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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已经停了,离那场血灾还不到十天,那么厚的一层雪已经化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那五十几条人命,也一起消散在了冰冷却强烈的阳光下。我闭上眼睛,看到了我即将看到的那个人——为什么只有背影而已呢。

    算了,脸不重要,只要能靠着那个人活下去,不就好了。

    “哎呀,雪不下了呢,真是可惜,本以为还可以向三年前那样连下个三个月呢。”秦勰大概是醒了,站在我身后。我讥笑道:“这有什么好可惜的,雪这么肮脏的东西,抹杀了不是很好么……”

    “这么说的话,人世间还有什么是不脏的呢?“秦勰伸出手去,似乎是有阳光从指缝间穿过去,仿佛是被灼伤一般又把探出的手回拢在袍袖。我看着他:“真可悲,司命者却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知道,是吧,少司命大人。“

    秦勰在我新绾的双髻上簪了一朵杨花,目光移至我扶在篱笆上的手:“我只能主宰祸福,能主宰兴衰的人是你啊,大司命。“

    “不用你提醒我,师父。”我默默道,“主宰兴衰,看透生死的,我不是不知道甄夫人的命运。而如今的我,似乎也要背负这样的命运了呢。”

    秦勰笑得惨淡:“还记不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时才六岁的我,手上就沾到了鲜血。第一次杀人,你教我的。”我打断他,“拜你所赐。”

    秦勰道:“你恨我?”“不。”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们这种人,既然不懂得爱,不应该也不懂得恨么?”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色的水汽在斑驳的阳光的斑点里如烟雾一般:“如此甚好,把你交给他们,我也就放心了。”

    三百年,对于人们来说或许只是四代人,或者五代人的更替,但是对于王朝来说,时间长得足够让它覆灭了。

    时光如沉睡在湖底的婴儿,鼻翼翕动,却耳聪目明地洞悉着世间的一切。即如同这个身着铁甲的男子的心底,深不可测。

    城下鼓声雷动,礼炮响彻天际,霹雳般硬生生将时空划分成两个半边,过去的混乱往昔已经消散在了铁骑哒哒的厮杀声里,血波酿成了一杯好酒,端在这个中年男子手里,修剪并不齐整的指甲缝里,还有着腥臭的血迹——当然是敌人的。

    血波往往带来灾难,但是灾难之后就是希望,这句话用在杨坚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三国之后晋朝短暂,八王之乱,繁复错杂的吞并和称帝,都已经让这个古老的民族到了疲劳的崩溃的边缘。

    需要这样一个人了。

    杨坚看着臣服于自己脚下的臣民,目光落在了很遥远的南方,江南多富饶,而久攻不下的那几个小国,却正接着这片富饶作威作福。

    以陈国为首。

    萧岿派遣的使者站在杨坚诸子身后,毕恭毕敬地垂首,手里拿着刚刚得到的指婚的圣旨。在这些孩子里,只有两个孩子比较出挑。

    其中一个,容颜肃穆,刀斧削般的剑眉出落地和杨坚一模一样,他衣着考究,着浅紫色攘金丝星月袍,腰束九环苏带,九旒九章,显尽了雍容华贵。

    而站在他身边的孩子穿着也大抵如是规格,所用材料却要粗糙许多,只着袍服,束鹤梅银带,不佩章饰。大抵十三四岁的年纪,容颜清秀,眉目俊美,姣皙的面容稍稍饱满。可他的出挑之处并不在此。

    大概很少人能够看他的眼睛。

    如果说杨坚的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湖水,那么这个孩子的眼底便是无数漩涡的**。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人留意到这一点。

    “世子,你过来。”杨坚微笑着对杨勇说,“你看那里。”手指的正是陈国的方向:“你可知道那是何处?”“是我大隋的疆土。”第一个孩子言语间是和这和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冰冷,“未来的,大隋的疆土。”

    是个聪明的孩子。杨坚笑了,这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那么,该派何人去使之归顺我大隋?”他继续问道。

    杨勇颔首道:“自然是儿臣为父皇去开疆拓土!”言语间的果敢和坚决都让杨坚脸上的笑容更为愉悦。

    此时,第二个孩子上前,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阿麽请求陪兄长同去。”杨坚道:“英儿,你年纪尚小,不必前往金戈铁马之处。”

    杨英并不坚持,退一步,笑道:“既如此,惟父皇择一良师与阿麽,既有兄长在外,阿麽也不愿整日斗鸡走狗,荒废流年。”

    “你有这个心甚好。”杨坚把手背到身后,指向身后一人:“那么宇文先生,朕就把二皇子交给你了,自古师如父,你只管严加管教。”

    宇文述诚惶诚恐地碎步上前向杨英行李,杨英却早就三个响头磕在地上:“驽子阿麽拜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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