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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年前,顾诗晴高一。

    那年2月份,虽说是到了冬去春来的时节,但是厚厚的外套还是抵挡不了瑟瑟的寒意。空气里没有栀子花的辛香,没有蜂蝶飞过时带着的花粉的蜜甜,甚至连带着腥气的泥土的味道也没有。让人没有安全感,伸手抓不住除了沉寂以外的东西。

    从月初开始,整整半个月,天空一直断断续续地飘着雪。落下的雪,盖满了屋顶,马路,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高一下半学期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开始了。但很巧,那天是2月14号。

    顾诗晴的学校在h市,是一所很不错的高中,虽然在市里算不上一等一的学校,但也是省重点高中!

    为了多培养出几个北大清华学子,学校可能不择手段。

    这一年,校长拿他们这届的学生做了“小白鼠”。以往每一届都是高二分“文、理科”的,而那一年偏偏尝试高一下半学期就分班。

    在十七八岁这样一个年龄阶段,能够反抗的机会太难得,过了青春期的叛逆,更多的是服从安排。对于校长的安排,家长也都只有惟命是从的份。

    那天,顾诗晴兴奋中又夹杂了些担忧,就早早地起了床。

    此次去学校就可以知道自己读在哪个班了,会遇上哪些新的同学,知道班主任是谁,任课教师是哪几个了,“学霸”级别的顾诗晴真正关心的也就只有这么些东西。

    2月14号是什么日子,她虽然知道,却根本不关心。

    17岁时的顾诗晴,既不是华贵的牡丹也不是清高的蔷薇,只是一株生命力旺盛的龟背竹,充满活力,积极向上。她瞧不上小女生那些细腻而敏感的感情,她只求靠自己的力量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读自己喜欢的专业。

    浅紫色蓬蓬的毛衣外套配上深色紧身裤,脚上是一双不及膝盖的雪地靴,绑成马尾的头发也还是顺顺直直的黑发。17岁的顾诗晴并不太瘦,不过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明显的双眼皮配上长长的睫毛,浑然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默然,谁会料到她这个身高160公分的小女生绝对是让男生都佩服的理科学霸,不仅理科问题的思考能力强,考场的爆发力也很强,年级前十名一直是她的囊肿之物。

    此次分班,她能进理科重点班已经毫无悬念了,不是她骄傲自满,而是她每次考试都发挥得很稳定。不过,一向谨慎的她还是走到教学楼下的公告栏那里,再三确认自己被分配到了1班后才安安心心地踏入1班的大门。

    马尾随着轻快的脚步左右乱甩,嘴角上扬带动脸颊的肌肉露出深深的酒窝,算不上楚楚动人,但也煞是好看!没有特地为谁打扮,却引来他人特意的看。

    顾诗晴进到班级里,发现班级里人还很少,只有两三个活泼的女孩子坐在课桌上,把腿垂下,说着闲话,脚来回地荡着,就好像坐在小溪旁把脚垂下用力踢水一样。顾诗晴把左手举到胸前,暼了一眼自己米黄色的手表,才7点半,怪不得人那么少,学校通知规定的是8点半前到校。大部分学生是不愿意提前到校的,都说高中就像青春的牢笼,那么怎么会有人甘愿做关在牢笼里的动物呢?更何况是一只不受宠的动物?

    顾诗晴想着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先去认识一下新同学好了。只是还未等她迈开脚步,刚刚还在悠闲“洗脚”的女生们一声尖叫,然后一溜烟的从后门跑了出去,比箭还快!这着实让顾诗晴吃了一惊,背后难道有猛兽?她转过身去,本来还淡然的脸一下子扭曲了。不是吧,传说中全校最凶最暴力的miss张居然是她的新班主任?哦,天哪!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不知道又有多少鲜花惨遭掐断了……顾诗晴很早就听说过miss张很多雷厉风行的作为了,像什么背班规,抄书惩罚,考试退步罚钱等等,甚至还亲自遇见过她跑到女厕所抓躲在厕所里的学生的场景,用让人毛骨悚然这样的描述都不为过。

    miss张其实长得很标致,衣服穿得也时尚,只是大概是北方人的缘故,性格豪爽,做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说话也比较犀利。她的一切都与南方人格格不入,听惯了委婉语气的南方学生听不得她说话,感觉太过刺耳,她批评的话时常弄得女同学飙泪……

    顾诗晴也好想随那几个跑出去的女同学一道出去,但咋咋呼呼一向不是她的风格,想着:立马跑掉也不是办法,等上课铃一响还不得乖乖回来坐好,说不定还会被痛骂一顿,实在是不划算。

    她咬咬牙,强逼自己把脸摆成微笑的状态,僵硬的嘴唇挤出一句“老师早”,然后慢慢移动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miss张心情貌似不错,将红色电脑包往讲桌上一放,向教室里唯一的学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诗晴”,不敢多说一个字。

    miss张又想接着问些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哟,张老师啊,真的是你啊,还是您当我的班主任,真是太好了”,随着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穿透了整个班级沉默而压抑的空气。

    顾诗晴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那个女生叫庄孝琳,是原本miss张班级的班长,曾经是miss张的心腹。这样的人往往会被班级里其他同学憎恶,自始自终,所有人都讨厌打小报告的人,总是对待过街老鼠般对待他们。然而庄孝琳豪爽的性格给顾诗晴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总感觉这个人很好相处。时间证明她的判断很正确。

    时间一点一点临近8点半,教室里空缺的座位也就慢慢被沾满了。顾诗晴已经认不出先前吓得跑出去的那几个女生了,估计她们也进来坐下了罢。

    30秒的上课铃声结束,教室里格外安静,每个人都是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是顾诗晴上过最安静的一次课了,以往都需要老师吼好几遍“安静~安静~,上课了”,相互讲话的同学才肯罢休。顾诗晴偷偷朝讲台瞥了一眼,看到miss张右手在玩弄圆珠笔,同时用一双尖锐地像钢刀的眼睛在扫射整个班级。顾诗晴感觉自己就要被看穿了,在和miss张对上目光之前赶紧又低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顾诗晴快要麻木的大脑终于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刺激,一阵凶猛的声音传入耳朵“既来之则安之懂吗?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有些同学干什么呀,你没做错的话,我会骂你吗?今天我进来的时候,几个同学大叫着跑出去,干什么呀,我又不吃人。同样也有淡定的同学,礼貌地跟我打招呼,安静地坐到座位上,我看你们的品格差距不是一点点啊!”顾诗晴知道自己在被表扬,但是她默默祈祷“千万不要点名表扬啊”,她明白,这样的表扬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然后,miss张居然换了口气,“好了,先换座位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顾诗晴大呼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miss张将黑板左侧的投影仪打开,连接上电脑,白色的幕布上出现了做好的表格,上面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按照投影仪上的座位表自己快速换好位子,赶紧的。”

    顾诗晴连忙寻找自己的名字,第三组第三个左侧,然后她背起书包走到那个空着的座位上坐好,把书包放到课桌的抽屉里。看着还在忙碌的同学们,顾诗晴叹了口气,“唉~好惊险的一个早上啊!”没有被表扬反倒让她有种逃过责罚一样的“小成就”。

    突然,背上被轻轻拍了一下,顾诗晴连忙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可爱的脸,脸型不算立体,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嘴唇,唯一的不足就是肤色有点暗,“你好,能让我走一下吗,我坐你里面”咧着的嘴唇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顾诗晴站起来,“没问题!”立马给这么可爱同桌让了地。

    等吱吱呀呀的搬动桌椅的声音渐渐停下来,下课铃声就响了,miss张伴着响起的说话声离开了教室。

    顾诗晴转头看着同桌,露出带酒窝的微笑,“你好,我叫顾诗晴,你呢?”对方张口,发出的声音却是让人出乎意料,很沙哑,感觉经历过沧桑一样,不知道自己在上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可能搬桌椅的声音太大了。“我叫许薇,我朋友他们都叫我佩佩,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哦!”

    “好的,佩佩,很高兴做你的同桌。”

    “我也是,不过班主任有点……”许薇脸上露出少许无奈。没等许薇说出下面的词,顾诗晴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然后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顾诗晴很庆幸,自己在这个班级认识的第一个同学这么友好!

    班级里的座位,大部分都是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但是还是有例外的,比如顾诗晴的前桌,她的前桌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而她前桌的同桌,也就是许薇的前桌是一个瘦瘦的男生,不知道他长得怎样,顾诗晴从来没有见他转过来过,只是看后背,瘦骨但不嶙峋。顾诗晴也可以看到他的半张侧脸,脸颊没有很多肉,下颚处有棱角。从侧面看他的睫毛,又黑又密,向上翘地厉害,在一眨一闭之间,有些动人。

    顾诗晴知道自己的前桌名字叫做黄依蕾,偶尔也会跟她说说话,不过都是关于书本知识的。而那个男生的名字就真的不知道了。直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感觉怪怪的,所以所幸不问。

    许薇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青春期的少年,都是对异性充满好奇的,只是太过羞涩,有时候连直视对方眼睛一下也不敢!

    那一天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顾诗晴没有去认识更多的新同学。更不知道她身边的人当中,会有一个她从此放不下的人,有一张让她心跳加速的脸!

    顾诗晴不算是一个特别开朗的女孩,所以开学好几天,她也就和同桌许薇熟一点。

    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去寝室的是高一上半学期就和顾诗晴一个寝室的沈静,沈静的成绩也很好,而且现在仍旧和顾诗晴一个寝室,所以他们便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

    大多数女生都有一个“癖好”,就是要结伴上厕所,要是没有人一起,宁愿憋着也不想去上厕所,除非真憋不住了。许薇就是顾诗晴上厕所的“好伴友”。在一起几天,他们的生理功能都变了一致了,每天第四节课下课上一次厕所,下午第三节下课,还有晚自修都一起上厕所。在上厕所这个点上,两个人还真有默契。建立在特殊“癖好”上的友谊让顾诗晴觉得会坚不可摧,哪知后来会发生那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大约是开学后的第10天,沈静的父亲突然来到学校,帮她办了退学手续,把寝室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带她离开了。沈静她走地很匆忙,甚至连再见也没来得及和顾诗晴说。顾诗晴不免有些伤感,毕竟在这个班级里,自己和沈静最熟了,从高一第一天认识的那天开始,沈静就”小顾,小顾“地叫自己,都习惯了这样被她每天叫好几遍。

    沈静走后好几天,班主任告诉她说沈静转学去成都了。而那时,许薇成了顾诗晴在这个班级的唯一一个知心朋友。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去寝室,虽然许薇住在她的隔壁寝室。

    顾诗晴偶尔也会拿许薇的小名开玩笑“佩佩,佩,呸,呸……”就这样,他们两成了好闺蜜。有时候还一起分享一些小秘密,包括对前桌那个拽拽的男生好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迎来了第一次月考。顾诗晴其实是不甘平庸的,她希望自己可以被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更多关注,她还想拿奖学金。所以,月考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顾诗晴是不会放过的。考试前的复习,她是班级里最认真的。

    考完的第三天,miss张把成绩单贴到了教室里后面的黑板上。同学们一拥而上,把后黑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顾诗晴挤不进去,只好假装淡定地坐在座位上,想着等同学们都看好了再去看。

    听到看完成绩的同学的议论“哎呀,我物理考砸了”;“哇,你考的好好,全校第12哎”……顾诗晴不免紧张起来,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下。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围在后面的同学才散去。许薇也坐回座位,摆出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顾诗晴,嘴巴微微嘟着,眼睛眨巴眨巴的。顾诗晴好奇,摸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许薇摇了摇头,压低嗓音喊出来“混蛋,考那么好。你脑子怎么长的啊?”

    顾诗晴很激动,但佯装淡定,问“真的假的?我考了第几啊?”许薇做了个“胜利”的手势,“2”。

    “真的吗?”顾诗晴没想到自己到这个班的第一次考试考这么好,之前自己的排名一般都在7、8名左右,喜悦之情立刻显现脸上。许薇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骗你干嘛?有钱拿吗?”顾诗晴朝她俏皮地一笑,“没有,嘿嘿,快,认真听课!”

    许薇似有不甘,“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听课了。

    整节课,顾诗晴都心花怒放!

    下课之后,班级里又变得闹哄哄的,又都开始讨论起考试成绩来。班级里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的名字都被人宣传地如火如荼。这倒是很好的机会,本来低调,存在感很低的状态就一下子得到改变。整个课间,都有同学过来借顾诗晴的试卷参考。她的桌位被包的严严实实。

    终于得空,顾诗晴放松做微笑状的脸部肌肉。低下头,翻开下一节课的书本看。

    “你考得好好啊!好厉害!”突然一个好听,但又有些高冷的声音传过来。

    这是顾诗晴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哦,不。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他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但没有这么好听。他就是前桌那个拥有好看背影和侧脸的男生。陆霆磊。

    “呵呵呵……还好吧。运气比较好!”顾诗晴抬头看着他。一双深似海的眼睛正盯着她。他的眼睛很大,双眼皮,眼珠黑,看上去湿漉漉的,像女生的眼睛一样灵动。嘴唇也薄,鼻梁也挺。刘海遮住了半个额头。整张脸看上去十分秀气。但坚定的眼神里透露出倔强的气息,让人看出他的刚毅。

    顾诗晴不敢仔细看他的脸,就又低下头,佯装认真看书。心里想着上天真是偏心,给了他完美的背影之后,居然还让他拥有这么漂亮,让人看了会愣住的脸庞。

    背影的高冷,侧脸的动人,正脸的英俊。久久围绕在顾诗晴的心头。那时候,她对他还是纯欣赏的状态,便不会对自己整日想着他而觉得害羞,而面红耳赤。

    考完试,老师对各个学生的学习状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一天下午的班会课,miss张说“为了达到‘同学间互帮互助,学习上取长补短’的效果,今天对班级的座位做大的调整。”

    “啊,不要啊……”怨声四起,却又瞬间被miss张犀利的眼神给逼回安静的状态。

    顾诗晴的座位没有变,许薇则被调到了最后一排。一个又高又瘦,皮肤很白的短头发女生变成了顾诗晴的新同桌。顾诗晴的前桌被换成了男生,后桌也是男生。陆霆磊还在原位,没有换座位。顾诗晴心里还偷偷乐,至少还可以上课的时候暗暗看他一眼。

    下课后,顾诗晴和许薇隔空对视,朝互相伸出手,咬着下嘴唇,高频率眨着眼睛,做出一种深思离别的依依不舍的姿态。

    滑稽的表情,把互相逗乐,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收回视线,顾诗晴转过头,恰好和新同桌对视上,两人都尴尬地一笑,然后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直到做了半天同桌,顾诗晴才问起新同桌的名字。

    “范家嘉!”温柔的声音,简洁的字句,绝对地女神范。比起女神同桌,顾诗晴更喜欢调皮活泼的许薇。女神总给人冷冷的感觉,范家嘉也是,顾诗晴一整天跟她也没说几句话。范嘉家就像带刺的蓝玫瑰,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蓝色妖姬”!据说“蓝色妖姬”是一种已经灭绝的蝴蝶的名字,赋予蓝玫瑰这样的名字,大概就是为了衬托它的珍贵吧!在这么高贵的物种面前,龟背竹怎么能不自卑呢?

    可是,没出两天,顾诗晴意识到自己的结论太过草率了。范家嘉只是跟自己没有话说,她和前桌的两个男生熟的不得了。大部分的课间时间,顾诗晴都是在默默看着范家嘉和前桌的两个男生的打闹,然后被他们搞笑的玩笑话逗得笑不停。

    两个男生,一个叫高冬君,一个是陆霆磊。顾诗晴很出乎意料,本以为陆霆磊是高冷的王子型的男生,现在突然发现他只是一个幽默的帅哥。

    做了一个礼拜的同桌后的晚自修课间,“一起上厕所去哇?”范家嘉突然问。

    “好啊!”顾诗晴起身跟上,内心满是惊愕和喜悦,这是范家嘉第一次邀请她一起做一件事,能和女神一起,哪怕是上厕所,她都感觉很荣幸。

    在顾诗晴看来,范家嘉已经真正把她当朋友了。

    “上厕所”事件之后,两个人的交流越来越多,算得上是上厕所上出来的情谊啊!

    顾诗晴发现,每次做眼保健操,前面两个男生总是恶作剧,偷偷转过来把范家嘉的鞋带解开或者把两只鞋系到一起。而下课就变成了范家嘉“报复”的时间,两个男生总是被捏到惨叫。“对不起,啊,女侠饶命!”“啊,我错了,对不起……”类似的求饶声不绝于耳。

    把一切看在眼里,顾诗晴举得他们真的很幼稚,直到有一天,她自己也深陷其中。对于后来发生的事,顾诗晴充满了对范嘉家这个“媒人”的感激和对抢了她的爱人的愧疚!

    先前,范家嘉邀请她一起加入,顾诗晴很不屑这样的无谓的玩闹。而时间是种能侵蚀人思想的毒,没出两个礼拜,顾诗晴也就和他们玩开了。

    原本还被禁锢在“男女收受不清”的封建家庭教育中的顾诗晴,也学会了捏男生胳膊,或者用笔戳对方后背等行为。

    一天,顾诗晴和许晴一起上完厕所一起回来不久,范家嘉问“诗晴,去厕所吗?”

    “哦,不去了,刚回来不久。”

    “哦,好吧!”

    然后范家嘉轻敲陆霆磊后背,“走,陪我上厕所去。”

    “这……”还没说完,就被范家嘉拉着袖子走了。

    顾诗晴惊叹“不是吧,这都可以,这个开放的时代啊!”

    之后一天,顾诗晴约范家嘉一起去小店买零食。

    “那个,诗晴,我这题解到一半,要不找陆霆磊陪你吧”,说着,就伸手扯陆霆磊衣服,“陆霆磊,快,陪诗晴去一下小店!”

    “好“,陆霆磊看了顾诗晴一眼,“走吧!”

    “哦!”

    走在去小店的路上,顾诗晴在心里埋怨起范家嘉来:自己不来就算了,还推给别人,现在弄得很尴尬啊!

    在顾诗晴的概念里,陪着上厕所,逛街的只有男朋友才可以。

    不好意思的顾诗晴,最后买了两份零食,一份给了陆霆磊,“那个,谢谢你陪我。”

    “不要客气,没事的”陆霆磊很随意地回答,不客气地接了顾诗晴递过去的零食。

    后来,范家嘉和陆霆磊的玩笑越开越大,竟然逼着陆霆磊吃她吃过的棒棒糖。陆霆磊居然贱贱地笑着,没有拒绝,把棒棒糖塞到张大的嘴巴,然后又取出来还给范家嘉。

    顾诗晴嫌弃,“咦,好脏。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我没碰到棒棒糖,我嘴巴刚刚没有闭拢”,陆霆磊急忙解释,“真的没有啊……”

    “我不信,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顾诗晴分明在范家嘉的眼睛看到了娇羞。

    顾诗晴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却等来了再一次的换座位。

    许薇又坐回了老地方,又成了顾诗晴的同桌。

    在不知不觉中,角色却发生了转换。

    顾诗晴变成了新一代“范家嘉”,教授着许薇和那两个男生的“相处之道”。

    慢慢地,四个人变得很熟,成了班级里的“四剑客”。

    令顾诗晴不解的是,范家嘉不爱和她说话了。每次在路上相遇,范家嘉都好像故意装作没看见她。那时的她还不太懂人情世故,更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课上,顾诗晴会和陆霆磊争论老师的问题。课下,两个人互相开玩笑。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每晚在寝室里,她总是会津津乐道地说着和陆霆磊的有趣相处。如此状态持续到了学期快结束的时候。

    期末前几天的晚上。晚自习课间,有同学订了外卖,请全班吃夜宵。几乎全班同学都围过去抢着吃。

    在大快朵颐之后,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天,边啃着薯条。

    顾诗晴拿起一根薯条,咬掉了它的一头,在还没来得及吃掉剩下一半,陆霆磊凑过脸一口吃掉了她手里的薯条,几乎还咬到了她的手指头。

    “啊,你干嘛?”顾诗情大喊。

    所有人的眼光瞬间转移到他们两个人身上,陆霆磊像是阴谋得逞一样,贱贱地笑。

    “那是我的薯条……”顾诗晴强调。

    “没关系的啦,我不会嫌弃你的口水的,我们什么关系唠?”

    “哦~”其他所有人用波浪形的音调,异口同声,并且散发诡异的眼神。

    顾诗情晴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脸上变得滚烫,用双手捂住脸上无端出现的红晕,转身低着头离开人群。坐回座位,顾诗晴感觉自己的脸红了好久好久。那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陆霆磊的行为已经凭空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之后几天,紧张的期末考试冲淡了这一份害羞,顾诗晴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某一晚,顾诗晴躺在铺上想着一些什么。突然,陆霆磊帅气。温暖。但又有点调皮的脸浮上她的脑海。她有种已经认识他好久好久的感觉。她努力地回忆着和这个让她觉得有点特别的男生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打闹的场景来。

    2月14号那天开始的昼夜都在她脑海翻腾起来。那天下着雪,那天开了第一朵栀枝花,那天教学楼旁的池塘里开出第一朵莲。原来,遇见他时花正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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