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以来,闻人玖何人章鹤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暂时看来相安无事。当然,这还真的是多亏了“陈酒”这个大公无私的商人,从中调和。

    陈酒给章鹤的利益足够他暂时分散注意力,和铸剑城僵持。闻人正最近在秘密地忙着某一件事情,一直没有给章鹤开战的命令,章大元帅是官场老油条,皇帝陛下没有开口,他也乐得清闲。

    没有仗打的时光,对于一放大将来说,是一种煎熬,但对于章鹤这种早已变质的自私自利的将领来说,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当地商贾需要依托大军的庇护,子突然有大把的银子送上门来;地方官在朝廷一品大员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份——这两个月,章鹤收获颇丰!

    整个东盛,好像都因为什么大家还不知道的事情耽搁,或者说,是黄帝有事情亟需解决。

    所以,原本安排好的各项事情都暂时搁浅。这种变化在百姓看来,毫无影响。但在天南星看来,却是有一种比五月还要紧张的氛围!

    首先,闻人正已经消失了半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就连贴身太监郑四宝都不知道;其次,五王爷监国,天天南星和白商陆辅佐,太子也被勒令处理政事,这都是从郑四宝拿来的圣旨中了解的。皇帝本尊,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所以,林老将军到了东南方边境,与大梁守将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迟迟没有等到皇帝的下一把指示。老将军每日闲的发霉,无奈之下,只好在两军大营之间,摆上一副棋盘,每日里,邀请大梁守将过来下几盘。

    如今,大梁依旧是依附于东盛的,之所以派林老将军来此,也是为了共同防御,应对西南部虽是都可能出现的变数。所以,边境上倒是一团和气。

    之前那一道秘旨,确实是给顾兮之的。岑兰收到圣旨,思忖良久,终究是对丈夫点了点头。

    他们只有那一个女儿。

    这么多年,她都在小桑身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琴声女儿做过哪怕是一顿饭、缝过一件衣衫,女儿家成长中的每一步,他们夫妇都无缘看见。亲疏有别,她只能是亏欠小桑了,她要给她的芸之谋一个好前程。

    ——闻人正在圣旨上承诺,在他们夫妇出发之后,顾芸之便要被接入皇宫,养在太后宫里,等开年,就要做太子正妃了。

    也是时候了,太子年后路就是弱冠的年纪,芸之,也要十八了。早该是嫁人的年纪,索性,嫁的是太子。

    “阿兰,为了我,苦了你了…”

    顾兮之面上还有些苍白,毕竟是大病初愈。他看着岑兰面上的凄苦,心下叹息,阿兰这些年,真的是什么都给了他顾兮之。

    “我有什么苦的,苦的是芸之,我有什么苦的……”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顾兮之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二人相互依偎着,顾兮之揽着她的肩膀,为她擦着泪水。

    “各为其主,我立过誓言,此生追随陛下,况且,咱们顾家世代受皇恩荫蔽,阿兰,当年你肯嫁予我,是我祖上积德了”

    “兮之,你别说了,往后也不要说了,我心里难受的紧,不敢响起神女的面容”

    顾兮之将她揽得更紧,没再说话。

    岑兰下意识地靠着他,请神女在天之灵,保佑小桑安然无恙,无病无灾吧。她岑兰辜负了神女,辜负了王上,也辜负了极北,往后,再不敢自称极北人,极北的荣辱兴衰,她再也没有资格过问!

    顾兮之夫妇在八月初的时候,启程前往极北,随行的,除了顾家军本部的四十万,还有皇帝陛下下给顾芸之的纳太子妃圣旨。

    往后,接替顾庸之镇守极北的,就是顾兮之了。

    小桑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当时她身在铸剑城外五十里,即将就要进入闻人玖的地盘。

    这只雪鸢是从东北方向来的,这是小桑从未收到过的。

    看来,当年想的没错,顾兮之真的被闻人正藏在东海边!从东海岛极北,目前呼图防线以北,已经被她爹控制,顾兮之此行,目的地恐怕就在护栏草原附近。

    四十万大军,在护栏草原集结,看来,来年开春,呼兰草原上不会有极北牧民了。

    想到这里,小说那个心中微微惆怅。岑姑姑到底,还是选择自己的家人了。不过,小桑并不会怪罪她,谁都家人,岑姑姑跟在顾兮之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能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作为极北人,小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伤心的。

    不知道姑姑看见顾兮之的大军踏入极北的疆土、屠杀极北的儿郎之时,心中会怎样想?是不是回想起自己的父兄、响起她和小虎?

    小桑将雪鸢放在自己肩上,带着它一起策马赶往铸剑城。

    她来的时候,是黄昏。

    铸剑城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戒严,看书城门的,是金羽卫。没有任何人能够混进去!

    小桑在城门外的吊桥边站着,站了很久,守城的金羽卫早就注意到她,他们的目光中写满了警惕。

    毕竟,忽然之间,出现这样一位看不出深浅的古怪少年,太可疑了!

    小桑牵着马,静静站着,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良久,就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动作。她牵着自己的马儿,慢慢地朝着城门走去。

    “站住!”

    毫无意外,守城的金羽卫拦住她了。

    “身份文书”

    “小哥,我没有身份文书,是外地来的”

    “抱歉,现在是特殊时期,进出铸剑城必须要有身份文书,否则,您还是请回吧!”

    那金羽卫看似客气,实则没有一分的通融,完全就是公事公办。

    “那能不能劳烦小哥,将此物送到金羽卫首领金一手上,他看了自会明白”

    小桑递出去的是她戴在额上的墨玉血蝉,金一常常跟在闻人玖身边,自然见过这东西。

    那金羽卫带着墨玉血蝉到城楼上,向一位头目模样的人禀明之后,便向着城内去了。

    小桑依旧站在城下,给她的马儿顺着毛。连日赶路,马儿身上的毛发都有些虬结了,真是可怜的小家伙。雪鸢站在她肩上,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很是舒服。

    城内的百姓、城门处的于金玉,都对她多看了几眼,这样奇怪的人,谁都要多一点关注的。

    那金羽卫去的时候,是不急不缓的,来的时候,却是很快。

    金一跟在他身后,面色严肃。

    远远地,看见那一人一马一只怪鸟的时候,他方才缓和了表情。收到墨玉血蝉的时候,他正好从主上的院子里出来,陡然看见这东西,他还真的吓到了,不敢相信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没来得及禀报主上,他便跟着守城的下属一起来了。

    谁能料想,还真的是这位!

    金一穿着一身锦袍,守门的金羽卫极有眼色,见此便没有向他行礼。

    “金兄,咱们老友许久不见,还不快带兄弟进城喝一杯?”

    金一正准备行礼,便被小说那个抢先开口,阻止了他还未出口的话。

    城门出太不是说话的地方了,还是不要引起怀疑了。

    金一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程兄说笑了,最近生意怎样?”

    二人说笑着,便进了城。怎么看,都是两个许久未见的旧友。

    二人一路上也是亲切地交谈着,金一问她一些生意上的问题,她便天南地北地胡扯,从子合国**的丰乳**扯到大梁象姑馆里,小倌们娇嫩柔韧的身段儿……

    短短的一段路程,到城主府的这大约半个时辰里,小桑的见闻,让金一深深的折服!

    他从来都不知道,睡个小倌还有这么多的姿势讲究!

    他也从来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可以做些敦伦之事的!

    他还从来不知道,不仅可以男女之间、男男之间、女女之间,竟然还可以****之间……

    至于小桑口中的那些“攻受”、“百合”、“蕾丝”…诸如此类的字眼,更是他闻所未闻,不得不说,作为一名小护卫,他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刷新三观了!

    最后,进了城主府大门之后,小桑以一个“触手”的故事,结束了此次友好的教学谈话,她施施然向着府内走去,留下金一茫茫然站在门口,大声吞着口水。

    额滴个神呀!

    人体学术真的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看来,他要学的还多着呢!小护卫这般想着,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博学多识的决心。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小桑早就不见了踪影,“去哪里了?我还没指路呢”

    小桑哪里还需要他指路,一般情况下,要在一处府邸中找到闻人玖的住处,其实真的很简单,哪里最华丽奢靡,就往哪里走,准没错!

    果然——

    等她找到一处明红琉璃宫灯高悬的庭院时,伸手摸了摸在暮色中依旧闪着金光的大门。很好,是真金的,就是这里了。

    推开大门,是一处以人类的词汇积累难以描摹的地方。

    院子中栽种着小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还有结满果子的小树,看不出个名堂来,但仅仅是那果子上泛着的艳丽色泽就可以知道,肯定又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破烂玩意儿。

    价值连城,是从名贵程度上来说的;破烂玩意儿,是从其使用价值上来说的。

    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高大的正房,亮着灯,小桑走过去站了一会儿,没有闻到什么不一样的气息,不是这里。绕过回廊,在假山背后,是一片竹林,隐隐约约有光亮透出来,她在竹林前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进去的时候——

    一道劲风掠过,她便陷入了一个带着湿意、满是芬芳的怀抱。

    闻人玖似乎是在沐浴,他抱着她在竹林间翻飞,转瞬之间,就到了竹林后面的小楼中。

    “夫人远道而来,为夫未曾远迎,还请见谅”贱人紧紧抱着她,潮湿的头发搭在她肩膀上,痒痒的,贱人的声音也在小说那个耳朵上挠着,带起一层鸡皮疙瘩。

    小桑不自在地动了动,闻人玖想到自己方才带着一身水出去的这丫头身子娇弱着,可不敢被他给凉着了,赶紧松开手。

    结果,下一刻,他便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这是讨饭回来的……?”

    小桑翻了一个白眼,没搭理他。在土里埋了一年的衣服,再好的材料,还不都成了破衣烂衫,她穿着没有走光都不错了,还指望好看?

    “这是去年生辰,你给我做的衣服”

    闻人玖眉头皱了皱,去年的衣服?那也不应该破破烂烂到这种程度吧?这丫头莫非穿着它上阵杀敌了?

    “哎呀,你别胡思乱想了,是这样的,当时,我心里乱乱的,就想了一个办法,你不是送了一个小野果给我么,我吃完果子,把核给埋了,我当时想着,要是今年还愿意跟你在一起,我就把衣服挖出来,穿着来找你……”

    小桑难得底气不足,说完,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闻人玖是冷不防听见她那一句“愿意跟你在一起”,给吓傻了!小桑则是因为,把贱人一针一线缝制的生日礼物给埋了,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闻人玖忽然两手抓着小桑的腰,将她举到面前,一阵摇晃。

    小桑:“……”骚年,你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你这样,我没办法回答呀。

    “是不是呀?你倒是快说话呀!”没听见小桑回答,闻人玖手上的动作幅度更大,小桑直翻白眼,快要被他摇死了!

    “你…先放。开!”

    终于,贱人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小桑的头发都被他摇的散开了。

    小桑双脚沾地,索性不搭理贱人了。真是的,她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没见自己的这十几根小辫子散开,今天竟然被贱人给摇散了,可见,方才贱人用了多大力气!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腰,真他娘的疼!也不知道贱人把它掐紫了没有?

    贱人看她背对着自己坐在软榻上揉着腰,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没注意手劲儿,脸上一阵尴尬,赶紧坐到小桑身后,厚着脸皮接替了她自己的手,轻轻为她揉着。

    “桑桑,我没注意手劲儿,疼不疼呀?”贱人揉了一会儿,感觉到手下纤细的腰肢不再僵硬,赶紧弱弱地问道。

    “你说呢?”踏马哒,肯定红了!

    贱人陪着笑脸,坐到小桑另一侧,正面着她,手上揉捏的动作没敢停下来。“桑桑你饿了没有,我都忘了吩咐厨房给你送点吃食,要不一会儿我给你做?”

    “最少四菜一汤,一壶离人醉,慢走不送!”

    贱人赶紧起身,得了这祖宗的命令,为祖宗做晚膳去,临走前,还体贴地喊了金三儿送洗澡水来,小桑赶路辛苦,要好好泡个澡放松放松。

    “金三见过夫人!这是洗澡水,您请慢用!”

    小桑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都时沿途带来的灰尘,躺在贱人奢侈的金丝流云锦的软榻上,丝毫没有一点的愧疚。

    金三儿进来以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别的,连榻上的“夫人”脸都没敢瞧一眼,他可不敢看,还不晓得主上会不会挖了自己的眼睛呢。

    “嗯,知道了”

    小桑慢悠悠地爬起来,走到屏风后头,解了衣物,踏进高大的浴桶中。

    金三估计是得了贱人吩咐,并没有像贱人一样,在洗澡水中加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花瓣,只有一两味药材,都是缓解疲劳的草药,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很对小桑的胃口。

    懒洋洋地泡着,到底是用了两天就赶到铸剑城,她已经疲累到了极点,靠着浴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贱人亲自端着托盘过来的时候,她睡得很熟。

    也许是因为到了闻人玖的地方,小桑下意识的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所以,闻人玖走到浴桶边,小桑都是毫无知觉的。

    “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闻人玖回身找了一块宽大的布巾,对窗外轻声吩咐道:“转过身去!”,外面墙角、树上的护卫们赶紧转身,不敢再看某些不能看的。

    他轻轻地将小桑从浴桶中捞起来,用布巾包了,抱到床榻上放好,自己也脱了外袍鞋袜,在小桑身边轻轻躺下,拉了被子盖在二人身上。

    有护卫轻手轻脚地进来,将托盘又带了下去,主上和夫人这会儿睡下,醒来一定要饿了,得把这饭食好好温着。

    小桑睡得很熟,许是因为身边熟悉的气息,她原本是平躺着,被闻人玖困在怀里的,睡了一会儿之后,便自己动了动,将身子翻过来,面对着闻人玖的胸膛,一只手也搭在他精瘦的腰上。

    闻人玖却是一直都没有睡的,他一直都在盯着小桑看着,脑海里回想着先前她口中的“和你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他其实还是不敢相信的,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小桑真的大营要跟他在一起了吗?真的吗?面前的小桑,是不是真实的?

    他将小桑搂得紧紧的,犹自在想着,这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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