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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清,做我女朋友可好?”

    木子清以为自己幻听,两人四目相对,都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阵铃声响起,方舒俊不想接,但对方好像也很坚决,一直在拨打。方舒俊只得接起,结果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方舒俊脸都白了,“好,我马上过来。请你们一定要尽力抢救。”方舒俊挂掉电话,着急地看了一眼木子清,“子清,欣然出了点事情,我现在要赶到w市里去。你等我回来。”木子清点点头,猛地又摇摇头,叫我等你回来,等你个头呀。方舒俊没时间深究,赶紧去到镇上中心停车场取车赶赴市区。

    木子清觉得今天晚上是怪异的,林木、张见安、方舒俊还有自己,多年不见,突然又都这样冒了出来,又这样离了开,就剩一个木子清在嘈杂的夜市里,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林木的短信证明这不是梦。木子清回到家,简单梳洗,换了件卡通睡衣,正想躺下睡觉,手机短消息提醒。木子清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但短信署名是林木。木子清的手机号码是到大学报到,林木一起帮忙挑的,木子清离开c城到了b城也一直没换,心里想的是万一林木来找,不至于找不到。但分别这么多年,木子清不曾接到林木一通电话一个短信。木子清有想过换个号码,但又嫌麻烦,其实是心里对林木还有奢念。后来到移动公司办理了一个全国免费接听的电话套餐,木子清更是觉得没换电话号码的必要了。

    “子清,你好。晚上对不起,再见很开心。”

    木子清觉得自己手有些抖,喉咙发干,回复“没什么,我再见你也很开心。”想了一想,退掉重新按键“你好。”

    大概过了5、6分钟,手机又响了,“真好,你还在用老号码。这是我的号码,你保存下吧。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上次分开后各自忙碌,今天难得在老家一起遇见,以后要常联系。”

    “好。”木子清短信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偏简短的。现在都快晚上10点了,林木肯定和张见安在一起。木子清不知道林木是不是避开张见安给自己发短信的。总之,心里有个地方堵的慌。不过,林木能离开后现在再发短信来,木子清觉得自己不算在林木心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样想想,木子清心情又稍微好过一些。

    “晚了,早点睡吧。如果明天还在镇上,一起去八中看看吧。听说市里要把几个邻镇上的中学合并成一所,所以,很可能老校区会拆了建公共广场。”林氏房产公司在w市有点名望,再加上张见安父亲是土地局副局长,所以市里一些重大的项目规划和一些用地的开放使用,林木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五镇中学合并,异地新建,打造一个现代化的万人中心,是新一届市长的政绩工程。林雄也早有意拿到这个总投资10个亿的大工程项目,所以让林木多留心动向,提前布局竞标事宜。林木把这个工程作为进入林氏后展示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用业绩说话,震住公司了那班和林雄早年就一起打拼的老人们。毕竟,公司大了,人心难齐,虽然林木是林雄独子,接班名正言顺,但如果没让人心服口服,还是很影响公司长远发展的。所以当林雄提出有意让林木跟进这个项目时,林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这次回老家主持祖坟拆迁,也是为项目打前站。据说新校的领导班子要从合并的五所学校中抽调,八中是这五所学校中的龙头学校,而且八中的校长是这几所学校的领导里资历最老的,林木猜测很可能他会成为新学校的校长,就是成不了,再不济也会是领导班子中的核心成员,以后的项目招标很可能要用到这份关系。林木一直认为要用到的时候再求人是人际交往的最低层次,目的性太强对方很容易反感,一定要提前进入,而且让人感觉结识的动机纯净,在润物无声中,水到渠成。林木想提前下手,从八中校长这打打对母校感情这张牌。

    木子清听说八中可能要没了,心里又开始一阵低落。在八中虽然才三年,但这三年对于木子清来说意义深远,因为就是在那,木子清爱上了林木。所以,木子清对林木明天去母校一起看看的提议马上回复了“好。”

    “早上7点半,八中门口,不见不散。可好?”林木发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木子清虽然觉得早上7点半时间太早了,但还是回复了“嗯”。在木子清眼里,林木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晚安!子清。”

    “安!”木子清回复完,睡意全无,脑子里都是明早和林木母校汇合的事情。“明天我要穿什么呢?”木子清索性起床把行李箱都打开,一件件翻出放在身上在镜子前比对。

    木子清很晚才强迫自己睡下,早上五点不到又是醒来。本想按住自己再眯个把钟头,但实在是不争气的心不停在捣鼓。当木子清看到镜子里肿着的脸和眼,就对自己的任性后悔了。总不能让林木见的是自己这副样子。木子清跑到厨房泡上米,放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水煮上粥。又到浴室,用热水敷三次脸,把牙膏涂在脸上,重点是脸颊和眼袋。去厨房看粥已经冒汽,关掉取出一半的米汤,再继续煮粥。木子清待米汤半温,洗掉牙膏后,用米汤浸脸,拍打几次后再用冷水冲。木氏消肿法果然有效,这时再看,脸像煮熟的鸡蛋壳里刚剥出来似的。木子清穿上昨晚挑的小格子淡蓝旗袍,梳了一个半月式公主发型,带上美瞳的隐形眼镜,活脱脱一个清丽温婉的民国风女子。木子清再把双眉淡扫,配上偏粉的唇彩,轻抹腮红,顾盼神飞。让林木见到美好的自己,木子清是很想补上过去的遗憾的。

    木子清喜欢上林木是因为林木曾说女孩子外表不重要。等家里条件好转时,木子清老妈徐玉兰倒是多次提出让木子清整容下牙齿,但木子清都没同意。木子清心里隐隐希望林木在她那样的情况下喜欢上自己,以证明林木的确看中女孩子的心灵美。不过有次大学室友卧谈会,主题是减肥和爱情。一个室友超胖,五官倒不错,心仪的男生常有,单相思常态。对于减肥,这位姐的爱情哲学是我相信爱我的人是能看到我的好,即使胖。寝室长讲话通常一针见血,戳人心肺,“妞,先要男人注意上,才有机会被看好。人家眼睛一瞄到你,马上转过去,哪里有个毛时间体会你心灵美不美哩。”木子清觉得寝室长果然是带“长”的领导型,一下子把自己的矛盾内心纠了过来。后来,发生意外,虽不是特意去整牙齿,但木子清心里是不拒绝,还藏着一点暗暗欣喜。对于生活的现实,木子清从小就特别容易接受,至今唯一一个脑筋转不过弯的,就是对林木。木子清曾经很认真地剖析过自己对林木的执着,或是因为不曾得到所以念念不忘,或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心作祟,或是各种原因综合,无论如何,林木已经在木子清的人生中刻下深深的烙印,当然,是木子清长年累月在内心反复强调对林木的情愫,真的是应了一句老话: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只用一秒,但忘记这一秒却要一生。这么多年,一直是木子清一个人的独角戏,在这个梦里,是没有张见安的。所以,对还存着“偷一个孩子”念头的木子清而言,她没有愧疚,因为是偷,是悄悄,所以对于林木和张见安,木子清并没有将自己的行为和不道德连起来。

    林木今天穿了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很干净,有种青葱少年的感觉。木子清到时,林木已在校门口了。气质俱佳的两个人站在初中的校门口,几乎每个进校的同学都会往这边看,有些人还轻轻地说“这两人好配。”林木觉得木子清虽然没有打扮地花枝招展,但简单中蕴着一种娴雅幽美的味道,很难让人移开眼。“子清,我去门卫室登记下,等会我们先去拜访下校长可好?”木子清点点头,但心里对要去拜访校长是犹疑的,感觉只是来看下母校而已,没必要见什么校长,再说当初的校长老早调走了,和这个校长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木子清也就心里想想,对林木的决定,还是那句话,木子清自来相信林木肯定是有理由的。

    等见到校长,一直是林木和他在攀谈。“金校长,您原是w市一中教导主任吧?我和我这位女同学都是一中高中毕业的,后来我们都考上f大。”“是的,我调过来有2年多了。”金校长见还有这个渊源,热情了很多,招呼两人坐下,还泡了茶。木子清在这样的场合一直是比较拘谨的,一直低头看茶叶起伏。林木和金校长在聊合并后新校长的事情,林木提议组织个校友会,让已经毕业的校友们也用别的形式参与到校园建设里,培养出对新校的感情,免得搬迁后情感断代。金校长对这个提议表示激赏,夸林木很有想法。木子清听到金校长夸林木,不经抬头看林木,正好对上金校长的目光。

    “这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金校长好奇地问,看看木子清又看看林木。“她叫木子清。”林木代木子清回答。“木子清,木子清”金校长念着木子清名字,突然拍了下大腿,大笑起来,“你是不是赵老师那个班的,那年你的高考成绩够得上b大,但你所有志愿都填了f大,还勾了专业服从。是你吧,女同学?”木子清很意外会在这里被一个陌生人说起自己都快忘了往事。但金主任从木子清的反应里看到了事实,转过来和一旁也正好奇的林木说:“我是木子清班主任赵老师的哥哥,那段时间我们家聚餐,我弟老是提起她,说是对她的志愿很意外也很失望。我媳妇插了一句,说人家小姑娘搞不好是为了会情郎呢。我对木子清名字印象很深刻,因为我媳妇叫李清。毕业典礼,要选几个学生代表上台领学校毕业纪念册,我还特地挑了她作为其中一员,就是好奇到底长什么样。哈哈”林木微笑着看着木子清,木子清尴尬地随着附和笑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媳妇说准了,是为了会情郎?”木子清觉得这个金校长好奇心太重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子清,你当时还同我说,是因为超常发挥才有机会考到f大,成为我师妹的。”木子清挺意外林木会这样接话,疑问的目光看了看林木。林木却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木子清突然感觉自己不想在这个办公室呆下去了。金校长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大概也瞧出了点苗头,这次倒是没有点破,只是和林木再详谈了校友会,林木当场表态愿意牵头去组织这个校友会,并表示愿意个人赞助5万元。金主任被林木的热情打动,只握着林木的手不停地说谢谢。

    “金校长,不要客气。八中给了我很多难忘的回忆,对我成长很是重要。在这里,我遇见了值得珍惜的人,我很感谢八中,也愿意为八中更美好的未来尽一份心力。”林木场面话说的很漂亮,抑扬顿挫,饱含真挚。“我遇见了值得珍惜的人”木子清想林木说的是张见安吧。金校长听了,却是在送林木和木子清出门时冒出一句,“你们就是那一对吧?”林木微笑没否认,但木子清故意把头转向过道,不想再理这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金校长。

    林木和木子清去初中读书的那幢教学楼,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就一前一后的走着。木子清是很想和林木说点什么的,特别是想去那个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楼梯杂物间,当面问问林木可曾记得,但总觉的从金校长那出来后怎么味道都不对,不知和林木从何说起。而林木以为木子清在闹别扭,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和张见安相处的这几年,林木对女孩子动不动就生气已经很能接受了。但张见安莫名其妙生气的时候,林木现在已经很是淡定了,不理她,凉着她,不过一会儿,张见安就自己找话贴上来。可是,对木子清,林木是陌生的。不对,这话应该是从严格来说,林木对自己在意时的木子清是陌生的。以前木子清也是围在自己身边,但林木从来没把木子清往心仪心动的异性去想,所以,这种感情到了面对木子清,尤其是多年未见的、中间夹着彼此男女朋友的木子清,林木是陌生的。

    木子清曼妙如画的背影,终还是让林木将陌生感转化为新鲜的刺激,快步上前,到木子清边上,轻轻拍拍木子清的肩,木子清停了下来,温情似水地看着林木,“子清,你心情不好吗?”。木子清听林木这样问,明白自己的不言不语让他误会了,忙解释到:“没,我在想事情。”

    “哦,好像你常常是那种有心事的女孩子,安静地低着头,埋在自己的世界里。”木子清从林木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火焰,赶忙把头转过去,结果正好扫到楼梯下杂务间,下意识朝那方向走去。

    林木也发现了木子清的动向,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见木子清的样子。印象是深刻的,你想呀,打开杂物间,突然一个头发鸡窝、眼睛红肿、牙齿凸龅的人闯进你视线,跟看鬼片一样,想忘也难。

    木子清低头打开杂物间的门,那个鬼样的自己没有装出来,只有堆放着的扫帚、水桶之类清洁工具。起身时,就这样撞上了杂物间的门框,顿时痛的眼泪快要掉下来。林木一把把木子清拉入怀里,用手轻揉着木子清发顶,“傻姑娘,还疼吗?”木子清眼泪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16年的情思迸发而出打湿了林木的衣襟。林木是明白木子清为什么哭的,如果说以前只是一种朦胧和心底潜意识地回避和拒绝,但和张见安这样真刀真枪地谈恋爱后,林木从少年变成了成熟的青年,自然也懂的了男女之情。

    “乖,不哭了,你想做孟姜女,也别把楼梯当长城嘛,哭倒了金校长要你赔的。”原来林木也会幽默的。木子清抽噎着看林木,林木被那眼泪清洗后更加明亮的双眼深深地吸了进去,猛一低头就想吻上木子清。结果,木子清手机响了,吻了木子清的发而不是唇。林木又是懊恼又是庆幸,庆幸自己没犯什么错误,自己这样,对双方的男女朋友都难交代。

    “方舒俊,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好像我没给过吧。”木子清特意压低自己声音,没好气地生硬地回答另一边通话的人。

    “我在你妈改衣服的店里,号码是阿姨给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赵欣然出车祸,伤到子宫了。这是你的专长,请你帮帮她。你在哪里?具体我们见了面说。”电话那头的方舒俊很紧张的样子,边上老妈也在囔着让木子清赶紧去帮忙。

    “好,你来八中校门口接我,我们马上去医院。”木子清向来医者仁心,虽然当初读医是因为林木曾说女医生低头看病时专注的样子最美,但后来是真心喜欢上了从医这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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