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老友交情,却被如此大吼连番,当风雷天是什么人了?

    那可是站在彼岸境巅峰,是整个离恨宫的老祖级别人物。

    夜谋虽与其有不浅的交情,也有着袍泽情义。

    但,他们之间,终究有着差距。

    风雷天,高高在上,称尊做祖,威势无二。

    而夜谋,不过是一彼岸境五重天的老鬼,寿元将尽在即。

    且其为夜家老祖,此番,为的是夜家利益。

    而非离恨宫利益,也全然没顾及到当初的同袍恩泽情义。

    甚至,他口中那所谓的老友之言,兄弟情义。

    如今在风雷天看来,都成了狗屁。

    所有的情义,也不过是当初同而为战,属一宗门之情。

    现在,夜谋大喝小叫,气势冲冲欲找他报仇,此仇此恨,如何能为之?

    面目狰狞,露出一丝冷淡。

    甚至,从风雷天的脸庞上,还能看到一丝嘲讽和不屑。

    夜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已然将夜谋这老鬼都搬出来了吗?

    “这家伙,不是已经闭死关了吗?看来这些日子来,夜家那些人,是迫不及待了,也不惜将这闭死关的老鬼请了出来!”

    夜谋的出现,夜军、夜硫两人的叫嚣,狂傲不羁。

    他,又如何不知?

    夜谋这老家伙,虽算得上是他的老友。

    但,此番其冲上门来质问、嚣张的语气。

    这,却又让他没有任何好感。

    冷漠的表情,阴狠毒辣的杀意。

    更不要说,夜谋那气势冲冲,宛如质问罪犯般的表情。

    自是看得风雷天面目一寒,很是不屑、愤慨。

    “夜谋,你发什么疯了?来这里,是质问本座的吗?”

    话语间,带着一丝丝的冷漠。

    风雷天,自称本座。

    这就等于是说,所谓老友同袍情义,你都不认,他又何必认之?

    且,夜谋此前的大声质问、呵斥,已然让他愤恨交织,气怨难消。

    夜家,什么时候有如此底气和勇敢了?

    他们,是打算孤注一掷?

    还是,觉得他风雷天好欺负?

    打着曾经同袍情义,兄弟之谊,欲叫他妥协?

    甚至,什么时候那夜军都能随意呵斥他了?

    交出凌尘?欠债还钱?

    那些,对风雷天而言,就如同一个笑话。

    夜军,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他倒是诧异看了一眼对方,这个夜家家主,此刻就如同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

    叫嚣着让风雷天交出凌尘小儿,否则,将不死不休。

    此等言语,嚣张跋扈。

    风雷天都暗暗诧异、扶额,惊愕万分。

    这夜家之人,难道都是傻子不成?

    还是说,夜谋这个夜家老祖的出现,给了他们底气?

    嗤然一笑,突然没忍得住。

    “风老头,当年你我共同努力,才打造出离恨宫如今的地方;可,我寿元将尽,你却趁机欲对我夜家出手?压迫我之后辈?莫不是还在乎凡俗间的那种功高震主不成?难道,当年我夜谋所有的努力,还换不来后辈的一线生机?甚至是一丝生存之机?”

    面露寒意,却是心里发颤。

    说这话,他依旧是铿锵有力,条条是道。

    夜家,若再不争,生存的土壤都没有了。

    陷入死境,族人后辈更被欺压。

    他身为老祖,便是寿元将尽,闭死关之境,也要翻身出来,为族人,讨得一线生存的机会。

    而他的质问之言,不过是听到夜军、夜硫两人的添油加醋之言。

    哪里知道,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当初夜无忧的一个错误决定?

    而这一切的根源,他也未曾多过问什么。

    只是看到离恨宫欺压夜家后辈门人,不给活路。

    他,哪里还忍得下?

    “夜家?他们之所以有今日,你可知为何?当年的情义,我风雷天自是记得,可你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过错就来质问?”

    这,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讲义气的夜谋吗?

    不问是非,便众目睽睽下大喝小叫。

    当他这里是菜市场吗?还是觉得凭借当年的情义,再一番质问下,他就会乖乖让夜家之人,继续独霸离恨宫?

    冷淡之言,却说得极为有力。

    每一句言语,都仿佛是字字珠玑,直指其本心。

    夜谋,也莫要把他当成傻子。

    闻言原本还暴怒的夜谋,突然一愣,神情古怪起来。

    他,还从未想过离恨宫为什么要动手的事情。

    只以为是纯粹的功高震主,所以离恨宫上下,有了清除夜家的打算。

    可现在看来,如果风雷天的话里没有错,夜军、夜硫二人,定有事瞒着他。

    扭头看向对方,神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再一瞧夜军已经低下头颅,好似未曾听见一般。

    此前之言,他确有夸大其词的地方。

    但,现如今夜家在离恨宫的现状,却没有任何夸大的地方。

    现如今,夜家,也确实走投无路了。

    “还是我来说吧!”

    就在这尴尬时分,一道爽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平静淡然,却又显得有力,传遍整个藏功阁楼之地。

    离白风,悄然出现。

    一袭白衣,长发垂下,负手而来。

    他,一身轻飘之态,看起来就如同仙灵一般。

    离恨宫宫主,高高在上。

    甚至,夜家的这些事情,大多都是他吩咐做的。

    如那剔除夜家在离恨宫里的弟子族人,断绝供应一切修炼资源。

    既然矛盾已经发生,且不可避免。

    且,此前风雷天又封印了夜军、夜硫二人的修为。

    这其中的矛盾,早已产生。

    夜家,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冷色间,也没给夜谋好脸色看。

    他,虽是后辈。

    但,他也是彼岸境五重天。

    两人,为同一境界。

    自是不会惧怕任何,也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语气。

    夜谋要如何想,他不知道。

    但两人皆是彼岸境五重天的强者,若今日夜谋要动手,他自是不惧之。

    按照他的话来说,夜家,该有此劫。

    夜谋或许是真性情,但其背后的那些夜家后辈们,可就不是这幅模样了。

    无论是夜军还是夜硫,皆爱算计。

    甚至,不止一次想要杀凌尘。

    本是同一宗门之人,又霸道无比,咄咄逼人。

    甚至现在,凌尘的突破,又加上龙天的存在,一下子多了两尊彼岸境上尊。

    以凌尘此子的妖孽之处,足以让离白风和风雷天都更加重视起来。

    相比较而言,夜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而凌尘,足以轻易斩杀夜硫和夜军。

    偌大的夜家,其实也就只有这夜谋,还可以看一看。

    但,夜谋终究是老了。

    寿元将尽,此番强行出关,自然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凌尘的价值,都远远在其之上。

    “当初,凌尘以凡人之身,为柳无意前来报信于此,可……”

    随后,离白风便将凌尘如何上了九天山离恨宫,再如何被夜无忧、黄六等人丢入后山禁地之处。

    这些,都一一道了出来。

    而一切的起因,皆是因此而生。

    此刻,便是夜军、夜硫二人,也才恍然明悟。

    原来,凌尘与他们夜家的恩怨,在此刻就已发生。

    此前,还以为仅仅是凌尘的狂傲,对夜家弟子不满,进而产生的恩恩怨怨。

    哪里想到,实际上从夜无忧、黄六那时开始,夜家与凌尘之间的仇隙,便已注定。

    而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

    此刻,竟羞愧连连。

    夜谋,也在细细倾听着,脸庞上,带着一丝丝阴冷和扭曲。

    他,终于明悟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切的起源根结,原来都在这里。

    但,这已成定数,已是过去。

    便是他,也无法改之。

    此刻,他唯一在寿元彻底将尽时要做的,便是保住夜家根基。

    无论如何,也要让夜家的后辈们,有生存之本,有修炼之能。

    “可纵是如此,我夜家众人,也罪不至于如此吧?当初我夜谋,也为离恨宫立下赫赫之功,这些,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他心知此事的起源因果,夜家并不占优势。

    但,他曾经为离恨宫付出那么多。

    即便是没有功劳,也绝对有苦劳。

    赫赫之功,风雷天和离白风竟只字不提?

    他们,难道都忘记了吗?

    还是,故意忘记?

    脸色不怎么好看,冷厉着神色,心里漠然。

    敢情,他这还没死,这些人就打算让他尸骨未寒。

    反正,他是这样想的。

    气怨下,一股莫名的怒意,已被点燃熊熊之焰。

    “赫赫之功?呵呵,夜谋,你虽与风老一辈中人,但此前的事,莫要以为我离白风就不知道了,你有着赫赫之功是不假,但这些年夜家在离恨宫上作威作福,享受其资源无数,这些,你怎么不说?”

    立下的功劳,不过在此前已经反补给夜家。

    而今,还想以此来做威胁?

    他离白风身为离恨宫的宫主,可不是傻子一般的存在。

    “夜家,身为离恨宫下的附属家族,却欲以下犯上,冒犯宗门,欺压我离恨宫神子,肆意残杀宫内弟子,如此行径,触犯门规,毁坏规矩,莫要以为宗门的规矩,就不存在!”

    宗门规矩,从离白风嘴里道出,却显得更有威严。

    夜硫老妖婆那佝偻、苍老的脸庞微微抽搐几下。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总觉得耳熟。

    而那以下犯上此等震慑人心,诛心般的言语,却又让这夜家诸人,满面皆惊。

    甚至是不可思议抬头看向对方,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宫主离白风吗?

    如此之言,竟也道出了!

    而其夜谋身为夜家老祖,更是被气得老脸阵阵发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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