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见初,到底不似七月,接天莲叶无穷碧,只是那芳菡池中,却也是破水而出的青绿莲蓬香远益清。

    夏风拂过,深绿圆叶随风摇摆,到底引来蜻蜓立于上头,更兼着不时有那锦鲤越水而出,连带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的水珠,好似珍珠链。

    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倒叫人置身于画中,想来西湖碧透,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呢喃随风而散,想来众花之中,荷莲之类叫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倒叫炎热暑气消散不少。

    一连多日侍奉皇后,虽是劳累到底叫了贤琰帝侧目一二……

    一想着那日贤琰帝离去,一干宫妃皆是各处己见,想着帮皇后‘分忧’,一时间倒叫贤琰帝心烦不已,而皇后却似早就料到一般,请了贤琰帝‘稍作商量’,便有圣旨下来,虽叫了婉妃打理后宫事宜,却也叫了久居佛堂的琼贵仪,协理其旁!他人却是不敢有意见,毕竟说来,这琼贵仪虽是远瞩,到底位分在哪里摆着,到底不敢有人使性子,却是丁紫云心里有了计较……

    宁子娴好不容易得闲,在这芳菡池畔游玩,却忽然瞧见一叶扁舟在哪荷叶之间,若隐若现……因着逆了光,却是瞧不清其人样貌,只是知道大概是个男子。

    小舟划过湖面,留下一道道转瞬而逝的水痕……速度确实极快的,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待看清来人模样,宁子娴连忙跪下请安:“臣妾参见皇上!”

    “过来!”贤琰帝却是斩钉截铁,声音里边满是不容置疑。置身在哪金色的阳光底下,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气恍如天神一般。

    宁子娴闻言,却是唇角弯弯,将手轻轻的放在了贤琰帝宽厚的掌心之中下一刻便被一记劲道拉过,再回身来,已然立在了小舟之中了……然却仅仅只有宁子娴与贤琰帝二人……

    宁子娴被贤琰帝一手环着腰身,另一只手却是撑着竹篙,见状,宁子娴轻轻的用手环住了贤琰帝,倒叫贤琰帝一怔,宁子娴明显感觉到了贤琰帝那一瞬的不同,便娇笑道:“皇上可得仔细撑着咱们这只小船啊!不然叫臣妾落了水,可是不好看呢!”

    贤琰帝倒是一愣,继而唇角划过一缕笑意;“却是没见过只顾着自己,而不顾着朕这个皇帝的!”

    便不再言语。宁子娴原是从皇后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贤琰帝的事情,这撑船便是其中之一,据说还是为了能给皇后准备一碗莲子羹来着好淘取佳人欢心,才学的呢……皇后每每说到此类皆是满面柔情,却也更是叫宁子娴心中疑惑,皇后为何这般叫自己承恩与帝呢……

    小舟缓缓在荷叶间如鱼得水,没几下便已到了湖中央,,这里的荷花如今仍盛,煞是好看,或洁白无暇,或粉嫩娇艳,亦或是嫩黄俏丽……根茎相连的荷花环与四周,其中有一高台,上有一匾,大隶书着‘漪澜小筑’,左右分别悬着红木对联曰:

    “清碧芙蓉映彩霞,

    浅露荷花衬流波。”

    玉指轻轻划过近旁仍带着水珠的花瓣,在此处看景,倒是比之岸边强了百倍!

    瞧着旁边有一莲蓬,却是熟的恰到好处,便随手摘了它,一颗颗清水如玉的莲子,细细剥开,递去贤琰帝唇边,“皇上,且尝尝?”

    贤琰帝却是一双剑眉轻蹙:“这莲子不该是去了莲心再用吗?”

    宁子娴却是想到了贤琰帝为何如此言语,嫣然一笑:“这样一吃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是吗?”贤琰帝却是蹙着眉毛轻轻咬了一口,霎时间苦涩传遍整个口腔之间,却是瞧着宁子娴吃的仍就那般云淡风轻,就好似根本没有味道一般,便也忍着苦涩,艰难咽了下去。

    宁子娴将贤琰帝的种种表情收入眼中,徐徐剥着莲子,声音柔柔:“皇上,莲子虽是苦涩,却也清热解毒,安神静心。”笑看贤琰帝:“皇上为着国事日日操劳,不曾好好休息过,容易虚火上升,虽说皇上体魄强健,到底于身子有损,吃些莲子,清一清火气,也是好的……”

    这样一说,却是觉着喉间有一股甘甜回味,清洌非常,便又吃了几颗。

    “很少会有女子会喜欢这般苦物,便是皇后在不挑剔,也得将莲心去尽,只用莲米,那苦心,一般茶汤,解解暑气罢了……”

    “呵呵……”宁子娴却是拂袖挽起,将手探入湖水之中,盯着水波泱泱,深思不知几何,“良药苦口。更何况,如是口中觉着千百苦,那不就说明心里不苦吗?更何况……”猛然想起前些日子挽歌捉弄自己,将自己的莲心全部没去,拿来食用,却不想小丫头糊涂,愣是端来了两碟新鲜的莲子未曾去心的,自己吃着没什么,叫挽歌松了警惕,却是一入口,就苦的流下泪来……不觉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突然出现的笑容倒叫贤琰帝一时好奇。

    “没什么,只是想着前些日子挽歌吃了莲子莲心那般模样,倒是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是吗?”贤琰帝却是静静的将小舟靠在了漪澜小筑,“朕还以为皇宫里边儿你过的很苦呢!”贤琰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叫宁子娴心里翻了几个滚,心上一凛,面上却是不显,轻轻的拢了拢耳际被风吹散的发丝,轻轻靠在贤琰帝的后背之上,环抱住贤琰帝精壮的腰身:“能陪在皇上身边,臣妾并不觉得苦,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待臣妾那般好……”真情假意,此时已然不重要了,因为宁子娴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却是贤琰帝眼中暗色流转几回,良久,回身抱住宁子娴,抬手拂过宁子娴那柔顺如墨的长发,“除了父母,可还有惦念的人吗?若有的话就一并告诉朕,待到皇后生辰,一并入了宫来相见,以解相思之苦。”

    宁子娴却是猛地睁开双眼,微微湿润的看着贤琰帝,“臣妾在家时有兄弟姐妹四人,如今离家多时着实有些想念了。”一时间,宁子娴却是在贤琰帝面前展露出来了最为天真的姿态,与往日里跟妃嫔相处是不一样的,面上的笑意纯粹,就宛如湖中青莲。

    两人却是闲话一番,贤琰帝又撑着小舟泛于湖面,待到靠岸,宁子娴上了岸,却见贤琰帝似乎没有下船的意思,不由得问道:“皇上不去臣妾那里坐坐?”这话一问出口,倒叫宁子娴有些不好意思了,贤琰帝却是难得好心情,答道:“不了,晚些时候朕叫王延英接了你去华清宫。”

    华清宫,是宫里特别的一处有温泉的地方,一般是皇后领了后妃沐浴,皇后有单独的金凤汤,而后妃则只有青鸾汤……而今贤琰帝亲自叫人接了宁子娴去华清宫,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更何况,贤琰帝还贴着宁子娴耳边说了一句:“那晚,爱妃果真是极美的……”

    宁子娴却是满面羞色的望着已经在荷花丛中隐没的贤琰帝了……

    傍晚,太阳将将滑落地平线,王延英便领着人用了软撵接了宁子娴去了华清宫。

    皇后倒是欣慰,只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叫凤藻宫里边的众人胆战心惊,一如婉妃、琴贵人却是咬牙切齿,石泉妍倒是高兴,而悦贵人却是着急了……

    待到宁子娴入了华清宫,早有宫俾准备好了沐浴等物,宁子娴在白芷的服侍下,衣衫尽褪,缓缓步入早已洒满了花瓣的温泉池子。

    入鼻是清淡的莲香,宁子娴却是笑得嫣然,晓意却道:“宫中后妃沐浴多用玫瑰、茉莉、木樨等香味浓郁的,怎得给娘娘准备的竟是这般清淡的花朵?”

    “无妨,自是皇上的意思,再说了,本宫也甚是喜欢。”

    晓意便不再多言。

    白芷不断的用着木瓢舀着水徐徐淋在宁子娴的肌肤之上,水汽蒸腾,带着荷花独有的清淡纯香,朦胧之中,宁子娴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膀,肌肤凝滑若脂,全无一丝瑕疪,宛如上等羊脂美玉。宁子娴一边把玩着花瓣一边听晓意絮絮说着她从各处听了来的消息。

    “娘娘,你是不知道啊,就些日子,琴贵人嫌皇后娘娘宫里的偏殿福泽深厚,自己位分太低,怕是承不住,又兼着恰好皇上瞅着了萧贵姬对其出言不逊,便就真的搬了地方,到了雪晗宫去了,还给赐了新殿名儿呢,叫什么清心殿!为着这个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好几回,奴婢听说这‘清心’二字是婉妃给赐的,琴贵人道是婉妃故意难为她,借着‘清心’名头,说琴贵人自己太过聒噪不堪了说是骂她粗俗呢……”晓意对蓝菲絮实在是欠缺好感,一说到她就崩紧了俏脸,有的笑话看,还不可着劲儿看热闹。

    宁子娴听了,便是一笑而过,轻掬起一捧水,然后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间流走,握不住攥不紧;犹如人这一生有太多无可奈何,费尽心思想抓住什么,结果往往什么都没抓住,倒不如顺其自然来得更好些。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着晓意她说到:“还有今日呢!”很是神秘,又带着气愤:“还亏得娘娘平日里将她当作好姐妹呢!竟是这般背地里捅刀子!”

    “这却是说的谁啊?”宁子娴倒是有些疑惑,白芷接话道:“娘娘,还不是那个莲慕宫紫英斋的悦贵人!几日不曾见过她去皇后娘娘面前服侍一二,这一去可好,竟然晕倒了!”吞了口气,晓意抢着道:“这也还罢了,可是i,娘娘,你制知道吗?皇后娘娘见着这悦贵人晕倒了,便叫了给自己诊治的院首大人给她一个贵人问了诊!这一诊呐!可是了不得!悦贵人竟然怀孕将近四个月了!她瞒咱们可是瞒的够紧啊!”

    “是吗?”宁子娴淡淡的,叫白芷和晓意有些疑惑,“娘娘,你听见这么大的事儿,就这副表情啊?”

    “哪得是什么表情啊?”宁子娴确实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

    “原来娘娘早就知道啊!”二人竟似恍然大悟一般。

    “可是娘娘,你知道吗?这悦贵人可是不得了啊!这一查出自己怀孕了,皇后自不必说,高兴得很,上次了一大堆,告知了皇上,仍旧是一堆赏赐,接连着后宫众人络绎不绝的。可悦贵人倒好,说是自己年纪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请皇后娘娘帮着给压一压福气,看那架势怕是想要赖在凤藻宫不走吧!”

    “这就是了,她毕竟怀着身孕,自然比一般人矜贵些,换一所住处也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有着皇后娘娘照顾,她这一胎怕是稳当了……”纤指带着湿润盈盈起了身来,换上一身鹅黄色薄衫,青莲色的迤地石榴裙,素绢外搭,额上的梅花格外显眼。内里是一件藕荷色鱼戏莲叶的肚兜,红色绢带更衬得其人肌肤如玉,唇红齿白。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松的挽了一个小髻,方一转身,便瞧见只披了件天青色长衫,赤足站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的贤琰帝,与往常一本正经的装扮不同,倒显得有些随和。见贤琰帝盯着自己瞧着,宫俾倒是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宁子娴复有瞧见自己方才被晓意故意拉低了的胸口,一片雪白若隐若现,十分勾人,倒叫宁子娴有些局促不安。

    贤琰帝走近,托起宁子娴微微下收的光洁如玉的下巴,让那张精致无双的脸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灯火流转下,那张脸绝美无瑕,纵使是贤琰帝也不禁微微失神,叹道,“你很美。”

    宁子娴回给他一个浅笑,握了他宽厚的手道:“臣妾不求倾城倾国,只求能倾倒皇上一人足矣。”

    贤琰帝却是微微搂着宁子娴,轻声说道:“朕……已被你倾倒……”

    “啊!”却是贤琰帝一把将宁子娴抱起,宁子娴惊呼出声,连忙抱紧贤琰帝的脖子,感受着身边真实的温暖,轻轻在贤琰帝耳畔说道:“臣妾想说,不论皇上心中是否有臣妾,臣妾都视皇上为唯一,只要皇上一日不嫌弃臣妾,臣妾就一日陪在海上身边,直至白发苍苍,黄土为伴。”

    “宁儿……”

    却是第二次听见贤琰帝如此唤自己,更觉亲切,贤琰帝望着这张娇美如花的又有几分神似的面容,久久不语,终儿,沉厚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你虽非我钟爱之人,但这份真心我将铭记在心……”

    “皇上……”

    还未及多言,细密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宁子娴身上,虽轻如鸿毛却让凌若忍不住战栗,每一寸肌肤都像要着火一般,这就母亲娘说过的肌肤之亲吗?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融化了,低低的**从樱唇逸出……

    罗衫半解,露出里面细滑如上等羊脂玉的肌肤,只是一眼,便令素来自负定力极佳的贤琰帝升起一团欲火,燃尽所有理智,只有一个念头:占有她,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人。不由得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他一把将早已意乱神迷的宁子娴打横抱起,赤足往**榻走去,长长的裙裾无声曳过地面,穿过重重鲛纱帷帐,将手中的人儿轻轻放在铺有香色锦衾的**榻上。

    当光滑而冰凉的锦衾贴上肌肤时,宁子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贤琰帝以及在身上游走的唇与手,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害怕吗?”他察觉到她的变化,抬起头问。

    宁子娴的手不自觉地抚过他的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薄唇,细细抚过,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轻言道:“怕,也不怕。”

    “这是什么答案?”贤琰帝侧身躺在一边以手支额好奇地问,“便是皇后,新婚之夜也是紧张不安的呀……”

    宁子娴有些羞涩地扯了扯身上半解的衣衫道:“皇上是天黄贵胄,身份尊贵,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见了皇上不害怕;至于不怕……是因为……因为皇上是宁儿的夫君,面对夫君自是没什么好怕的。”

    四目相对,毫无保留地任由他望进眼里,看穿心里。

    夫君……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令贤琰帝怔忡之余又有一丝感动,重新拥紧了她柔软如柳枝的身子,吻上那张小巧的樱唇,温柔而**,令人无可自拔地沉醉其中。

    在**到极至时,身子被狠狠贯穿,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令她不自觉躬起身,唇齿收紧,咬住了紧紧相贴在一起的薄唇。感觉到唇间的疼痛,贤琰帝并未退去,而是化为更温柔的吻,一点一点安抚着她的紧张与不安。

    宁子娴则紧紧攀住贤琰帝的脖颈,将身心毫无保留地交付于他,任他带着自己一齐攀上云端,余光瞥过锦衾,艳红的处子之血盛放如花,美得令人目绚。

    他疯狂地索要了她一次又一次,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这具曼的身体总能轻易勾起他最深沉的**,令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一如当初皇后给他感觉……

    静静燃烧的红烛成为这旎旖**的唯一见证者,红烛垂泪,滴落烛台留下斑斑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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