能找到你!”

    说完我又屏住了呼吸,留神听着,只是过了好久,那个敲击声还是没有响起,我灰心丧气,却又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无奈之下,我再度大声喊道:“你有没有听到?我是来救你的,我还没找到你,你再敲一会儿好不好,我一定,咳咳,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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