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之人,范少博心中暗叹,不管是什么样的国家,都会有寄生虫,这面前的余辞便是这么一个人。

    余辞五十左右上下,一身肥肉,满脸都是贪婪之色,他乃吴国先王诸樊三子余眛的后人,到了他这一代,因为一直备受吴王关照,所以早就失去了先人的遗风,变得贪婪无比,穷奢极侈。

    余辞瞧了眼吕先端到面前的玉盒,满意的笑道:“虞伯先生出手真是大方,老夫先行谢过了。”

    范少博道:“余大人说哪里话来,您老不仅乃吴国王族,还是当朝的司徒,在下只是感恩受吴国庇护,这才前来孝敬余大人。”

    余辞呵呵而笑,眯着眼道:“你们虞家在吴国也好些年了,要不是这次你找上门来,老夫还真记不起来了。”

    说完,将玉盒收了起来,然后接道:“既然虞伯先生找到了老夫,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吧?”

    范少博笑道:“在下一直都是生意人,但是钱也赚得够了,实在无聊的紧,这才想着,能不能沾着余大人的光,多结交些权贵。”

    余辞一怔,道:“虞伯先生原来是想给自己弄个官职,这个倒也不难。”

    范少博马上接道:“我一个生意人,哪里能做官?只是希望余大人有什么宴会之类的,也能带着在下参加便可。”

    余辞不信道:“就这么简单?这那需要送我如此大礼?”

    范少博回道:“这哪里是什么大礼,过两****再差人送一对金瓶给大人。”

    余辞哈哈大笑,道:“你这人很会做事,老夫甚是欢喜,既然你这么大方,今晚便跟老夫去见识下伍大夫的家宴好了。”

    范少博心中暗惊,自己本来只是想着,这余辞位高权重,也许能够参加姬青衣的宴会,到时候自己跟去,就解决了很多麻烦,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第一场跑去了伍子胥那里。

    现在骑虎难下,范少博只得硬着头皮回道:“那今晚就受余大人照顾了。”

    出了余辞的宅院,范少博一直担心自己的易容效果,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背后一声:“这位先生可能借步说话?”

    范少博一回头,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浣纱,她此刻已经换了女装,这么瞧着,立刻感觉英气逼人,脸上略微化妆后,使得她本来就美丽的容貌,显得妩媚了许多。

    这种有些中性,又有几分女儿家的神态气质,恐怕只有浣纱才能演绎的出来。

    浣纱人还未靠近,范少博已经可以闻到她的体香发香,而她此刻也不再刻意隐藏,所以这通过锻炼而来的凹凸身材,被稍微紧身的罗裙一包裹,立刻变得更加诱人,看得范少博连咽了几下口水。

    稍微压下惊慌,范少博赶紧咳嗽一声,变了嗓调,这才一礼,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事赐教?”

    浣纱走近几步,立刻满脸失望之色,摇头道:“只是不巧认错人了,先生勿怪。”

    说完,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告辞而去。

    范少博暗呼一声万岁,既然连浣纱都瞧不出自己来,那么其他才见过自己几面的人,就更加无法识破了。

    吕先此刻走到身边,道:“范姑爷的身材过于高大,还是要佝偻一些才是。”

    范少博马上点头答应,还是吕先仔细,看来从今日起,自己怎都不能挺胸走路了,而且说话的语调也需要做些改变才是。

    想到这里,范少博问道:“吕管家可有改变语调的办法?”

    吕先点头道:“只要在范姑爷舌下放入一片薄荷叶,保证说话的腔调立变,而且这种舌下放薄荷叶的做法,也在多国中流行,不仅可以使人说话变的有礼沉稳,还可以使口气清香。”

    范少博听着心中暗喜,赶紧吩咐了吕先,回府去准备薄荷叶。

    到了晚间,范少博如约而至,与余辞一同前往了伍子胥的家宴。

    伍子胥的宅邸古朴典雅,没有太多奢华的东西,倒是随处可见的盔甲武器,让人感觉到了主人的威严气质。

    伍子胥的管家见余辞领着一个陌生人,也未多加留意,一直引着两人到了宴会大堂,才转身而去。

    伍子胥见余辞进来,只是稍微寒暄几句,便算揭过,显得有些冷淡,反是左首第一位的客人显出了极大热情。

    此人一身华服,脖子手腕装饰了很多珠宝玉器,身形略胖,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慢,最抢眼的便是一撇八字胡子挂于他的口鼻之间,每次只要他说话,这八字胡便像跳动一般,很有意思。

    而此人的眼神之中,总是有股欣喜之色,好像见了什么都会感兴趣,这双眼睛也大大增加了他本人的魅力。

    余辞坐于此人下手,此刻嘴中笑道:“伯嚭大人夜安。”

    范少博一怔,伯嚭的名字似乎有所耳闻,是与伍子胥同样出名之人,只是具体细节却忘干净了,想到此处,用心留意起这个伯嚭来。

    伯嚭稍微还了一礼,然后看了眼范少博,问道:“不知今日与余大人一同前来的是何许人?”

    余辞赶紧介绍道:“这位乃姑苏城内的富商,名虞伯,与老夫多有熟识,这才带了他来一同赴宴。”

    跟伯嚭介绍完,余辞又转身对范少博说道:“这位乃吴国太宰,伯嚭大人。”

    伯嚭一听‘富商’二字,似乎立刻来了兴趣,对着范少博笑道:“看来虞伯先生很会做生意,否则怎能交接了余大人?”

    范少博还礼道:“伯嚭大人之名如雷贯耳,在下早有结实之心,只是身份太过悬殊,实在不敢逾越。”

    伯嚭摇手笑道:“都是为大王阖闾效力,何需这般计较?虞伯先生的名字中,还有一字与我相同,我们应该多认识认识才是。”

    范少博见伯嚭对自己似乎格外的好,倒是疑惑了起来,自己商人的身份,在春秋战国年间,是最不受待见的身份,怎么着太宰伯嚭反而很是欢喜一般。

    想到此处,立刻明白了关键,于是笑道:“几日之前,在下偶得一个玉质屏风,在下可无法消受,等明日便差人送去太宰那里。”

    说完,心中又赞了吕先一遍,要不是他之前逼着自己记下了一堆礼物的名字,恐怕自己现在想要贿赂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伯嚭脸色更加欢喜了几分,故意谦让道:“这哪里能行,无缘无故受人恩惠。”

    余辞接道:“伯嚭大人尽管收了去就是,虞伯先生就喜欢送人东西,你不收,岂不是让他不好受了?”

    伯嚭立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范少博马上回道:“明日午间,我便携礼物拜访伯嚭大人。”

    伯嚭笑道:“明日虞伯先生前来,我自然会好生招待。”

    不一刻,场中一声宣告,宴会正式开始,但是这宴会却让范少博吓了一跳,场中舞动的不是歌舞姬,而是一群舞刀弄剑士兵,人人手握铜剑铜盾,挥动的呼呼作响。

    余辞见范少博不解,于是解释道:“伍大夫这人就是喜欢这样,每次弄这么一群士兵有什么好看的。”

    伯嚭笑道:“人各有志,他喜欢舞刀弄剑,我们喜欢歌舞升平,现在既然他是主人,那就他说了算好了,只是期望这宴会不要弄的太久才是。”

    范少博听完,似乎把握到了伍子胥的一些事情,看来他与这些大夫们的关系并不太好,这般想着也不觉得奇怪,自古英雄都是孤傲独立,自然会被这些喜欢钱财的小人嫉妒。

    只是现在自己也站在了贪财小人的队伍中,当真是有够奇怪的。

    一舞作罢,士兵纷纷退场,伍子胥这才坐到了主座之中,身后立着一人,正是浣纱。

    伍子胥虎目扫了眼全场诸人,然后说道:“今日请了诸位前来,不为别的,只想知道诸位伐楚的决心,早间有人向大王进言,说我伍子胥只为私利而想攻楚,真是可恶至极。”

    话音一落,伍子胥直接将手中酒杯砸在了桌几上,显得愤怒异常。场中之人,人人噤若寒暄。

    范少博一怔,不想这伍子胥在吴国竟然这般强势,而且由此也可看出,今晚的宴会真是一场鸿门宴,主要目的就是来警告群臣。

    伯嚭突然笑道:“伍大夫何需如此动气,讨伐楚国一事,势在必行,即便是有人反对,大王也不过一笑了之,这事不如明日我与你一起去找大王说好了。”

    范少博听到这里,马上明白过来,现在吴国之内,对于讨伐楚国分成了两派,有人主战,有人却反对,以伍子胥和楚国的仇恨,自然是要发火的。

    伍子胥这才好像放松了下来,道:“吴国之内,恐怕只有太宰与我有亡楚之心,其他人等都是安逸之徒,却不知道如若我们不伐楚,必然被他们讨伐,这等迫在眉睫之事,却还有人反对,等于是卖国。”

    说话的同时,伍子胥的眼睛已经盯住了余辞,然后接道:“余大人乃司徒,为何军粮调度却总是拖拖拉拉,这般无所作为,不如告老回家,还可图个清净。”

    余辞毕竟是王族,听伍子胥如此说,脸面立刻绷紧,冷笑道:“老夫乃大王封的司徒,伍大夫难道是想带大王而取之,除去老夫的官职不成?”

    伍子胥眉头一立,道:“你身边何人?”

    余辞道:“老夫的朋友,虞伯。”

    伍子胥接道:“这虞伯乃商人,余大人乃司徒,整日与他混在一起,可是图利?”

    余辞顿时气道:“你你你,你休要胡说。”

    伍子胥冷声笑道:“商人都是重利之徒,国家为难时,他们必定跑的一个不剩,余大人竟然将这种人引到我的宴会之上,真是可笑之极。”

    说完,一指场边叫道:“焚古何在?”

    话音一落,一个十几岁的小将跑入了场中,这才一礼说道:“小将在此,伍大夫有何吩咐?”

    伍子胥又冷笑一声,道:“今日我便要让你们瞧瞧,是商人厉害还是一个小兵厉害?”

    说完,立刻站起身来,然后一指范少博道:“虞伯你既然佩着剑,那自然会些剑术,这焚古乃我营前的守门小卒,我便让他与你比试一下,看看什么才叫真本事。”

    范少博一惊,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眼下已经避无可避,只得应声站起,然后瞧了眼那叫焚古的小卒,立刻心中大骂伍子胥不是东西,这哪里是什么守门小卒,他脑门上可顶着三阶四段的战力。

    看到这里,心中顿时有些生气,这伍子胥为人必定很是恶劣,这么欺骗一名商人,那自然是故意要掀余辞的面子,也好给全场诸人警告,这么想着,焚古必定是之前就被下了命令要杀死自己。

    再又想到之前,两家蠡村人的性命,更是怒火中烧。

    范少博跨前一步,来到场中,然后笑道:“在下经常四处经商,这才学了点剑术防身,不过怎又上得台面。”

    伍子胥道:“今日比不比剑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既然已经发话,你就非比不可,如若连我手下一个守门的小卒也打不过,我看你这商人也不用做了。”

    范少博眼珠一转,笑道:“伍大夫既然说我们商人重利,那这比剑可有输赢赌注?”

    伍子胥一怔,心中顿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未及多想,冷笑一声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便依你,你想有什么赌注?”

    范少博等的就是这句,于是回道:“赌注无非是财货,物品,伍大夫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伍子胥哈哈一笑,轻蔑道:“你们商人除了重利,就是好赌,如若今天真的让你命好赢了,我就把姑苏湖畔的伍家宅院输给你。”

    范少博点头道:“好说,比次剑就能赢一个大宅子,当真划算。”

    说完,一转身对着焚古道:“小将军可是要手下留情些。”

    正在这时,伯嚭突然说道:“伍大夫怎可如此?虞伯不过就是一个商人,怎能和你手下受过训练的兵士比剑?这太过不公平。”

    伯嚭站出来替范少博求情,绝对不是因为好心,他不过是惦记着范少博即将要送给他的玉石屏风罢了。

    想完,范少博对着伯嚭笑道:“劳烦太宰替在下担心,只是这本生意可是划算,在下怎都要赌上一赌的。”

    伯嚭急道:“你可知道比剑是会死人的,你以为打输就是伤点皮毛吗?”

    范少博故作一怔,道:“伍大夫的宴会之上,怎会有如此血光之灾,太宰大人勿要危言耸听。”

    说完,已经手握剑柄,心中真的担心伯嚭会冲到场中拦自己,范少博此刻已经抱定主意,定要让伍子胥好看,先赢下他的宅院,算是大仇的一点利息。

    伍子胥冷冷笑着,也不说话,然后对着焚古挥了挥手,自然是示意他杀了范少博。

    焚古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低身弯腰,瞬间出剑,剑尖刺破空气,直奔范少博脖颈而去。

    范少博暗笑一声,就凭这焚古的战力,也就是自己几招的事情,但是为了镇住伍子胥的氪金狗眼,就必须一招取胜。

    想完,范少博双手同时使出对剑拔剑式,两把宝剑,一长一短分左右直劈焚古两侧。

    焚古本就心中轻敌,不当范少博这个商人一回事,这下突然见到对方如此快剑,一下就愣在了当场。

    范少博左手之剑迎上焚古的铜剑,立刻将之斩断,右手中的湛卢已然抵住了焚古的脖颈,战斗瞬间结束。

    全场诸人都不相信的看着场中,余辞大喜过望,哈哈直笑,不一刻,全场诸人才欢声雷动起来,尤其是被伍子胥欺压的几个官吏,更是叫的特别大声。

    伍子胥这才突然想起,刚刚为何会感觉不对,因为这虞伯在与他说话之时,竟然毫无惧意,若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虞伯却说话自然,举止平常,完全没有被自己的威严压住。

    此刻见虞伯剑术如此了得,才猜到自己中计,实在是看轻了眼前这个虞伯。

    不过伍子胥也很是痛快,挥退了焚古,这才道:“不想虞伯先生的剑术如此高招,倒是我伍子胥看走眼了,既然你已得胜,姑苏湖畔的宅子便是你的了。”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范少博虽然恨伍子胥心切,但是也不可否认,这人很是磊落,一礼后,笑道:“运气罢了,焚古小将军的剑也很是厉害,此刻还震得我左手酥麻。”

    焚古在一边听见,感激了看了眼范少博。

    伍子胥也不知怎么了,此刻敌意大改,笑着回道:“之前说你们商人重利好赌,看来是我偏颇了,这里道歉就是,虞伯先生勿怪。”

    这脸翻的,比翻书还快,才一刻不到,就从想杀自己,变成了想笼络自己,伍子胥这人还真是不简单,以后当真要小心对付才是。

    浣纱此刻突然问道:“虞伯先生右手之剑很是古怪,可否借阅?”

    范少博大方的递了过去,浣纱一瞧,立刻赞道:“好剑,这种造剑的材料从未见过,竟然可以这么长而不会折断,虞伯先生可否告知铸造之法?”

    拉倒吧,告诉你了,你也去弄一把,以后不是用来对付自己,这秘密怎都不能说的。

    想完,范少博笑道:“这剑乃我一好友所赠,而我那好友也是受别人所赠,具体如何铸造,在下就真不知道了。”

    浣纱立刻一脸失望,然后还剑给了范少博,这才抱拳道:“改日便由浣纱来讨教虞伯先生的剑术。”

    浣纱说完,退回原位,却时不时的偷瞄范少博,直把范少博看得心里发慌,真怕被当场揭破了身份。

    待范少博回到座中,余辞还未说话,伯嚭便抢道:“明日虞伯兄便来我府里一叙,我定然准备很多精彩的节目招待。”

    范少博赶紧谢过,心中想着,这伯嚭也是够厉害,之前还称自己什么虞伯先生,现在见自己剑术高强,立刻换了兄弟称呼,真是有个市侩的。

    余辞等伯嚭说完,马上接道:“虞伯小弟明日去了太宰那里,后日定要来老夫府上转下,咱们也算老相识,自然是要多多联系。”

    这些人果真都是小人的嘴脸,奈何自己现在身陷其中,也只得左右应付,心中反而担心,场中其他人可别把自己跟身边这两人归成一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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