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今夕自小在战场上长大,不过是一个露营自然难不倒她,选了地势,安排好轮班,又着人去打了野味,几人也不是第一次露营,不过是被青衣这般一说,想要看看云锦昔的能力罢了,结果从驻扎地到吃食,无一不安排得井井有条,几个大老爷们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云锦昔也不在意,几人谁都没有坏心思,不过是想要看看她的能力罢了,皇陵山不比其他地方,现在不能将这群小子收服了,到时候人心散出什么问题就不是云锦昔三两句话能搞定的。

    很快便有人打了野味回来,云锦昔跟一群愣头小子围着篝火烤肉,有要腿的有要身子的,还有要一只抱着啃的,云锦昔一边笑一边手起刀落给大家分肉,分着分着眼眶突然有点泛红。

    云锦昔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般大口吃肉大声说话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的将军,出去战场上,谁都可以有不一样的意见,有时候实在解决不了还会用拳头,可是如今呢……

    杨霖接过云锦昔受伤的烤肉,沉声道:“郡主还是到马车里坐一会吧,大病刚好,烤着火前面烤后面冷,倒是容易生病。”

    杨霖这般一说,另外几个侍卫也纷纷劝说,云锦昔也不坚持,笑笑去了马车。

    宁小侯回的时候已是半夜,见云锦昔坐在马车边上,一个闪人也跟着进了马车:“怎么还不休息?”

    “难得月色好。”视线落到宁羽墨身,疑惑的道:“事情很难办?”

    宁羽墨点头,从马车里捞了壶递给云锦昔:“山里寒气重,喝两口身子暖和点。”

    云锦昔也不拒绝,就着酒壶喝了一大口这才递给宁羽墨,宁羽墨像是无事人一般就着云锦昔喝过的地方也跟着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心底甜蜜蜜的:“那驻军虽是编在皇上的亲兵里,带兵的人却是容正刚。”

    也就是说,大盛皇陵附近,在离京城不到一百里的地方,驻守着一只三万人的军队,挂着皇上的名却是别人名副其实的私兵,要知道从皇陵山到京城,若只是赶路,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如今云锦昔一行不敢时间,一边行路一边处理事情都只需要一个白天和一个早晨。这样近的距离,若是说容正刚没有什么野心谁会相信?

    “这个事情不好解决?”云集锦昔皱眉,一般像这样的私军有两个处理的法子,一个是装作不知道,不过从云锦昔和容家的恩怨来看,这个还做不到。再有一个就是告诉云子良,云锦昔相信云子良会很乐意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的。

    但宁小侯爷既然说是不好解决,那就是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了:“和皇陵山中的秘密有关?”

    宁羽墨点点头,有些疲倦的靠在云锦昔身上:“容正刚私兵里养了一百具尸体,其中还有一具是已故何贵妃。”

    云锦昔一惊,自己的尸体竟然也被容正刚养着,最重要的是容正刚养这么多的尸体是要做什么?

    “容正刚似乎是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只是现在还没有彻底的成功,想来先祖进皇陵山十之**是为了这个事。”

    “容正刚不会是瞒着皇上在养鬼兵吧?”

    宁羽墨叹口气:“有这个可能。刚刚我和贤追踪那小将绕了会就进了皇陵山,容正刚的这只私军一共有三万人,都驻扎在皇陵东侧的山谷中,你所说的那条河流不是山谷坍塌露出来的,是容正刚从其他地方引到皇陵里运东西出来的,贤王与我估摸着只怕大半的皇陵已经被荣正刚般空了。”

    “宁小侯爷手下的断竹去江南了?”

    宁羽墨嗯了一声,倒是不介意云锦昔问自己的事情:“断竹护送丑小子回江南,待丑小子顺利接手乌舵下来,怎么着都要半年。”

    云锦昔点头,断竹的能力她是知晓的,尤其是在钱财方面,当年大满那二十万大军藏在南疆深山里,靠的就是断竹在钱财上周转的能力才养了过来,不然即使是云锦昔能将人带到南疆,没有军饷,照样只是给南疆惹个大麻烦。

    “有断竹在,乌舵不是问题。”云锦昔把玩着左手上的地焰珠,有点疑惑的道:“这条河流是去年才出现的,容大将军应该是在何家被灭族之后才开始运里面的东西,不若……”云锦昔凑到宁羽墨耳边,低声咬了会,咬得宁羽墨眉开眼笑。

    “小昔儿果然是小爷的福心,这么好的法子小爷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云锦昔也跟着一笑,解决了难题,困意也上来了,本想要再做一会,奈何这困意不饶人,眨巴眨巴两下眼睛,眨巴着眨巴着靠着马车门就缓缓睡了过去,宁羽墨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伸手拦住往后靠去的小人儿,一双眸子温柔得像是能流出水来:“小爷的小昔儿果然是很需要小爷呢。”

    而此时的乌舵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断竹随手拨弄着手里的金算盘:“乌夫人,一共是两百四十一万两黄金,您是给金票呢还是给金子?”

    坐在上首的乌舵夫人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精明的眼睛里射出一抹精光:“乌舵支付了这两百四十一万两黄金九阁真会送我们少主回来并杀了乌霸天?”

    “事实上这个时候乌霸天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乌舵夫人还有疑惑不若等上几日,待到乌舵主的消息传回在与在下好好把中间的账清了就是。”

    乌舵夫人藏在袖子里的一双柔荑紧紧握起,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贪婪:“断竹公子会在江南留一段时间吗?”

    断竹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金算盘:“在下会在江南滞留到乌舵主的消息传回,乌舵夫人能放心支付在下酬劳的时候。”

    乌舵夫人脸上露出一抹笑:“也不是本夫人信不过公子,只是到底我们江南离京城较远,来回的路程只怕是要耽搁公子几日了。”

    “无妨,分内之事罢了。”

    从乌舵出来,早有人候在门口,看见断竹过来,赶紧掀起马车帘子:“先生,是不是先将人甩开?”

    “随便绕两圈就是了。”

    闻言小厮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拐角处鬼鬼祟祟的人,最近几年事情少,刚好练习练习技术,要是以前生疏了先生该责罚了。

    小厮扬起手里的长鞭,重重的拍打在马屁股上,吃痛的马匹猛的拉着马车冲了出去,马车冲出去不过一会,墙角处出来四人,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看着刚刚故意露出来的马车到:“回去吧,他们已经相信我们是用马车去跟踪,自然不会往马匹上想,四个人追一辆马车,夫人也把我们想得太是无用了些。”

    另外三人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你们回去吧,等着我们追上人回来领赏到时候分你们点。”说完四人打马跟了上去。

    断竹马车,乌舵少主坐在马车上,脸上带着一股子这个年纪不符的冷漠:“她没答应?”

    “这样的事情没有证据之前是不会答应的,乌舵少主放心,阁主既然答应合作自然是会将合作圆满的做好的。”断竹说完从小机下面抽出一本账册,对着上面的数字十指翻飞,倒是对起账来了。

    乌舵少主嗯了一声,也不出声,就安静的坐着,也不知道想什么,好一会,突然道:“她有没有问起我,有没有问我……过得好不好?”

    断竹皱眉,收起手里的账册,单手拨弄着手里的金算盘,沉声道:“无用之人为何要牵挂?乌舵少主既是已知深白身边之人乃假冒之人就不该再有留恋。”

    “可是……”

    “可是这么多年来都是乌舵夫人陪着少主一起面对困难面对压力,若是没有了乌舵夫人,少主一个人支撑乌舵,舵里的老人会说少主年少,青年人会说少主难以当担重任,还有人会问少主,为什么舵主和舵主夫人会一起出事,只留下少主一人?”断竹的声音不轻也不重,听上去却能让人往心窝子里去。

    乌舵少主神色一变,可以看出脸上有着巨大的愤怒,但又明知断竹说的是对的,心底的切割和纠结渐渐变成了叹息:“先生既知如此,又何必推乌布进如此维地。”

    断竹转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击乌布心底:“这般说来,少主是想要继续回京城当打手了,这般想来也不错,不过隐阁向来没有做亏本生意惯例,少主要如何阁主也不会多问,不过这两百四十一万两黄金,断某是一定要带着回去的。”

    隐阁为了既定目标不管付出多少的代价都要实现,而自己呢?乌布眼神有丝丝迷茫,如今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人生却已经经历了无数波澜,未出生先死父亲,好不容易生下来,继父又相继到来,如今就连母亲都成了别人的人,乌舵更是再不复父亲在时的风光。

    “是乌布想茬了,先生放心,妇人之仁不适合乌布。”

    断竹嗯了一声,继续拿出刚刚没有查完的账册,一页接一页的往下查,偌大的马车只听得见算盘珠子的响声和马鞭的敲打声。

    “主子,人已经甩开了。”

    断竹嗯了一声,声音无甚起伏的道:“回客栈。”

    小厮有点疑惑:“主子,我们都甩开他们了,还回去客栈岂不是让他们去堵人吗?”

    断竹不甚在意:“不堵人怎么收银子呢。”阁主说了,隐阁做事自然是要有多高调就有多高调的,隐阁不是江湖小门小派,自然不怕别人。

    “夫人怕是无乱如何都想不到先生真的住在凤羽客栈。”想到这个乌布有点点坏心眼的笑了笑,把自己养大的那个女人他再是清楚不过了,也许开始的时候她也想要好好的将孩子养大将来继承家业,只是权利这种东西,没触碰的人不会有感觉,真的触碰了就会舍不得放开。

    “会想到的。”

    此时的乌舵总部,乌舵夫人一脸狂怒,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盏砸到地上:“本夫人派你们这么多的人去跟踪一个收账的都能给本夫人跟丢了,你们是想要告诉本夫人你们都是废物,我乌舵白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吗?”

    前去追踪的四人低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大着胆子道:“夫人息怒,依小的看,那人怕不是什么简单的收账小子,就那赶车的小厮,那手功夫在我们乌舵也是无人能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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