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哆哆嗦嗦地给钟海涛打完电话,握着手机半响没放下。

    许翘也离开我几步远,在给华远山打电话,好像在电话里被华远山骂了,一脸的沮丧,气呼呼地走过来拉着我就走。

    虽然我也觉得瘆得慌,手脚冰凉,但看到许翘的样子,我比她更沮丧。

    华远山即使对她责骂,也是因为关心她,也许在电话里还顺便将我和袁圆痛骂几句,千不该万不该在这大晚上的,将许翘骗到绿园这种不祥之地来。

    “远山说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许翘拉着我,袁圆则拦在她的面前不肯放行:“你的远山哥哥让你走就走,可别拉着咱冷然。”

    我明知道走是上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并没有错,可这会儿与许翘斗着气,忍着内心的恐惧也要留下来。

    袁圆也是死活不肯走,因为钟海涛已经带着队员在赶往绿园的路上,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

    许翘没辙,没胆一个人走夜路,只好又打电话给华远山声泪俱下地哭诉,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和袁圆暂时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反正这别有用心、心怀叵测的罪名我已经背定了。

    许翘将手机将递到了我的面前,果然听得华远山在那边怒吼:“给我马上离开那里,立刻!一秒钟都不许耽搁!”

    怔怔地看着许翘的手机在眼前一闪一闪的,华远山的头像透着一股子腾腾的杀气。

    不难想像出,万一出什么事许翘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华远山会毫不犹豫地宰了我和袁圆的。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发呆或者妒忌,此时从绿园里正传来靳凯的大笑声,还有靳纤纤娇嫩的欢叫声,就像他们往日在家里的情形一样。

    这时一阵阴风吹刮过来,将绿园大门上的封条吹落在地,又被风卷起飞出篱笆,飘落在我的脚下。

    大门被风吹开,来回拍打着。

    门前的路灯也变得忽明忽暗,靳纤纤的画架突然倒地,路灯被震碎,前发出一声巨响,袁圆跳起来抱住了我,许翘也被吓了一跳,不管不顾地扑上来,三人抱成了一团。

    警觉地盯牢了绿园的大门,大门内就是靳家的客厅,此时灯光也变得忽明忽暗,闪得人眼花缭乱。

    “要不要一起进去?”

    战兢兢地,却又止不住好奇心,想进去一探究竟却又没胆,三个人象连体婴儿似地往前挪着脚步。

    还没迈进绿园的大门,就听到客厅里传出一阵笑声,还是平日里听常听到的靳凯的笑声,夹杂着纤纤的笑声,被笑得浑身炸毛,“哇”地一声三个人分头往外奔。

    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仍不绝于耳,除了笑声,还有谈话的声音。

    “爸爸,我穿上新校服好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我的女儿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娃子。”

    是靳凯与纤纤的对话,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几天前的那一场惨剧,会觉得很温馨很温暖,然而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发虚,冷汗直冒,站不稳脚跟。

    是袁圆坚持要留下来的,现在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不停地安慰:“涛哥他们就来了,就快到了,快了快了。”

    “我们还是在这里等涛哥他们来了再进去吧。”

    谁也不敢再逞能,彻底放弃了进入绿园内部察看一番充当女中豪杰的豪气。

    “爸爸,我画的叶子好不好?”

    “好,很好,再添两笔叶子的脉络会更形象更逼真,对,就这样,这里再添一笔,对对对,我的好女儿越来越聪明了……”

    象每一次我来到绿园时见到情景一样,靳凯在细心地辅导纤纤画画,父女俩亲密无间。

    忍不住落泪,半是伤感半是恐惧。

    靳凯平日里浇花的水管象蛇一般扭曲着,朝着篱笆外的人喷出水来,我想起那天我也是站在篱笆前,靳凯故意喷了我满脸满身的情形。

    “不对,管理处那边说他们已经把绿园的水闸关掉了的。”

    袁圆又是一声惊呼,但现在已经引不起我的惊诧了,电闸不也关掉了吗?还不是照样灯火通明?怪事一箩筐,今晚特别多,都见怪不怪啦。

    好不容易听到汽车的喇叭声,钟海涛的警车与华远山的豪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

    袁圆一蹦老高,又哭又笑地奔向钟海涛,不管三七二十一求抱抱,此刻钟海涛和他的队友们对她来说,就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而许翘则第一时间扑向华远山,只有我最悲催地孤身而立。

    “涛哥,小炉子,你们总算来啦,这地方真是太邪门啦。”

    “吓坏了吧?”

    小炉子打趣,袁圆还死要面子,回说:“哪有吓,我就是觉得诡异得很嘛。”

    袁圆开始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诉说刚才那一幕诡异的情景:“我先说明一下,大门的封条不是我们摘下来的,是风吹的,门也是风吹开的,我正打算进去查看查看,不过还没进你们就到了,呵呵呵。”

    这牛皮吹得,比刚才吹落封条的风还要强上百倍。

    有了钟大队长和小炉子撑腰,袁圆的胆也肥了许多,人多势众,大家都打起了精神准备一齐进入绿园里面去一探究竟。

    但是在我正要抬腿迈进客厅的一刹那,华远山突然出手拦住了我,连同他身边的许翘也被他的手臂拦在了大门外。

    许翘先是一愣,但立马秒懂的样子,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拖,我一时没站稳,被许翘拽着一起退到篱笆边上才停下来。

    我正要开口骂人,客厅里已经传出一声声惨叫声,好像是客厅里那些摆着的盆景都变换了位置,而且那些树叶就有如同刀片一样,纷纷射向进入客厅的人,扎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个个疼得龇牙咧嘴的,

    尤其袁圆的哭喊声最大,她一进入客厅,好几片树叶扎在她的身上,哇哇地叫。

    “丫蛋的华远山,你明明知道靳凯这里面有机关也不早说,就知道管自家人,简直了。”

    袁圆的叫骂声不绝于耳,可是,她该知道,如今我和华远山,早就不是一家人了,一边骂一边没忘了把我和华远山往一块儿绑,完全就是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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