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有点心酸,揉揉鼻头,强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伸手抚摸许友才的头:“没事,南芝没事,再睡会吧。”

    听到安抚的许友才嗯了一声,脑袋搭在床边又睡了过去,南芝盯着许友才的模样只觉得心窝里暖暖的还酸酸的。

    这么多年,许友才是除去林家人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花枝楼里迎来送往,多少的人说过南芝是花枝楼第一美人就有多少的人在第二天早晨拍拍屁股头都不回的走掉。南芝见了多少的薄情人如今看见许友才这般模样就有多么的感动,只是,横在两个人中间的又岂止只是感动!

    事情结束了,再继续留在皇陵山也没有什么意思,南芝和阿依氏茶早晨走,云锦昔一行下午才出发,许氏父子暂时还不能走,云子良又下了一道密旨,要三千营借这个机会肃清皇陵山附近的一切不安因素。

    皇陵山附近山包上,云锦昔看着远去的车驾,微微叹口气:“许统领这是打算埋在心口不成?”

    许友才收回目光,笑嘻嘻的看着云锦昔:“难不成郡主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云锦昔摇头,许夫人她知晓,就是知晓她知有些事不是你想便能做的。

    许夫人和京城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她一身的文雅气息,却不骄纵,如今身为尚书夫人却如同年轻时候一般平和,她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母亲一个妻子的责任,这么多年和许尚书相敬如宾,疼爱关心许友才。

    在许夫人眼里,只要是自己的儿子喜欢的都是最好的,不管许友才看上的是田地里的农家丫头还是自己院子的丫鬟再或者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她统统都不会在意,只要儿子喜欢她自然是喜欢的,但只有一点,身家要清白,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身家不清白的女子,许夫人在这些地方尤其的坚持。

    “许统领不觉得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比南芝姑娘适合吗”

    许友才笑笑:“以后再说吧,看样子皇上是想将容大将军在皇陵镇上的所有势力一举拔出了,不知道这次我们三千营又能剩下多少。”

    云锦昔心底叹息一声,知晓许友才不愿再说南芝的事,也不多言,略一思索便道:“许大人都说了是将容大将军的势力拔除,若是这些势力成了别人的,自然也能算是完成任务了,不知许统领意下如何?”云锦昔不轻不重的道。

    闻言许友才连连点头,猛的一拍自己脑袋:“我这个脑袋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对啊,势力换成别人的自然也是合适的。不对,若是皇上知晓只是换了人,只怕到时候不仅仅是要我们再来查一次,该革职查办了。”

    “若是这些人变成皇上的呢?”云锦昔轻轻一笑,低声道:“皇陵山虽是大家口中的风水宝地又是云家的龙根,但从战略位置上来看,地势虽险峻,但周围无可防守之要塞,加之除去一堆作古之人的土堆实在无甚价值,这样的地方也就像皇上这样拥有雄才大略的帝王才想要收入囊中。”

    雄才大略?许友才只觉得这次怎么听着这么粉刺,再看凝昔郡主那一本正经的脸,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脑门上都是黑线条。

    “京中局势一日千变,几个王爷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是都想做这雄才大略的大家,若是横插一杆,只怕还要更难处理。”

    说道这,就是云锦昔也忍不住头疼,定王死了,剩下的几个王爷只要有太后在的一日就不可能真的安分下来,这京中的人也是时候好好的清理清理了,布置这么久,总不能让这些人永远逍遥法外。

    皇陵山和京城不远,不过几日,云锦昔一行就到了京城城门外,云锦昔微微掀起车帘,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城门,轻声道:“不知还能不能从这儿出来。”

    宁小侯爷眸光微沉,手里的桃花扇摇得越发的带劲:“小昔儿想要什么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就是了,不必管那些牛鬼蛇神。”

    松开车帘,云锦昔回头冲宁羽墨笑笑:“和惠公主不问世事多年,只怕将来公主要厌了我了。”

    “哼,江河惧枯,鱼虾岂能独存?娘亲比谁都看得清楚。”

    贤王殿下点头:“和惠公主确实是几位公主里面最看得清楚的,不然也不会经几代帝王而不衰了。”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青衣在前面扬声道:“主子,赵统领求见。”

    赵勤?云锦昔微微皱眉,从皇陵山回来自然是先送消息给云子良的,有了云子良的准许之后一行三人在返回京城,按照时间今日确实是到达京城的日子,按理来说,云子良就是派礼部或者刑部的人迎接,再或者派哪个大臣也不该是赵勤才是,要知晓赵勤可是负责着整个皇宫的安全之人。云子良就是再怎么心大也不会枉顾自己的安全。

    “听闻大满卷土重来,守将吴起贤出师未捷身先死,皇上身边恰好有一人,又担心年纪小自理浅,想必是要赵统领带着长长见识。”宁小侯爷低声道。

    云锦昔明了,三人中就她自己是女人,还只是个郡主,赵勤带着这人倒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见,身子往后缩了缩,低声道:“如此就劳烦王爷和侯爷了。”

    宁小侯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云锦昔:“小昔儿不见见吗,听闻皇上身边这新晋小将还未到弱冠之年,兵法剑法却早已炉火纯青,武试拔了头魁不说还拿下笔试头甲,若不是想在京城说门亲,只怕早就外放锻炼去了。”

    “哦,这般说来本郡主倒是想见见了,青衣,请赵统领大盛第一酒楼见。”

    “是主子。”青衣应了一声,回头与赵勤道:“赵统领,主子邀您大盛第一酒楼一见。”青衣也未曾单独避开谁,说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没有丝毫掩藏,马车里又坐着三个主子,青衣这般说众人倒是拿不准到底是谁要邀约赵统领了,不过皇上既然派了人过来,自然是谁见都是一样的。

    大盛第一酒楼离城门不远,马车不过一刻钟也就到了,赵勤到底是在京中多年,早先一步订好了房间,云锦昔一行刚刚进门,店小二就热情的道:“几位爷,赵统领已经订了三楼的雅间,几位楼上请。”

    宁羽墨一袭红衣,每个正兴的依在门边,眸子似抬非抬的扫了眼店小二,不怎么高兴的道:“还要上三楼,小爷不耐烦去了。”

    贤王殿下无奈,好言相劝:“难得赵统领做东,小侯爷也不能这般不给面子是不?”

    “哼,赵勤是个什么东西,小爷凭什么要给他面子,不去,走,小昔儿,小爷带你回家见公主去。”说完就要去拉云锦昔。

    贤王殿下见状赶紧走到中间拦下小侯爷的手:“小侯爷这说的什么胡话,凝昔郡主好不容易办好事情回来,哪里有都不修整一番就去别人家拜访的道理,不然别说是别人,就是姑姑都得不喜了。”

    “哼!”宁羽墨冷哼一声,到底是没有再坚持要云锦昔和自己回去,眼神冷飕飕的看着店小二:“待会那两个混球要是说了什么不讨小爷欢心的话,小爷就把这大盛第一酒楼给砸了。”

    店小二连连擦脑门上的汗珠,宁小侯爷啊,咋们这酒楼您砸的还少吗?从您会走路能耍抢开始,哪年不被你砸一次,也就去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小侯爷还没来砸,掌柜的高兴得跑去买了三串鞭炮,正打算放呢,谁知道宁小侯爷突然路过看见了,摇着脑袋想了半日道,差点把今年的大事给忘记了。”

    说完就冲进去,硬是将京城大酒楼砸成了稀巴烂这还不过瘾,还想要放把火烧了,要不是被刚好路过的赵统领拦着,只怕这大盛第一酒楼也就能剩个烧出来的黑圈了。

    “小侯爷放心,里面候着的就赵统领和去年的武状元,可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人,哪里能惹了小侯爷不高兴。”店小二笑嘻嘻的道。

    “哼,这京城里小爷的烦的就是这些名人。”说完也不等店小二带头径自往楼上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喊:“赵统领,你给小爷悠着些,要是吓到小爷看小爷不剥了你的皮。”

    贤王笑笑,看向站在一边的云锦昔:“凝昔郡主不要见怪,宁小侯爷打小就这般,要是让他改也改不过来了。”

    云锦昔点头:“王爷请。”

    京城第一酒楼也算得是名副其实,能在里面走动的都是这京城里有头有脸之人,前些年甚至还有江南来的富商专门包了这里的雅间就为了结识京中权贵。

    刚听闻之时云锦昔还嘲笑了那人一番,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凤钱庄庄主凤梧,如今再想天凤钱庄的规模,谁敢说凤梧这撒钱的气魄没有作用?

    正想着前面突然想起个声音,娇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贤王殿下!珍儿见过贤王殿下!”

    云锦昔放眼,只见一身穿白色夹裙的少女在一群桃红柳艳中尤为明显,也不知是止瑜斋的胭脂水粉改进了做工还是贤王殿下魅力大了些,不过片刻功夫,宛然红到了耳根,倒是我见犹怜模样。

    贤王皱皱眉头,对于被人堵在楼梯口还是自上而下的问候十分的不悦,但到底是出身皇家,多年的皇室教养并没有让他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略微点头,算是和少女打过了招呼,抬起脚正待上前,那少女却是往下走了一步,一时之间,一行人堵在楼梯口上不了也下不去。

    “姑娘这是想本王让你不成?”贤王殿下沉声道,与人问好是礼貌问题,但这楼梯间若是自己下去让一陌生少女,明日这京城就得多了好几段贤王殿下的风流韵事,贤王自问还没能做大众八卦的觉悟。

    少女脸色一白,颤巍巍的道:“殿下……”

    “贤王殿下,我们四小姐听闻贤王殿下才识过人,乃京中出了名的才俊这才不顾闺名前来见殿下一趟,殿下这是想要负了我们四小姐不成?”

    四小姐?云锦昔脑袋一个灵光,再看去,这人不是安溪侯府四小姐安珍珍又是谁,只是半年没见,安四小姐倒是变化大,不仅没了刁蛮,就连着装都朝着死人去了,真不知道是哪个秀坊的绣娘告诉她的这般审美。

    不过云锦昔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刁蛮的人刁蛮惯了,又岂是朝夕可以更改过来的?

    “殿下,您真的不记得珍儿了吗?”一语未尽,双目含珠,却是要掉金豆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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