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云锦昔细细想了一遍今日的事情,正要睡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云锦昔拉被子的动作一顿,左手搭在右手上背在后面,淡淡的道:“哪位?”

    “牛公子,是本王,睡下了吗?”贤王殿下像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半夜来了个男人的房间,在门口毫不避讳的就开口了。

    云锦昔被贤王殿下这举动弄得一头黑线,她虽是不喜张员外看见个人就将自己闺女往外推的行为,但还不到要牺牲自己名声的地步,皱着眉头道:“累了一天准备要睡了,贤王殿下若是有事明日再说吧。”

    贤王却是一点都不死心,继续在门口道:“本王有点事情要交代给牛公子,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够了。”

    贤王还从未这般死缠烂打过,云锦昔叹口气,缓缓打开房门,门都才开到一半呢,贤王就一个闪身钻了进来,不待云锦昔开口,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塞到云锦昔手里,嘴上却道:“牛公子这是担心本王打扰了你睡觉不成。”

    “王爷多虑了,在下一无名小卒可不敢说被王爷打扰,只是夜深更重,王爷交代好事情还是尽快回去吧,京中来接手的大人要后日才到,明日一日还得王爷主持大局。”说话间已经打开了信封,看完上面的内容脸色沉了沉,端起旁边的茶杯,指头在里面点了下,顺手在桌上写到:“可靠吗?”

    贤王殿下点点点头,接着道:“牛公子此言差矣,本王虽贵为王爷,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与牛公子又有合异?牛公子既是不喜欢本王深夜打扰,那本王就先告辞了,明日在与牛公子商议就是了。”

    “如此就劳烦王爷了。”竟是丝毫都不挽留,虽是知晓这才是正常之举,但贤王殿下心底多少还是有点伤感,退出门外,心底叹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贤王走后,云锦昔这才坐到桌边,重新从怀里取出信件,信是从镇上过来的,正是宁小侯爷的笔迹,沉稳中带着一股难以掌握的张扬,云锦昔又细细将信看了一遍,这才低声道:“青衣!”

    青衣一个闪身从窗户口跳了进来,沉声道:“不知主子唤属下有何吩咐?”

    “你去那个连翘家走一趟,看看无面市是不是在那里。”

    青衣点头:“若是在的话要如何?”

    云锦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不必,不管在还是不在都不必做什么,只要将看见的消息回来告诉本公子就是了。”

    青衣虽不知道云锦昔要做什么。不过那些都不是他的职责,他的职责是认真去办主子交代的事情。点点头,顺着来路一下跳到窗子外面。

    无面落难的时候虽不是自己一个人,但被泥石流一冲,倒是与其他人冲开了,后来又被连翘救下,就变成了自己一个人,青衣到的时候无面浑身包严实,若不是他恰好开口青衣都要认不出这人了。

    “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无面清冷的声音蓦地想起。

    连翘点点头,圆鼓鼓的大眼睛闪过一抹不舍:“无面哥,连翘真的不想这样的,尤其是二狗子哥,他对连翘真的很好,爷爷说了,若连翘不是东兰国幸存与世的小公主,定是要将连翘嫁给他的,但如今连翘还害死了他,连翘都成坏姑娘了。”说完整张脸上都是泪水了。

    无面眸子动了动,他受伤较为严重,大半个身子都被白色的不待缠着,看见连翘哭,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低声道:“连翘你不要难过,你是东兰国的公主,你值得更好的,那二狗子怎么会配得上你呢,你这么善良,还这么聪明。再说了,你忘记了吗,那个二狗子说了,他愿意为你去死,他是心甘情愿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连翘停下眼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圆鼓鼓的看着无面:“无面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傻连翘,不怕的,有我在。”无面转头看着连翘:“连翘,你听我说,现在你一定要稳住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想想你爷爷,你不是还想要从皇陵山下去找他吗?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谁还能去帮你找你爷爷?”

    连翘吸吸鼻子,拼命忍住眼睛里的眼泪,明明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又拼命做出坚强的模样,看得人越发的心疼:“无面哥,连翘听您的,连翘还要去找爷爷,连翘什么都不怕,只要能找到爷爷。”

    青衣皱了皱眉头,正听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青衣一个闪身跳出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嘭嘭嘭……连翘,你睡了没?”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很快,连翘便红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转出去开门,门打开,看见外面站着的人又一下红了眼圈:“周四叔,您找连翘是什么事吗?”

    这周四叔是张员外家的管家,平日是因着落云村没有其他的大夫没少来连翘这里,和连翘也算是半个熟人,这会子看见连翘红着眼圈,叹口气,疼惜的道:“连翘,你也别太伤心了,二狗子那孩子估计命中就是该这般,你放心,等过上两年周四叔给你另外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连翘的眼眶红得越发的厉害了,眼睛里面的眼泪更是忍都忍不住的往下掉:“周四叔,连翘哪里有心思愁嫁不嫁得出去的事,连翘伤心的是二狗哥,二狗哥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这么没了呢,连翘都听说了,他是被人害死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要了二狗哥的性命啊!”说完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四被连翘这突然哭整得都手足无措了,想要伸手拍拍人家的肩膀吧,人家又是小辈自己是长辈,于情于理都不和,就这么站着吧,大半夜的哭得挺瘆人的。

    “连翘,你别哭了,周四叔以后都给你做主成不?”

    “周四叔再好也不是二狗哥啊……”连翘干脆蹲到地上,整个人哭得都发抖了。

    连翘这一哭,周四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叹口气:“罢了,你休息会,周四叔明日再过来在,张员外府上刚刚住进去了个王爷,员外紧张的不行,若是发现周四叔不在怕是要抽周四出的皮了。”

    连翘虽哭得伤心,但到底也将周四的话听了进去,闻言,抬起头点点头:“周四叔,连翘现在真的没办法坐诊,就算是勉强做了只怕也只是砸了爷爷的招牌,让连翘再伤心一个晚上,明日周四叔过来连翘一定认认真真的给周四叔坐诊。”

    周四沉重的点点头,顺着来路走了回去,行至一半,被夜风一吹,整个人清醒过来,猛的一排脑袋,整个人打了个机灵,自己这事要去开药的人啊,怎么就回来了呢?想起娇娇小姐那脾气,若是发现自己忘记了,只怕能闹到连翘连仅剩下的日子都过不成。

    但若是要周四现在回去他又是万万做不到的,前思后想,还真的让周四想了个法子出来。

    ……

    张员外院子,青衣一脸认真的重复着连翘和无面的对话,重复完想想又加上到:“主子,属下觉得那连翘怪怪的。”

    “怪怪的?”云锦昔来了兴趣:“怎么个怪法?”

    “属下觉得她身上似乎是有种什么东西在勾着男人的魂一般,似乎每个男人和她说话都会忘了原本自己的目的,刚刚属下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员外的管家周四在外面被张家小姐骂呢,似乎是张家小姐让他去连翘姑娘那里那个什么东西,结果周四忘记了。这个周四属下打听过,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照理来说不应该会这样才是,主子,属下是不是去好好的盯着这个连翘?”

    云锦昔摇摇头:“罢了,不必,现在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自然就不畏惧其他了,你先下去好好的休息会,明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干。”

    青衣点头应下,云锦昔躺在床上却是好一会都没有睡着。

    如今这情形却是有点复杂了,与自己当初设想的到底是多了些出入,不过不管如何的出入,既定的目标自然都是要完成的,至于其他的……就当是完成这个任务的奖励吧。

    这般想着,果然没有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云锦昔就被外面的欢呼声给吵醒了,醒了以后又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先起床,结果刚出门就撞见一脸喜气的李建军,看见云锦昔笑嘻嘻的道:“牛公子早。”

    这声音云锦昔一点都不陌生,将李建红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这才略疑惑的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将军这模样看着可不是一般的喜事啊!”

    李建红也不藏私,听到云锦昔这般说,笑呵呵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的老娘出了趟远门,原本我还想着泥石流把家都给埋了,怕是人也……谁想是出远门了,老天爷果然还是照顾我的。”

    李老夫人竟然是出了远门,云锦昔也是觉得庆幸,不然那泥石流是从李建军家背后直接流下来的,就是现在李建军家院子都还是泥石流,若是李老太太在,只怕连跑出来的时间都没有,幸好是出了趟远门。

    两人正说着呢,前面突然飘来一股女儿嫁的香味,云锦昔抬头,只见自己的正对面正缓缓走来一鹅黄色的女子,纤细的腰肢如风似柳,走起路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弱不禁风的柔弱,加上乌黑柔顺的长发,倒是没得让人有点移不开眼了。

    女子身后跟着一小丫头,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盘精致的糕点,看见云锦昔弯了弯腰肢,一脸羞涩的道“这位想必就是贤王殿下身边的牛公子了吧!小女子张娇娇见过牛公子。”

    云锦昔皱了皱,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富贵人家的小姐竟然自己带着个丫鬟就闯入陌生男子住的院落,还一张口就报上自己姓名的,难不成自己真实在京城时间待久了连外面的风俗都忘记了不成?

    这样想着,正要开口,张娇娇却是眼神一亮,一把推开前面的云锦昔,猛的朝着前面跑去,径直跑到贤王殿下门口,在离贤王殿下一步之遥的地方缓缓站住,大口大口的喘气,喘气的时候胸口一上一下的上下抖动:“贤王殿下,您终于醒了,快尝尝娇娇的手艺,娇娇的手艺可是和皇宫里出来的大厨学你得呢,刚好让贤王殿下评比评比,娇娇这手艺可是有宫里大厨的一点点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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