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琴贵人吗?”萧贵姬萧玉寒一身粉色撒花抹胸襦裙,白色镶边,裙摆略微有些拖地。外面披着一件蓝白色的敞口外袍,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之上挽着一根素色的绫带,温婉淡雅却隐约显出些华贵,却是与眉间傲气得意甚不相符。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一股盘于后脑。另两股随意飘散在肩上,仅仅用一根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梳作流月发髻,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倒是增添了一股空灵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紫玉璎珞悬于两侧,偶有流苏曳曳,兼着耳环叮当。原是觉着鬓上发钗旧了些,求了婉妃去尚珍局瞧瞧,却是不想竟也遇得着这琴贵人!想着婉妃所嘱之语,兼之这些日子皇上也不曾召见与她,更别说得**之语了!一时间倒是生出了些轻慢之态,“臣妾见过琴贵人!”眼珠一转,“贵人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怜惜姐姐,叫姐姐去了凤藻宫住着,贵人应道是神采飞扬啊!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的?”还露出了一些感慨疑惑之态。

    蓝菲絮一时气上心头,到想着上前给她一巴掌,到底是多年的教养叫她强打笑颜,但是眼神却是黯然,“本嫔多日难以成眠,到底是惊吓所至,得知有心人要除掉本嫔,还要一石数鸟,实在心惊,”说着猛地抬头看了萧玉寒一眼。

    萧玉寒被她如此一看,心中凉意陡起:“姐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怀疑是妹妹从中作梗?妹妹可是进宫没几天呢!人生地不熟的……”

    “是吗?”蓝菲絮突然笑语嫣然,看着萧玉寒背后闪过的一抹身影,蓝菲絮笑得更好看了,缓缓走进了萧玉寒,很是亲近的说到:“人生地不熟的便知道锦绣是谁?还叫人将她偷偷推入水中?更巧的叫刚好路过的宁嫔看个正着?继而叫宁嫔一病不起承不了**?还有……”

    “一派胡言!”萧玉寒一把推开蓝菲絮,面上全是恼意,还欲再说,却见蓝菲絮一声痛呼,倒在地上,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泫然欲泣。还用绢帕擦拭着眼角那似有若无的泪,“妹妹何必如此生气!姐姐住在凤藻宫是皇上皇后的意思,姐姐岂敢违命?若是,若是妹妹实在喜欢的话,姐姐……”蓝菲絮咬了咬一双带着嫩粉色的双唇,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姐姐回去了,给皇后娘娘说一声……看……看能不能……”

    “住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萧玉寒气急败坏,还欲上前。

    “住手!”一声响起,蓝菲絮双眼之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而萧玉寒回过头去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皇……皇上……”

    “哼!朕倒是不知道这后宫里皇后与婉妃都不在了吗?倒叫你一个小小的贵姬教训宫妃?”眉宇间尽是厉色。

    “不……不是的……”萧玉寒正想给自己解释一二,可蓝菲絮却并不给她机会,抢着答道,“皇上……不能怪萧妹妹……萧妹妹只是由于太过担心臣妾,一时激动……再说了,皇后娘娘赐的居所太过贵重,臣妾福薄,竟至于夜不成寐,一时恍惚,倒叫把萧妹妹吓着了……臣妾怕是有负皇恩了……”

    萧玉寒却是不敢道出原委,只得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依着答道:“臣妾……臣妾一时情急……失了手……还请姐姐莫要怪罪!”对着蓝菲絮心不甘情不愿得想了大礼,贤琰帝面上表情无甚变化,只是冷一句:“是吗?一时失手?可到底犯上作乱!王延英!”

    “奴才在!”王延英恭谨着,可心里却想着今儿个出了这事儿,去了宁嫔那里想来也不会多么柔情蜜意了……

    “传旨下去,萧贵姬,以下犯上,僭越本分,着于伊兰宫中面壁思过,撤下牌子,以儆效尤!”

    “是!”

    “皇上!臣妾知罪啊!皇上!”萧玉寒顿时哭出了声。

    贤琰帝看也不看,经过蓝菲絮身旁,蓝菲絮恰到好处的一声低呼,倒叫贤琰帝升起一股恻隐之心,于是命人扶了蓝菲絮回去,自己则陪着蓝菲絮,王延英见势不好,便悄悄提了个醒,“皇上,那宁嫔那里……”

    “着人去告诉一声儿吧!朕改日再去……”贤琰帝倒是皱了皱眉头,可以想起眼前人,加之方才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倒是觉着的确好些时候不曾见过了,加之这两日殿上之事……倒也忍了下来,并不多言。

    见此情况,王延英知道多问多错,便着人传下话去,再跟上贤琰帝。

    却说宁子娴自早上得了圣谕,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措,难得**殿众人却是甚为高兴,连忙将宁子娴扯了过去,装扮一新。宁子娴细细打量,却是觉着太过艳丽了,正想着要素一点儿,却被白芷打断:“我的娘娘欸!你说你都入宫多久了?啊?别人想着法儿的承**,你倒好,唯恐避之不及!今儿个可不许了!”

    宁子娴一时推脱不掉,只得任由白芷等人摆弄。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时,却是不见贤琰帝踪影,倒是等来了贤琰帝身边的小太监!

    宁子娴倒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可白芷等人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倒叫宁子娴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好不容易挨到了入夜,宁子娴实在是受不了**殿里的沉闷气氛,便急急披上一身轻薄的披风,自提了琉璃宫灯,也不叫白芷这些人跟着,一个人也就偷偷的溜了出去……还没走多远,宁子娴只觉得眼前草丛里有东西将草弄得悉悉索索的,一阵害怕,以为是蛇,连忙就脚边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却见一只兔子一跳一跳的,宁子娴有些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却见兔子的后腿上有一片血渍!一时间慈悲之心,竟叫宁子娴取了自己怀中的丝绢给这只兔子细细的缠上,方才将它放下,想着找个东西拴住它,却不显那个兔子竟然迅速跑开了去!倒叫宁子娴心里暗叫不好,毕竟上面有着自己的绢帕,要是叫有心人捡着了,可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样一想,宁子娴就朝着兔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走来,到底是过了好几座殿,却是甚少见者守卫,宁子娴心里觉着甚是奇怪,都说这皇宫里边守卫日夜巡逻,甚是森严,可自己這一路走来,却是寥寥可数的……

    正想着,却见月光下那兔儿的身影一晃而过,宁子娴细看四周,却甚是荒芜……可那几株繁密的古松之下,月季绕着门帘儿,开的甚是繁茂,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甚是醉人……

    一时间,宁子娴有些陶醉:

    “何人纵寻斧,害意肯留卉。

    偶乘秋雨滋,冒土见微茁。

    猗猗抽条颖,颇欲傲寒冽。

    势穷虽云病,根大未容拔。”

    一念完,宁子娴倒是有些后悔自己这般偷偷跑出来了,若是叫人发现了……宁子娴便是想想,就觉得一阵颤粟……

    刚想着要转身回去,却是觉着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踝一阵刺痛,宁子娴不禁痛呼出声;“啊!”

    “何人在此!”一声男子的肃杀之语从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古松后传来。

    贤琰帝中午留在了琴贵人那里,想着自己今天所见二人较劲儿,心里一时间倒也颇为不耐,那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后宅动荡不安?

    原本琴贵人蓝菲絮早就准备好了浑身解数想要将贤琰帝留下过夜,可到底还是没留住,只因贤琰帝说了一句:“朕去看看婉妃,你且休息吧。”尤其是那一抹警告的眼神,让蓝菲絮觉着自己中午的把戏全叫贤琰帝看光了一样,心里发毛,特别不是滋味!到也不敢多留……

    原本去看婉妃就是借口,贤琰帝倒是一时兴起四处走走,还不叫王延英等人跟着。原本就是想要寻一安静的地方,却是有不长眼的人高声呼叫,只是初闻那几句诗句,倒是颇觉不错,只是出于本能的一声凌厉斥责,却叫那边女子痛呼出声,想来该是摔倒了吧?这样想着,便直步向前而去,月光下,透过月季篱笆,只见一紫色莲花长裙的女子身姿娉婷,倒是看不清容貌,那一双眼睛却是如点漆,一头青丝用了一根碧玉的长钗挽着,女子双脚侧弯,一双纤细的柔荑揉着微微露出的窄窄莲足,足踝处可见一丝血迹,贤琰帝心中一紧声音不觉竟柔了许多:“你没事吧?”

    宁子娴看着对面朦胧却又高大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袍更使得他伟岸不凡,尤其是那泛着金光的金丝绣纹,任谁看了都会觉着其身份不凡……

    “可是不能动了?”

    宁子娴只是摇头。

    “要我过来帮帮你吗?”

    宁子娴一时心惊,连忙呼道:“不必了,我正换鞋袜包扎呢!”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这?这么晚了跑到锦华苑来做什么?”贤琰帝问出声来。

    “奴婢……奴婢锦华苑宫女,恐……恐贱名污了尊耳!”

    “哦?是吗?”贤琰帝自是不信,看其衣着皆不似宫女能有的,更何况还会作此诗句,宫女?

    便信步想着绕过篱笆去。宁子娴见挡不住对面人走过来的架势,便想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咬牙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之感,一摇一摆的快速离去……

    待到贤琰帝到了,丝毫不见方才女子影踪,看着杂乱又有着明显的被压坐痕迹的草丛,贤琰帝脸上倒是挂起来一丝笑意。正想转身离去,去发现月季底下一盏琉璃宫灯映着月光,煞是好看!倒是勾起了贤琰帝的兴趣,“也是个淘气的!倒是把这灯给忘了!”走过去将灯拿起,却见灯下明显的压着一枚红玉鸳鸯佩!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着,不觉竟泛起一丝温柔……

    身后阴影处,一双大手抱起一只白兔,看着兔子身上绑着的绢帕倒是不禁笑了笑,连忙解下来,却被角落上那一句:“阳春白雪才气高,娴淑动人心灵美。”迷住了眼,眼前不禁浮现那日所见的清灵之姿,倒是舍不得将绢帕给扔了,便揣在怀中,贴身藏着……

    “唔~”宁子娴一入殿中,便自己斟上一盏清茶,喝的甚是急躁,一不小心便呛了两口,“咳咳咳,咳咳咳……”

    “哎哟喂~”白芷连忙给宁子娴拍着后背,“娘娘这是怎么了?又没人跟娘娘抢?何必和的这么急?”

    宁子娴倒是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脚受了伤,一把站起来,瞬间叫宁子娴给疼的弯下腰去,把白芷给下了个够呛,“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要传太医啊?”

    白芷却是心急得要跑了出去,宁子娴一把拉住白芷,“别!”

    “娘娘!”白芷焦急的看着宁子娴。

    “你是想叫后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你家娘娘我深更半夜跑出去了,还一身狼狈的回来?”

    “娘娘,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白芷连忙解释道。

    “白芷……”宁子娴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知道你的意思的,可别人不知道啊!你今晚若是去叫了太医,那明天一早,本宫可就是众矢之的了……”

    “可……可娘娘你的伤……”白芷颇为担忧。

    “没关系,本宫曾听闻用白酒擦擦也能好,再说了,你不是可以去太医院借点儿跌打药吗?”

    “也是啊!”白芷笑道,“还是娘娘聪明!”

    “那是!”宁子娴一时间倒是觉着有些睡意了,“我也累了,扶我进去歇息吧。”

    “是!”

    “你说的是真的?”丁紫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小主。”

    “可是i……宁姐姐待我很好啊……”丁紫云犹豫了。

    “哎呀我的小主欸!”文玉苦口婆心的说到,“小主你也不想想,皇上这把大肆搜寻玉佩的主人又不叫人知道,可是见得有多上心的!”文心更进一步,“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宁嫔娘娘的态度,可是毫不知情呢!也许啊宁嫔娘娘根本不知道那就是皇上呢!”

    “可……可是……”丁紫云仍旧犹豫不决。

    “哎呀,小主,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呀!要知道,小主要是你再的**一点,咱家老爷可是能做刺史的!公子他们也是能有个好前途的!”

    “哎……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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