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先将张君魖胸前断骨小心地纳还体内,这一下就疼得他全身冷汗淋淋,却咬牙没喊一句痛。老妪道:“小子,疼就叫出来,别死撑着,小心咬断了舌头!”

    “在…在下…撑得住…还请前…”张君魖话未说完,已经晕了过去。

    少女看到这里哈哈大笑,“这个人真有意思,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

    “嘿嘿!”老妪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道,“看他这伤正中要害,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失了不少血,已经很虚弱了,挺到现在不死已经是奇迹了,还能跟咱们周旋,疼到晕过去也不吭一声,啧啧,老太婆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说着又在张君魖胸前摸了摸,仔细翻开他的伤口查看,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然后俯下身自,用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了听,又在他肚肚上按了几下,突然笑了起来。

    少女少女见到老妪行为怪异,问道,“婆婆你在干什么?”

    老妪指着张君魖胸骨道:“他体内肋骨断了三根,除了疼一点儿也没什么,但是最后这根穿胸而出,就不止疼这么简单了,搞不好刺破了胸脏,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听到眼前这人没救了,少女稍显惊慌,语气略带着一分焦急,问:“那他岂不是没救了…”

    “你摸摸他的心脏。”老妪道。

    少女在张君魖左胸一模,身子跳了起来,口中惊叫道,“他死啦,一点心跳都没了!”少女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眼前,难免有些惊慌。

    “你鬼叫什么!”老妪喝道,“他没死,他和咱们不一样,是个镜人,你摸摸他胸口右边。”

    少女一脸不解地将手搭在张君魖胸口右边,居然真的摸到了心跳,虽然有些微弱,倒也没有性命之忧,“这个人好奇怪哦,心居然长在右边啦!”

    “我检查了他全身上下,不止心脏,他的五脏六腑都与与常人不同,左右错位,就好像我们在照镜子一样。”老妪眼睛微眯,一脸笑意地道:“听说这种人是天生的阴阳师,生就一双阴阳眼。”老妪低声笑了起来,声如夜枭,“嘿嘿,咱们今天运气不错,居然能遇到这种人。”

    “婆婆,什么是阴阳眼?”少女疑惑的道。

    老妪边帮张君魖处理断骨,边解释道:“每月的初一、十五的晚上,我们照镜子,有时候看到镜中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陌生人,这其实是看到了自己的命魂,平常的时候,一般人是看不到这个的,但是有些人的眼睛通晓阴阳,能够看到命魂,这个就是阴阳眼。”

    “那命魂又是什么?”少女的又一个疑问脱口而出。

    老妪也不嫌烦,耐心解释道:“命魂嘛,那是一个人根本,主导着一个人的精气神,这些命魂也受到身体的束缚,无法离开身体,身体好像一个容器,装载着命魂!”

    “是不是就好像北京城里的皇帝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却无法离开紫禁城!”少女欢快地道。

    “阿悠真聪明!”老妪笑眯眯地望着这个叫阿悠的少女。老妪突然顿了一下,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君魖,双眼微眯,继续道:“有些人天生灵体,命魂不受身体限制,能够通晓天地,他们就好镜中的命魂一样,眼睛能够随时看到常人看不到东西。”

    “那命魂离开了身体又会怎么样?”阿悠思索着问出一个新问题。

    “这个嘛,就像小孩子受到惊吓,会哭哭啼啼,夜里又吵又闹的不睡觉,身子还会发热!”老妪深知命魂受损,受损的绝不止这些,但阿悠年纪不大,只能挑一些简单给她解释,“这时候就需要在太阳落山后,月亮升起之前,让寨子里的小猫、小狗,小鸡、小鸭都不要叫了,给小孩子收魂。”

    “噢!”少女欢快的把手一拍道:“就像婆婆上次帮胜子哥家的宝儿唱的那个吧,什么鬼,什么神的,这个小孩丢了魂,远的你帮俺去找,近的你帮俺去寻,宝儿快回来!”

    老妪笑眯眯地点点头道:“阿悠学的真快,才一遍就记住了,不过这些歌儿可不要乱唱,尤其在这种深山荒庙里,不干净的东西多着呢,你这么一叫,孤魂野鬼缠上你就麻烦了。”

    少女心虚地望四下望了望,顿时感觉到这里有些阴森诡异,有些害怕地躲到老妪身后,老妪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有阿婆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你去找两个人来,咱们把他抬回寨子里。”少女“噢!”了一声,风一样转身离开这里。

    老妪止住笑意,回过头来对张君魖道:“你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要再装了!”

    张君魖无奈张开眼,“在下并非有意偷听婆婆与啊有姑娘谈话,还请婆婆见谅!”

    “哼,就算让你听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有茅山派里的阴阳师?”老妪边问边从背后竹篓里拿出一块黑玉,小心地用小刀切下一块儿,放进一只竹碗里。

    “在下只是略同一些捉鬼通阴的法门,算不得真正的阴阳师。”张君魖心里清楚自己深浅,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而且他总觉得这老妪对自己的茅山术有什么企图。

    老妪颇具深意地望了张君魖一眼,然后往碗中倒了半碗清水,用一只自制的木勺子把黑玉化开,水立即变得浓黑无比。“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坏事,我只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她又掏出一包药粉,放进碗里,碗里发出一阵阵的“滋滋”声,而且冒出一股青烟,黑水立即变得粘稠无比,好像黑驴皮熬制的阿胶。

    老妪又从背篓里翻出两株草,各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碎了,吐在碗里,和黑胶搅在一起,说也奇怪,本来看起来很恶心的一些东西,混在一起,居然有一股清香弥漫出来,让人闻了,精神一震。老妪又把碗里的东西搅拌片刻,不一会儿已经形成一碗黑色琥珀样的药膏。老妪道:“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保证让你完好如初。”

    张君魖想找一个人,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料来也无大碍,更何况自己此时都要性命不保了,又那里有精力顾得上别人,便点头道:“只要婆婆让在下所做之事,不是什么坏事,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老妪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张君魖上衣完全脱去,又将他的断骨一一扶正,把药膏敷在断骨处,整个胸前都被涂的满满的,剩下的一些药膏,全部倒在他膝盖上。老妪拿出一株草,齐根削断,从断口处挤出几滴汁液,擦在他胸前伤口上,“这个是艾草,能防止伤口化脓!”张君魖点点头。老妪将他伤口包扎好了,最后取出一片枯灰色的树叶,“这个是老婆子烘焙过的桉叶,你把它放在嘴里含着,能让你舒服些!”

    张君魖依言做了,顿时感到头脑一片清明,那种痛的让人发涨的感觉彻底消失了,而且身上竟然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胸前和膝盖竟然还有一丝清凉。张君魖挣扎着要起身道谢。

    老妪喝道:“待着别动,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接上断骨,你要是乱动,再断了,老婆子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张君魖依言躺在地上,对老妪道:“多谢婆婆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以后但有差遣,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正在这时,阿悠领着两个苗族小伙走了进来,两人还抬着一架竹床。阿悠欢快地对着张君魖道:“你醒啦,身上还疼吗?”

    “有劳姑娘挂念,婆婆医术超群,在下的伤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张君魖答道。

    “平日里寨子里有人上山摔了手脚,都是婆婆给接好的。”说着又拍了拍张君魖的肩膀道:“你就放心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叫阿悠,你叫什么?”

    “在下张君魖,多谢阿悠姑娘关心!”

    阿悠欢快地围着张君魖转了个圈,“你真的是阴阳…”她话没说完,已经被老妪打断,“阿悠你找到你爸爸了吗?找到了就把他弄到这里来!”

    阿悠话未说完,嘴上好像挂了一只油瓶,“先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这个张家哥哥伤太重了,需要好好休息,咱们赶快办完事,把他抬回寨子,等他伤好了,你有多少话说都行。”

    阿悠抬眼看一脸苍白的张君魖,道:“知道啦,我这就去!”说完招呼两个苗族小伙子去大厅。

    老妪见他们转身离开,压低了声音道:“我让你找人的事情,不可以让阿悠知道!”

    张君魖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依然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三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此时引魂灯早已熄灭,那一缕残魂散去,再也不能蹦蹦跳跳自己行走了。老妪神色阴暗的走到尸体面前,揭开他脸上的黄符,看了一眼道:“就是他!”身子居然有些激动地颤抖起来,“你让阿枫尸骨无存,呵呵,我也让你尝尝这个痛苦!”说着拿出他的右手,张君魖一看,那只手无名指齐根而断。老妪用刀将剩余的手指全部斩断,然后戴上一双兽皮做的手套,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将塞子拔开,将瓶口对着伤口,有一股黑色的烟雾缓缓飘了出来。让人奇怪的是那股烟雾凝聚不散,顺着刀口,慢慢地钻进尸体里。

    待到瓶子里再无烟雾出来,老妪将瓶口塞号,又揣进怀里,并脱下一只手套,将断手紧紧裹住。众人都是疑惑不解,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阿悠问道:“婆婆,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老妪嘿嘿冷笑了起来,脸上逐渐显得狰狞,讲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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