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缓语气:“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既然上天重新给了我一条命,想来不是白白给我的,总得做点什么。”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妈:“你就让我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答应我,别让我分心!”

    妈愣愣地听着,一言不发。

    我急得摇她的胳膊:“妈我求你了……”

    “好。”妈终于缓慢地开口:“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告诉我,毕竟……我比你更了解他们……”

    我松了口气。

    但另一个问题随即浮出水面,那帮人既然能找到我,当然也能找到妈,即使妈不主动去找他们,可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妈,而先对我下手呢?

    只有一个理由,想毁掉妈,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毁掉她的女儿。

    但又有了第三个问题,他们怎么知道我是罗青莹?

    问题太复杂,而我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因为姜宁从鱼池边转身,朝我们走过来了。

    他说:“伯母有没有想法,把这个院子重新装修一下?”

    我和妈都愣住。

    姜宁环顾一圈整个院子:“这是青莹从小长大的地方,但年月久了,不免有些破败,我想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看看呢!”

    顿了半晌,妈才勉强笑笑:“重新装修……那得需要不少钱,我也老了,就不折腾了。”

    “听说伯母将这院子签给了居委会,待百年之后,这院子的归属权就是别人的了?”姜宁又问。

    妈看了看我。

    我只好说:“罗姐不在了,阿姨当初万念俱灰,又怕没人照顾,于是……现在是后悔了,但也没办法……”

    “我可以帮伯母打官司,把院子要回来。”姜宁忽然说:“还有装修的钱,也是有办法的。”

    我和妈惊愕地看着他。

    姜宁说:“别忘了,沈戈现在的财产,有一半是夫妻共同财产,而青莹那一半,伯母是有继承权的。”

    他说:“所以我想帮伯母打两场官司,一场和居委会打,另一场,和沈戈打。”

    他说:“青莹不在了,照顾伯母,保护您不被人欺负,是我作为她最好朋友的责任。”

    这天我和妈什么话都插不上,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姜宁决定了打官司的事。我无法反对是因为我没有任何反对的立场,而妈不反对,是她也希望能保全院子,以及不让沈戈继续逍遥。

    回城的车上,我对姜宁说:“谢谢。”

    姜宁波澜不惊地问:“谢我什么?”

    我说:“你为罗姐,想得很周全。”

    姜宁笑笑。

    我又问:“你有把握吗?打那两场官司?”

    姜宁说:“居委会那场肯定没问题,毕竟委托方还在世,且有权变更自己的财产托附意愿,只要给予对方赔偿即可,这笔钱不多,我来出。”

    顿了顿他继续说:“沈戈那边……你认为他现在最怕什么?”

    我淡淡地说:“怕人翻老帐,重提他的前妻坠楼案。”

    姜宁笑了:“回答正确,所以我们甚至都不用走法律程序,也许私下就协商好了”

    顿了顿,他忽然说:“但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松。”

    我愣住,转头看他,此刻的姜宁神情冷酷,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但随即,他的语气轻松起来,他问我:“你玩过养成游戏吗?”

    我摇头:“没有,什么意思?”

    姜宁笑了:“比如你养一条狗,每天给狗好吃好喝,让它睡最软的床,给它最新的玩具,没事就摸摸它抱抱它哄它开心,但当它习惯了这种贵族的待遇时,你忽然冷淡它,不再给他提供足够的食物,不再摸它抱它,视它如空气,一段时间之后……”

    “我不接受宠物被这样对待!”我激愤地打断他:“它们是生命,不是游戏道具!”

    “别急。”姜宁语气柔和地说:“我又没有让你这样对待探探,我也喜欢探探,毕竟我认识它的时间,比你还长得多。”

    我一时语塞。

    他说:“你不是说沈戈想让你做他的情人吗?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而已,做不做,在你自己。”

    我惊愕地看着他。

    此时车子已经驶进我住的那条街,然后姜宁靠边,停车,下车绕到副驾驶位置,替我拉开车门。

    而今天,我并没有穿他送我,不,送给罗青莹的那条裙子。

    在我下车要离开时,姜宁在我身后说:“你从精神上,我从物质上,对他施以双重折磨,你说这样的报复,青莹会不会喜欢?”

    直到姜宁的车子驶离,我仍然没有从惊疑中回过神来。

    他今天的样子,距我认识了十年的那个熟悉的姜宁,有点不一样。仿佛在我推开妈家的小院,看到他的那一眼开始,他就不再是姜宁了。

    走进楼道,正要按电梯,一个立在墙边的人影却吓了我一跳。

    是郑飞。

    我下意识地心头一紧。

    郑飞戴着银边眼镜的,清秀白晰的脸,在黑暗中却像个高中生一般无辜纯净。他说:“雨逢,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你两个多小时了。”

    他说:“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了,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不说话,却也不打算进电梯,因为我不想在自己家门口和他纠缠。

    从他承认帮我陷害周雨声那刻起,我就决定离这个可怕的人远一点。

    我转身朝外走去,郑飞急急地跟上来。

    他问:“你去哪里?”

    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说:“你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你告诉我,我改!”

    他说:“你忘了我们是盟友吗?我永远不会抛下你的!”

    我猛地站住,在昏暗的光线下,狠狠地盯着他。

    我一字一顿地说:“以后,我们不再有丝毫关系。”

    郑飞怔怔地看着我。

    我说:“我也不承认和你一起做的那些事,那不是我。”

    “是不是有人发现了?”郑飞敏感地问。

    我不想回答。

    郑飞就在这时说:“那些事不是你做的,是我。”

    我愣了,看着他。

    郑飞笑了笑:“那些事,本来就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我这里有关于那件事从始到末的完整纪录,每一次,在什么地方,给他吸食了多少,付了多少钱,没有任何一点遗漏,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因为我与你爸爸有过节,他曾经私自进入我的实验室闯下大祸,害我差点被开除,你看,动机也是有的。”

    说完,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然后热烈地看着我:“你别赶我走,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和莫西里分手,你不能再赶我走了,求你。”

    我再也听不下去,在我的成长经历中,不曾有男人这样可怜巴巴地求过我,可我一点都不羡慕周雨逢,我觉得无论是遇上莫西里那样没有责任感的小混混,还是郑飞这样不辩是非的邪恶忠犬,对周雨逢来说,都是太惨了。

    我继续向外走,郑飞下意识地跟上。

    我转过身,凌厉地盯着他,然后手指着由街的尽头驶过来的一辆汽车。

    我说:“你再跟着我,我就撞上去。”

    然后郑飞站住了。

    我则趁机穿越马路,让自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我在街上徘徊,不知自己能去哪里。因为我只是命令郑飞不要跟着我,却没有命令他不要守在我家门口。

    直到大街上车辆越来越稀,大多数过着正常生活的,幸福安定的人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窝。

    然后,我想到了一个自己能去的地方。

    那就是莫西里的住处。那个房子是我花钱租的,即使他跳断了脚,我也有权在那里暂歇一晚。

    我足足敲了十分钟的门,莫西里才将大门拉开一条缝,然后露出他经过整容大夫精心雕琢的鼻尖。

    他说:“有事吗?”

    我懒得废话,一脚踹过去,莫西里不妨,门缝拉大了三倍,于是我迅速而敏捷地挤了进去。

    莫西里像个受到侵犯的良家妇女,愤怒又惊恐地叫起来:“你干什么?半夜三更的,你这个人……”

    我迅速将门关上。

    然后我说:“给我一张床,我要睡觉。”

    我说:“你别嚷嚷,也许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请珍惜这个还有机会踹你大门的我。”

    然后我整个人扑向沙发,将自己置身于一片柔软里。

    就在沉睡过去的前一秒,我还在想,给莫西里租的这幢房子真不错,沙发又大又软,我当初是怎么舍得下本钱便宜这个王八蛋的?

    然后我就睡着了,比睡在自己房子里还要安心。

    当我醒来时,天还黑着。

    莫西里给了我答案,他说:“你睡了两个小时。”

    他说:“这两个小时里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扔出去。”

    他说:“尽管许多小说都提到过,女人这样的举动其实就是发骚了,想让人睡你。”

    他说:“你想得美,我才不会睡你!”

    我躺在沙发上,盯着这个嘴贱得像粪叉子一般的男人,想跳起来抽他,却浑身都没有力气。

    我说:“你翻开我的包包找找,看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毒?”

    莫西里一下子跳起来,就去拿我的包。

    然后我在沙发上打滚,哈哈大笑。

    莫西里停下来,恼怒地瞪着我。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心平气和地看着他:“你看,你明明还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要装逼?”

    我说:“我需要你的热情和友好,莫西里。”

    我说:“我们和好吧?”

    说完我拉着他的胳膊,像个小学三年级的班花,死皮赖脸地缠着班里最冷傲的男生,然后男生的防线轰然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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