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风的一句以下犯上,顿时震住夜家几人。

    纵是那夜谋,也满面错愕。

    离白风,可是他的小辈。

    可现在,就是这个小辈,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当初的赫赫之功,在他嘴里,都成了狗屁?

    “当年,我夜谋为离恨宫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今番你们却做出这等事来,真是令人寒心,难道是看到我寿元将尽,你们就做这等卸磨杀驴之事?我之后辈,便要从此要灭?”

    他,不甘。

    也,愤恨。

    当初,为离恨宫立下不朽功勋,仅次于风雷天。

    可如今,他寿元将尽,眼看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可那诸多夜家后辈,却硬生生被碾压成粉碎。

    他们的生机?他们的活路,又在哪里?

    离恨宫,真要赶尽杀绝?将其湮灭于历史长河中?

    “夜老,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为离恨宫立下不朽之功,也当得上战功赫赫。可,你之后辈们,欺压宫内弟子,肆意屠杀门人,完全将离恨宫当成是自己的!宫门,有宫门的规矩,且此事的起因,皆是你夜家之过,如今,你却来质问,是何道理?”

    道道言语,有理有据,铿锵之声,响彻整个藏功阁楼之地。

    那四周的离恨宫弟子们,一片哗然。

    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原来,这夜家还有一位寿元将尽的老祖。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夜家老祖,可没讨到丝毫的好处。

    凌尘与夜家的恩怨,皆是夜家之过。

    而他离白风和风雷天,不过是按门规办事。

    一切,皆是你夜谋这些后辈们不争气的结果,徒之奈何?

    “好一个门规,好一个夜家之过,你们,就一点私心都没有吗?敢说自己当真就没一点偏心吗?怕是挂羊头卖狗肉吧?以此为借口,欲铲除我夜家吗?”

    冷冷而言,此中之事,他早已想明白。

    离白风和风雷天,就是欲铲除他夜家。

    否则,又怎会不顾当年的兄弟、同袍之情?

    心里,渐渐冰冷下来。

    狗屁情义,都是虚无。

    在利益面前,在实力面前,都成了垫脚石。

    “夜老,我可以作证,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夜家!”

    就在这时,风雷天本欲还劝说几句。

    可,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却让他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直接将这藏功阁内所有的人,都惊愣住了。

    “苍松真人,竟是他?”

    “他怎么会违逆宫主和风老?要知,这离恨宫上,终究还是他们的天下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那苍松真人可是一位周天境的强者,且,他之弟子乾剑,便是凌尘的手笔,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罢了!”

    “也是,最看好的弟子死掉,而他本身卡在周天境八重天的境界上,不得突破之,一瞬间全都没了,此番站出来指责宫主和风老,倒是正常!”

    苍松一身朴素的衣袍,嘴角上带着淡淡的胡须。

    眼神坚定,站立于地,即使面对离白风和风雷天两大彼岸境的强者,他也毫无退缩。

    且,明知夜谋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可他,依旧要站出来。

    “我苍松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修为境界卡住,不得寸进,门下弟子乾剑又惨死于那小儿的之手,是死是活,对我而言已毫无意义,索性,今日趁机便搅他个天翻地覆吧!”

    深深的眼神里,带有一丝丝可怕的狰狞之色。

    苍松,竟无所畏惧了。

    或者说,他已经抛开了一切,再也不在乎。

    夜谋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就是一喜。

    但,更多的是心里一沉。

    “离白风和风雷天那老头,当真是要灭亡我夜家啊,这些人都看不下去了,看来,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眉头紧锁,暗生恨意。

    目光落在风雷天身上,其中的疑惑之意,好似在问。

    现在,你风雷天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后者与离白风,则脸色无比难看。

    本以为一番呵斥下,夜谋站不住理,便会退去。

    反正,他寿元将尽,烟消云散是迟早的事。

    可,他们无论怎样都没想到。

    关键时刻,那苍松竟钻出来了。

    满心的气愤,怒意连连产生。

    那种气恨,交织于心,有种被身后之人狠狠插一刀的感觉。

    “他,不过是与凌尘有些恩怨,此番站出来说道一二,也不足为奇,你还希望本座给你什么解释?”

    风雷天淡淡瞥了苍松一眼,脸色平静,淡漠而言。

    苍松突然出来指证,倒是让他觉得略显诧异万分。

    只是,这苍松本就和凌尘有些仇隙。

    此番站出来指责他等,自是不足为怪。

    “如果我也能证明呢?”

    就在这时,再一次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叫上官剑,乃离恨宫内门弟子,宫主离白风亲传!我可以证明夜家被清除之实!”

    平静、淡漠之言,冷厉如风,寒霜阵阵。

    上官剑,竟是他。

    一身锦衣,华服长袍,俊朗面孔。

    其,当得上是一天骄之辈。

    有实力,也有面貌。

    可,自从凌尘做了神子,他就仿佛是被抛弃的人。

    受尽苦难与折磨,原本是高高在上的离白风亲传弟子。

    可现在,他混得比一个普通内门弟子都不如。

    而这些,都是那凌尘造出来的,自是要将这一切都归结于他。

    所以,才有了这一番站出来指责的场景。

    咬咬牙,看到苍松真人都站出去了。

    加上那夜谋为夜家老祖,肯定有些手段。

    即便不能颠覆离恨宫,然若其欲杀掉凌尘,这里还有谁能挡住?

    “凌尘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会让你知道,你不过是仰仗着运气好罢了!实际上,你又算什么东西?”

    冰冷的目光下,隐藏着深深的杀意。

    那是不甘被压制,愤怒交织的仇恨。

    他,甚至可以不惜倒向夜家。

    听到上官剑站出来,第一个意外的,不是离白风,而是那位孤注一掷的苍松真人。

    他本是视死如归般,没打算活着走出去。

    可,现在上官剑站出来,倒是让整个局面,再次转变。

    原本还平淡如湖的两人,心里掀起阵阵波澜。

    特别是离白风,瞪直眼球,直欲喷出火来。

    上官剑,是他离白风的亲传弟子,有着无上天骄之称。

    可现在,这位天骄之子,却站出来反指责他。

    心里一股莫名的滋味涌出,恨不得当年不该收此为徒。

    “孽徒,胡说八道什么?”

    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而今,他身为其师,亦父亦师。

    可这教导出来的弟子,却背叛了他。

    顿时,脸庞上不知道扬起多少愤慨之情?

    气急败坏下,一阵难以抑制的怒火,愤恨铁青,交织于心。

    “孽徒?哈哈哈……”

    惨然一笑,一股悲凉,自上官剑的心底,冒出。

    想不到他竟被人称作是孽徒,而这个人,还是他尊敬的师尊离白风。

    “你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教导过我,让我看到宫主之位的希望,却又亲手覆灭,将神子的位置给了那凌尘小儿!

    你为此还不惜镇压我于后山禁地,若非我得机缘造化,侥幸破了你的禁制,只怕现在还被关在那里,终日暗淡无光吧。

    你真以为当初你那番言语就可以让我放下屠刀?以此来遮掩你们偏袒那小儿的事实?”

    嘲讽之言,句句铿锵,有力发出。

    然,其话语中,却又无比悲凉、惨漠。

    他上官剑,如今在离恨宫,什么都没有了。

    “那事,本就是你之错,我让你主持外门大比,你却徇私枉法,身为我离白风亲传弟子,却勾结于人,欲门内弟子,你以为我不知?

    你贪婪,但终究是我之弟子,镇压你于后山禁地十年反省,你却不思悔过?”

    上官剑的事,他并未做错什么。

    此前的事,加上后上官剑所作所为,镇压十年,也算是轻的。

    身为其师,上官剑又是他亲传弟子,自应该受重罚。

    本以为上官剑早已领悟、屈服,静心悔过。

    可,离白风没想到的是,那不过是骗他之举。

    此番他侥幸破开禁制出来,这一番指责,倒是让夜谋更加坚信,离白风和风雷天,都是偏袒那个叫凌尘的小儿。

    “镇压十年?哈哈哈,十年过后我上官剑还是天骄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是一个师尊对门下弟子的惩罚?

    上官剑一百个不相信,脸庞上,也扬起恐怖的狰狞之色。

    便是半年,他就受不了了。

    何况是十年呢?

    “离白风,将那小子叫出来吧,我夜谋倒是要看看,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竟值得你们如此维护?”

    夜谋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是此前的夜家,还是现在的苍松、上官剑,全都和那个叫凌尘的家伙有关。

    一时,他倒是好奇起来。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儿?值得离白风、风雷天二人花大力气去捧?去庇护?

    “夜谋,你可别过分了,他们之言,是非对错,别人不知,你难道也老糊涂吗?”

    风雷天面色不悦,这夜谋竟还欲跳过他,直接指挥离白风?

    且,无论是苍松还是上官剑,他们的言语,又如何能值得信任?

    “有没有老糊涂我不知道,他们确实有错我也承认,但,你们就没有深深袒护那小子,维护他之意吗?风雷天,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你当我夜谋什么都不知,是傻子吗?”

    淡淡一言,却带着轻蔑、鄙夷。

    以及,那浓浓的嘲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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