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TD></TABLE>

    “不要!啊!” 一声娇嫩的呼声响起。

    阿诺瘫软无力地趴在老翁背上,痛得直不起身来,心里不停地祈求着:道长,快来救我!

    此时的祖孙俩已被吓得只剩半条命,老翁不停喘息着,那小孙儿更是惊吓过度,已哭不出声来,干噎着气。

    吴法寿看着阿诺,怒喊道:“谁家的小娘子?!打哪儿冒出来的?吃饱了撑的是吧,管什么闲……”

    他话未说完,身子却突然腾空飞了起来。

    人群急往一边散开,一声闷响,眨眼间吴法寿已如狗啃泥般摔趴在地上!紧接着,那几个随从也都瞬间被扔在他身旁,如一只只挣扎的臭虫,惨呼连连。

    阿诺忽觉胳膊和肩头一紧,身后有人将她扶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

    侧头望去,竟是一白衣少年郎君。

    少年郎君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爽朗地笑着,在身后夏阳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英姿勃勃。他的眼神澄澈明净一如碧天,令人不禁想徜徉其中。

    “伤得如何?”他问道。

    阿诺醒过神来,尴尬地眨了眨眼,脸色羞红。欲施礼相谢,刚一动弹背部却掣痛不已,连连倒吸着凉气,一时竟站立不住,幸得少年郎君及时扶住。

    阿诺微微颔首道:“多谢郎君相救。”

    少年郎君笑了笑,“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阿诺正纳闷间,又见少年郎君身后走上来一个少年仆从扶起了祖孙俩。近旁,一个身着青灰袍子的中年汉子正怒瞪着吴法寿和他的几个随从。

    吴法寿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道:“哪个不长眼的?!胆大上天了!看我非揪出他的眼睛不可!”

    中年汉子上前一脚又将他踹在地上,厉声道:“豫章王殿下在此,还敢放肆!”

    豫章王殿下?!阿诺吃惊地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忽然咧开嘴冲阿诺笑了笑,带着几分淘气。

    吴法寿连滚带爬地上前跪叩:“二殿下息怒,二殿下息怒!我实在不知是二殿下。是我不长眼,是我胆大上了天。若是冲撞了二殿下,还望看在临川王的份儿上……”说着,觍着脸干笑了几声。

    豫章王挑眉问道:“哦?你与临川王是何干系?”

    “回殿下,临川王妃江氏乃是家姊。”

    豫章王恍然大悟地“唔”了一声,又问:“平日里你便是这般打着临川王的名号打家劫舍,祸害百姓?”

    吴法寿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干笑道:“殿下,话不可如此说,好歹我们沾着亲带着故……”

    中年汉子喝道:“奸猾之徒,休得胡说!”

    阿诺偏头向豫章王眨眨眼意指吴法寿所言为真,豫章王却对阿诺挑了挑眉,努了努嘴。

    阿诺不解他这是何意,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豫章王再看向吴法寿时却是一派严正威仪,“我萧氏从不曾有过此等亲戚!再让我知道你顶着皇亲的名号胡作非为,败坏皇家威名,定要将你下狱重罚,决不轻饶!”

    吴法寿急了,嚷道:“殿下明察!我确乃临川王内弟!绝不敢冒认皇亲!这些百姓皆认得我,可为我作证!”

    豫章王瞪着他,正色道:“此刻倒是念起了百姓!既是皇亲,更应知法守礼善待百姓。你如此当街恃强凌弱,目无王法,难道是受临川王指使?!我那六叔战场贪生,权当他无将才之能也就罢了,如今却放任家犬在外胡乱咬人,连只畜牲都看管不住,倒也太无能了些!”

    顿时,四周一片欢呼笑骂声。平日里受尽欺凌的人们敢怒不敢言,此刻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吴法寿愣了愣,未料到豫章王如此不通情理,竟还当众羞辱他的靠山临川王。他心里很是不服,这豫章王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若是寻常人,他早就拳脚相挥了,可如今只得忍气吞声。他又羞又气,一张脸憋得通红,抬头看向豫章王梗着脖子强辩道:“嘿嘿,殿下说笑了,我怎会胡乱咬人呢。早先他家儿子借了钱,如今无力偿还,只得以宅贩作抵。喏,这文契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

    阿诺紧张地看向豫章王,无论如何,这文契为真,抵赖不得。

    豫章王接过文契看了一眼,投给阿诺一个宽心的眼神,又对吴法寿厉声道:“听闻京都的借贷多半已在你等控制下,这债息之高是闻所未闻啊!向你等借钱,无论借债多少,都得以宅产作抵,这不是十足的霸王条款么?!你等趁人之危,侵占民宅民产,这与打家劫舍的强盗又有何异?!这文契本就毫无公平可言,你还敢在此强词夺理!”

    “这……这……” 吴法寿被问得一时语塞。

    “徐伯。”豫章王唤了声那青灰袍子的中年汉子。

    徐伯应了一声,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豫章王将钱袋掷到吴法寿面前,“看在临川王的份儿上,我也不为难你。看看够不够?”

    吴法寿拾起钱袋,赔笑道:“殿下都发话了,足够,足够!”

    豫章王忽躬身一把抢过钱袋,在手里抛了几抛,道:“可是,你打伤了祖孙俩,又打伤了这位小娘子,还惊扰了四方街邻,这些帐也是要算清的!”想了想道:“这些也就刚刚够补偿的。”

    吴法寿盯着那得而复失的钱袋,心里着实不是滋味,那表情更是无法形容。

    “怎么?有异议?”

    吴法寿寒着脸,心不甘情不愿道:“不敢不敢!无异议,无异议。”

    少年仆从接过豫章王手上的钱袋,转身交给老翁。

    豫章王扬起文契,朗声道:“既然老翁的债务已清,这文契就此作废!在场的皆为人证,倘若今后再有人以此事逼迫这祖孙俩,便是无事生非,肆意侵占民财,乃违法之举!官府必定追查重罚!”说着,将文契撕得粉碎。

    碎纸片随风飘散,如同一只只破茧而出的白蝶。

    人群中欢腾不已,鼓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吴法寿带着几个随从匆匆告退离去了。

    债务已清,恶徒已退,祖孙俩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叩谢着。

    豫章王扶起他们,仔细询问着伤势。

    身后突然一个猛力拽拉,“啊!疼!疼!”,阿诺被迫猛地转身,牵扯了背上的伤,连连呼痛着。

    “阿诺!可算是找到你了!发生何事?受伤了?”道长惊慌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头上的道巾歪斜着,道袍的前襟也明显敞开来。

    平日里庄重严肃、一本正经的释道长如今却是衣衫不整放浪不羁的模样,阿诺“噗嗤”笑出声来。

    车夫梁兄顺着阿诺的视线瞅了瞅道长的尊容,也忍不住别开头笑开了。

    道长一时尴尬,连忙整理衣冠,边说道:“还不是因为挤在人群里寻你!说说吧,又闯了什么祸?还能笑得出来可见无甚大碍。”

    阿诺心里明白他的殷殷关切,说道:“只是背上挨了一棍棒,不碍事的。”

    道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来时怎么和我约定的?!一个女子居然和人动手打架?成何体统?!”

    阿诺看向一旁的祖孙俩,回道:“那吴法寿竟丧心病狂地毒打老幼,因一时情急未及细想,我便替他们挡了一挡。”又转头看向豫章王,“幸得豫章王殿下出手相救……”

    “豫章王?”道长惊愕地看向豫章王。

    “见过道长。”豫章王作揖而拜。

    道长立即回礼拜谢:“多谢殿下相救!我们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说罢,拉着阿诺就要离去。

    “道长且慢!”豫章王叫住他们,“不知几位欲在建康逗留几日?吴法寿气量狭小,心狠手辣,我担心他会寻机报复。”

    道长转身回道:“有劳殿下挂心,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去。”

    豫章王道:“阿诺身上有伤,需得及时寻医诊治。路途颠簸劳顿,与伤无益。况且随行如无其他女眷,恐多有不便。如非紧要之事,何不等阿诺伤势痊愈了再走?”

    “这……”道长犹豫着。

    “几位若是愿意,可随我回府暂住几日。眼下若要说到安全之处,豫章王府是再安全不过了。”

    可以在建康城多待些时日,阿诺自是乐意,遂蹙着眉似忍着痛,可怜楚楚地望着道长。

    见她这般可怜模样,道长心中着实不忍,一番挣扎后,回道:“那便叨扰殿下了。”

    ...  </P></TD>

章节目录

如梦忆邙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悠南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悠南羽并收藏如梦忆邙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