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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三九隆冬的北国边陲小村庄,晚上五点来钟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只有王秀清一家的窗户里透出了很亮的灯光。

    王秀清家里,北墙柜盖上放着一盏玻璃罩保险灯。在生产队晚上开社员大会时才用这种灯,百姓家根本就没有的,农家根本就用不起这点洋油的灯。一晚上点五个小时就得一斤煤油,一斤煤油三角多钱,过日子的农家,谁家用得起这样耗油的灯呀

    平常的时候,一年里也就是召集全体社员们开一年分红大会或是选下一届领导班子时才点这种灯。

    会上公布每个人一年挣多少个工分,每十个工分的分值是多少?一年里一个整劳动力挣多少钱。扣除提取的公积金,生产队生产费用均摊部分,义务工的支出,在生产队里领到的粮食蔬菜瓜果的费用后,个人盈亏情况,个人无论能剩多少钱,还是欠生产队多少钱,剩钱的拿不到一分钱的现金,算是生产队欠个人的,记在账上。个人欠生产队的钱,一般是家里只有一个劳动力,有五六个孩子,全家人的口粮和从生产队领到实物价值的合计钱数。个人没有现钱交给生产队,只好欠生产队的,也记在账上。人们管这种欠债行为称其为三角债。欠的债一年压一年,等到年景好的时候,生产队里收成好了,分值高了,能多还一些钱,或是等孩子长大了,能在生产队里挣工分了也能还一些,否则永远也还不清。

    这种灯的底座是一个玻璃瓶子,根据灯的大小,里面的盛的煤油多少不一。

    老百姓管这种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煤油叫洋油,供销社里卖的煤油三角九分钱一斤。

    生产队里整劳动力,干一天农活,才挣十个工分,年景不好的分值才几分钱。最好的年头,最好的收成,分值最多也不超过一块钱。要用这笔钱养家糊口,谁家有钱买这么贵的洋油点灯呀

    灯上面有个能上下捻动灯芯的机关,最上面是个下边粗上面细长的透明玻璃罩子,灯芯点然后把玻璃罩放上去。根据屋里需要的亮度来调整灯芯露出来的高度,随着灯芯露出的高度变化,亮度也随着变化,灯芯露出来的高度越高,亮度就越大,耗油也最多。灯芯燃烧时冒出来的黑色烟雾,被那细长的灯罩脖颈给雾化了,所以没有多少黑色烟雾冒出来,点燃的时间一长,玻璃罩的脖颈上就会挂一层黑色的灯烟子。这种灯在这样的农村里还是个稀罕物,很少能见得到。

    王秀清家外面的窗台下是一个鸡窝,鸡窝的西侧是一个猪圈,鸡窝和猪圈的中间有一个夹空,夹空里的积雪已经被李石材挖掉了,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的身体。

    从院子外面来的人,因为灯下黑的缘故,屋里灯的光亮从窗户纸上透出来许多,蹲在窗户底下正是光线的死角。外面来的人能透过破洞看到屋里的情景,屋里的人往外看,什么也看不见,这就是灯下黑。

    人们来这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尽快的进去和王秀清快活一下,哪有心思四处观察有没有人来蹲墙根听声就是有人比较细心的观察,这么黑的天,窗户透出来的光照下的死角里也看不清楚。再说在夹缝里隐藏的人发现有人进来,还不把身子隐藏得更隐秘一些。所以,很不容易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大活人。

    李石材下午五点多钟才回到村里,天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一进村就有人和他说王大烟袋疯了,光着身子追打覃明珠的事情。他一听心里更加的愧疚,想到要不是自己赌气快嘴的说王大烟袋和石油的男人搞破鞋,也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使她被挂着破鞋游斗,晚上被四个男**害一宿。这对王秀清这样一个十七岁姑娘的打击实在是灭顶之宅,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不吃耗子药投井上吊疯狂那才怪呢

    李石材越是内疚,惭愧,脑子里就越是混沌一片,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

    李石材回到自己那冰凉没有一点热乎气的小房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屋里只打转圈,不断地抓自己的头发,唉声叹气。过了一会他抓起锅台上的一个黑色瓦盆,盆里有一些冻成冰坨的苞米碴子粥,用木头饭勺刮了几下,也没刮动。他没有闲心在灶塘里点把火,把粥热乎一下,索性干脆就不吃了。他从昨天下午三点吃完晚饭到现在,已经二十六七个小时过去了,水米没打牙。虽然是在百货商店的大门前,商店里就有卖各种糕点的,麻花,烧饼,杂拌,蛋糕,面包等食品。商店里买这些东西是要票证的,买做针线活用的线要线票,买布匹要布票,棉花要棉花票,卖肉鱼蛋糖要各种副食票证,蛋票,肉票,鱼票,糖票,买香烟要烟票,买糕点要粮票。他即没有粮票,也没有副食品票,兜里也没有一分钱,用什么买东西填饱肚子,只能是空着肚子去的,空着肚子回来。

    李石材心里惦记王秀清晚上会怎么样?一个姑娘家,白天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心里委屈,想不开就容易想到绝路上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那样自己就更对不起已经死去的大爷大妈收养自己的恩情了。

    李石材急三火四的来到王秀清家的小院门口,看到上房里透出来有些灰暗的灯光。他不明白王秀清家今晚怎么会点起比昨晚的亮许多的灯,这是什么灯呢?屋里只是她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是开批斗王秀清的会吗?还是像昨晚那样呢?他不敢想下去了,也不敢冒然的闯到屋里去看个究竟。如果此时真的只有王秀清一个人在家里,他就会被王秀清打骂出来的。又想到不是说她现在已经疯了,失去理智,精神失常了么,那么她杀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他想着心事,来到窗下鸡窝和猪圈的夹空里蹲下来,伸着脖子,用一只眼睛从昨晚弄出来的小洞朝里面看。

    炕上放着王秀清那张不大的饭桌子,桌子上是一个黑色的瓦盆,里面盛着炖土豆块,正往外冒热气,还有一个柳条编成的浅子,里面有六七个苞米面的贴饼子。

    在李石材未来之前。

    屋里已经有几个男人了,他们是王秀清同一个生产队的,几个男人白天听说王秀清的事,晚上便急急忙忙特意来看热闹和占便宜的。

    齐捍东手里拄着一根木棍走进来,便有一个新来的人忙过去扶他坐在炕沿上,关切的问道:

    “齐司令,你这是怎么啦?”

    李大宏在一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王秀清,一边淫邪嬉笑着对那个人说道:

    “那是昨晚司令太卖力了,累得直不起腰来了,哈哈”

    “哈哈真的呀?齐司令,你不会那么没用吧?你可是光棍子一个吗?”

    有人调侃的文齐捍东。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晓刚接上说:

    “不能吧?怎么会呢?齐司令可是生荒子,老光棍,从来也没真的……。”

    王晓刚的话说这里嘎然而至,他想说齐捍东从来也没真和女人来过,可是话到嘴边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他和覃明珠的事,就停住了话头。这便是守着矬子不说短话,话到嘴边留半句。

    哈哈

    屋里七八个人都笑了起来。

    齐捍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王秀清后,说道:

    “我就是昨晚上突然的腰痛,今天一天疼得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道咋回事也可能是太用劲了,累的吧呵呵”

    王晓刚嘲讽的说道:

    “齐司令,你那是肾虚呢?还是真的光杆呀?啊嘿嘿”

    哈哈

    齐捍东雄心勃勃的说道:

    “嘿嘿今晚你们再看看我是不是肾虚。”

    哈哈

    王秀清一听齐捍东的话,心里就是一惊,她恐惧的看着齐捍东问道:

    “你……你们还……。”

    齐捍东认真的对王秀清说道:

    “嘿嘿他们都是今天新加入我红卫兵组织的人,从今天起,凡是新加入我的红卫兵组织的战友,每晚都来几个,每个人和你来两三下,这是加入我红卫兵组织的好处,别的战斗队行吗,有这待遇吗?嘿嘿”

    王秀清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齐捍东,半天才说出:

    “你……。”

    齐捍东厉声的喝道:

    “你什么?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去年我求你嫁给我,你不理不睬的,我以为你能嫁给一个工厂里的工人,机关里的大干部,哼到了归总是侍候我们这些爷们的烂货,臊货早知有今天,还不如当初你嫁给我了吧?你这就叫脚上的泡,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现在你要嫁给我,我还不要你这个烂货呢呸臊货不累死你,咱们就不算完事你就等着吧有你受的。”

    王晓刚看着王秀清,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这事累不死人。你们大家见过因为这事累死的吗?谁见过呀?”

    几个人同时摇了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什么事你们大家伙都没见过。”

    随着话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六七十岁驼背的老头,一把雪白的胡子,迈步都有些不稳当。他站在地上拄着一个弯曲留疤的黑色木棍,气喘吁吁的将下巴颏搭在拄棍的手背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啊人们同时的看着他,各个面露吃惊的神色,

    那个人喘了一会,抬头看着屋里的人。

    王晓刚一看是他,心里就来气,反感的斜了他一眼,斥责道:

    “我们说什么事,关你屁事瞎打听老不死的畜生”

    那个人不在乎骂他的人,继续说道:

    “嘿嘿,好奇,打听打听,兴许你们大家伙不知道的事情,老汉我就知道呢”

    老头边说边用两只昏花的眼睛眯起来看着王秀清躺在炕上,身上什么也没盖,爬满皱纹的老脸上露出淫邪的笑意,不解的问道:

    “这……这……么早……早就躺……躺下等人啦?嘿嘿你们大家伙还没开始哪?呵呵”

    王晓刚没好气的瞪着老头斥责嘲讽道:

    “等你哪老不死的,这么晚你也来……。”

    老头对王晓刚的斥责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

    “呵呵不晚不晚,我来得正是时候,嘿嘿你们大家伙先来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我排在你们几个后面,你们先来,我等一会,嘿嘿,我喘喘气”

    人们都很意外的看着这个老头。

    王秀清惊讶的看着老头问道:

    “八舅姥爷,你来干什么?”

    八爷淫邪而贪婪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秀清,嬉笑着说道:

    “嘿嘿,多少年没碰过和女人喽嘿嘿我也……。”

    王晓刚接过八爷的话头说:

    “不对吧?老登台,你不是搂着儿媳妇睡东屋吗?你儿子和孙子们睡西屋,啊哈哈”

    哈哈人们开怀的嘲笑八爷,每个人都明白王晓刚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没人当着八爷的面说出来而已。

    王晓刚继续说道:

    “我就弄不明白了。”

    有人问什么是你弄不明白呀?

    王晓刚摸着脑袋,看了看大家,眼睛盯在那个人的脸上疑惑地说道:

    “他们家的那几个孩子,那个是他的孙子孙女,那个是他的小儿子和闺女呢?啊哈哈你们说知道?啊”

    哈哈人们都大笑起来。

    八爷并没有把眼光从王秀清身上移开,骂道:

    “小王八犊子,就你他妈的嘴快我和儿媳妇睡觉,你看见啦?我还和你妈还睡过呢你咋不吵吵呢?”

    王晓刚一听八爷这么骂他,不由得火窜头顶,双眼瞪着八爷质问道:

    “你和我妈……?你有什么证据?今个你要是不说出来,老杂毛,我就整死你个老王八犊子,老掏耙”

    八爷眯着双眼,一只手捋着花白胡须,很自豪的说道:

    “看看,你还是年轻,短练不是?你骂我那么难听的话,我掉脸子给你了吗?这叫有城府,有修养,有涵养。你还真是短练呀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妈的这边上,有一颗青色不太的黑痣呀?”

    八爷边说边用自己的右手捂住左胸前,盯着王晓刚,脸里露出得意的微笑。

    王晓刚一听八爷说的话,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八爷,心里承认妈妈左边的上是有一颗青黑色的痣,妈妈经常捏着这青色的痣,说里面有时疼。

    八爷知道这并不奇怪,是有机会让他偶尔看到的。

    夏天,因为天太热的缘故,前面窗户开着,屋里还是闷热得让人受不了,很多人家就在后墙上挖出一个很大的洞来,这样南北通透,就会有过堂风流通,屋里就会凉快一些了。

    女人们在自己的家里,虽然前后窗户都开着,有时也会热得脱掉上衣。上衣也就是一件布褂子,没有背心之类的衣服,光着膀子在屋里活动。

    他小的时候经常突然闯进别人家里,就看见过有的女人光着上身,女人们可能因为他才十来岁,不懂什么事情,也就不加掩饰和躲避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行我素。

    所以,八爷看到妈妈光身子是有机会的,他这么说并不奇怪,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三伏天的时候,哪家的老娘们不是光着膀子图凉快呀?偶尔被你看到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呀这不能算是什么证据老犊子”

    八爷不置可否的笑眯眯的说道:

    “你说的也是常有的事,不算就不算吧我说个能算的来证明我和你妈真的相好过,嘿嘿我问你你妈小肚子的最下边那里,有一颗很大的黑痣,这你知不知道呀?嗯”

    王晓刚一听八爷这么说,他心里一愣神,妈妈的那里还真的有一颗很大的黑痣,上面还长着几根很粗的黑毛。这地方离那地方不远了,八爷怎么会看到,还看得这么真切,说的位置如此准确。难道是妈妈去大水坑里洗澡时被他看见的,还是他和妈妈真的有过那事呢?王晓刚十来岁的时候,在夏天的中午睡觉时,被妈妈洗身子哗哗的水声惊醒,他看见妈妈一丝不挂的站在炕沿边上洗身子,他才看见的。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八爷,摇着头说道:

    “那是啥地方,我当儿子的怎么能看到,怎么知道你说的那黑痣到底有没有?兴许是你瞎胡嘞的呢鬼才相信你的话是真的老犊子回去扒你儿媳妇哪里好好看吧人家也得让你拔牙哈哈”

    哈哈

    王秀清躺在那里,一听八爷是来上她的,便坐了起来,怒瞪双眼骂道:

    “你……你是个老王八犊子,老掏耙,回家找你儿媳妇去”

    八爷无所谓的,不置可否的,微笑着说道:

    “那是哪年的事了,已经好多年了,嘿嘿我来你这里……,小宝贝乖乖”

    王秀清眼里流着泪水,说道:

    “你是我妈不太远的表叔呀你来祸害我呀?”

    八爷摆了摆手说道:

    “就像唱二人转戏文里唱的,都是表哥表妹搞的吗嘿嘿亲故亲顾,是亲才顾,嘿嘿你爹和你妈还是亲表哥表妹呢,不也生出你来了吗?嘿嘿你也不痴不呆呀小人精一个,鬼丫头。有人说啥,近亲结婚生傻子,那纯牌是屁话,哈哈也不一定都烂眼边子吧?嘿嘿”

    万长江看着八爷,听他说出来的话,愤懑的说道:

    “你这么大岁数了,也来凑热闹呀?”

    有一个人问道:

    “八爷,你都多大岁数啦?还能行吗?啊呵呵”

    八爷笑着说道:

    “我今年六十有七了,还小哪,嘿嘿还没老到咬不动黄瓜的程度。还不算太老哇咱这种可是旱涝都保证出好苗,根红苗壮呢,呵呵”

    那个人疑惑的问八爷道:

    “你都六十七岁啦?拄拐棍,驼背了,走路直哼哼,喉喽气喘的,还能行吗?”

    八爷蛮有把握的笑着说道:

    “行不行的,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我这可是宝刀不老哇呵呵”

    那个人好奇的问道:

    “刚才你说累不死人的话,好像是真的”

    八爷认真的眯着眼睛说道:

    “当然是真的,窑子里的娘们那天不接十个,十几个嫖客呀?小日本抓去的姑娘媳妇们,一宿要侍候一百多士兵,白天和来月经时也不让歇着,也得继续接客。那些小日本兵个个都是二十郎当岁的生荒子,那劲头大不大呀?足不足呀?她养伤?养的是什么伤呀?那是瞎扯淡的事”

    有人点头说道:

    “嗯我还真听说过日本鬼子进屯子净抓十五六的小姑娘,叫什么花姑娘,咱们屯子老柴家姐妹俩,一个十二,一个十四岁就被抓走了,至今也没有音信和下落呢。”

    有人好奇地看着八爷问道:

    “小日本鬼子那么厉害呀一百多小生荒子和一个女人,也弄不死人呀?”

    八爷肯定的说道:

    “弄不死,我保证”

    八爷用垂涎三尺的眼光盯着王秀清。

    有人又问:

    “老八爷子,你逛过窑子吗?”

    八爷很爽快地答应道:

    “逛过,当然逛过。”

    “什么时候?”

    “我年轻时,像你们这样的年纪,也是二十郎当岁,在绺子帮混的时候,手里有了枪和钱,隔三差五进城就去逛窑子,会窑子里相好的窑姐,呵呵”

    有人惊讶的问道:

    “啊你当过胡子呀?”

    八爷毫不含糊的拍着胸脯说道:

    “呵呵当过那么几年。”

    “你看见过很多男人和一个女人吗?”

    “看见过”

    “什么地方?是在窑子里吗?”

    “不过不是在窑子里。”

    “为什么不是在窑子里,窑子里的娘们你都说了就是专门接客的吗”

    “窑子里的窑姐,专门接客不假,可那都是后门送旧,前门再迎新,送走一个,再迎接新一个,不是很多人同时上一个。”

    “不在窑子里,那是在哪里?”

    八爷回忆地说道:

    “在我们绺子帮里,有一次我们抓住一个土改的女干部,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小年纪,我们三十多个人,白天黑夜不停的半个月时间,那小妞愣是啥事没有,白天有空闲的时候还得给我们做饭洗衣服呢。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们都要先和她亲热一下。弄得我们都不愿外出干活,也不愿意再去城里花钱逛窑子了,一是省了自己的钱了,二是窑子里的姐不干净,弄不好就会被传染上花柳病。”

    “啥是花柳病呀?”

    “你连这也不懂,真是个小毛孩子,呵呵你们都没经历过,哪能知道这些呢,是不是?现在已经没有那种病了,呵呵政府把窑子给取缔了,没有窑姐也就没有花柳病了,花柳病就是梅毒,长疡梅大疮,活活的烂死”

    “啊那么厉害呀?”

    “那是当然,你们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嘿嘿不能贪图一时的痛快,得上了那病,后悔就来不及喽一是没钱治,二是也治不好,呵呵还是现在的政策好哇”

    “好什么?”

    “好在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老婆,还不让随便的搞破鞋,取缔了窑子,就没有机会得那种病喽呵呵”

    “那女干部被你们那么多人,她愿意呀?”

    “愿意?”

    八爷摇了摇头说道:

    “愿意?那个女孩子愿意让那么多个男人没日没夜的呀?她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她是被我们抓来的,你说她不愿意行吗?就像她一样,她愿意让你们这么多人……嘿嘿”

    齐二愣子肯定的说道:

    “我保证她是不愿意的。她不愿意也得行呀愿不愿意不是由她来决定,我们红卫兵说了算我们这是革命行动哼”

    八爷恶狠狠地说道:

    “她不让就整死她,她看到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就得让了,嘿嘿你们大家伙说是不是?”

    “她不会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逃跑呀?”

    “跑?抓回来把手脚剁掉,然后全体人员尽情享受,完事就喂狼狗了,我们喂狗的女人不止一两个呢。”

    “胡子这么狠呀?”

    “胡子就是土匪土匪哪有不狠的不狠还是土匪吗?”

    王秀清看着八爷骂道:

    “老王八犊子,你不得好死”

    八爷恶狠狠的看着王秀清严厉的说道: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对付那些不服的,不从的,调皮捣蛋的女人吗?她们都是从好人家里抓来的大姑娘和小媳妇,没见过那世面和阵势,小姑娘能不害怕吗?小媳妇们知道要被那么多男人上,当然是害怕和宁死也从了,我们怎么对付这样的女人?”

    有人问道:

    “怎么对付的呀?”

    八爷炫耀的说道:

    “对那些不从的又哭又闹的挠人骂人的扭打撕扯的连蹬带踹的,先对她们一顿胖揍,打得她们皮开肉烂,打到她们哭不出声来,没劲头闹了之后,瘫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了,只是比死人多一口气,身子是热呼呼的罢了。先是大当家,然后是大家伙。对于骂人的,就用纳鞋底子的麻绳把她的嘴缝上。”

    “真缝呀?那多疼呀?”

    八爷认真的点头索道:

    “当然是真缝了,第二天再把麻绳带血从肉里抽出来,麻绳上带着肉和鲜血。如果她再骂人,就再给她换个没扎过针的地方缝上。往返几次再往下扯麻绳时,嘴唇就扯得豁开了,过几天封口了,再给她撕开,这才叫撕烂她的臭嘴呢。嘴唇烂到露出了牙床子,流着脓血,这也不耽误我们大家伙的事。也有女人被当时打死的,那是打人的人一是下手太重了,二是打人没有经验,一般是不会被打死,我们好不容易的把她抓来,留着给大家伙享乐呢。被打死的人,一般都是刚刚结婚不久的新媳妇,为了保持女人的贞节,除了丈夫之外,不让任何男人碰,宁死不从。她们就是被打死了,也不能便宜了她们。”

    “人都死了,还能对她怎么样?”

    “拉出去喂野狼了。”

    王晓刚用眼睛四下里踅摸了半天,说道:

    “这肚子里装着大饼子怎么干革命,哪有那么多力气呀?要整点好菜,再来点烧酒,吃饱了,喝足了,也有的是劲了,你们大家伙说是不是呀?嘿嘿”

    李大宏立即响应,说道:

    “要吃的,这还不好办吗?她的鸡窝里有小鸡,抓一只杀了加些土豆炖上不就结了吗。”

    齐捍东点头说道:

    “对就这么办姐夫,你去供销社弄一桶散装的白酒来,一桶够咱们弟兄们喝好几天了”

    李大宏看着齐捍东有些为难和犹豫的说道:

    “供销社的刘大冤种能给我吗?”

    齐捍东一瞪眼睛喝道:

    “咋的呀我说话不好使咋地?他敢不给。你现在就去,就说我齐司令要的,看看他给不给。他要是敢不给,你们几个都去,砸了他的供销社,把他那条好腿给我打断,让他拄双拐,还反了他呢供销社又不是他自己家开的,他要是不想要他那条狗命啦?那就斗到他死为止。”

    李大宏嬉笑着说:

    “你要这么说,我就敢去了,顺便的再弄两条握手牌的香烟抽吧?”

    齐捍东扬了扬手,说道:

    “瞧你这点出息,拿那么贱的烟抽,你也不怕呛得嗓子疼。要拿就拿大生产牌以上的好一点的,蓝翎的,光荣的,fènghuáng的,大前门的都行,最损的也得是迎春牌的,反正你就捡最贵的拿它三五条,记咱们红卫兵战斗队的账上,这也是革命的需要,你快去,快去晓刚,你去抓小鸡,杀小鸡你会吧?”

    王晓刚爽快的答应道:

    “会会杀小鸡,谁还不会呀嘿嘿我这就去抓小鸡。”

    王晓刚说着就转身走出里屋的房门,到外面抓小鸡去了。

    王秀清很意外的看着齐捍东问道:

    “你要杀我的小鸡,小鸡过了年就能下蛋了。”

    齐捍东点着头对王秀清说道:

    “是呀是杀你的鸡,咋的啦?过年下蛋,你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年,那还得两说着呢,嘿嘿杀你的鸡,这是革命的需要,你连人都贡献了,还在乎那几只小鸡吗?嘿嘿你起来把小鸡给我炖上,多加点土豆让我们吃饱喝足了,再好好地和你一起干……革命,呵呵”

    哈哈

    王秀清坐起来,开始穿棉袄和棉裤。

    齐捍东媚眼嬉笑的用眼睛盯着灯下的王秀清看,说道:

    “我这腰疼的毛病,我也说不准是不是昨晚上累的,都直不起来了。你放心今天吃了你的鸡补一补,兴许这腰就不疼了,嘻嘻从明天开始,生产队里做粉条,做大豆腐,干豆腐,那是准备分给大家伙过年的,咱们提前过年了,呵呵屯子里有人家已经杀年猪了,拿生产队的粉条大豆腐,每家齐五六斤猪肉,猪肉炖粉条子,炖大豆腐,你也跟着借光了,嘿嘿这多好呀你愿意跟谁就跟谁,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每天都有新人来,大家伙随便,哈哈他妈的这就是我们盼望已久的好日子,男人不用花钱说媳妇,不合适的打打闹闹的搞他妈的什么离婚呀夹包走人,无牵无挂,那多好哇不用结婚,也不用离婚了,相中谁就和谁在一起,翻脸就散伙,多随便,多自由哇那才是真正的解放了呢哈哈”

    王晓刚在一边说道:

    “我听说外国鬼子们就是这么干的,可随便了,不像咱们,费劲巴力的好不容易才整个媳妇,花那么多钱,简直就是倾家荡产,整一屁股眼子债,得背他妈的一辈子,儿子要娶媳妇了,老子结婚的彩礼钱还没还清呢。再说这媳妇是什么?是他妈的小夹板,套包子,套在脖子上就得拉一辈子,想甩都甩不掉,你们说是不是?现在多好,完事后拍屁股走人,啥时候想了就再来,多自由,多随便,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什么钱也不用花,带点吃的来就行,反正在家里也要吃的嘛,在哪里吃还不是一样的。嘿嘿”

    哈哈人们被齐捍东和王晓刚的一派胡言,蛊惑得心情大块,人人激动的跃跃欲试,好像新生活从现在就要开始了一样,令他们兴奋不已。

    王晓刚一只手里提着一只红冠子的大公鸡,一只手拿着一把菜刀走进来。

    王秀清眼里流着泪,手里端着一个黑色的瓦盆,跟在王晓刚的身后走进来,把瓦盆放在地上。她一边呜呜的哭出声来,一边伸手去抢王晓刚手里的大公鸡,嘴里喊道:

    “不能杀我的公鸡呀还留着打鸣呢”

    王晓刚正在将公鸡头朝着后背的方向背过来,攥在那只拿着鸡腿的手里,见王秀清上来夺公鸡,便拿起放在地上的那把豁牙锯齿的菜刀,对着鸡脖子拉锯似的来回剌了几下。

    公鸡疼得一下子把脑袋从王晓刚的手中挣脱出来,对着王晓刚的眼睛狠狠地啄了一下。

    王晓刚的手猛地撒开了,公鸡嘎嘎的飞了起来,撞翻了那盏保险灯,啪,一声玻璃摔碎了的声音,是保险灯的玻璃底座和玻璃罩摔在地上破碎了。

    屋里顿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刚才还那么明亮刺眼,现在一点亮光也没有了。

    人们的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这突然间的明暗变化。

    在慌乱中,王秀清拿起刚才王晓刚放在地上的菜刀,在黑暗中没有目标的乱抡起来。

    黑暗中王晓刚妈呀的大叫了一声。

    有人惊恐的大叫道:

    “妈呀啥玩意咬我的胳膊一下子呀?”

    “嗯是呀什么玩意呀?把我的头也弄出血来了”

    王秀清一听她的菜刀砍到了人,心里一惊,马上把菜刀放在原来的地方。

    嚓的一声,划火柴的声音,火柴的光照亮了小屋,驱走了小屋里的黑暗。又重新的点燃了原来饭碗盛豆油的灯,小屋里又有了光明。

    王晓刚突然大叫了一声:

    “妈呀我的眼睛小鸡把我的眼睛啄瞎了”

    王秀清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瞪着王晓刚说道:

    “报应连小鸡也不放过你,嘚瑟显你手欠,不得好死的狗东西”

    八爷坐在炕沿边上,骂了一句:

    “畜生,临死了还撒野”

    八爷话音刚落,挥起手中的拄棍,一棍子打下去,公鸡被打得在地上连连的转了好几圈。

    王秀清瞪着眼睛骂道:

    “老王八犊子,你敢打我的小鸡”

    王晓刚脸上流着血,公鸡把王晓刚的眼珠子从眼眶里啄了出来,掉在了地上。王晓刚弯腰去捡地上的眼珠子。

    王秀清说时迟那时快的抬起一只脚,猛地踩在地上的眼珠子,咯嘣一声眼珠爆裂了。

    “啊别踩呀那可是我的眼珠子。”

    王秀清显得有些惊慌地对王晓刚说道:

    “我没看见你那狗眼珠子,我不是故意的踩上去的,这下可好了,你他妈了巴子的成独眼龙了,哈哈报应该报应谁让你要杀我的鸡啦报应”

    王晓刚并不顾及眼框里还在往外血流不止。伸手抓住公鸡,用菜刀在公鸡脖子的皮上剌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子像射箭一样的喷射出来。王晓刚不断的调整公鸡脖子对准瓦盆的方向,使喷出来的鸡血正好落入瓦盆中。公鸡在王晓刚的手中拼命的挣扎,越是挣扎鲜血就越是往外喷射的多,不一会公鸡不再挣扎了,翻白眼的看着王晓刚。王晓刚转身把垂死挣扎的公鸡仍在外屋的地上,公鸡从地上飞起来,落地后向前走几步倒下,再起来走几步又倒下了,最后还是倒下了,不动了,眼睛是睁着的,临死闭不上眼睛就是这个症状。

    有人疑惑的问道:

    “你们要拿生产队的粉条子,高会计能让你们拿吗?还有今天这点灯的洋油李大宏去拿的白酒和香烟什么的,高会计能给咱们报销吗?”

    齐捍东立着眼睛喝道:

    “他敢不给报销?他刚离开咱们红卫兵战斗队才一天的时间,他知道咱们是怎么游斗人的,他也想挨斗呀?小样不给咱们报销试试看我叫他狗头落地哼还反了他了呢”

    有一个人担心地问道:

    “那你齐各家的肉,人家能愿意给吗?”

    “愿意不愿意他都得给,这是革命需要,咱们不能饿着肚子革命吧革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饱肚子吗?饿着肚皮他妈的什么也干不了,谁家不给就砸他的锅,绑起来游斗,他家的肉和粮食全部没收让他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去。”

    那个人幸灾乐祸的点头附和道:

    “还是你们革命的红卫兵厉害,说斗谁就斗谁,让人们干什么,人们就得干什么,谁敢说个不字呀?呵呵谁敢和红卫兵对抗呀?连县里的大官,县长的官大不大?他都得怕红卫兵,红卫兵把县长的鞋都扒下来检查,说鞋底上有三八反革命的标记,县长连个扁屁都没敢放,只好光着脚走路呢,呵呵”

    小鸡已经炖好了。

    王秀清从外屋走进来,双手端着一个黑色的瓦盆,盆中往外冒热气,她重重的将瓦盆墩在桌子上,嘴里愤恨的骂道:

    “给你们塞,你们吃了我的小鸡,都得噎死让你们一个个过不去这个大年”

    李大宏手里提着两瓶酒,腋下夹着白色的握手牌香烟,走进来。

    王晓刚正在啃一块鸡骨头,看见李大宏走进来,不满的质问道:

    “我说你他妈的怎么现烧酒去啦?去了这么老半天,慢腾腾的,一步迈不出四寸远的手,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李大宏一看他们已经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瓦盆里已经没剩多少鸡肉了,全是土豆块了,心里很不满意的看了看大家伙,又看了看王晓刚,愤懑的说道:

    “你嫌我动作慢,你咋不去呢?谁愿意跑这么远的道呀?黑灯瞎火的。嘴里吃着鸡,也堵不住你那个眼子。哎我说你那眼子里咋往外冒血呀?咋把眼睛还整坏了呢?”

    王晓刚赌气的说到:

    “冒不冒血关你屁事我愿意”

    齐捍东看见李大红手里拎着两瓶白酒,腋下夹着半条香烟,便奇怪地问道:

    “我不是让你整一桶白酒,多拿几条香烟吗?你怎么整这么点就回来了?”

    李大宏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供销社里没有成桶的白酒了,老刘说明天就去进货,怕是也进不来了。”

    “为什么进不来?”

    “县里的酒厂也停工闹革命,没有工人上班进行生产,哪有酒呀”

    齐捍东不满的骂道:

    “可也是,到处都是工厂不冒烟了,学生不上课了,商店里货架上基本都空了。粮食加工厂不开工加工粮食,粮食供应店里没有粮食供应,人们成宿的排队,队伍排出一里多地远,好不容易来了点粮食,人们一哄而上,连小孩都踩死了。城里老百姓的手里攥着大把的票证,可是什么也买不到,那就是废纸一堆,这他妈的是啥社会呀?”

    王晓刚附和道:

    “到哪都一个**样这年头哪里都在革他妈什么命,谁还有心思干活呀”

    李大宏见人们相信了他的话,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说的情况基本上是事实,供销社里白酒确实是没有成桶的了,这种情况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不过在拿来的东西数量上他是打了折扣的。他从供销社里拿出三瓶白酒,只剩两条整条的香烟,他都拿来了。在回来的半路上,他拐弯回家一趟,把白酒留在家里一瓶。把一瓶酒的瓶盖用牙咬开后,对着瓶嘴咚咚一口气喝进去少半瓶,然后往瓶子里灌了半瓶凉水。刚要转身走,他一想今天晚上一共有七八个人来到王秀清的家里,拿一整条香烟去,不就够了吗?哪个人在四五个小时内能抽掉一整盒二十支香烟呀?于是他就把一条香烟留在家里。他又一想不对,八个人中还有三个人是不抽烟的,于是他把成条的香烟打开,拿出来五盒放在家里,只拿来五盒香烟。听了齐捍东和王晓刚的话之后,李大宏继续说道:

    “香烟没有成条的了,只剩这破握手的一个牌子的五盒,我就全拿来了。”

    王晓刚不耐烦的说道:

    “行啦烟厂的工人也在闹革命,明天连这个牌子的也没有了。你快点倒酒吧吃饱喝足了,还有事呢。齐司令一个老生荒子,咋就能累得直不起来腰了呢?八成是得人们说的那种叫啥病来着?是……是回什么来着,对了,是叫回……回马毒,得了那毛病了吧?啊哈哈是不是你永远也不能上女人啦?啊哈哈”

    齐捍东被王晓刚嘲笑得满脸通红的骂道:

    “满嘴胡勒,我说你媳妇是个高中生,大学漏子,念过高中的女人,有点文化,真的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吗?啊嘿嘿哪天我得去会会她,看看和别的女人一样不一样呵呵”

    王晓刚听了齐捍东的话心里一动,他知道齐捍东说得出来,就干得出来,尤其是现在他是司令,他想干什么谁也拦不住。他说找我媳妇就一定会去的,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司令呀

    天底下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刚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能不生气吗?能不大哭大闹吗?

    吃醋是女人的天性,男人也不列外。

    一个男人在一边说道:

    “那你们俩不是一个眼的连襟了吗?实在的亲戚呀?和万长江一样了,你们都是亲戚哈哈”

    哈哈

    李石材在窗外看见万长江从屋外走进来。

    万长江进屋里后,见人们哄堂大笑。好奇问道:

    “什么事情,值得你们这么开怀大笑呀?”

    “咱们齐司令和王晓刚要成为一个眼的连襟啦你们三个就是实实在在的亲戚,都是一个眼的连襟啦哈哈”

    哈哈

    万长江一听,心里咯噔的一动,想到你们刚才是在说我媳妇和齐捍东的那档子事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剧变,马上就没有了笑容,冷冷的说道:

    “别他妈跟我扯犊子,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仨什么关系也没有,这有什么可笑的,少见多怪嚼老婆舌是吧找抽吧?”

    万长江当面被人揭短了,那还能不急眼吗?

    俗话说打人别打脸,说人别揭短,守着矬子别说短话。

    齐捍东看着万长江真的生气了,心想他媳妇六岁就被我给祸害了,现在当面的说我和他是一个眼的连襟,他心里当然会很不舒服的,便对万长江吩咐道:

    “明天你从你家里带点苞米面来。”

    万长江烦躁的一摆手拒绝道:

    “你可得了吧”

    齐捍东不解的冷着脸子看着万长江,问道:

    “怎么啦?让你拿点苞米面,你也跟着吃,怎么啦?急扯白脸的,这可是为革命做贡献,是对待革命路线的态度问题,是革命立场问题,是原则问题,是革命的大是大非问题,你不会是要反革命吧?”

    万长江仍是低着头,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得了,得了吧别上纲上线了,谁戴得起那顶反革命的政治大帽子呀?昨晚我一回到家,那娘们就和我急眼了,还要打离婚呢你还要从家里拿苞米面呢,我要是把苞米面拿来,她不杀了我才怪呢。对了,生产队里不是有苞米吗?干嘛非得从咱们自己家里拿来呀?”

    齐捍东一听,迟疑了一下,说道:

    “生产队里有苞米……。”

    万长江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哇马料不是苞米吗?种子不是苞米吗?”

    齐捍东点了点头:

    “嗯马料当然是苞米和高粱啦不过高梁那玩意不能吃,我吃了就胃疼。喂马到是好饲料。”

    有人质疑道:

    “那是为马准备的饲料呀?咱们吃了,拿什么喂马?”

    齐捍东皱着眉头说道:

    “嗯你说的也对,马料不能吃。对了,刚才万长江说生产队还有给来年留做种子的苞米呢。”

    那人还是质疑的问道:

    “咱们把种子都吃了,来年用什么种子种地呀?”

    万长江摆了摆手说道:

    “嗨哪年留的种子,不是多出来不老少呀?吃点没事。”

    有人点头赞同道:

    “可也是,还是小万有心计,心细,连这他都看得出来,想得到,这个主意出得好,呵呵

    有人附和道。

    “好主意”

    齐捍东连连摆手道:

    “不行不行”

    人们都不解的抬头,看着齐捍东问道:

    “为什么不行?”

    齐捍东肯定的皱着眉头说道:

    “兰大倔子把着仓库的钥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从他手里要出钥匙来,休想拿走一粒苞米,这个季节就是王长发队长要拿也不行。”

    万长江挠着头皮说道:

    “说的可也是,那老荣军,杀打不怕,软硬不吃,动不动就把那一大堆奖章证书拿出来炫耀,连县长和原来的公社书记主任,还是现在的县社两级革命委员会主任来咱们村工作,都得先去拜访他,这事你就别想了,咱们可惹不起那老祖宗。”

    齐捍东坚决的说道:

    “从明天起,咱们还是开始从各家各户齐苞米面酸蔡猪肉,小鸡,大鹅”

    有人提问:

    “要是有人家不给怎么办呀?”

    “收拾他,还反了呢抓起来游斗让他跪玻璃碴子,背飞机,严刑拷打,直到死为止。他死了之后,他家的东西一切充公,媳妇抓来归大家所有。”

    王晓刚恶狠狠地说道:

    “嗯,那就从东头第一家的李石材开始收我他妈的这眼睛太疼了,今晚我得来第一下,然后我就回家躺一会了。”

    王晓刚还真是有一股刚强劲的,一只眼珠儿被鸡啄出来,那得有多么疼痛?流出那么多鲜血。他硬是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杀了小鸡,还等着炖熟了,吃饱喝足,还准备要继续上王秀清。

    有人看着王晓刚说道:

    “你还想上呀?”

    “当然,怎么啦?不上,我这眼睛不是白瞎了吗哼今晚我第一个”

    “你这可是红伤呀”

    “红伤怎么啦?”

    “刚受的红伤,再和女人,那伤口就封不上了,还得烂大发了呢小命保得住,保不住那就难说了。”

    王晓刚疑惑的看着那个说话的人问道:

    “这……还有这事?”

    八爷点头很认真的劝解道:

    “是有这说道,我们在绺子时,有了红伤都不碰女人的,还是注意点好呵呵她就在这里,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等你的伤好了吧呵呵”

    王晓刚听了八爷的话,犹豫起来道:

    “这……?”

    这七八个人边说边吃,人人的心里都惦记着王秀清,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细细品味鸡肉的香味和酒的浓度上面,很快就酒足饭饱了。

    如果在平常的时候,这顿酒不喝到鸡叫三遍,每个人都酩酊大醉,是不会结束的。

    炖鸡喝酒,农村人一年里也难得碰到一两回。

    没有人礼让,王秀清也跟着吃,顾不得什么脸面矜持不好意思抹不开,只能趁机会吃一点。再不抢着吃一点,桌子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盆里只剩一点汤水和土豆泥。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任何东西了,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应了那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老话了。

    人们已经吃好了,王秀清把桌子收拾下去。刚要在外屋涮洗碗筷,就听见齐捍东在屋里亟不可待的连喊带骂道:

    “小,你还在外面磨蹭啥哪?快进来让大家伙快活快活。今天白天我看你昨晚上侍候大家伙表现不错的份上,才没有继续游斗你,让你白天好好歇一歇,快过来”

    李大宏从里屋冲了出去,一把扯住王秀清的脖领子,像抓小鸡一样的把王秀清提起来,拎进了屋里。

    王秀清在极力的挣扎反抗,两条离地的腿不断的踢蹬。

    李大红把王秀青推倒在炕沿上,恶狠狠地命令道:

    “自己脱裤子,还等我给你脱呀?你又不是什么他妈的处女,这也不是头一回,还装什么正经呀?”

    王秀清恐惧的一点点将身子挪向炕里去了,浑身发抖,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长江从李大宏身后窜过来,一把扯住王秀清用布条扎的裤腰带,只听咯嘣一声响,布条又断了。

    王晓刚在旁边一下扯住王秀清的一条裤腿,王秀清挣扎着一使劲蹬腿,裤子就被王晓刚扯了下来,

    王秀清缩在炕角的旮旯里浑身像筛糠一样的颤抖。

    齐捍东脸上带着微笑地看着八爷说道:

    “八姑父,这个屋里顶数你的年龄最大,今晚的第一个就是你啦呵呵刚才王晓刚说他要来第一下,他受了红伤,我看那就算了吧我虽然是司令,本该来第一下的,可是我的腰疼,也让给你了,呵呵快上去吧还等什么?”

    八爷颤抖的手在空中抖动,不知他是因为老的手在抖动,还是因为激动的手在抖动,说道:

    “我不忙,你们先来,我看着你们嘿嘿,我还没准备好呢你先来,你是他们的司令吗?还是你先来你先来,嘿嘿我不忙,不忙”

    齐捍东摇着头说道:

    “我腰痛,我也等一会再看看,还是王晓刚先来吧,他也是因公受的伤,给咱们杀鸡嘛呵呵王晓刚不怕死你就上吧”

    万长江撸胳膊挽袖子,一边解裤腰带,一边愤愤的说道:

    “他这可是红伤,还能上吗?”

    王晓刚无所谓的说道:

    “红伤怎么啦?我就不信那份邪了,我上给你们看看,能把我怎么地”

    万长江解释说:

    “人们都那么说,红伤后再上女人,伤口崩裂大出血而死的。”

    王晓刚愤恨的说道:

    “扯淡胡嘞那是指骨折或开膛破肚大手术说的,我这点伤什么也不算,眼珠子已经掉出来了,被她给踩碎了,她要是不踩碎了,我捡起来放进眼眶里揉揉,兴许还能揉回去呢。这仇我是非报不可,要是真的大流血死了,也值了嘿嘿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王晓刚说着猛地骑在王秀清的身上,抬起拳头猛地给王秀清一个电炮。

    王秀清妈呀大叫一声,骂道:

    “你还作孽呀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连公鸡都看不过眼了,啄瞎你一只眼睛,你是作得紧死得快你是半夜死等不到天亮啦王八犊子,独眼龙”

    万长江在一边不甘心的说道:

    “我来这第二锅,谁让她白天去我家砸了那么多东西,特别是我的那台三五牌的座钟,那玩意是我结婚时托人花了八十五元从上海买来的,被她给砸了稀巴烂。她必须赔偿我,要不今晚我就不来了。嘿嘿她没钱陪我东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损坏东西要赔的纪律她必须得执行,她用身子赔也行,嘿嘿反正我不能让她白砸了我那么多东西。”

    王晓刚在王秀清身上说道:

    “砸东西那事,不能全怪她事出有因吗”

    “她砸的不怪她,怪谁呀?你怎么向着她说呀?”

    王晓刚认真的对万长江说道:

    “怪你媳妇呀是她先上这里砸的,你看她的箱子盖上还有昨天的那些瓶瓶罐罐了吗?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吧?都被你媳妇给砸碎了,地上还有碎玻璃碴子呢大烟袋撵你媳妇到你家砸的,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打着狐狸反惹一身骚,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哈哈活该自作自受哎呀咋他妈的这么疼呀?”

    王晓刚说着紧锁眉头,痛苦已经将他的脸扭曲变形了,汗珠儿像水洗的一样往下淌,一股鲜血从他黑色眼眶中像剑一样的喷射而出,血打到对面的墙上。

    几个人对他的痛苦并不吃惊,也不怜悯,没有人上前关切的询问,因为这是他自找的苦头吃,人们解气还来不及呢。

    万长江说时迟那时快的,就在王晓刚下来的一瞬间,已经骑在王秀清身上,看着王晓刚痛苦的翻身打滚的叫喊说道:

    “怎么样,我说什么了,红伤不能上,你偏不信吧怎么样?遭罪了吧?知道我的话没错吧?这就叫不信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哼逞强好胜的后果就是这样的,现世现报,这也是他妈的报应你不杀人家的鸡,哪能被鸡啄瞎眼睛呀?哼这才是现世现报呢”

    王秀清看见万长江骑在自己身上,拼命的挣扎,翻滚,踢打,谩骂,像红了眼的公鸡一样,拼命的保护自己。

    万长江忙活了半天,满头大汗的苦笑着说:

    “这的劲还挺大呢”

    在场的男人们都在好奇的看热闹。

    八爷在一边不解的问道:

    “她这是不愿意呀。”

    齐捍东不满的说道:

    “屁话,这事她能是自愿的吗?”

    八爷看着李大宏和王晓刚说道:

    “那好办呀?”

    李大宏看着八爷问道:

    “怎么好办?”

    八爷认真的说道:

    “你们俩倒是帮助万长江一下呀”

    齐捍东不解的问道:

    “怎么帮?干这事怎么帮呀?”

    八爷连说带比划的说道:

    “你们俩一个人压住她的一条腿,她就不能扭动了,那不就行了吗?嘿嘿”

    八爷说完看着几个男人。

    有人附和说道:

    “对对还是八爷说的对,姜还是老的辣,八爷是老江湖,这方面有的是经验,嘿嘿,对不对八老爷子?”

    王秀清听见八爷给男人们指出这样的阴损坏招,气得牙根发直,咬得咯咯直响,浑身乱颤。

    李大宏和齐捍东按八爷的说法,一边一个的用手按住王秀清挣扎踢蹬的双腿。

    新来的这四五个人,虽说都是娶妻生子的人,对于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强烈望,冲破了理智的防线,顾不得是不是邻居?是不是亲属关系?是什么辈分,是长辈,平辈,还是小辈,**占据了人的灵魂,失去了人的良知。失去了人的理性。

    窗外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三十来度了。

    李石材在一个位置蹲着几个小时不动一下,双脚早就冻得的像猫咬一样的刺痛。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窗户纸上的小洞。开始想知道屋里面都是谁在这里,后来他看到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在寻欢作乐。开始的时候,她极力反抗的,可是被李大宏齐捍东按住了双腿,没有办法再进行反抗了,只好任男人们蹂躏。

    八爷上去好半天的功夫,一脸尴尬的淫笑,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满脸淌着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儿,气喘得比刚才进来时还厉害,一只手无力的在空中摆了摆,嘴里喃喃的说道:

    “不行了,老喽,不服老是真不行了,咳咳”

    王晓刚用手捂着那只被鸡啄瞎了的眼睛说道:

    “我就说你都七老八十了,不行了,你非要试试不可,还什么他妈的宝刀不老呢,啊哈哈”

    八爷一脸的苦笑无奈的说道:

    “呵呵不行了,老了。”

    王晓刚安慰道:

    “那你也是春风一度了,呵呵”

    李大宏第三次上去,向前倾着的身子和王秀清的身子成五六十度角的时候。

    突然,王秀清从身下拿出一把平时做针线活的剪子,插进自己的裆下就剪了下去。

    啊李大宏尖叫了一声,翻身从王秀清的身上滑下来,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裆部,骂道:

    “你他妈的,把我的命根子铰断了吧?都弄出血来了,妈的,养汉”

    李大宏边说边穿裤子。

    八爷趁机又蹲在王秀清的身上,准备再次春风一度。

    王秀清仰面的躺着,用手指着八爷骂道:

    “老八犊子,你年轻就不干好事,你本来是我的表舅姥爷,也来祸害我,老畜生,你还给他们支招祸害我,我让你个老犊子你不是来尝鲜的吗?我今个就让你尝尝这个鲜”

    王秀清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八爷和人们反映过来,一个苞米杆子削成斜尖,猛然的一下子插进了八爷的肛门里。

    “啊妈呀”

    八爷突然尖叫起来,身子向后栽倒下来。

    “啊你把啥玩意插进我的里啦可他妈的疼死我啦。”

    “苞米杆子呀?这玩意硬实吧?啊老犊子畜生呸欺负到你姑奶奶我的头上来了,这回我就便宜你啦,我看你还跑不跑骚了”

    王秀清说着坐起身来冲向了八爷,用剪刀在八爷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就流了出来,顺着腮帮子流到了前大襟上。

    八爷伸手呲牙咧嘴的把一根半尺多长的苞米杆子,从肛门里拔出来了,苞米杆上沾满鲜血变成红色,尖上还带着黑色的大便。肛门和脸上的疼痛使八爷倒在了炕上,身子佝偻成一团,嘴里不住的喊道:

    “诶呀可疼死我啦。”

    王秀清突然站立起来,灯光的照耀下,像一尊白玉雕塑成的仙女立在那里。一只手里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站着发愣的人们,眼睛像冒火一样,发疯的声嘶力竭喝道:

    “你们一帮他妈的臊泡卵子,谁他妈的还想上来试试,我给你们把那玩意剪下来,让你们断子绝孙,谁来呀?”

    王秀清用手里的剪子指着这个,又指向那个,人们一个个都被这突然的事情吓呆了,谁也没想到王秀清本来已经不反抗了,大家每个人都上过一回了,怎么会突然反抗呢,

    人们一见王秀清这种架势,都惊慌的朝外跑,没人来顾及八爷的安危,搀扶他从小屋里跑出来,而是自顾自的逃命去了。大难当头各自飞,谁还顾得了谁呀这就是人的自私本性所使。

    王秀清趁人们往外跑的混乱之际,用手里的剪子往跑在最后的八爷身上乱戳

    八爷一边尖叫,一边躲避,双手提着棉裤腰,手里拄的那根拄棍没有了,跌跌撞撞,栽栽愣愣的,腿脚不利落的跑出了王秀清家的房门。

    逃命要紧,逃生是本能。

    看来,为了逃命,什么毛病都可能被忽视掉,只是保命一根神经支配人的行动。

    在战场上,枪弹把肠子打出,露在肚皮外面,人并没有感觉疼,还在向前冲。可是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肚子破了,肠子已经出来了,他就会晕倒,甚至死亡。

    不亲身经历这种事情,谁会相信那是真的,只能相信那只是故事而已。

    八爷在往外跑,可是他的腿脚毕竟是上了年纪,跑的不像年轻人那么利落那么快。

    王秀清在后面追上来,边跑边在八爷后背的棉袄上扎划了几剪子,因为是在跑动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剪子伤及八爷的皮肉深浅的程度不同,后背上的棉袄也被划出几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棉絮,从黑色棉絮中往外冒鲜血。

    王秀清追到了上房门外,她没有穿衣服,被寒气逼住,便停住了脚步,不再追赶了,返身回到上房屋里。

    李石材也被这一幕吓着了,心里升起了对屋里男人的禽兽行为的无比憎恨。尤其是八爷,这个长辈禽兽不如的行径,更是呲之以鼻。

    王秀清突然行刺的行为,使李石材为之一震,他感到大快人心,出了一口恶气,他甚至想到王秀清应该把李大宏的那玩意剪掉下来,以解心头之恨。现在不能明确知道李大宏那玩意掉没掉下来?使他感到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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