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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黄昏直至半夜,二楼的哭泣声和低低的哀嚎一直不曾停歇,一楼的看守和学习班的干部似乎对此也束手无策,劝慰和训斥他们全尝试过,但人家老武爱答不理。中国人讲究人死为大,自己能把守灵的人如何?所以没法入睡的全体看守和学习班领导,也只能陪着老武全家守夜。

    “哈欠。。。”

    “烦死了。干嚎个没完没了!”

    “行了,行了。骂是不管用的。人家家里死了人,总是要守灵的。忍忍吧,也就这一晚了。

    。。。

    各种诅咒、低骂、劝慰的声音,在暗夜静谧的庙宇内格外清晰地传入了肇辄的耳廓。他估计这个晚上老武家是决计不会有所行动了,于是准备躺下休息。但刚躺下不久,二楼的哭声却慢慢低沉了下去。于是,所有为之松了一口气的看守,也将神经松弛了下来,纷纷进屋上床。

    突然间的寂静倒是让肇辄有些不适应了。他爬起身盘膝坐于草垫之上,先屏息运气,然后让自己慢慢沉浸入一片空濛之中。

    真气在身体经脉内运行几个周天后,肇辄感觉此刻的自己格外耳聪目明,于是他将耳朵竖起,试着去侦听楼上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果然捕捉到由二楼窗口传来的极细微的动静。

    老武再度行动啦!

    肇辄起初还担心老武不能理解自己留言的意义,但随即就发现自己是替古人担忧了。这一次,他将手臂伸出气孔左右摸索几次之后,果然很顺利地摸到了一根很细的绳索。而且绳索的顶端还悬吊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大小恰好能装下一枚麻将牌。

    绳索是由几股缝衣的丝线绞合在一起组成的,既不太牢靠,也难以承受多余的重量。肇辄将绳索轻扯三下,二楼窗口伸出的细竹竿就停下了此前四下探寻的晃荡。

    摸索着取出小布袋中的纸条,肇辄再次轻扯三下绳索。二楼的老武遂将绳索慢慢收了回去。

    纸条上写了什么,黑暗中的肇辄不可能看见,也就只能等待明天白天了。

    “我是武成。你是谁?为何会被关押在此地?”

    天色微曦,肇辄急切地展开了手中的纸条,于是他就看到了上述这行字。

    武成是谁?老武似乎颇为自信哦!仿佛楼下的邻居原本就该认识他一般。

    肇辄在脑海中搜肠刮肚寻找着这个名字,不过遗憾的是,他不仅年龄太小,此前几乎未曾接触过成人的世界;而且离开能看得到报纸和听得到广播的城市太久远了,窝在樊村那偏僻的小地方,对外面的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武成这个本应如雷贯耳的名字,在他的记忆里却是毫无印象可言,陌生得很。

    六七年他与父亲搬回夏江那年才上小学三年级,而且小学四年级的头一学期学校就陷入了半停课状态。他此后的小学剩余课程以及初中、高中的全部课程,都是他父亲肇飞亲授的。普希金、雨果、托尔斯泰他了解得倒是不少,甚至连卡特、爱迪生也知道,但他父亲授课时有个怪癖,或者说是因被打成过右派而从此有所忌惮,国内的名人几乎很少讲及,当代的风云人物更是绝口不提。所以,肇辄所知有限的几个当代名人,倒并非是从他父亲肇飞嘴里得知,而是他自己读报纸、听广播,跟着生产队学习“两报一刊”时陆续了解到的。但他觉得自己的记忆里从来就没过武成这个名字,同样姓氏的名字,一个叫武傅余的,他倒是在报纸上看见过无数回,脑海中也有些残存的记忆碎片。那人以前似乎是军队中的某个大领导,此后据说试图为“二月逆流”翻案,随后就被打倒了,如今早已不知去向。

    武傅余和武成,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不同名字吗?

    虽然二楼的老武也姓武,也是被军队的人在隔离审查,但他本身并不穿军装,而且名字也对不上,所以肇辄不觉得这会是同一个人。就比如自己和军队毫不相干,不也被关押到这里了嘛!肇辄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遂决定到晚上再问问老武。于是他找出此前藏匿的那一丁点炭黑,在老武那张指头宽窄的字条背面写到:“我是肇辄。没灯、没笔。武成是武傅余吗?”多余的话已经没地方写了。

    写完之后,他将字条藏到被褥中,然后跳到地下室的正中央,摆个架势开始演练起青龙拳来。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有些过度亢奋,不消耗些多余的气力,很难抑制住光天化日之下就与老武进行联络的冲动,所以只好这样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呼呼”的掌风在地下室中刮起,凌厉的气劲击打在墙壁之上,让墙面原本就因潮气腐蚀而变得松软的水泥面层“扑簌簌”朝下落。有几掌的气劲过于刚猛,并不小心刮蹭到地下室的铁门上,让铁门发出“哗啦啦”的一阵子乱响。

    “你他妈想死啊!乱捶门干啥?”

    门外的看守听到铁门发出异常响动,在室外暴怒地喝骂着。吓得肇辄赶紧收拳屏息,重新坐回了草垫子上。

    这一天,肇辄是在极度的亢奋和无比的期待中,并感觉比往日的时光缓慢几百倍的煎熬中缓慢度过了。

    再次摸索到那条绳索和布袋后,肇辄将布袋中纸条取出的同时,把自己今天写的纸条也小心地塞回去,然后摇晃了绳索三次。绳索收缩回去后,肇辄又很耐心地等候着绳索的再度光临。果然,不长的功夫之后,他又听到了动静,而且是比以往细微声响更大的动静。

    “糟糕,别把看守惊动了!”

    肇辄还在祷告中,一楼的住户已起床了。这次他不仅拿出手电筒由室内朝窗外四下照射,而且还探头出窗上下梭巡。好在二楼的老武有些急智,在一楼看守起身的同时,二楼就传来了很用力的急促拍门声。

    “谢医生,我妈病了。您能不能来看看呀?”是楼上少女还显得稚嫩的声音在呐喊。

    “你们一家人烦不烦啊!整天尽是些破烂事儿。我现在刚睡下。有事明天白天再上楼处理。”

    楼下的谢珍嘟哝着,显然很不高兴在瞌睡中被吵醒。

    一楼看守的注意力显然被成功转移,后窗电筒光柱的方向又转到了前院。肇辄赶紧攀上气孔抓紧时间摸索到小布袋,将里面的物品全部取了出来,然后扯了三下。绳索收回的同时,他已轻巧地跳到了地面。

    一小截蜡烛、几根火柴外加半根铅笔,还有几张空白纸条以及用写过字的纸条包裹起已捏扁的火柴盒。今天的联络已惊动看守,估计很难再继续下去,所以蜡烛必须节约着使用。肇辄盘算了一会儿,决定藏好东西之后到明天白天再去阅读字条上的内容。

    第二天白天,为了不惊动看守,肇辄比往常表现得更温驯、乖巧。不仅没有练功,就连看守开门进来送饭时,他也没有如往昔那般表现出急迫,而是很老实蹲在墙角一声不吭。送饭的看守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皮子瞅瞅他,肇辄则耷拉着脑袋连头也不抬。

    “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让谢医生来看看?”

    肇辄吓了一跳。他原本装病的目的是不想惊动看守,好让他除了送饭不会再进来打扰自己,没想到表演有些过了头,反而招致了怀疑,所以他赶紧摇手拒绝。

    看守原本只是担心他死在这里自己不好交差。既然犯人不领情,看守当然不会多管闲事,遂转身退出去锁好了门。

    看来老武给的东西放在室内终究是个危险的事儿,得想个办法把它们藏好。但空荡荡的室内如何藏匿呢?肇辄琢磨了半天,最后拿定主意,晚上找楼上的老武再讨要一件铁质工具,小刀、铁钉等等啥都可以,只要能在地上或墙上凿出孔洞就行。

    黄昏时分送过晚餐后,肇辄知道看守们不会再进地下室了,于是这才展开了楼上邻居的纸条。纸条上是两个人的笔迹。第一个很熟悉,是老武用左手书写的那种难看的字体。

    “居然不知道武成?你还是个孩子吧?为什么会被关押在这么秘密的地方?”

    第二个人的字则很清秀、端正,显然不屑于用左手或者是不会用左手,而是用右手按正常情况一笔一划规规矩矩书写的。留言也简单,就是:你的字很不漂亮,读过不少书吧!人长得是不是比你的字强一些?

    肇辄有些哭笑不得。这显然是楼上老武的闺女写的。她不是不屑于用左手,而是为了报复他那天匆忙中,未经允许把手直接伸进她的内衣的举动,才有意卖弄着用右手写的。

    接下来的几天,每到晚间二楼的老武就会忙着钓鱼,“鱼竿”也会左右翻飞着上下拉扯个几次,在地下室的气孔和二楼的窗户之间建立起一条稳定的联络渠道,也将两家邻居之间的基本情况,以及彼此掌握的信息进行了初步的交换。

    肇辄和老武之间的对话大致内容是这些:

    “我今年十四,从鄂北范城转押至此。是被一个姓秋的父子陷害的。”

    “武傅余不是人名,而是三个人的姓氏。排在第一的就是我。我们因为同一件案子被捕;陷害你的人姓秋,这个姓氏极少见,是秋鹏吧?”

    “你说的案子是‘二月逆流’吗?那是咋回事儿?你们三个人都关在这里吗?应该是秋鹏,他死前好像是什么司令。”

    “是秋鹏。他死了?咋死的?死人怎么能陷害你?‘二月逆流’你还不太能懂得,以后再告诉你。”

    “死因不详。我从报纸上知道的。他儿子是范城的军代表,因为我帮周宇传信给他父亲,所以他想杀人灭口。”

    “周宇是谁?”

    “是秋鲁父亲以前的秘书,认识副统帅的儿子。”

    “他在秋鹏与林虎之间充当信使?”

    “可能是。”

    “周宇在哪里?”

    “正在被追捕。”

    “公开的还是秘密的追捕?”

    “有很多民兵参与了,我猜可能是公开的。”

    “谢谢你。你对我的帮助很大。如果我这次能出去,会想办法来营救你的。”

    在肇辄与武成通信的过程中,楼上的小女孩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进来,还每次都在她父亲的信后附上那么一两句话。

    “我是武阳阳,今年十三岁了。我只读过一年级,然后就到了这里。你呢?”

    “我读到了小学四年级,以后就跟父亲自学。已修完了初高中的全部课程。”

    “哇,你很了不起!我也想继续读书,你能教我吗?我现在是在跟母亲学。”

    “你们楼上有小刀和钉子之类的硬东西吗?”

    “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收了。你长得啥样?不至于太难看吧?”

    “长得和其他人一样,鼻子眼睛都一般多。至于长相,至少不会让你看见后就吓得调头跑。”

    “呵呵,你说话很有趣,看来性格很大方。”

    “那叫幽默。性格确实很爽朗豪迈。”

    “你以前在哪儿上的小学?”

    “在京城三年,在夏江一年半。以后就休学了。”

    “哇,我们还同过学!我也是在京城读的一年级。二年级只读到一半就来了这里。”

    “那不叫同学,我们可以算同乡。在同一个地方出生的人,或在同一地方长期工作居住的,可以彼此称老乡。”

    “你懂得真多。我们现在关在一起,算是老乡吗?”

    “勉强算是吧!这里是什么地方?”

    “洛阳香山寺。为什么说是勉强?”

    “狱友应该不算老乡。而且我们很快就会分开。”

    肇辄对武阳阳的答复很灵验,几天之后他们果真分手了。

    肇辄与楼上老武家的纸条通信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中午的二楼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声的嚷嚷。肇辄熟门熟路爬上了前面的气孔并竖起了耳朵。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送你到你哥哥、姐姐去的地方。”

    这是彭建的声音。

    “我不去。我想和我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清脆而又倔强的女声,显然是武阳阳的。

    “不行。你爸妈也很快就要转移到其他地方继续学习了。”

    “那我也不去。”

    “武阳阳,你若现在不走,那等你父母转移倒别处之后,我们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永远也不用走了。”

    这回是谢珍那恶婆娘在插嘴。

    “你们上次送我其他几个小孩走时是咋承诺的?不是同意留下一个照顾我们吗?现在为什么反悔了?小彭,你也算是有些地位的人了,说话岂能不算数!”

    老武抗议的声音显得特别愤怒。

    “老武,不是我想如此安排,这全是上面的意思。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

    彭建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也颇有几分无奈。

    “彭处长,您跟他客气什么?让他家那丫头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汽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谢珍气忿忿说完,可能是转身走人了,也或许不肯再出声,总之,楼上此后再没听到她说话。一会儿功夫后,武家的人显然被学习班的人押送着下楼,楼梯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就有十七八条腿从地下室的通气孔前陆续经过。武阳阳路过气孔时脚步停顿了下来,她站在那里朝楼上喊道:“爸,您得写信向上面反映情况。咱家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被关在这儿了。”

    武阳阳所站的位置,距离通气孔只有大约两三米远,但就算如此,肇辄也只能看到她的半条腿,以及比成人小一号的秀气小脚。

    “也不知写过多少情况反映报告了,天才晓得被送出去过没有!小彭,你说是不是啊?”

    老武的声音比较好分辨,肇辄甚至能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气味。

    “老武,别这样。您大人大量,就别和我们小人物过不去了。”

    彭建的回话悻悻的,已没了惯常的跋扈味,倒是颇有告饶的意味在其中。

    “你是小人物?说笑话吧,我们这里就属你的官最大了。你不仅是学习班的班主任,还是我老武专案组的负责人。那个口臭的女人敢长期和我这样说话,不都是有你在背后撑腰吗?”

    “她就是一蠢货。我以后会让她闭嘴的。”

    “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

    一帮子人又慢慢朝院子侧门走去。但肇辄发现,彭建和老武虽不在自己的视野内,但明显是停住了脚步,没有随同其余人继续朝前走。因为他俩的声音,此刻是从同一个角度的固定位置传来的。他俩的对话也只可能被自己这种听觉特别敏锐的人捕捉到。

    “小彭,我想请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林虎是不是出事了?”

    老武这次的问话,不仅声音放得特别小,而且也不带惯常有的怨气和愤懑,倒是颇为柔和婉转。

    “老武,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是不是学习班内有人朝你泄的密?”彭建的声音多少有些惊惶不安。

    “你别多心。你的部下还是能遵守保密纪律的。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全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

    “你能分析得出这个?”

    “去年以前,我经常还能看到一份人民日报。虽然版面总被你们删减或裁掉一部分,但好歹还能以此来了解外界的消息。去年年底以后,你们干脆就把我这份报纸也给砍掉了,若不是外面发生了大事儿害怕我知晓了又岂能如此!

    所以我就要使劲猜、用劲想。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见到我那老领导居然想去谋害老人家,结果反而被人给打死了。醒来之后,虽然惊出了我一身冷汗,但仍让我感觉痛快淋漓,心怀大畅。哈哈哈。。。”

    老武的畅怀大笑,显然是被焦急中的彭建用手堵着嘴巴不能完全发出来,所以肇辄只听到了一阵如同枭嚎的怪异吱呜声。

    “老武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你在这里可能待不了几天了,若想写信给上头你就尽管写。我就只当啥也不知道好了。”

    “行,小彭你能这样说,我老武今后也不会再为难你。”

    “您老可得记着您今天说过的话哦!”

    彭建话语中的称谓不仅由“你”换成了“您”,甚至还巴结地加了一个“老”字。肇辄已经由此嗅出了其中的味道:他这是在向老武求饶了。

    “小彭,我去送送我那丫头。”

    “使不得呀,老武。外面来接她的人全是军区保卫处的,要真让他们看到你跑出了院子,并把这事儿传到汪政委耳朵里,我小彭还能在这里继续混下去吗?我真被调走了,对您又有啥好处呢?”

    “那我就站在这儿,目送她出门上路总可以吧?”

    “那就这样。我还要去大门口办理交接手续,您就一个人站一会吧。”

    可能是一时半会之间还未适应身畔无人看守,老武在院子里磨蹭了半天,似乎才忽然想起可以借此机会与地下室的肇辄交流一番,于是他动作很麻利地溜到气孔旁,俯下身子,倒悬脑袋朝里小声喊道:“小朋友,你在吗?”

    老武是从亮处朝暗处看,视线一时半会儿未能适应角落里的阴暗,他没有发现肇辄的脸颊就在他的咫尺之前。

    “您好,老武。我在这儿。”

    “小家伙,你吓了我一跳!”老武蹲下身,拍着胸口道。

    “呵呵。。。”

    “你是什么时候被捕的,能记起准确时间吗?”老武有些焦急地追问道。

    好多东西他都急于了解,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开口就直奔自己最关注的方面。

    “应该是去年的九月十几号吧。我家里没月份牌,准确的日子不太清楚。”

    “怪不得从去年十月以后,慢慢就不让我看报纸了。今年干脆是一张也不让看。”

    老武先蹙着眉自言自语嘀咕一句,随后又问道:“老秋,我说的是抓你的那个人的父亲秋鹏。他是啥时候死的呢?”

    “可能比我被捕要早几天吧,因为秋鲁抓住我的那天,还给我看过刊登有讣告的报纸。”

    “报纸上怎么说?”

    “因病去世。还说他是一个忠诚、两个伟大的**战士。”

    “你被捕是因为什么名目?”

    “说我写反动信件污蔑伟大领袖清誉。”

    “你写过吗?要说实话。”

    老武这次问话的语气很严肃。

    “绝对没有!”

    肇辄的回答也斩钉截铁极为干脆。

    “我相信你。”

    老武点点头,很慎重道:“你给了我一个重要的信息。我估计副统帅林虎多半是出事了。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我是被他点名抓进来的。既然已没有他从中阻扰了,现在我打算直接向老人家写信申诉。假如我能出去,我一定让人来营救你。所以你要继续坚持下去。”

    “谢谢你,老武。”

    “喊我武伯伯吧。”

    。。。

    “喂,老武,你呆在那儿干啥?”

    谢珍的细嗓门,又如同老鸹般在院里里的不远处响起。

    “干啥?你说我一个囚犯能干啥?溜圈,放风。”

    老武嘴里虚应着谢珍的问询,身体已赶紧站了起来,还伸胳膊踢腿装着是在锻炼一般,慢慢从通气口挪开了去,并朝着楼梯口走去。

    几天以后,寺庙正面的山门第二次被打开了。老武这次是一家人一起,带着所有的家具行李坐卡车走的。而且直至肇辄被再次转移关押地点,老武一家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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