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心殿,云锦昔不过将将卧下,红衣便急匆匆的闯进来,一脸焦急:“郡主,大事不好了!”

    云锦昔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悦的看了眼红衣:“何事这般慌乱?进宫也好几个月了,怎还是无半点长进?”

    话音刚落,只见内殿上挂着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打了进来,一掌事姑姑笑意盈盈的探出脑袋,与云锦昔道:“郡主快别说红衣姑娘了,和惠公主正在听风楼等着姑娘前去呢。”

    “和惠公主?”云锦昔疑惑的看向来人:“这位姑娘是?”

    “奴婢见过郡主,郡主吉祥,奴婢是公主身边的陪侍丫头碧桃,奉公主的命前来请郡主到听风楼一聚。”言罢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郡主若是不信奴婢可亲验奴婢带来的公主令,此公主令乃先皇所赐,见公主令如见先皇,众多公主中也不过大长公主与和惠公主一人得了一块,这般凝昔郡主该是信了奴婢了吧。”说完真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双手呈到云锦昔面前。

    云锦昔朝着红衣打了个眼色,红衣明了,上前接过令牌认真的看了看,随手收到袖子里:“郡主,既然是公主殿下相邀,还是去一趟罢,和惠公主虽不过问世事多年,不过皇上对这位知情识趣的姑姑向来敬重,郡主在宫中位置微妙,不易得罪公主殿下。”

    一席话倒是丝毫没有避开碧桃的意思,碧桃原本看见红衣将令牌收了是想要将东西要回来的,但听红衣这般说,云锦昔是要打算去了,只要人去了,东西要不要得回来碧桃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反正那是公主殿下的东西,拿回来还不是公主殿下一句话的事。

    想到这碧桃也不计较,笑意盈盈的道:“可不是,皇上向来敬重公主,公主这位姑姑也不是白当的,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小侯爷的婚事都得公主说了算了,小侯爷想要娶了谁或者是不要谁,还不是公主一句话的事。”

    碧桃一边说一边认真的观察着云锦昔的神色,在说完和惠公主掌握着小侯爷的婚事之后如愿以偿的在云锦昔脸上看见了慌乱,心下一个冷哼:“不过是个野种罢了,也想和主子抢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难怪主子想要她亲自看看主子的成果!”

    说话间红衣已经将云锦昔的衣服穿戴整齐,一行三人这才缓缓朝着听风楼而去。

    听风楼离眷心殿不远,因着和惠公主和宁国侯府侯爷之事,这几年这听风楼倒是成了未出阁公主们最爱之地,时不时的便要到这楼上坐一阵,有看上听风楼景色好的,有看上听风楼静谧的,更多的却是看上当年的和惠公主一眼便相中了这一世的良人,这般灵秀之地岂能不多来几次。

    “郡主,奴婢听闻那听风楼乃有名的出嫁之地,您说和惠公主约您在那那儿见面到底是为个什么呢?”红衣扶着云锦昔,一脸疑惑。

    跟在后面的碧桃恨得只差将手里的帕子都给搅碎了,这京城里自己前去传话谁不是又是赏银又是送首饰的,就唯独这个凝昔郡主,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故意欺负人,别说是赏银了,就是簪花都没得一只,更是不知道在路上向自己打探个缘由,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红衣姑娘真会说笑,什么叫出嫁之地,这宫里这么多的公主可都是最爱这个听风楼了,红衣姑娘说是出嫁楼难不成这宫里的公主们都瞅着出嫁不成?公主们可是这世上最金贵的闺中女子了,红衣姐姐莫要坏了公主们的闺誉。”碧桃欺身上前,走在云锦昔旁边亭亭玉立的道。

    云锦昔暗中打量了碧桃几眼,走路轻浮,无丝毫宫中侍女还有的稳中,再有刚刚在自己的屋子,她说的是公主的陪侍而不是陪嫁。陪侍和陪嫁这期间可是有区别的,在大盛,陪嫁姑娘多的是没有被姑爷看上被主母放出去嫁人的,但陪侍就不同了,这陪侍最终是要被姑爷收到身边的,

    像碧桃这般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收的陪侍在大盛只怕也是第一的了。

    “都说了是宫中传闻罢了,碧桃姑娘何至于这般与本郡主的侍女过不去?”云锦昔笑着道,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话,但一双眸子却像是要将人的心神摄走一般。

    碧桃猛的一阵,像是灵魂都打了个冷颤:“郡主息怒,奴婢也不过是当心红衣姐姐口无遮拦害了郡主,毕竟这皇宫比不得郡主原本在安溪侯府,想要如何都没有人拘束。”

    这是在说云锦昔没有教养了,云锦昔也不恼,笑意盈盈的看着碧桃,没一会倒是碧桃先忍不住了,脑门上都带了汗水:“郡主,前面不远就是听风楼了,听着身影像是来了不少人的样子,不若郡主先过去见公主吧。”

    云锦昔自然不会与一跳梁小丑计较,若有所思的看了碧桃一眼,由红衣扶着朝着前面的听风楼而去。

    大老远的便看见楼前的空地上挤了不少的人,正冲着里面指指点点,不过看那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云锦昔时不时的听到些字眼,有宁国侯府还有和惠公主,站在最中间的一女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紫色绣花绫罗衣,发鬓上插梅花簪,映着耳上的一双梅花坠,加之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委婉,远远看去只觉到底是出身皇族,一身的温婉端庄是世人模仿不来的,不过是简单的东西,却被身上的气质衬托得都成了世间的至宝。

    碧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云锦昔也懒得管她,随着人潮不一会就挤到了里面,冲着温婉的贵妇人轻声道:“锦昔见过和惠公主。”

    云锦昔虽是世人传的先祖私生女,也是先祖亲封的郡主,辈分比下来还是与和惠公主是一辈的,但和惠到底是有公主令的公主,云锦昔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郡主,这般下来,云锦昔给和惠公主见礼倒也是应该。

    看见云锦昔,和惠公主微微点头,伸手扶起云锦昔:“你便是凝昔郡主?”

    云锦昔点头,趁着和惠公主搀扶自己的时候随手将袖子里的东西转到了和惠公主袖中,脸上神情却是丝毫未变:“正是。这听风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多的人?”

    “凝昔郡主你不知道还来啊?”淑妃娘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道。

    “原来是淑妃娘娘,不知娘娘知道了什么?”云锦昔微微一笑。

    淑妃冷笑,一脸嘲讽的看向和惠公主,和惠公主出嫁在她之前,她不过是徐家的一个女儿,徐家的无崖书院在大盛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但她也不过是一顶软轿被接到宫中,还被其他妃嫔说连当初的和惠公主都不如,让他如何能消这口气。

    如今看见和惠倒霉,她自然就高兴了:“哦,郡主还不知道吧,这听风楼如今可不是公主们厮混,呸呸呸,看我这小嘴,不会说话还乱说。这听风楼啊,如今可不是公主们寻找因缘的地方了,就连公主的儿子们都开始来找了呢。”说完嘲讽的看向和惠公主。

    “和惠公主也真是的,自己在这找到了如意郎君,竟也让自己的儿子来这找个黄花闺女,虽说子承母业也是好的,不过本宫怯以为,到底是皇宫重地,太过了只怕世人都要嘲笑皇上了。”

    “谁要嘲笑朕?”云子良的声音一下穿透了进来,他原本正在花园里散步,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这边吵闹得不行,急忙赶了过来,倒是让他看了场不错的闹剧。

    “啊!皇上!”淑妃急忙跪到地上:“妾身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云子良不耐烦的看了淑妃一眼:“到底是何事,说不清楚就换个人说。”

    见云子良真的不高兴了,淑妃急忙上前:“皇上息怒,不过是宁小侯爷不知道带了什么人在听风楼里……”眼神一个劲的往楼里面看,脸色更是从刚刚的白皙一下变成了火红,似乎要烧起来一般。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让开。”

    淑妃不甘心的让开,她自然不是真的觉得害羞不想说,不过是出身名门,要是说宁小侯爷找了个人在听风楼厮混,只怕是会毁了自己的清名,这才乐意往下。

    看见云子良这般,和惠挤着上前,猛的朝着地上一跪,委屈的道:“皇上,请皇上为我儿做主。”

    “表弟?姑姑这是为何,起来说话,有何事你与朕说便是了,朕一定为表弟做主。”

    和惠地啊你单头:“大家都说里面的人是墨儿,但墨儿的性子皇上也知晓,虽是个混的,但从来不敢给皇上惹麻烦,又岂会真的与人在皇宫之中苟合,求皇上为墨儿做主。”说完一个劲的在那儿磕头。

    和惠公主本就温婉,这般这决然的姿态若不是被人逼到份上了又岂会这样?

    云子良眉头皱了皱,视线落到一边的云锦昔身上:“凝昔郡主为何在此?”

    云锦昔心中都要骂娘了,这里这么多人云子良是谁看不见偏偏看见自己,看见自己不说还一下就问自己为何在此,岂不是要将所有的矛头都转到自己身上。

    果然,云子良话音刚落,众人看云锦昔的眼神就不同了:“是啊,凝昔郡主为何在此,听风楼与眷心殿相距甚远,郡主难不成是游玩宫中到了这听风楼?”

    “还是说郡主是受了谁人邀约不成。”

    云锦昔顺着视线望去,说话这两人都是京中世家大族的女儿,不过这两位也不知家中是何想法,竟与和诚公主交好得很,这京城里,未出阁的姑娘和和诚公主交好,相当于是决定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即使想嫁稍微有点分量的也要考虑和和诚公主的名声,岂会委屈了自家儿子?

    “皇宫中这般大,皇上都说了本郡主可自由行走,难不成今日来这听风楼还来不得了?”

    “郡主,明明是奴婢奉公主的命前去请您过来的,您又何必忙着否认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碧桃一脸疑惑的道,说完看向场中跪着的和惠公主:“公主,您这是要为难皇上啊。”

    那模样,看上去还真像是忠心为主一般。

    云锦昔心中冷笑,只怕这院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位碧桃用公主令请来的,再过不了多久,里面的人一出来,外面的人一说是公主令请来的,只要里面的人稍微配合一些,和惠公主拿自己的儿子设计胞妹的罪名怕是就要背定了。

    “哦,不知这位看着不知道是谁家婢女的姑娘,你是如何说服本郡主相信你说的话,将本郡主请来了,这宫中,只怕不是报个名讳就能将人请动了吧。”要知道就是皇上请人都还要带个圣旨或者是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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