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TD></TABLE>

    住在县医院的“猴子”这两天有些乐不思蜀了。不仅不想出院,他甚至都不想回老家夏江了。为啥?免费医疗,住单间,吃喝不要钱还有人专门伺候,时不时还有三朋四友前来慰问加犒劳,并被他们吹捧成高大上的英雄人物,使自己精神上得到麻醉和愉悦。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想着出院?

    其实“猴子”做完手术刚醒来的那会儿,魂魄都快被吓出窍了。手术台周围围满了人,而且那些人不是戴大檐帽的警察,就是穿警便服的人保干部。他当然以为是胡勇等人营救肇辄失手,从而导致自己的事犯了。这些人肯定是前来深挖、严查金光路事件水面之下的真相的。

    “猴子”挑起黑集市上的那场冲突动机原本就不纯,而且还是灵光乍现的仓促之举。不仅手尾没来得急收拾干净,更是没时间与胡勇等人提前串供。见到人保组的人上门,能不吓出心脏病才怪了。所以当机立断继续装死,随即就继续“昏迷”过去了。直到被老熟人孙干事用劲拍醒,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虚惊一场。

    见到他再次睁开眼,围着他的那些人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为啥?“猴子”若真下不了手术台,金光路的案子可就闹大发了。死了人,还是城里来的知青,那真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经过孙干事一番暗示,“猴子”不仅搞清楚他们不是来审讯自己的,而且此刻对自己的询问,也只是例行公事的纯粹走过场,在孙干事用心不良的故意引导下,他们斗争的矛头早指向了那些伤到自己的乡巴佬。自以为是的“猴子”心想,警察看来是真信了自己拦车那会儿对孙干事的一番胡言乱语了。既然如此,心底早就乐翻天的他,可是不介意顺水推舟,朝那些已经落水的可怜乡巴佬身上再加上几块石头。

    等孙干事一行人离去,他见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胡勇,得知肇辄顺利脱逃,更是灵机再现,决意把此前对孙干事述说的那番谎话继续发扬光大,不仅要通过树立自己高大的形象把医药费给赖掉,还要以此为契机,实现病退回城的目的。当然了,用被割掉的那只脾脏拿来交换一个英雄模范的称号,“猴子”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心底并不是未曾想过。

    此后,事情还真朝着“猴子”所想的方向在发展。

    从醒来的当天下午开始,就陆续有插友前来医院探望他。“猴子”为此是既受宠若惊,更是感觉摸不着头脑。

    受宠若惊的是,来看望的那些人往日可是有些狗眼看人低,从来不正眼瞧他的。这次不仅来了,还并未空手。虽然那些慰问品不值钱。但俗话是咋说的?千里送鹅毛嘛!

    感觉这些人来得莫名其妙,是因为“猴子”不知道上午县里的常委扩大会结束之后,经孙干事私下的一番煽风点火,以及进进、光光等人的推波助澜,早就对上山下乡运动心存不满的知青们,试图借助着他这次与投机倒把份子作斗争并光荣负伤为契机,准备串联、纠集和闹事。当然了,举事之前来探望一下药引子那是必然之举。否则行事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经过插友们的一番肉麻吹捧,此后,连“猴子”自己似乎都相信自己当时在黑市上,确实是因为与坏分子作斗争,因而遭受坏人们的报复才光荣负伤的。因此。他不仅胸脯拍得“啪啪”响地对胡勇吹嘘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还得意洋洋哼起了“国际歌”: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会实现。

    脸上的得意是一回事,但“猴子”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毕竟肇辄逃逸之后是否会被重新被抓住,甚至为减轻其罪行,不惜主动招供出自己当时在黑市上制造混乱,是想方便他逃跑;还有光光和进进,自从自己被老乡们围堵那会儿就很不仗义地抛下了自己,不仅没有上前帮忙,此后更凭空消失且杳无音讯。虽然从探望自己的插友的话中,隐隐约约能嗅出一丝他俩在搞阴谋帮助自己洗白的气味,但见着不人,不听到确切的解释,总还是难免让人遐想连篇的。这两件事如今都尚悬于空中,假如真相大白了,案子再被重新颠覆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此后的风向似乎就真变了。

    继人保组的一帮人和插友前来探视过后,前天黄昏时随即又来了一批人“探望”猴子。为首的是个颇有气派的黑脸大汉,听随从介绍说是县里的陈副主任。他进屋时不仅面色不善,而且还带着全副武装的一大队民兵。脸色颇不好看的陈副主任,虽然只不阴不阳地警告了“猴子”一句,让他劝他那些知青插友们悠着一点,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啥花样,此后啥也没说就甩袖子离去。不过领导告辞之后,他那些随从对“猴子”可就蹬鼻子上脸不客气了,话更是说得难听。那些人告诉“猴子”说,为了能确诊他的伤情,县里甚至破例下拨了专款给医院维修那台损坏后搁置了好久的x光机。倘若他姓侯的不知进退、不懂得妥协,县里倒是不介意让他分摊一点那笔巨额的修理费。至于他做手术产生的三位数医药费,县里也随时都可以把账单给他开出来。

    猴子当时是给吓坏了。不仅是担心缴纳不出医药费被医院扫地出门,还让他背一屁股这辈子都偿还不完的巨额债务;更担心陈副主任会将他负伤的原因深挖下去。如此一来,就不仅仅是赔偿医药费的事情了,那很可能面临着是吃几年牢饭的问题。

    好在随后进进和光光就托人捎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他那俩跟班虽然此前对他“猴子”于心有愧,如今更因害怕被陈副主任抓住后遭到无情镇压而消失于无形,但躲起来在地底下搞些歪门邪道的小动作,从旁给“猴子”敲敲边鼓的智慧还是有的。所以范城县的知青们很快就听说了“猴子”等人的际遇,也很仗义地自发聚集、串联并组织了起来,而且还发动不少人外出散播消息和去各级政府告状。所以进进和光光敦促“猴子”务必咬紧牙关,在坚持当初说法不动摇的基础上,还应挺直腰杆继续和坏人坏事坚持战斗下去。

    更为关键的是,也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有人故意在外制造舆论。躺在病榻上的“猴子”很快获悉了一个消息,县里面实际上对于如何处理金光路事件也分裂为了两派。一派力挺农民,一派支持知青。那个陈副主任的所作所为,实际只代表了他本人的意志和他的那个乡巴佬派系。

    “猴子”一琢磨,既然县里的领导都分裂为两派了,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的插友兄弟姊妹们在外面力挺自己,为自己撑腰壮胆,老子倒是要看看那姓陈的是否真有胆逼我交医药费,还敢派民兵来抓我!老子就赖在这不走了。思想包袱放下了,小日子自然也过得滋润起来。

    -------“这是县里的军代表秋主任。他今天是特意前来慰问你的。”

    当秋鲁在一大帮大小领导的簇拥下涌入病房之时,明知浩浩荡荡前来的这些人探视和慰问自己是假,想安抚自己或者是寻求谈判解决之道才是真,“猴子”反而犹豫迟疑起来。他既吃不透这个秋主任是挺知青派,还是对立的挺农民派;也不知自己是该顺坡下驴就此和县里达成某种妥协,还是该如进进等人的嘱托,像对待陈副主任一般继续坚持斗争下去。拿不定主意,他干脆闭上眼睛装起晕厥来了。

    看着睫毛还在轻轻颤抖、太阳穴更因心底的紧张而突突乱跳的“猴子”,秋鲁站在病床旁一言不发地任他表演了许久,这才嗤笑一声,吩咐身旁陪同的医院革委会负责人刘主任说,既然小侯同志已伤重得说不出话了,那就让他委托一个能代表他的知青同志来见自己吧。又吩咐医院里给他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他要与病榻上小侯同志的代表单独谈谈。此后,秋鲁就率先退出了病房。

    胡勇就是因此被带到县医院办公楼的一间僻静办公室的。

    带他来的人敲敲门,听到里面有人答话后,就将心中忐忑且紧张不已的他直接推进屋,还顺手掩上了门。

    胡勇是在端着早点返回的路上被直接带到这里的。

    在医院护理“猴子”的这几天,除了前来声援看望“猴子”的知青战友,他每天还能见到不少县里的各色人物前来医院。其中既有名为慰问和探望,实际上是来做思想政治工作让“猴子”早些顺坡下驴赶紧解决问题的;当然也有陈副主任那样前来威胁恐吓的。胡勇清楚的一点是,所有这些来人无论是啥面孔,也无论是啥身份,其实就一个来意:既然人已给伤成了这个样子,调查案情或追究责任之类的话暂时可以不再说了。但你姓侯的得知趣,赶紧卷铺盖出院。

    “猴子”被陈副主任及其随从威胁恐吓一番,此后又得到插友们的力挺,也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些事。而且他估计和小人物开展谈判恐怕也谈不出个好结果,干脆乐得闭门谢客享福去了,还把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代理人胡勇。

    胡勇刚才出门给“猴子”买早餐,其实已发现今天似乎与前几天相比有些不同。前两天许多在此地露过脸的县里大小人物全都集体来了,而且他们还都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医院大门口,似乎是在恭候啥更大的人物驾临。等他买好早餐返回医院住院楼时,他发现此刻不仅走廊已站满了人,“猴子”的病房里似乎也没了他这个护工的立足之地。没等他弄清楚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医院到底发生了啥情况,已有人保组的工作人员直接出来拦下了他。

    落实过姓名和身份后,那人不由分说就将他直接押到了医院的办公楼。途中那人不光是阴沉着一张驴脸,且没有开腔和他说过哪怕只言片语,搞得胡勇因此而心底惴惴还不停胡乱猜疑。他怀疑这要么是自己营救肇辄的事儿被泄露了,要么就是“猴子”等人已被捕并咬出了自己。

    出于对未知事物天然的警惕和恐惧,由病房大楼到办公楼的短短片刻时间,胡勇的大脑也在不停地紧张思索着。

    进屋的瞬间胡勇已想好了,不管即将面对的是啥情况,反正自己打死也不能承认以上任何一项罪名。他们还能真因此咬下自己的毬!大事实在不妙了,自己就来粗的,强行夺路而逃。凭自己的身手,这里估计无人有能力拦得下自己,除非真的动用武器。但在知青和当地人已发生了严重对立的特殊时期,估计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小说网,!]

    ...  </P></TD>

章节目录

男人与战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老榔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老榔头并收藏男人与战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