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磨光姜玥的耐性,姜玥对李容楚的欺骗感到愤怒,除了捶自己的脑袋,也用力捶他的胸口。

    “你说很快就不痛,你说很快就结束,可是根本就没有结束,我还是很痛,一直痛一直痛……”

    她身上的汗水****了他的衣服,李容楚伤心欲绝:“很快就不痛了,相信我,很快。”

    她虚弱地推搡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要相信你,骗子,大骗子!”

    她推搡的过程中触碰到他怀里的药瓶,一时之间不管不顾,胡乱在他身上摸索。

    “药瓶,药瓶在哪里?快给我,我要吃药,我现在就要吃,我不想再等。”

    李容楚攥住她不安分的双手:“现在不可以,居士说三个时辰吃一粒,现在两个时辰都不到,你好歹再忍一个时辰。”

    疼痛令她变得蛮横无理,药的诱惑令她身上生出一股蛮力,她凶巴巴地说:“我才不管他说什么,我就要吃药,把药给我。”

    挣扎过后她终于挣开他,可他先一步将药收到身后,她抢了十几次都没有碰到药瓶一下。

    抢夺的过程费尽她最后的力气,她无力地摔倒在地。铜镜还摆在桌上,里面的自己狼狈不堪。

    她把铜镜扔到一边,终是灰了心。

    李容楚俯身要扶她,她颓丧地避开他:“你出去,不要你来管我。”

    李容楚见她情绪激动,不敢再招惹她,默默走到门外守候。

    门外烈日炫目,他的心却凉如三尺寒冰。

    李容楚在门外站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开始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后来他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撞击声。

    他想也不想,直冲入里。

    房间内姜玥正在以头撞床板,伤口处的鲜血哗哗往下流淌。

    李容楚用力扯开她,一时之间急怒交加:“不是不让你撞头吗?你不是答应我不伤害你自己吗?”

    被拉开的姜玥软软地倒在李容楚身上:“你给我药,我好难受,好像有人正在拿刀锯我的头,我的头都快裂开了。”

    李容楚一连从架子上扯下几块干净棉布替她擦拭伤口,并且重新包扎。

    整个过程中姜玥都死死地抱着他,生怕他和他身上的药突然跑掉。

    血被止住,李容楚松一口气,拍着她的背柔声哄慰着:“再忍一忍,再忍半个时辰就给你。”

    晴天霹雳,为什么还有半个时辰?

    她眼巴巴地看着南窗上的沙漏,半个时辰大概需要漏过一万粒沙子吧。

    一粒、两粒、三粒、四粒、五粒、六粒,如果一万粒沙子全都漏过,她估计也会变成沙子。

    她没有勇气再看沙漏,别过头,藏在李容楚温暖的怀里哭泣:“你太可恶了,你个混蛋。”

    李容楚轻抚着她的头:“我是个混蛋,是我对不起你。”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我难受的都快死了。”

    “不会死的,我求你了,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一定给你药。”

    她愤怒地捶打他的胸口:“你当然让我坚持,又不是痛在你身上!”

    李容楚的心在流血,他的痛一点不会比她少。

    姜玥哀哀地哭着:“如果我疼死了,你就会后悔让我坚持,你就会想为什么当初我不给他一粒药,害她那么痛苦的死去。”

    她的哭声如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他的心脏上,可是他除了抱着她、哄着她、骗着她,别无它法。

    她抓住自己的双手渐渐疲软,他张开双臂来看,但见她脸色惨白,已然疼晕。

    他一时之间慌乱无主,再也不顾的其它,赶紧先取半粒药送进她嘴巴里,并以内力催发药效。

    半粒药的药效发挥缓慢,姜玥迟迟不醒,李容楚思索再三,将剩下的半粒也放进她嘴巴里,并再次以内里助催。

    姜玥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李容楚抱回床上。

    他见她睁眼睛看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你好些了吗?”

    姜玥有气无力地伏在床上,微微颔首。

    李容楚见她如此乖顺,反而心如刀绞:“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以后我再伤害你一分一毫,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玥微微一笑:“你一直对我很好,不要发这样的毒誓。我要休你你都没将我怎样,你对我比我对你好多了。”

    李容楚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要休我也无用,反正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姜玥惨白着脸说:“你说这话我还真觉得我们有点像夫妻。”

    李容楚轻捏她脸颊,重重强调:“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包扎伤口的棉布有一点血迹渗出,他心疼地责怪她:“以后不许再撞脑袋,知道吗?”

    姜玥摸摸脑袋,目光含怯:“可是太疼了。”

    “疼就撞我好了。”

    他心甘情愿被她撞。

    姜玥好笑道:“傻子,我撞你你不也疼吗?本来疼一个,撞你疼两个,你到底做什么的,算术这么差?”

    “我一个习武之人,哪里是你这点力气就能撞疼的。”

    为了证明自己刀枪不入拳打不疼,他还特地给了自己两拳。

    两拳落胸有声,姜玥听着都觉得疼。

    姜玥忙抱住他手臂:“别别别,不疼就不疼,不用打。”

    “所以说以后想撞墙的时候就撞我,你撞我当是帮我练功了。”他双眸中的宠溺几乎将她融化,“趁着现在不疼赶快睡一觉,你现在最需要睡眠来恢复体力。”

    姜玥微微颔首:“那我睡了。”

    “快睡吧。”

    他拿起床边的团扇一下一下替她打着。

    她的眼睛都闭上一会儿,又偷偷睁开来看他。

    “怎么了?”他问。

    她什么也没说,冲她甜蜜笑了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睛。

    第一次服药支撑足一个时辰,第二次服药却连半个时辰也没支撑到。

    姜玥睡了没一会儿,直接从睡梦里疼醒。

    等疼痛忍无可忍的时候,上午的情景再度重现。

    这一次她除了哭闹,又使出新招数。

    她惦着脚尖,手臂软软地搭在他脖颈上,主动用自己的唇碰触他的唇。

    她的唇温软甜香,是他梦寐以求,他从没想到她会主动亲吻他,等一切蓦然发生之时,他整个人彻底石化。

    她最初的吻青涩稚嫩,他毫无意识地回应着她,后来她竟也渐渐放大胆。

    情浓之时,他紧拥她入怀,忘情而放肆地亲吻他,偏她这时又避开,抓着他的双臂,楚楚可怜地哀求:“我知道你喜欢我,给我药,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她的交换条件瞬间令他清醒,心里分明是那般的不舍,可他还是不能。

    他生怕自己一时心软再次给药,心一横,打开窗子把药扔到外面的水池里。

    长鹤居士说的对,疼痛不至于死人,但是一旦药物成瘾,她这一生都将备受折磨。

    姜玥亲眼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被他扔进水池后,当即视李容楚为仇人。

    她手脚并用,对他又打又踢。

    “你还我药你还我药。”

    李容楚压下心软,狠心到底:“药没有了,化作池水了,你没得吃了。”

    认清残酷的现实后,姜玥愤怒地往外推他:“我讨厌你,我永远不要见到你,你滚出去。”

    李容楚攥住她的双肩:“你闹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了。”

    不再是第一次的歇斯底里,听了李容楚的话之后,姜玥竟真的不再闹。

    她松开李容楚,一个人找个角落蜷缩着,自己抱住自己。

    李容楚靠近她,她就非常排斥地打开:“别过来,别碰我。”

    一次又一次打开之后,李容楚还是不放弃。

    李容楚不放弃,她也不放弃,自知没力气再打开他,便一口咬他肩膀上。

    她咬的又凶又狠,牙齿锋利如山间的小狼崽,李容楚忍着疼痛,白色的衣衫上已有鲜红渗出。

    李容楚不动,还是由着她咬。

    发泄愤怒也是转移疼痛的方式。

    血腥的滋味令她清醒,血顺着衣袖蜿蜒而下,形成了一条细小溪流。

    她吓得倒地,连连跟他说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足无措,慌乱地左顾右盼,想找东西替他包扎伤口。

    疼痛的感觉已然令她生不如死,她不愿因为自己再伤害别人。

    李容楚却拉住她,不让她乱动。

    姜玥看着他的伤口,又快落泪:“我咬得你很疼是不是?”

    李容楚点头:“很疼,但是我有药。”

    她忙问:“药在什么地方?”

    “我的药就是你。”他一语未完,已低头吻住她。

    她大吃一惊,想要避开他,然而他按住她不许。

    她的心又是一阵乱跳,他深邃的目光直往她眼睛里钻,她躲不过,逃不开,唯有闭上双眼。

    她是他的药,他又何尝不是她的药。

    灵丹妙药令他们忘却疼痛,忘却时间,忘却一切。

    疼痛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等长鹤居士准备进行第二次开颅术时,李容楚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十岁。

    姜玥同样发现自己老了十岁,未免一老再老,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出逃。

    姜玥的失踪使李容楚心急如焚,若是她自己闹性子走人还好,怕就怕那日的蒙面强盗卷土重来,她不是自己出走,而是被歹人劫持而走。

    好在侍卫们在山上发现她,李容楚的一场虚惊才消失。

    消失归消失,麻烦归麻烦,即使被侍卫发现,姜玥也不肯随他们再回山庄。

    尽管长鹤居士动了大怒,要她永远别再回来,李容楚赶紧上山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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