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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岳背手,一路哼歌,一路淡定地跟着浓云走,出了京南,过了南铜锣巷,一看那钟楼鼓楼,就吖了一声,拐了个弯儿,转出了巷尾。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巷尾那儿通出去是个城墙的缺口,莎草横生,一看就是有水,这人走着,就看见了一条水,不宽,两尺,也不是自然的山水,就是塌了地方,成了个小池塘。</p>

    这京城多是这样的地方,却只在这一处,有个乞丐在洗脸,钟岳看见这个乞丐,便哼笑了两声。</p>

    这个乞丐洗把脸,忽然看见有个人悄然地站在侧边看着自己,那是惊讶啊,眼珠子都突了出来,旋即又低了下去,没有理会这个人,继续洗自己的脸面。</p>

    “何妨要洗了,又参上些香灰装样子?”钟岳对着乞丐说话:“一直这么脏着,不更像乞丐么?”</p>

    “我就是乞丐,没有什么像不像的……”这乞丐洗完把脸,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钟岳侧头伸手,并晃了晃。“施舍个发财钱吧……”</p>

    钟岳看着,似笑非笑地眨巴眼睛,并自兜里掏了一下,却是空手出来,竟然说道:“诶哟去,我换衣服了,钱袋在那衣服上没有带出来……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当是抵了?”</p>

    那个乞丐冷笑了一声,不理会钟岳的提议,走了过去,此时天雷作了,他也是淡定地看去天空,也是呲笑了一下。</p>

    钟岳可不放过他,顿时就回过头来,捏住他的手臂说:“要不小哥你告诉我你的落脚处,我晚些找人给你送钱去?”</p>

    这个乞丐回头,皱眉道:“你当真?”</p>

    “当真!”钟岳点点头,极尽诚意地说:“相遇一场,却没能给小哥你银钱,非钟某所学的普渡众生之道……”</p>

    这个钟岳,说话间还对着那个乞丐挤眉弄眼,没了个正经的模样。</p>

    那乞丐只笑了一气,对钟岳说:“你这人,脑子有病吧。”</p>

    “诶,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和阿爹都说过我脑子有病,病名叫不到黄河心不死。”说话间,钟岳就使出了擒拿的功夫,要抓住乞丐的琵琶骨。</p>

    谁知那个乞丐伸手一挡,粘着钟岳的手就推了出去,几番来回,钟岳愣是接触不到他要害:“这可是太极的功夫?你果然不是寻常乞丐……”</p>

    “废话……”那乞丐过着招,也似寻着机会逃脱,钟岳怎么会放过他,便做了一个猴子偷桃的动作,乞丐惊讶避开了,并说:“下流!”</p>

    “非也,道家五禽戏,就是这么耍的……”钟岳说着,又打了过去。</p>

    但是乞丐毕竟是乞丐,吃的饭没有钟岳多,几下就不支了,钟岳笑了,得意得很,那乞丐却被撩得心神不定,腹腔邪气,几欲外泄,都被他压了下来。</p>

    钟岳看在眼里,更是笃定了不可以放过他的决心。</p>

    而这个乞丐也忍无可忍了,将发未发之时,却听见一声惊雷,天空便不给脸地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来的急又大的。</p>

    一下子就浇灭了乞丐的心火,乞丐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便松开了和钟岳扭打的手,自己一把坐在泥土里,哈哈哈地大笑起来。</p>

    钟岳顿时大叫一声:“不好!”就要上前去抓拿个乞丐。</p>

    却生生看着这乞丐变成了一条泥鳅样,滑溜一下,遁地而去,钟岳便只有跺脚的份儿了,口中念念有词,竟然也钻入了地底去,寻着那个人的气息追去。</p>

    钻了好久,总算追到了一个苗头,伸手就抓住了那乞丐的脚,却被其带着,脱出了土来,这出去了,钟岳就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院落。</p>

    飞将出来,手里捏着的是一个纸人,正奇妙不止,就闻见妇人惊呼,原来是到了一处人家,人家的女眷刚洗了澡,薄衣遮不了春光地和在廊下听雨,见到有个男人在土里冒出来,以为是采花贼。</p>

    那是一个惊慌失措,叫钟岳自己都觉得罪过。</p>

    最后钟岳是被人押着到警察局的,呆了两三天,还是阿瓦醒过来后见不到人,报警察局的时候发现他,并把他赎回来的。</p>

    阿瓦就是因此丢了一身银饰,都当了钱,穿着布衣打着辫子地把乞丐似的钟岳领了回客店,因为钟岳的罪名是非礼,阿瓦又说了其一顿。</p>

    倒是没有打骂,多少因为女子知道钟岳不是这样的人,也是彼此相信罢了。</p>

    却有一人,是对钟岳抱着疑虑的,此刻他还是乞丐,一个乞丐,到哪里都方便,而且他觉得自己,也只有过这种贱到了底子里的生活,才可以心安一些。</p>

    正是因为他是乞丐,所以他这几日反监视着钟岳,也没有人发现,那日对钟岳的戏弄,却也不见钟岳气急败坏。</p>

    这个青城山道士只是寻着他,一面应付着自己带来的苗女,看不出是仇还是恨,只是一味地寻找。</p>

    这个人却很怕他寻到了自己,或者是他自己也怕被人寻到了。</p>

    没错,也许不必我多说,这个乞丐,就是阴煦熙,至于他为什么变成了乞丐,为什么到了京城,也不必费心说了,这些只是故事里很沉重的部分,我不想记录。</p>

    莫不过是被人赶出了村,一路出来,总要帮人家,却被流民骗了银钱,最后成了乞丐的故事罢了,只是当了乞丐,混迹于流民中,挨饿挨冻,居无定所,甚至几要在死人堆里找食的生活,反倒让他平静了好多。</p>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是上天安排让他赎罪的时间,但他犹止不住是看着战火下的大地,仍觉心中翳闷,胸口那邪火便挥之不去了,好像在说,世间凉薄,天地不仁,只有他当了王者,才可以善待苍生。</p>

    但是他明白这只是殷魔的诱骗,这哪里是世间凉薄,天地不仁,他明白得很,不仁的并非天地,而是人。</p>

    杀人的是人,天灾罔问的也是人,这些人为何残忍如斯,无非就是为了登上王者之路,他心里明白得很,王者,则意味着杀戮。</p>

    他的全心,都不是当个王者,而是寻到自己的父亲,把冷婷君救回来,一边寻着父亲的他,时不时会和带着的碎魂说话。</p>

    渐渐间,带在身边的魂魄成了他的支撑,就好像一个无声的伴侣,这苦中安逸的日子过着,最初的目的已经模糊,他好像真的和一个普通的乞丐无异了。</p>

    只是水边洗脸的时候,被那个道士一说:“何妨要洗了,又参上些香灰装样子?一直这么脏着,不更像乞丐么?”</p>

    他才意识到,自己终于是装不下去了,骨子里就不是乞丐,怎么能作为别人活下去呢?正因为自己的根不净,以往那苦行僧的日子也像是嘲笑着他一般罢了。</p>

    阴煦熙这么明白的,却还是没有勇气做回阴煦熙,还是那副乞丐的模样,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钟岳想做什么。</p>

    直觉和卦象都告诉他,这个钟岳,来者不善,也不是冲着他来的,却是冲着冷婷君来的,既是冲着婷君来,他更不可不防。</p>

    虽还是乞丐的身份,这个人却暗地练起了力气和功夫,还开始做些短工,得了银钱去置些法器,他估摸,下次直遇到这钟岳,估计就不是一个纸人障眼之法能轻易搞定的了。</p>

    而这个钟岳,也正是钟翰生的先辈,大概是太爷爷一类的,钟岳的父亲却是青城山有名的道士钟离子,那个时候是很多军阀的座上宾,我后来才知道,钟离子和我父亲还有阴煦熙的父亲阴长生曾是青城山门下的师兄弟关系。</p>

    阴长生的父亲居然放了阴长生去青城山学艺,这也说明,阴氏其实很早就打算把自己的命运扭转,阴煦熙在漩涡之中,也是不能自已。</p>

    但是那时候的他,或者是那时候的我,终究也还是没有看懂,这造化弄人,是怎么的弄人法子。</p>

    说这些也无妨,我们且继续故事的流向。</p>

    阴煦熙一方面监视着钟岳,一方面准备与钟岳战斗,却没有察觉钟岳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早已经察觉到自己被人监视。</p>

    想了两个可能,一个是女鬼背后的人来了,怕自己查出什么来,牵连到自己,一个是那个乞丐监视着他。</p>

    其实这个乞丐只凭一个草纸人就把他戏弄了,虽然他也有轻敌的成分,真正的是这乞丐确实是有实力的,估计和他比,还要胜上一些。</p>

    这么就和他打听的那人相形了,会不会就是他一路自阴家村出来,寻找着的主家少爷阴煦熙呢?</p>

    这个钟岳用了很多办法,最后不得不用了阿瓦的蛊来迷住这村子里些人,才打听到了自己追寻那个女鬼的状况,说是这村子里的主家老爷出外云游后,少爷就招惹了一个鬼回来,还为她杀了人,逼疯了自己的母亲。</p>

    说得尽是难听的话,都说这个少爷是天降灾星,有些老人,对于殷魔的事情,知道一些,也说了着一些,说是阴家主家留着魔的血,几十年就复活一个,估计就是这个魔害了阴煦熙这孩子。</p>

    钟岳见着些老人一边叹着气,一边说可惜了这个原本大儒的孩子啊,他就对阴煦熙有了别样的印象,也对这个人有了好奇。</p>

    然他一开始再外村那个麻子七口中听见的他和女鬼的事情,尽管只有端倪,也足够让他笃定这个阴家少爷并非被女鬼迷住的。</p>

    估计还有内情,于是钟岳也就寻着阴煦熙来了,最先是为了女鬼,后来也模糊了为谁,只觉得要探查清楚当中秘密,方才令他心安。</p>

    所以钟岳还真是有病,病名叫:不到黄河心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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