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了四皇子的话,项梧并未提起披风的事,更不敢让傅瑾知道有人要害她,随便搪塞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儿敷衍过去,继而百无聊赖地陪着傅瑾欣赏四皇子的大作,也不知这些事这些日子,何日是个头。

    且说宇智离了项梧,便回自己的绘心殿,宇祥一早就等在书房,见兄长回来便问:“问过了?”

    宇智颔首,坐下不及喝茶,便打发了宫女太监下去,继而与弟弟道:“慕容琦是披了瑾儿的衣裳,项梧在水里解开的。”

    “果然。”宇祥蹙眉,似乎在想若昨晚真是傅瑾落水,又该如何。

    宇智则平静地说着:“此事该有两个可能,一则是有人只要杀人,无所谓死的是谁,许是向父皇母后,又许是冲你我挑衅。二则便是瑾儿树敌,有人要除她而后快。”

    宇祥的眉越发揪紧,自责一句:“只怪我疏于防备,总叫人有机可乘,把四哥你也卷进这些是非,打搅你清静自在的日子。”

    宇智却笑:“心境万物皆静,而眼下并非你或者他人将我卷入是非,我只是想守护父皇母后,保护我的弟弟们。”

    宇祥欣然,终缓缓释下严肃的面孔:“有你这句话,我安心。”

    之后兄弟俩便商议明日皇帝带众子出城巡视三军的事,不久宇和一人过来,宇祥不免问:“宇纪怎么不来?”

    宇和却看了眼宇智,悠哉哉坐下笑:“他心里不高兴,闷在谦言殿里谁也不见,还不许我来告诉哥哥们。”

    宇祥虽有些恼,到底更多对弟弟的关心,先问一句:“他怎么了?”

    宇和依旧笑:“这恐怕要问四哥了。”一边唤宫女奉茶来,待吃了茶也不见哥哥明白,才笑,“他想好今日去见项梧,看看她是否受伤生病,据说才去了宣吉殿,还没到门前就瞧见四哥和她在亭子里说话,说是有说有笑很亲和,他心里便难受,赌气回了谦言,我去时也不肯见,好容易磨了半天才说,可问他为什么难受,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宇智宇祥互相看了眼,一时皆沉默,到底宇祥先开口问:“照你看着,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项梧。”

    宇和笑:“真真假假只有他自己明白,但他这样子,必然是很在乎了。”

    宇祥略有些急:“母后最担心我们兄弟为了女人生嫌隙,眼下还什么事都没有,他这就膈应起来了?”

    宇智则淡然:“不会有事,顺其自然,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么?”

    宇和却在一旁悠悠然道:“五哥自己,也该把有些事理清楚了。”

    宇祥闻言怔了,一时无语。

    悄无声息间,皇子们这边已渐渐自知事情开始有了纠葛,可当事人的项梧却毫无察觉,一心只想离开皇宫,儿女情长上不开窍,便怎么也不会读懂这里头门道。这日夜里,她来陪慕容琦说话,才看她喝下一大碗黑漆漆的汤药,瞧她被苦涩折磨得五官扭曲,忍不住捂嘴憋笑。

    慕容琦自己也笑,嚷嚷着吃了糖才消停,但将项梧看着看着,心里隐隐生出异样的感觉,脱口而出问:“你同六殿下,相识很久了?”

    项梧犹自不觉其中的微妙,笑一句:“不过比你早些天罢了,进进出出的也没怎么多相处,不过六殿下生性开朗待人亲和,他还养了好些动物,我们说得上话。”

    “是呀。”慕容琦轻轻应一声,又似自言自语般呢喃,“昨晚我昏昏沉沉时,睁眼就看见他抱着你,大声地问你怎么样。”抬眸看了项梧又问,“后来怎么样了?后来我就晕厥了,什么也不知道。”

    “没怎么样,宫女们来把我抱走,我回来这里,他也不知去哪儿了。”项梧笑呵呵应着,更好心问,“怎么了?”

    可这一问,与慕容琦四目相接,从那秋水盈盈的双眸里读出的神情,直在她心里颤了颤,她自己不开窍,不见得读不出别人的少女心思,干咳了一声收回目光,垂首想了想,再偷偷瞧了几眼,很轻声地问:“你是不是,已经不想离开这里了?”

    只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却顿时引得慕容琦双颊作烧,红彤彤的直窜到脖子根儿,更热得满头汗,慌张地用绢子拭了,怯怯地看着项梧说:“怎么会不想离开,早就知道宫廷生活身不由己,我惯了外头的世界,慕容家的孩子从来不受拘束,我……我也不例外。”

    “可刚才你说起六皇子,眼里闪闪发光。”项梧直言不讳,“我们虽相识不久,可也头回瞧见你这样的眼神,再没有初见时光彩夺目的朗朗英气,若要做比拟,我姐姐同姐夫说话时,就是这模样的。”

    慕容琦急了,却又不知如何分辨,到底是千金小姐脸皮子能有多厚,纠结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索性翻身去不再理项梧。

    项梧却故意逗人似的,依旧没心没肺地缠她:“怎么不说话了,说的一句半句,我哪里知道你想什么。又或许是我们认识没几天,你还是不愿和我做朋友吗?你怎么了……”

    慕容琦熬不住,倏然回身,轻轻撅起的嘴十足惹人怜爱的小女儿娇态,楚楚可怜说一句:“我只同你一个讲,你若告诉别人,我……”

    项梧乐滋滋爬上床和慕容琦同卧,满心要听故事的兴奋,“你慢慢讲,我仔细听着。”

    屋外头,傅琳带着宫女在门前,只依稀听见里头的笑声,边上有宫女说:“项小姐来陪慕容小姐吃药说话,您也进去一起坐坐吧。”

    傅琳本想着自己姐姐和项梧白日里总来这里,她想见一见慕容琦也不得空,好容易等天黑,以为她们不会再来,偏偏又撞上了,这会儿听得里头笑声朗朗,慕容琦更似与平日很不一样的用撒娇的口吻说着话。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那天项梧和她针锋相对,明明项梧的姐姐才当众责罚了她,明明自家姐姐还和她差点打过架,为什么这些应该彼此厌恶仇视的人,又亲热要好起来?而自己才是真正有机会和慕容琦成为朋友的人,为什么现在只能等在这里?

    “你好好歇着,我明儿再来看你。”但听项梧说笑一句,不等傅琳回过神,里头的人已走出来,彼此乍见,项梧不禁呆在门里,好半天才回过神问傅琳,“二小姐怎么不进来?”

    “听见你和慕容妹妹正笑着,想你们定是说有趣的事,我突然进去岂不是扫兴,就迟疑了。”傅琳定下心神,温和地反问项梧,“你这就要走了吗?慕容妹妹是不是歇下了?”

    “她躺着呢,大概还不睡,二小姐若想进去这会儿也不碍的。”项梧礼貌地应答着,又福了福身子,“我这就要走了,先告辞。”

    “好。”傅琳也不说走不走,只让项梧先走,项梧也不以为意,告辞后便往自己屋子去,可半路上遇见傅瑾,那里笑着抱怨,“你跑去瞧慕容,怎么不派人与我讲,害我白去你那里一趟。你这是要回去了?我还不想睡呢,再陪我也去坐坐。”

    项梧心想傅琳正在那里,这姐妹俩撞见了不定怎么闹,忙拦住挽了胳膊说:“慕容睡了,去我屋子里坐吧,姐姐才派人送了点心,我还舍不得吃呢。”

    傅瑾是不稀罕什么点心的,只是不甘闷在屋子里寂寞,一边跟了项梧走,一边絮叨着:“明儿他们都随皇上出去阅兵,又没咱们什么事儿了。你说怪不怪,既然定了选皇子妃,就别再多出其他事,皇上偏偏这时候把大表哥找回来,又让大家一起跟着学朝政,这还怎么选妃。”

    项梧比不得傅瑾,不敢随便议论这些事,只是听着附和着,一概嗯嗯哈哈地应付,傅瑾恼她心不在焉,项梧却脱口而出:“反正我也不想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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