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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手哥!”那大汉模样好似湖西村的张大手,何承忍不住上前叫到。

    可惜大汉置若罔顾,头也未曾回,仍与官兵纠缠。

    官兵弯腰去夺那柄木杖,另一个去摸那瘸腿。大汉死死杵着杖,那瘸腿微挣,汗从脸上滑落,也不知是吃疼还是为这烈日。皱着脸,倍感屈辱。

    “你们摸够没!快让老子过去!”大汉一把拍开官兵的手。

    “是个瘸子!”摸腿的冲那抢杖的使个眼色,恶狠狠掐了把瘸腿,大汉吃疼哎呦叫了声,力气一泻,手上木杖便被官兵拽了去。仰倒摔在地上。

    “你们这帮鸟人!”大汉在地上挣扎不起,只得破口大骂,“老子非扒了你们狗皮!”拿手去抓,却够不着。那官兵跳到一旁大笑,吐了口唾沫,“你这鸟货!敢跟老爷们横!不弄死你算客气的啦!也就这是公输城,换了当年爷爷在西菱那会儿,非得让你掉层皮!”言罢将那木杖丢到大汉身上。

    何承赶上前帮大汉拾起木杖,复搀他起身,大汉推了几把方才接受,低着头道声谢过。那边官兵冷笑着扫了眼何承,却没说话。

    大汉再也未多说一言,低着头一步一拐往城里去了。

    他转身时,何承只感到一阵寒意。

    不想天底下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何承叹了口气,大手哥,恐怕也是死了。

    轮到何承等人,官兵也只是冷冷笑着,磨磨蹭蹭搜查了几回,便放过去了。“小子,有些事少理会的好!”领头的待何承过去时低声道。

    何承没搭话。

    老蒋领着两人进了城,到了家酒楼楼下。

    酒楼不算大,两层,新上了红漆,悬了块金匾,垂着几个大红灯笼,喜气溢出,颇为讨喜。

    楼上楼下望去都是人,菜香酒香飘来,食指大动。跑堂的小二招呼着来回奔着,蒋妇正站在帐台后,满脸堆笑,不断与那些人说笑。

    进了堂,抬头见那墙上悬着些字画,底下有些书生打扮摇头晃脑念念叨叨,又不住往旁边瞧。

    近前一看:山是山,水是水,坡上小驴搭人归,林间飞鸟许惊起,落晖燃尽无枝依。

    何承愣了愣,画里夕阳却似流了血,归客身影竟不尽萧索。

    直到破敌拉了拉,方才回过神来,再望去却是冲天怒火,归客好似挟愤奔向敌营的勇士,一去不返。

    上首手书:公输愚。

    原来是公输公子大作,可惜底下那些人却不是来看画的。

    三人见了蒋妇便往后头小院里去,果然女红做了一半摊在床边,其余一应齐整。

    “且去四周看看。”林破敌是官家人,对些刑侦手段略有了解,沉吟半晌便让老蒋带两人四处看看。

    可惜一圈下来并无发现。“若春娘是在屋里或院里被人擒走,应该留有痕迹。”破敌指了指四周,“屋里院里摆设未动过,可见情况有三。”

    破敌顿了顿,摆出三个手指,“破敌师兄你莫再卖关子了。我替你说了其一吧,”何承见破敌有意显示,也是玩心一起,乐呵呵笑道,“其一便是事发并非屋里院内。”

    “你小子。”破敌挖了他一眼,也不磨蹭,“算你说得对。这其二嘛,匪徒可能用了迷香之类的药来迷晕春娘,这样春娘便无法反抗挣扎,自然没有痕迹。”

    “但我们回来后并没有闻见什么迷香,也未见着迷香残余。”老蒋摇头否定。

    “兴许用的迷香无味,或是其他什么手段。”破敌也不恼,“这条先保留。”

    “那第三呢?”老蒋又急急问道。

    只见破敌将手往桌上一点,徐徐启齿。

    “她是自愿跟人走的!”

    老蒋恼了,蹦了起来,“胡说!春娘虽是当垆女,却与我家蒋小子两情相悦,不然也不会跟到这来!她怎会与汉子私奔!”

    何承急急拉住老蒋,将他按下,低声说道:“确不是汉子。”

    “哦?”两人来了兴趣,“你又如何知晓了?”

    何承苦笑着摊开手,却是一个小香囊,“适才院里拣着的,原以为是春娘的,方才却是发现不是。”

    “为何?”“上面没有酒香,倒有礼佛常用的檀香。”

    “春娘好似从未礼过佛。”老蒋长叹,“却是谁?”

    三人面面相觑,迷云愈甚。

    “莫非是尼姑的?”何承突然想起午间撞见的尼姑。

    破敌轻笑,“你倒疑神疑鬼起来,那尼姑跟春娘有何瓜葛,请得了春娘不辞而别?春娘可不礼佛。”

    何承暗自好笑,也不再想。

    却听见酒楼里一声怒吼,出院来看,那蒋妇急急忙忙奔出来,边跑边嚷,“死老头啊!快来啊!有人闹事啦!你个天杀的啊,成天不看顾着酒楼,叫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是好!”

    这边老蒋只得赔笑着。

    原来是几个花花公子在酒楼里吃喝。本来知道底细的都不敢在此闹事,偏偏今天哥儿几个“硬气”了。

    酒壮人胆,色催人气。半酣间,楼上来了三个丽人。

    身形曼妙勾人魂魄,最妙是掩着脸,朦胧看朦胧,便觉得是天仙下了凡,飘飘然凑近了,言语轻佻,有钱的显摆钱有势的显摆势,末了显摆显摆一身行头,自觉人间少有的俊杰,要折天上桂枝。

    那边惹恼了一个好汉,愤愤然将酒往那群人模狗样的**少爷身上一泼,破口大骂:“皆言这公输城主治下清明,人人称颂,前番走狗仗势辱人,今番又见一群狗崽子四处发情乱吠!”

    花花公子本是醉了,遭酒一泼,又醒了几分,见大汉端坐,虎目圆睁,须发皆张,威风凛凛,先软了三分,迤迤然要退,踱了几步,一个眼尖的却望见蹊跷。

    “哎!这人是个瘸子!”

    那些退了的公子爷顿时脸上如遭掌扇,腾地红到耳根,酒劲一上,便又梗着脖子欺身上前,一把夺走倚在一旁的木杖,恶狠狠道:“你、惹得小爷不高兴了!嗝,你个死瘸子也敢嚣、嚣张!”

    后面几个跟班凑上前,一看公子爷手一挥,便嗷嗷叫着蹿上前,当先一个狡诈的直接一脚踹上汉子的瘸脚!

    大汉正起身怒骂:“狗崽子还爷爷东西!”瘸脚悬着,力全支在桌上和独脚上,伸手去夺。只见当先的公子手一挥,几条跟班便扑过来,一脚踹在瘸脚伤处,登时斜了半边,又将酒桌一掀,大汉吃力不住,手一滑便朝前摔去,重重砸在地上。

    跟班随从拥上前去,乱脚踩下,许多中在瘸脚伤处,铁打的汉子也不禁闷哼,咬着牙一手护头,一手去挡。

    “死瘸子!多管闲事!”“扰了爷爷美事!”“我还道哪来的好汉,却是半分本身没有的瘸子!”

    哈哈哈哈!

    自觉天旋地转,周围一圈人皆指着鼻,嘲笑、奚落、不屑、怜悯!笑声环着,头快炸了!

    “不是、老子不是瘸子!老子不是瘸子!”汉子大声怒吼,身形一转,疯狂地舞着双手,迫开众人,挣扎着要站起来,眼赤红着,粗气直喘。

    惊得众人瞪目结舌,望着大汉不敢喘气。

    站起来了!

    作势欲跑,脸带惶色,有人捂脸,蹬蹬倒退,跌倒在地。

    又倒下了!

    呆了半晌,见那大汉又欲撑手再起,赤红了脸复拥上前。

    退得快的,依旧跑在前。

    拳脚近了,大汉未理会,他红着眼,眼里只有双脚和地。

    瘸脚的他什么也做不了!死,也比不上的难受!

    “住手!”一声娇斥,三条鞭从旁呼啸而至,缠住当先的几个,一扯,提溜转着撞到后面去了。

    随从举着拳,抬着腿,愣愣回头望去,竟是先前一直未开口的那三位女子。

    “如此多人,欺负一个;;;;;伤者,好不要脸!”当先女子看了地上大汉一眼,恨恨说道,“一群只知吃喝玩乐、祸害良人的**!”

    手上长鞭不停,忽的抽向领头的公子哥。

    “且慢!”

    “姑娘手下留情!”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那长鞭紧紧拽住,同时出声喝止。一声急促,一声沉稳。

    老蒋气喘吁吁跑到近处,举手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小店经不起大侠折腾啊!”待喘定抬头,却是一愣,“哦,是诸位女侠!”原来先前只听有人为女子出头,不想见时情况急转。

    那女子死死拉拽,正挣不开,叱道:“有什么经不起的,待我教训一顿后自会赔你一应损失,你快叫你的人撒手!”

    老蒋苦笑,“却不是钱的事儿。”

    “莫非你们这店还与这些猪狗有干系?”另一女子却不耐烦了,从旁突出,甩鞭要打那几个公子哥。

    公子哥早吓得裆下一片湿,刚要转走,又是一鞭来。破敌正拽着一条,腾不出空荡,眼睁睁见那鞭子将那几个公子哥喂了个遍。

    这些个养尊处优,闲暇飞鹰走犬、赏花逗鸟的夯货,皮娇肉嫩得狠,霎时白雪开红花,好不好看!嗷嗷叫着和那些狗腿滚做一堆。

    老蒋暗暗叫苦,却没法拦着,破敌也好似无能为力,至于何承?老蒋只当他是个半大孩子,本事不济。

    鞭子意犹未尽又待再打,旁里蹿出个人影,将那鞭子尽数抗下,只听得啪啪数声闷响。

    老蒋定睛一看,眼珠险些掉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何承。只见何承抖了抖身,浑然不觉疼痛,横在当中。

    “小弟弟你做什么?”女子讶然地望着那还未褪尽稚嫩的身影,惊疑不定。

    “几位姐姐,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不如就此高抬贵手吧!”何承脸上微晕,垂着头低声道,“也不必脏了手。”

    两位还待讲话,却被后面一直垂着头的那位女子拉住袖口,冲两人摇摇头,眼带恳求,这才叹口气罢了手。

    “这等废物我们也不屑再动手了!”当先的女子悻悻然,“只是他们这般欺负一个;;;;;;伤者,却是连我们这等小女子也看不下去了!”言罢恨恨地扫了眼周遭,拉着垂着头的女子便往外去。

    女子垂着头微微挣了挣,偷偷偏头望了眼。才踱着莲步跟上。

    另一个女子也快步跟上,却又转到何承面前,轻笑道:“小弟弟你这么厉害,怎么偏要等我打了才挡?”

    “总得给他们点痛的,”何承低着头,“不然我也不痛快。”

    “小滑头!”女子嘻嘻笑着走了。只觉香风依旧徐徐。

    何承揉着胸,呆呆望着远去的女子背影。

    “哎呦!小师弟,”破敌拉着何承神神秘秘低头凑到耳边低语,“你怀春啦!”

    “;;;;;;”何承翻个白眼,“里头有个人感觉有点怪。又说不上来。”

    破敌只笑着摇头,不说话。

    “哎?那大汉呢?”

    “早走了!却是连道谢都没!”

    “那本就是因那女子而起。”

    寻不着大汉,何承颇感失望。却瞅见那张酒桌上扎了半截纸条,扯来一看,上面字迹隐约,被酒渍沾染,只认出中间一个“春”字一个“师”字。

    后面断了半截。

    拿给破敌看,对着光瞅了半晌,默然摇头。老蒋只看了一眼,直摇头。

    他不识字。

    收起纸条,三人下了楼,又绕小院四周巡了几圈。只找见一堆落叶。

    “蒋老,少城主有请。”怏怏回到酒楼,门外一小厮奔了进来,恭恭敬敬哈着腰。

    “哎?”蒋妇正颠颠着脑袋,倚在帐台上发昏,立刻蹦过来高叫,“老头子,少城主有请,快去快去!”

    生怕在座的没听到,将那“少城主”重重喊出。

    果然,那些斟着壶小酒佯装看字画的文人墨客连忙扭头来看,高叫:“老板娘!来盘店里最贵的!这酒楼饭菜当真出色!”“自然自然,若非少城主慧眼,我等岂非没有口福!”“城主乃高人,少城主自然也是人中英杰!”“是了是了;;;;;”

    这边话未讲完,那边人影已经没了,犹自夸夸。

    老蒋带了何承、破敌来见少城主。少城主忙起身来迎,见了破敌,拱手道:“久仰林总教头威名,今日得见小教头英姿,当知老教头风采啊!”

    又见少年模样的何承,稍加迟疑,恍然道:“是了,你是何承吧!常听蒋老提起,果然是英雄少年!”言罢,拍拍何承的肩,请三人入座。

    “春娘之事,可有眉目了?”待三人饮了茶,公输愚这才开口问道。众人摇头,将先前猜测说了,公子叹了口气,“第一条是应排除的了,先前我已派人查看过四周,并无可疑。若是春娘自愿倒也罢,只是为何不留只言片语?怕是有奸人使了药;;;;;;”公子倾着身,低声道,“你们也知近来鲁南不太平,**恶贼横行,接连好几个女子失踪了。”

    老蒋面带焦色,起身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其他几件案子可有线索?”破敌止住老蒋,出声问道。

    “线索?”公输愚细细想了,答道,“此事我亦是从父亲那得知的。倒是有些奇怪之处。”

    公输公子拿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有些女子失踪后又回来了,皆说是恍惚间便跟着一个身影走了,走到一处鸟语花香仙境般所在,忽的一声风响,身影不见了,却是在林中,眼前又一黑,醒过来人已经到了家门口。”

    “这倒是诡异得紧。莫不是中了邪?”老蒋坐立难安,扭了扭身,探头问道。

    “怕不是中邪!”破敌冷冷笑道,“怕是中了迷药!”

    公输公子摇头,“我想不是,若是迷药药力也太甚了,走了数里路还未觉?”

    “是幻术!”何承冷不防冒了句。见众人都惊讶望着,点点头道,“怕是幻术!林师兄可还记得方术师?师傅所言方术师里就有一派擅长幻术催眠,与一般催眠不同,往往能让人不知不觉相信所见所闻,甚至听凭指挥。这鸟语花香怕就是幻觉所视。”

    “确有此说,可方术师久未现身江湖,未可证实。”破敌点头却说道,“且当一种可能吧。”

    公子亦只点点头,皆不以为意。

    “不过,近来倒是锁定了几个女子,”公输愚从怀里掏出些画像,“她们也许会是奸贼的下一个目标。”

    “若能擒了那恶贼,倒也不必在此伤脑了!”破敌一拍脑门,笑道,“这等事留给那些探官案侦去费事吧!我们还是能动手的最好,最好!”

    众人皆笑。

    议定,公子、老蒋武功不济,便由着破敌、何承去做。

    一连蹲了几天,始终未见可疑人,何承倒是望见几次那师太,问了旁边探官头。

    探官头李姓,祖辈四代皆是官府中人,一个府官,两个衙头,皆好刑侦,又祖传了一套擒拿飞爪,在鲁南颇有声名。他老子一心要他为百姓抓尽奸贼,破尽天下奇案,给他取名叫克凶,后来果然争气,二十余便任了探头,缉拿凶犯无数。破案奇速,往往出其不意从天而降,故人唤飞探李克凶。

    李克凶面容有些枯槁,这次案件当得上他尽十载来最为诡异,奸贼来无影去无踪,丝毫线索未留。好不容易寻着破绽,却不料一连几天,皆未有收获。

    望了眼,克凶便漫不经心道:“哦,那是净尘师太,鲁南太上观住持,想是又是救病治灾。”

    “常如此?”

    “是啊,师太常施恩惠于百姓,人皆敬爱,只是不常下山。”克凶不耐烦,却也按着性子解释一番。

    何承摸摸鼻子,点头称谢又往那户人家看去。

    至午,人迹渐稀,几人缩在暗处亦出了一身臭汗。

    正烦躁间,一阵笛声,众人一阵恍惚。

    待定神,日头偏转!屋内女子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好厉害的手段!克凶暗道不妙,“快追!”

    何承当先奔向最近的城门,赶了几里,果然远远见着一女子。

    那女子竟然在飘!

    脚不沾地,往林中去。

    何承望向四周,不见其他人影,便悄声钻进林中追去。

    林中,一袭青衣,只留着背影,捏着把竹笛,正徐徐引着女子往深处去!

    “淫贼!还敢如此!”未及反应,长袍已出,卷到那青衣近前!青衣倒飞而来!正正落在何承不远处!

    女的?

    那青衣捂着胸口起身,并未发现躲在不远处的何承,竟是一个少女,委屈道:“你谁啊!为什么打我!很疼啊!”

    那飞出来的藏青色素衣也是愣了,落在地上,惊问:“你又是何人?与那淫贼有何干系!”从头上罩着顶斗笠,垂着黑纱,只闻得声音糯糯,晓得又是个女子。

    何承暗自捏了把汗,将身子往暗里一缩再缩,只盼救兵能尽快顺着暗号跟过来。

    “什么淫贼?我只是听师兄说,要进门派须要按他吩咐,完成师门任务。这次我便是来做任务的!”少女不满。

    “呵呵!你那师兄教你用笛音催眠了这女子,却是要做什么?”斗笠下女子冷笑,往腰间一抽,软剑喧喧作响。

    少女惊恐,倒退两步,昂着头,颤着,“这、这我哪、哪里知道啊!反正不过是个任务而已嘛!”

    女子侧过剑身,闪过道寒光,冷然:“在你眼中不过是个任务,在这些女子眼中呢?果然蛇鼠一窝!你也不是好东西!”不待答话,如蛇电射,吐信亮齿,定要教奸恶死于牙下!

    少女只顾尖叫,花容失色,将竹笛横在身前,连连倒退。

    只是勉强招架。竟能勉强招架!

    异变陡生!一弯虹光坠下,直往女子顶上打,顷刻便要劈作两段。女子听得风响,浑身一震,衣袂鼓动,连那黑纱亦飘荡,一抹雪白若隐若现。纤手制住软剑往天灵上一挥,身形忽在半空中一扭,一团云被狂风吹卷!

    “好俊的身法!不愧是青云仙子啊!”桀桀怪笑,一杆竹竿插在地上,细看却是个翠衣男子,舔着舌一脸淫邪,目光如炽,要将女子吞下。

    “混账!”只听嘎吱一声,女子黑丝如瀑倾泻而下,顶上斗笠从中断开,落在脚边,提手掩着脸,一双黛眼怒火中烧,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哈哈哈!你骂啊!老子就喜欢你叫!上次老子不小心着了你的道,这次老子刀法大成,看你个小娘皮往哪跑!倒是;;;;;;嘿嘿!教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竹竿咧长了嘴,掣着一把腥红大刀,一脸享受。

    “就凭你?痴人说梦!”青云仙子只手刺出软剑,剑锋游龙摇摆不定,择人而噬。竹竿却毫不畏惧,眯着狭长细眼,避过寒芒,抡刀便劈,口上也未闲着,“仙子,仙子,皆道你是仙子,今日老子便要瞧瞧你是不是真有仙子模样!”又伸手往胸口点去。

    青云仙子撤回软剑,转削刀锋,另一手始终掩着面,将身让过打穴,腾地又退开。

    背地里那少女抽出长剑,举剑犹豫未决。竹竿却喊道:“师妹!快动手啊!这小娘皮不知什么忌讳,只动得一只手,正是我们机会啊!”

    “可是,师兄,真要如此吗?你要这些女子做什么啊?”少女垂头不安,“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在这里还要顾忌什么?好不容易学会了一身武功,难道还要让自己不快乐吗?反正她们;;;;;;”竹竿不屑冷笑,手上血刀依旧连绵不断,惊涛骇浪。后面的话却是听不清。

    青云只得偷眼看那少女,一边招架,竟往何承这边退去。

    何承手心都是汗,生生攥出几弯月牙,脚想外挪却好似生了根纹丝不动。他晓得,自己,过不了三招。

    他也晓得,女子,也撑不了几招。

    竹竿一脸淫邪,手指弹动,一张一合,抚摸着什么。

    女子呵斥着,又微微颤抖着,袖口唰唰摩擦。

    少女背过身垂着头,剑无力倚着,被催眠的女子还飘着,眼里不知看见了什么。

    他怕,但,他该出来了。他想求师傅保佑,他又想起了耆老,想起离开前,那个背影。

    狠下心迈了出去!

    情况再变,何承方迈出一步,那边竹竿却哀嚎一声,被一袖子打飞撞到树上,虾弯着,血刀飞到一旁。脸上肿起一块掌印,哼哼唧唧抖着。

    “师傅!”长袖倒卷,半空飞落一人,随意梳了长发钗了柄木簪,罩着件素袍,飘然不似人间,脸色淡然不见喜悲。正是净尘师太!

    “小友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便出来一见吧。”青云仙子顾不得掩面,奔向师太。师太只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温声向着林中。连一眼也未曾看向地上。“谁?!”青云急急转身斜着软剑。

    何承顿了顿脚,情知躲不过,厚着脸皮从林中走出,低头施礼,“师太。”

    “你是谁?怎么躲在那里!方才为何不出手!”青云竖着柳眉,咬着玉齿,散掉的长发迎风飞舞,几缕软软粘在雪白颈上,酡红未褪,香汗犹存。

    她不知道,这时的她,是一幅画,大自然的画。

    他也没瞧见,心中苦苦,他也想,为何没有出手。

    只垂着头。

    “莫怪他了,他功夫不如你,更不如那人。”按下她的剑,师太缓缓说道,“他最后迈步了,所以他活了。”

    “而他早死了。”她瞥了眼地上的人,忽的变得肃杀。

    “你去杀了他。”师太眯着眼,点点长剑,示意青云。

    地上竹竿不颤抖了,咳着,想直起身来,“嘿嘿,杀、杀了老子又、又能怎么样?碗口大一个疤,十八年后、老子、还是条好汉!”

    “呸!你也敢说是好汉!”青云将剑狠狠一捅,“不要脸、淫贼、王八蛋!”溅起血花,手一缩,又带着哭腔大骂,一个劲胡乱刺。

    “总听那古时好汉好说这话,今天说了,果然,”竹竿吐着血,仰面倒下,好像不痛了,嘻嘻笑着,“感觉;;;;;;”那双细眼死死盯着眼前几人。

    “我不是好汉,但老子也不是暗娼!”不知喊给谁听,他仰天大喊。有人肩动了动,望向那昏沉的天空,好似明了了。

    终于不动了。

    “你走吧,下次若还行不义之事,我一定亲手杀你!”少女始终没有动手,只在一旁呆站着,师兄死了,也未流露丝毫悲伤。青云红着眼,狠狠地说道。

    少女走了,只留了一句话:它还会回来的。

    何承不知道该怎么办,青云没有看他,师太也不说话。

    “你也走吧,”师太盯着落日,手往那飘着的女子脸上一拂,女子便昏睡过去,软软搭在师太身上,“这女子我带走了。”

    “这;;;;;;”何承硬着头皮,支吾,“敢问师太,先前也有一些女子失踪未归,可是;;;;;;”

    “我师傅把她们带回山上了!”青云瞪了一眼,扶着软剑,“那又怎样?她们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我师傅要解救她们脱离苦海!该死的臭男人!”拿剑往何承身上比划,全然不拿他当回事儿。

    “师太可有询问过她们?又为何不留信予其家人?这”何承有些恼了,“与那恶贼却有何区别!”

    “没有臭男人,要你们一堆香女人又有何用!”

    “你!”青云便欲冲上前给这小子一剑,却被拉住。

    “你说的有些理。”师太仍旧不温不火,“待她们学成了,我自会让她们下山。如今只怕她们家人纠缠影响了修炼。”

    言罢,提着女子便腾空而去,缓缓从天边传来一声不疾不徐灌入何承耳中,“春娘也在我观里学艺。看在玉陵老道面上你那话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何承浑身一震,头晕眼花。暗道,这便算不计较了,想来若计较我这小命却不保了。冷汗透背。

    青云冷哼一声,脚下连点,眨眼也不见了。

    不一会,几声呼哨,原来是探官来了。

    “受害的女子呢?”探头跃出人群,急急问道,“恶贼呢?”

    何承指着地上,又摇头道,“女子被救走了,是净尘师太。”

    “师太?”克凶惊诧,“那人呢?”

    “回山上了,说那些女子到时自会下山。”何承望着师太去的方向。

    “莫不是前些时日的女子都在山上?”克凶脸色一变,何承点头。

    “这;;;;;;”

    众皆默然。

    次日,府衙出了公告,贼首已伏法,将功劳给了何承等人,只推说正追查贼窝,人,似乎仍去向不明。

    有人哭哭啼啼,朝那恶贼尸身恶狠狠吐口水、砸秽物。他们觉得,人,大抵是死了。于是哭得更凶了。

    何承回到酒楼,将春娘之事与众人说了,老蒋只说,“也好,在师太那里也好。”

    那纸条也不必费心猜了,应是春娘留的,说去拜师了。那三位女子中,垂头的。

    香囊,许是师太的,许是青云的,许是其他师姐妹的。

    何承忽又明白了,师太,或许很恨一个人吧,一个男人。

    哑然失笑。

    盘桓几日,破敌和何承便要回转玉陵山,正声大会或能赶上末梢。

    且不提两人赶路,话分两头,这边蒋劲、方元跟着小厮赶到燕寒边陲,名唤马头坡之地,坡下一小村庄,名唤马头村。

    燕寒多苦地。山是黑的,林子阴测测,坡,望不到头,村里的人呢,也冷冷的,门前抽着烟的老头,只点点头,不再理会他们。

    进了酒家,那小二也不甚热情,懒洋洋沏上壶温茶,倚在台后眯着。

    只几个人在那吃花生。

    “先歇一会儿,晚些时候再去那宅子看看。”蒋劲啜了口温茶,皱着眉。

    “这茶也忒难喝了!”方元将茶杯往桌上一砸,咂巴嘴嚷嚷,抹着大光头,缩了缩,“这地方,怪瘆人的,莫不是真有鬼?”

    “你个野和尚也会怕鬼?”蒋劲笑着按住方元的手,示意莫要生事,嘴上揶揄,“便是有鬼,你超度他便是了。”

    店里人往这望了一眼,不再理会。

    小厮抖糠似的发颤。

    “你这小厮莫要怕!洒家倒是会一两句经文,超度得了,超度得了。”方元梗着脖子,挺直了腰杆,拍胸。

    “谢谢大师父,谢谢大师父。”小厮低着头连声应是。

    待夜里三人到了那宅子,果然阴气逼人。

    “这宅子离店家有些距离,书生倒是好耳力!”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复关上,只闻得若有若无嘤嘤女子啼哭声,汗毛皆起,“不好!”

    “对不住了,二位爷,小的也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话音未落,冷不防落在后头的小厮翻出一柄利刃,捅进方元腰间。

    月光生冷,破窗透进,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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