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一边叫骂着一边抱头滚出了绿园的客厅,那些盆景在靳凯的精心设计之下,每一棵树的叶子都如同刀片一般,源源不断射向进去的人。

    钟海涛他们也只能暂时退出绿园的客厅,那些树叶虽然不致命,但割在身上和脸上也蛮疼的,看来还是要先解决这个机关。

    “华先生,可以协助我们破解这个机关吗?”

    华远山原本站在大门前没有进入客厅,这时听到钟海涛的请求,回过头来与许翘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眼神的直接结果是我又被许翘连拖带拽地拖出去好远,已经到了篱笆之外了。

    即使到了篱笆之外,许翘的手也没有放开,攥得我的胳膊都快脱臼了。

    顾不上骂许翘,双眼紧张地盯着华远山,只见他在绿园的大门前打了一个滚,身影消失在客厅里。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干些什么,反正什么动静也没有。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华远山,大约十分钟之后,安静的客厅里终于传来华远山的一声呼哨。

    许翘说:“可以了。”

    这十分钟,对我来说,比十个世纪还要漫长。

    小炉子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人才,真是人才。”

    华远山正站在大厅正中挂着的那幅山水画面前,见到众人进入客厅,眼神迅速扫过许翘,连带着扫了我一眼,然后似乎放心地转过去继续看画。

    许翘就是进入绿园也还是紧紧地攥着我的胳膊,没有放开我的意思,这时候我爆发了:“胳膊都断啦还捏着不放,想干嘛?”

    许翘稍稍放松了手,却还是没有完全放开,想了想,又改成了挽着我。

    咱俩有那么亲热吗?使劲一拽,将自己的臂膀从许翘手里挣脱出来,远远地离开她。

    “华先生真是好功夫,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解决了这么大难题,感谢至极。”

    钟海涛说的并非客套话,他是由衷地赞叹和感激。

    华远山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运气还算不错,靳凯似乎对这所谓的乾坤八卦阵还没有研究透彻。而且我大约已经知道,是谁在这里捣鬼了。”

    钟海涛点了点头,似乎他也已经想到是谁在捣鬼,但他们都没有说出来,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样子。

    我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之前出现的那些怪异的对话,现在看来,如画蛇添足一般,反而坚定了我对整个事件的判断。

    其实客厅里的情形基本与往常一样,除了那些神奇的盆景位置有变动之外,还有就是满地的树叶。

    这就算是见识了那什么“乾坤八卦阵”了?幸好靳凯只是学了个皮毛,要是他研究透彻了,那今天岂不是全军覆没统统把命交代在这里给他陪葬了?

    我看到有几片树叶深深地扎进桌椅的木头里,不禁感到后怕,还好钟海涛他们及时退了出来,否则很有可能被这几片叶子夺去性命,如果树叶刚好划过脖颈或者其他致命部位的话。

    堂堂市局刑警队大队长,丧命于几片树叶,岂不是千古笑柄?

    钟海涛走过去,摘下了盆景上所剩不多的叶子,看了又看,那些看似柔弱的叶子,受到某种外力的作用,竟然可以于瞬间如刀刃般削皮见血,大概他也是越想越后怕吧,于有意无意间对华远山报之感激的一笑。

    但华远山对此丝毫没有反应,他的注意力仍然在那幅山水画上。

    山水画上绿色丛林、绝壁千仞,云雾缭绕,而角落里一朵红色之花孤零零地绽放,开得十分奇绝。

    我一直都很好奇,靳凯在客厅里挂了这么大一幅山水画,只有最角落处画着一朵红花,没有注意时也就罢了,一旦注意到这朵红花,就显得特别突兀。

    记得当时我和钟海涛看着这朵开在悬崖上的红色小花时,靳凯笑得非常具有深意,我因为怕显得自己特没文化,所以就没多问。

    蔓珠莎华,也叫红花石蒜,相传它开在地狱的门口,是迎接死者的“接引使者”,看到它,意即离死亡不远。

    在世人的眼里,它的美与娇异、灾难、分离这样不祥的字眼紧密相连的,几乎没有人会将这个物种挂在自家的客厅里,除了靳凯之外。

    在我被困于地下室的时候,从华远山与靳凯的对话之中得知,靳凯之所以只种树不养花,是因为宋千羽对花粉过敏,他如此精心刻意所为,是出于对宋千羽的纪念。

    然而即便如此,靳凯还是在地下室的极阴之地里养了一盆妖艳的红花,也就是极阴之地的“无极草”。

    听华远山说那是靳凯从一个樊姓商人那里巧取豪夺而来的,为此靳凯逼得那位“朋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蔓珠莎华,地狱之花。”

    我轻叹一声,花开之处绽放着的是靳凯的脸,在最后被他自己研制的药水腐蚀的时候,他的脸变形而扭曲。

    而他的眼中,不仅仅是绝望,还包含着仇恨与不甘,以及为自己留下了一颗报复世人的种子。

    于是我垂下眼眸,不想再看。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似乎在冥冥之中已经预示了靳凯的命运,他

    与宋千羽,永生永世不得相逢。

    还是止不住又是一声轻叹,一直没有回过头来的华远山似乎听到了我的叹息,或者是我的叹息声打扰了他的思路,侧脸看了我一眼,眉心又蹙起。

    “必是还有一朵蔓陀罗华。”

    原来他一直站在画前,就是为了寻找蔓陀罗华。

    有蔓珠莎华,就必有蔓陀罗华,一迎一送,彼岸相望,一红一白,奈何成双。

    如果这朵蔓珠莎华代表着靳凯,那么,没有找到的那一朵蔓陀罗华,是不是代表着白无常?

    可惜我站在画前看得两眼发直都没有找到另一朵地狱之花。

    这时许翘走了过来,就站在华远山的身旁,我则知趣地退了开去,才不要在他们中间当个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这绿园里的灯光已经足够亮了。

    忽然觉得许翘沉思的样子,竟与华远山十分相似,眉目与神情都带着华远山的影子。

    所谓的夫妻相,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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