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星出了客栈,爬在泥泞的地面上,风沙浮动着吹进他那干瘪的嘴里。他爬着爬着,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双脚,他往上打量而去,见这人正是独孤傲,齐云星指着独孤傲骂道:“你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独孤傲瞋目道:“哼,想多管闲事,真是不自量力,活该你自取其辱,还有脸求我帮忙!”

    齐云星绕开独孤傲,向前一路爬行,忽听一声雷响,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将齐云星淋得湿漉漉的,他的身体跟泥巴粘在了一起,弄得他像个泥人似的,他仰天苦楚地一笑道:“淋得好!淋得好!淋得好!”他将内心的苦楚高声发泄出来,高喊道:“老天爷,淋呀!淋呀!”

    齐云星忽然听到一声棒喝:“你疯了!在这里淋雨!”齐云星一看,见又是独孤傲,但自己恨他不帮好人,苦笑道:“我淋我的雨,关你这死老头什么事!”齐云星又哀嚎道:“快哉!快哉!”独孤傲料想齐云星的精神一定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也不顾自己的内伤,强行把他架起,弄进前面不远的破庙中,将他往墙上一靠。齐云星待独孤傲一松手,双手将他一推,立即骂道:“我不要你可怜,刚才不帮我,现在还来充什么好人!”齐云星说完,挪动身子,又想往外去。

    独孤傲将齐云星的身体按住,道:“你给我坐下!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喇嘛头子是谁?”齐云星两眼一瞪,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你是一个胆小鬼!”他见独孤傲看见自己被欺负,仍在一旁悠闲自得地饮酒,必是怕自己连累他,所以见死不救。独孤傲道:“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那喇嘛头子就是XC密宗第一高手无伤上人,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他的‘寒冰碎骨掌’更是罕逢敌手,无论是中原武林,还是关外武林,没有人不对他敬畏三分的。那时我如果出手助你,无伤上人必定看出我身负内伤,到时候你我都别想出得客栈一步了!”

    齐云星知道独孤傲武艺非凡,以为神劫教的“四大鬼使”和江晓给独孤傲带来的创伤虽重,但对付一个穆剑峰还是可以的,这时听他说话颇为费力,才知道他的伤势多么严重,又听他说起无伤上人,面容中带有焦虑之色,想来这人真是来头不小。齐云星道:“无伤上人竟然如此厉害,他身边的人自是不弱喽。”他主要是想问穆剑峰是不是也很厉害,齐云星听穆剑峰称那无伤上人为“师父”,师父如此难以对付,徒弟自是不弱,自己怕是难以报仇了。

    独孤傲点了点头,表示是对的,他又道:“小兄弟,我看你整天愁眉紧锁的,年轻人这样可不好,你有什么心事吗?你和那个打你的人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呀?”齐云星长叹一声,接着把自己如何爱好武艺,却遭父亲反对,被赶出家门,然后又受浩新宾指点武功,接着被穆剑峰等人冤枉入狱,又如何被宁小纷抢走在牢狱中找到的《神刀谱》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出来给独孤傲听。

    独孤傲听罢,喟叹道:“人世之事,冥冥中自有安排,你今日失意,他日未必不能出人头地,你被那位姑娘误以为是杀害她爷爷的人,那是她的不是,没准儿,你还能遇到另一位更好的姑娘呢,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又何必挂念她不忘,她既无情,我又何必痴情呢。”齐云星拱手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原打算见那位姑娘一面,向她诉说真相,哼,想必她也不会听我的,不如离她越远越好。从今往后,晚辈就跟随前辈浪迹天涯。”

    独孤傲捋着胡须一笑,他往齐云星肩上一拍,道:“说得好,这才不失男儿本色!我独孤傲向来以为天下人大都是龌龊的,所以很少我看得上眼的人。小兄弟,除了我义女之外,你是第二个我看得上眼的人了!”两人正在交谈,门外传来踏着雨水纷纷而行的脚步声,忽然听得一人埋怨道:“这鬼天气,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要在这时候下雨,真见鬼!”独孤傲听这脚步声是朝这边来的,而且有很多人。

    独孤傲两眉一蹙,将齐云星的手一拉,道:“跟我来!”两人躲到了破庙里那早已积满灰尘、破破烂烂的的佛像下的供桌之后,那供桌有一块长得着地的陈旧蓝布盖着,可以遮挡住两人的全身,便于隐藏。齐云星不明其意,便道:“前辈,我们为何要……”他话还没说完,独孤傲便悄声道:“这些人来路不明,先躲着以看究竟,我担心他们是……”这时那群人已先后进入破庙来,所以独孤傲不便多讲。

    齐云星微微移动身子看了看来人,他看到那群人正是领头喇嘛无伤上人和穆剑峰一行。齐云星一见是穆剑峰,心里一阵激动,正想冲出去和他再次搏斗。独孤傲轻轻一拍齐云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鲁莽冲动,暂且先压下怒火。齐云星自知技不如人,只得暂时按下悲愤。

    无伤上人到窗边看了看天气,见乌云密布,久久不散,雨下得哗哗有声,说道:“现在正是夏秋之交,大雨连绵,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我们先在这里待一待。”众喇嘛各自点头称是,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穆剑峰听无伤上人这么一说,干着急起来,他边搓掌边道:“师父,我们会不会误了……误了大事啊。”他说起话来,脸跟着红了。无伤上人怪笑道:“我说剑峰啊,你可真是三心二意呀,你已经骗了一个浩雨晴,还想利用这次大会,做徐尚书女儿的护花使者,哈哈哈,不愧是我无伤上人一手栽培的好徒弟,如果这件事让浩雨晴知道了,恐怕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穆剑峰道:“我又岂会甘愿永远只当一个小小的飞刀门的掌门,当初我对浩雨晴好,只不过是为了这个位置罢了。而现在,我有了更大的报负,我要利用徐尚书在朝中的权势征服整个朝廷,当今的皇上昏庸无能,不过是个道君皇帝而已,我只要稍稍用点儿手段,到时候整个大明朝就由我们操纵了,而师父您将会成为皇帝身边的国师,是理所当然的天下第一武林至尊了!”无伤上人又是阴阳怪气的一笑,道:“你很有心计,你那不叫‘抱负’,应该叫‘野心’才对!不过你刚才的话很中听,没让师父白疼你!”无伤上人说完,又和穆剑峰发出几声奸笑。

    齐云星寻思道:“这两个人好狠的诡计,更可恶的是,那个穆剑峰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浩姑娘当初真是看错他了!”他不禁又担心起浩雨晴来。

    穆剑峰听见庙外风声甚响,虽说破庙的那扇破门关上了,雨水仍可借着风势泼进来,寒风加大雨,总是显得特别的冷。穆剑峰便道:“大家在周围找些破门烂窗的木屑来,生点火。”几个辈分较低的喇嘛听到命令便立刻东寻西找起来。

    一个长着一张黑脸的喇嘛正在寻找木屑,见到供桌上有一只老鼠,忽生玩性,想用手去捉那只老鼠,那老鼠灵活得紧,他一扑过来,老鼠叫了“吱吱”几下,一个蹿越,跳到供桌后面,正好落在齐云星的左肩上,这时齐云星望着老鼠,希望它快走开,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被穆剑峰和无伤上人发现身受重伤的独孤傲,那就糟了。

    黑脸喇嘛正要去捉老鼠,穆剑峰喝令道:“还不快去拾木屑,玩什么!”黑脸喇嘛不敢做声,低下头去找木屑。这时,齐云星才轻轻地舒了口气,他偷偷地看了那些人一眼,见无伤上人等已经生起了火。独孤傲轻声道:“小兄弟,这场雨一直下着,我看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会干出些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我伤势严重,他们又人多势众,里面不乏高手,我把我的内功传给你,就算他们群起而攻之,你他能独自逃生。”这时风大雨大,独孤傲与齐云星又离无伤上人等隔有一段距离,独孤傲轻声细语,无伤上人等毫无察觉。

    齐云星一听,摇了摇头,道:“晚辈乃不幸之人,岂敢妄图老前辈的神功,前辈不如把内功传给有用之人。况且即便得了老前辈的内功,又岂会苟且偷安,忘恩负义,弃前辈而去。他的语态坚决。独孤傲自从听他讲的往事之后,本就想立马把内功传给他,以弥补他,让他不再受人欺负,却不料无伤上人这帮人忽然到来,坏了事。现在独孤傲又见齐云星毫无斗志,再三相劝,他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

    庙外风雨交加,大雨持续不停。独孤傲与齐云星在佛像下的供桌后躲了一个时辰,独孤傲算准雨再下半个时辰便会停了。这一个时辰里,独孤傲不断与齐云星谈心,听他说起以前种种经历的风雨艰辛,伤情之处,两人各有同感,这样一来,两人的感情更深一层,成了忘年之交。独孤傲在听齐云星吐露心事之时,不忘开导他再次修行武学,但无论独孤傲如何劝法,齐云星就是不愿接受独孤傲的内力。

    这最后一个时辰的雨下得特别大,风刮得猛烈无比。穆剑峰见那破庙的门都要吹翻了,透进的凛冽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气得他怨天怨地的,他着急中无意间一瞥,见到供桌上的那尊佛像,心里一动。众喇嘛见穆剑峰来到佛像前,双手一张,衣袖微微扬动,已将那尊佛像抱在怀里。那尊佛像乃泥石所塑,少说也有四百多斤重,穆剑峰仗着内功,一步步地抱着沉重的佛像移动。众喇嘛连声叫好,穆剑峰自觉得意。

    无伤上人也微微点头,表示对穆剑峰的嘉许。陡然间一股强风刮至,呼啸声起,无伤上人忽见穆剑峰不远处的供桌的蓝布翻起,露出了两双脚。无伤上人眼神何其锐利,他一眼看出供桌后隐藏有人,他的双掌猛张成爪,身形飘忽,来到供桌后,一招“神龙探爪”,向齐云星和独孤傲攻了过来。

    这招“神龙探爪”原本不是什么厉害的招式,但无伤上人却可以把它使得出神入化。独孤傲虽内伤不轻,但还知道如何应付无伤上人这招,他一手推开齐云星,叫道:“快逃!”一招“天鹰展翅”,用双拳推向无伤上人,可独孤傲毕竟身受重创,力道不足,“砰”的一声响,独孤傲与无伤上人这一对招又使他的内伤加重了一步。

    无伤上人惊愕道:“果然是你!看来你的伤势不轻啊。”他那时与独孤傲碰面,一眼就瞧出独孤傲有怪,现在又和独孤傲这么一对招,知其路数,也试到他内力虚弱,料定独孤傲身受重伤。齐云星在独孤傲一声叫唤之后,并未离去,他很是担心独孤傲吃亏,因为此刻在他的心中也只有独孤傲这个能吐露心事的朋友了。齐云星见独孤傲与无伤上人对招之后,步履乱颤,跑过来将他一扶,忙问道:“老前辈,您没事吧?”

    独孤傲蹙眉道:“我不是叫你走吗,怎么你还在这里,难道你想找死吗?”齐云星淡淡的一笑,道:“走,我能走到哪里去?况且前辈待我那么好,用心开导我,我不愿弃前辈而去,我不如和前辈死在一起,咱们黄泉路上也好谈笑!”

    穆剑峰在独孤傲与无伤上人比拼时,已放下那尊佛像,他嘿嘿笑道:“今天你们想寻死,我就成全你们!”他一挥手,叫道:“大家一起上!把这两人给宰了!”众喇嘛各自搓掌握拳,纷纷攻了上来。

    独孤傲听得齐云星一席话,但觉他是一个性情中人,不由得对他的遭遇更生怜悯,怒吼一声道:“好!今天我们就豁出性命,和这群狗贼拼了!”齐云星一听独孤傲之言,顿生悲壮豪迈之气,应声道:“好!”

    独孤傲揪住一个喇嘛,正欲对他下手,其他三个喇嘛掌劈指戳,不住地朝独孤傲身上招呼。虽然独孤傲武艺超群,但因为受了严重的内伤,现在力气完全使不上,夹击他的又是密宗的高手,他只好暂且自保,应付另三人的夹攻。独孤傲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朝一个身高膀阔的喇嘛点去,那人回臂用掌截挡,若是往常,那人的手掌非破个洞不可,但是现在独孤傲反而被那人震得倒退了几步。

    那身高膀阔的喇嘛嘿嘿一笑,又和几个喇嘛对独孤傲抡拳齐攻,独孤傲被逼得气喘不停,衣袖被划穿了几个洞。

    齐云星那边也有好几个喇嘛围攻,他自然是被别人连连地摔跟头,弄得伤痕累累,他一阵暴怨,只是挥着拳头跟别人蛮大。不管别人用的是什么招数,齐云星都是用力地一惯狠打,有时打不到别人身上,依旧抡拳狂舞,拳头碰到了墙壁也不知道,不断地惹来别人的辱骂和嘲讽。

    独孤傲听到几个喇嘛的讥笑声,那是从齐云星的方向传来的,他便向齐云星望去,见齐云星完全没有打斗的章法,齐云星面对这些高手只是一个劲地乱挥拳头,近乎发疯,独孤傲心下怜惜,自己一个不留神,肩上中了人家一拳。独孤傲远远地又听见无伤上人和穆剑峰口中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他心道:“现在敌众我寡,小兄弟的武功又远不及这群恶贼,难道我们真的要葬身此地?”他猛然间将真气提聚,全然不顾伤势,发起几掌,掌力虽无往日之尖锐沉厚,但也算厉害。那几个对付独孤傲的喇嘛见他忽起杀招,担心独孤傲会以死相搏,都不敢过分逼近。

    独孤傲抓住此间空隙,纵身一跃,跨过几个人,然后抓起齐云星的衣领足下飞奔,叫得一声:“走!”齐云星还在蛮斗中,突然被腾空提起,待自己发觉,脚下已踩在几个喇嘛头上,之后和独孤傲破窗而出。

    无伤上人见状,岂肯罢休,他身体一闪,一式“灵鹊登枝”,在空中翻了几下跟头,随后跟去。穆剑峰生怕自己的丑事被齐云星和独孤傲揭穿,更是容不得两人,他向众喇嘛一声令下,与他们快步跟去。

    独孤傲将齐云星救出,但他的内伤突然发作,支撑不久,就吐出一口血来。这时风雨未退,风吹到齐云星与独孤傲的脸上让他们感到像刀割一样,雨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衫,他们觉得奇寒无比,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行。

    独孤傲的嘴唇已变白,他又略带责备地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传给你内功的建议呢?如果你当初肯的话,也许我们就不用……就不用如此狼狈了……”他说着,咳嗽了几声,说话时也极为吃力。齐云星看到独孤傲痛苦的样子,一时忍耐不住,掉下几滴眼泪来,想到自己离家出走后横祸缠身,竟使自命不凡的他弄得妄自菲薄,只道与他有所关联的人都会为他所累。

    齐云星为自己保护不了独孤傲而感到自责,沉默不语,扶着独孤傲走了一里路时,齐云星忽听头上风声呼啸,觉得很是怪异,忽然半空中落下了一个人挡在两人面前,齐云星暗叫不好,只见那人目光冰冷、脸色雪僵,正是那密宗高手无伤上人。齐云星没想到无伤上人如此厉害,自己一双耳朵一开始竟没听出无伤上人在后面追踪,暗惊这人轻功端的干净利落,好似鬼魅一般。

    无伤上人道:“这会儿你们逃不了了吧!”齐云星见他说话时,嘴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犹如没说话一般,音调却铿锵有声,内功之强可想而知。其实无伤上人是故意卖弄给无伤上人听的,齐云星这个小辈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

    独孤傲见追来了无伤上人这个劲敌,脸上微微抽搐,单听无伤上人嘴上显出的功夫,内力就似乎不再自己未受伤之下,暗暗琢磨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受伤自不必说,还跟着齐云星这个不太会武功的傻小子,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办法脱险。独孤傲对无伤上人道:“你想怎么样?”无伤上人虎眼一瞋,说了声:“爽快!”他随后又道:“你我单打独斗,如果你胜得了我,我自会放你们走,也不叫人追杀你们,如果你独孤傲不幸败死,那也是天意!”齐云星插嘴道:“哼,你明知道老前辈身受内伤,就算你胜了,你也胜之不武!”

    无伤上人向齐云星看了一眼,想起他方才打斗的样子,简直是一般莽夫的喊打喊杀,鄙视道:“你这种角色居然也敢这样对本座讲话!好,那本座就以一只右手来领教一下独孤兄的绝技。素问独孤兄的内功非凡,纵横天下之间,就连神劫教的妖魔鬼怪也要惧怕三分,正好愚弟的一手‘寒冰碎骨掌’也颇得武林同道的赞赏,咱们将就着比划比划如何?”依年龄而论,无伤上人还要比独孤傲小许多,他居然和独孤傲已兄弟相称,看来他狂妄自大已到了极点,话又说回来,无伤上人如果不是见独孤傲伤势严重,他又岂敢在独孤傲面前耍威风。

    独孤傲见无伤上人硬要将自己拉扯出来比武,而且口气狂妄,自己若不出手,便是丢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这次说什么也要和无伤上人血战一场,他凑到齐云星耳边,轻声道:“我少不得和他大战一番,你趁这个机会赶快逃!只可惜老夫的一身武功,不能传给你了。”说罢,他重心微移成左弓步,上身微****,左手外旋,同时一荡,竟将齐云星推出七步有余。

    无伤上人见对方快动手了,大喝一声,如同龙吟,他的重心逐渐移至右腿,右脚朝前大跨步,右拳一出,往独孤傲前胸的膻中穴击到。独孤傲伸出左手将无伤上人的右手下压,截住他的攻势,让他的右拳碰不到自己。无伤上人一见独孤傲出招,将右手收回,这次他准备想凭自己身强力壮,膂力过人,也不管什么七七八八的套路,运了劲就狠打。

    哪知不等无伤上人再发招,独孤傲趁他右手一伸一缩之间,已向他的小腹攻到,独孤傲右手两指一展,戳向无伤上人的肚子。无伤上人毕竟是一代武学宗师,驰名江湖,就算他一时占不了上风,也不至落败,他向外一闪,身体打了个转,避过独孤傲这招。

    独孤傲后招又追踪而上,这次是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合并攻击无伤上人的左心房。无伤上人的眼力是何等锐利,他用右手手掌在心脏处一横,便让独孤傲双指点中了自己的手掌,抵挡住了独孤傲的进攻。

    独孤傲一式“仆腿下式”右腿屈膝全蹲,左腿舒伸平仆朝无伤上人双脚一扫。无伤上人脸上微微发怵,他后退跳开一步,方避过此招。

    如果是一般的比武,无伤上人已经算输了,因为独孤傲已经胜了这一招半式,只是两人都是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不计较这一两招,非得使出真功夫将某一方放倒才行。再说无伤上人是让独孤傲把“武功天下第一”的帽子摘下,不会轻易就此罢手。独孤傲也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倒下,自己出尽全力进攻无伤上人,为的是让齐云星有更充裕的时间逃走,他哪想到此刻齐云星正在远处观战呢。

    无伤上人心中大为诧异:“怎么这老头一招快过一招,好像身上一点内伤也没有,看来我太小觑他了。”无伤上人想到此处,精神一振,轻敌之心已然了却,暗运内功。无伤上人却哪晓得,独孤傲心中早已感到胸中气血不定,汹涌翻腾,头上发麻,身子快顶不住了,那使出的几招是硬发出来的。

    无伤上人把手一甩,身形抖动,一下子奔到独孤傲面前,其速度快如闪电,然后自己用右手掌朝独孤傲颈部横切过去。独孤傲知道无伤上人的内力已经是武林中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的了,哪想和他硬碰硬。上身向下一弯,却不由得全身一阵酸痛,只听到无伤上人的掌风呼呼刮过。

    无伤上人见独孤傲低头躲过自己这一招,不等独孤傲喘过气来,顺着方才那招斜掌下劈。独孤傲听到有掌风袭来,知道对方的花样,叫了声:“好俊的身手!”

    独孤傲使得一招“懒龙打滚”,立即就地一滚,向外滚了过去,虽然姿势有些不雅,但总比死在别人掌下好。

    独孤傲将要站起的时候,顿觉全身酸麻,身子居然不听使唤了,一下子站不起来,口中还呕出一大口血来。

    站在远处的齐云星方才还见独孤傲在进攻无伤上人,突然间又见他内伤复发,心中一慌,急忙奔了过去,搀着他道:“前辈,前辈,你怎么样了?”齐云星的叫声万分急切,像是火烧了眉毛。

    独孤傲惨然一笑,血还在他嘴边不住地流,这时未止的风吹疏了他的几根白发,淡淡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他微笑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当真要和我死在一起吗?”齐云星斩钉截铁地道:“没错!”

    无伤上人看到齐云星与独孤傲对话之时正有可乘之机去打死独孤傲,之后再除掉齐云星,他想这两人都死了,哪还有人到江湖上去说自己是趁机取胜的,况且独孤傲还没认输。无伤上人是这样想的,便将一身功力凝聚于右掌之中,趁着独孤傲和齐云星正在说话,尽力而出,击出的劲道如同一阵狂飙,道旁飞石卷起,打出一条道来。

    独孤傲忽然感到一股霸道的内劲汹涌而至,还带起一阵寒风,想必这就是江湖中传说最为阴邪歹毒的“寒冰碎骨掌”。独孤傲与齐云星这时想躲已经还不及了,这时独孤傲也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力量,或许是因为齐云星吧的缘故吧,独孤傲猛然站起,他拼尽这最后的力量,双掌一叠击出,吆喝一声,声震天地,两掌向无伤上人的右掌迎击而上。

    双方的掌势太猛,独孤傲的双掌与无伤上人的右掌竟然粘住了,两人一时间僵持下来,也不知谁胜谁负。

    大约过了将近了半柱香的时间,无伤上人的面部显得有些紧张,好像有点儿力不从心,他心道:“独孤傲这个糟老头,没想到受了内伤还能够抵挡住我的掌力,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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