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琳却幽幽一笑,坐下来道:“姐姐素来最聪明,旧时更是由太后娘娘亲自教导,可比几位公主都强。今日却输给了我这个侧妃生的庶女,姐姐知道为什么吗?”

    “滚!”

    “姐姐不要生气,我只想来说,妹妹并不如姐姐,今天是妹妹凑巧运气好。”傅琳不为所动,含笑正视傅瑾,“姐姐的性子好些地方像嫡母,听说嫡母年轻时也大大咧咧很开朗,最爱听大戏,和您一样。但父亲喜欢高雅之乐,我娘入王府前什么也不会,入府了才学的古琴,姐姐在宫里陪着太后那些年月,我就在家天天听我娘弹古琴,今天这个乐师,还不如我娘呢。那时候父亲从朝堂上归来,就在花房摆酒菜,一边带着我,一边听我娘弹琴,如今想来,真是无比怀念……”

    “贱人!”傅瑾霍然上前一巴掌抽在妹妹脸上,更扬手掀翻了桌上的碗碟,拎起食盒就往妹妹身上砸,“下贱,你和你娘一样下贱!”

    重重一下,傅琳已经跌滚在地上,傅瑾气疯了又要砸下去,突然有身影扑过来护住,这一下竟硬生生砸在了项梧的身上,项梧痛得气都喘不过来,却立刻爬起来死命把傅瑾往后拖。

    要说她们被七公主叫去,七公主那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无聊的话,她从出门一刻就觉得不安,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地跑回来,竟是真的撞见这一幕。而方才那一下若非她挡住,险些就砸在傅琳的脑袋上,指不定就要闹出人命。

    而此刻这边的争吵早惊动了外头,宫女太监纷纷赶来,见傅琳倒在地上,身边菜肴碗碟砸了一地,身上更似乎被碎瓷片割破了,已经见血。

    如此不得不惊动了上头,当皇后与华昭仪过来这边瞧见这模样,更见宫女正捂着傅琳胳膊上腿上几处被割破的伤口时,瞪着在一旁仍旧怒火不减的傅瑾,冷然吩咐宫女道:“找太医来,再派人请傅亲王和傅王妃入宫。”

    傅瑾浑然一震,这才似乎清醒了一些。而软绵绵被搀扶起的傅琳,却在心里绽出胜利者的笑容,唯可惜没能再多算计一步,该让父亲和嫡母都亲眼看到这一切才更好。

    嬷嬷们见皇后动怒,忙不迭把围来看热闹的女孩子们劝回各自屋子去,宫女太监们则来收拾满地狼藉,傅琳被搀扶着送回她自己的屋子,会有太医去医治她身上的伤。可她才走不久,刚刚还死命抓着傅瑾的项梧突然身子一软,等不及傅瑾抓住她,已经落在地上。

    傅瑾才意识到刚才第二下砸在了项梧的身上,哭着求皇后:“娘娘,也找太医来给梧儿看看,她也受伤了。”

    华昭仪已过来搀扶项梧,才碰到她的身体,项梧突然咳出一口黑血,吓得众人大惊失色,皇后看见亦眉心紧蹙,吩咐身旁宫女:“将本宫的太医找来。”又说,“直接去坤宁宫,你们把项梧也送去坤宁宫。”

    众人七手八脚来抬项梧,傅瑾哭得跪在地上不能动,慕容琦赶来搀扶她,轻声劝她千万别再惹皇后生气,皇后却只撂下一句:“看好她。”便走了。

    随着皇后离开,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宫女在,慕容琦让她们搭把手来把傅瑾从地上拖起来,一边恨道:“敢情该是她让七公主找我们去的吧,她故意刺激你的,是不是?不然好端端的来找你做什么。”

    傅瑾抽抽搭搭不能平静,慕容琦绞了帕子来给她擦脸,一边问:“她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一会儿皇后娘娘问你,王爷和王妃娘娘问你,你总该有话说吧。”

    “不能说,那些话不能对我娘说。”傅瑾含泪恨道,“就是对着皇后娘娘,我也抵死不会认错。”

    慕容琦叹:“瑾姐姐,何必呢?”

    坤宁宫内,项梧又一次被安置在皇后的凤榻之上,这样不合乎规矩的事屡屡在她身上发生,再蠢的人也该看出,这个姐姐失了势出身本就低微的女孩子,在皇后眼里实如亲生女儿一样宝贝。在皇后这里,除了皇帝和她亲生的子女,还有谁能碰一碰这凤榻?

    太医匆匆赶来为项梧疗伤,沉重的朱漆食盒砸在了她的后背,不得不脱了衣裳让太医查看,头一回在陌生男子面前裸露后背,项梧开始很不情愿,宫女们只能吓唬她:“小姐再不从,娘娘可真要生气了,您不肯脱,奴婢只好请娘娘来帮您脱了,太医面前真真是不碍的。”

    项梧想起皇后方才震怒的模样,一时不想再给傅瑾惹麻烦,只能咬牙露出后背叫太医诊治,太医在她背后拿捏了几下,痛得她失声哭出来。一旁宫女吓得问怎么样,太医却让项梧穿好衣裳,又把脉听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退出内殿,躬身与皇后禀告:“项小姐伤得不轻,筋骨虽未断,却损了经络,十天半个月里不能再随意下床走动,需每日静养,若外出惹风寒引咳喘,必然疼痛难当,更难痊愈。”

    皇后忧心:“她方才咳了黑血出来,可是伤所致?”

    “重伤是一半原因,臣另问了宫女项小姐近日起居,果然是日久积劳,小姐本身就气血瘀滞,咳出的黑血反是好事。”太医一一解释,亦请皇后定心,保证项梧只要肯静养,能完全康复。

    皇后方安心,吩咐他开方用药全用中宫的东西,太医才告退,华昭仪和项淑媛来复命,说宣吉殿那里已经安生,太医去瞧过傅瑾,被食盒砸伤的是胳膊,养几日便好,身上被瓷片割伤的伤口也不深,悉心调理不会留疤痕。

    皇后问起为何平日项梧三人总在一会儿,今天慕容琦却会和七公主一起赶来,项淑媛压根儿没在意这些,华昭仪有心,猜想皇后要问,已派人打听清楚,这会儿告知皇后缘故,项淑媛闻言不禁绷紧了脸,忙屈膝于地,“臣妾这就回去问美淑是什么缘故。”

    皇后示意宫女搀扶她起来,只语重心长道:“不必去逼问她缘故,她若想明白了,自会与你或本宫来说,她不是糊涂的人,这一次的事,也足够她好好反省,交友不慎的恶果是什么。本宫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责怪她,她若与你说要来坤宁宫,你就让她来便是了。”

    项淑媛脸涨得通红,怯然应答,外头通报说傅亲王和傅王妃已经进宫门了,华昭仪便请辞,带了项淑媛一同离开。皇后遂吩咐宫女去领傅瑾和慕容琦来,让她们在寝殿陪着项梧,自己则在偏殿等候傅铭夫妇。

    傅瑾本不愿来坤宁宫,被慕容琦和宫女连拖带拽地送来,恰恰好赶在傅铭夫妇前头,等她俩在皇后寝殿见到疼得呜呜咽咽直哭的项梧,外头才说王爷王妃到了。

    “你别哭了,一会儿我爹娘气极了要打我,我也能陪着你一起疼了。”傅瑾伏在床边,软软地说着,又轻轻摸了摸项梧的背脊,不禁又落泪,“我总是害你。”

    项梧自小挨不住疼就会哭,倒也不是伤心什么,只是太疼了哭一哭似乎能缓解一些,这会儿见傅瑾落泪,反心疼,强颜欢笑哄她:“我没那么疼呢,你别难过。我想王爷和王妃娘娘总也是讲道理的,你好好和他们解释,他们会听的。”

    傅瑾却冷冷一笑:“我爹很心疼傅琳呢。”

    这一边,傅铭夫妇被皇后急召入宫,傅王妃从王府来,傅铭从兵部来,两人在宫外才碰面,得知是长女打伤了次女,傅王妃气得脸色苍白,傅王爷反安抚她:“先听娘娘怎么说。”

    这会儿夫妻俩到了皇后面前,皆行礼赔罪,说给皇后添了麻烦。

    皇后让宫女奉茶,请他们一同坐,悠悠叹一句:“你是我的义兄,一家人何来的麻烦,倒是我愧对你们,好好的一对女儿送进来,闹成这个模样。”

    傅铭苦笑:“是臣教导无方,岂是娘娘之过。”

    傅王妃亦叹:“瑾儿的脾气臣妾明白,她是太欠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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