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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规模其实不大，教学楼也仅仅是三栋。教务处等等这些行政部门由于比例较低，建校时就没有规划。不得已，校方把高一教学楼的第一层腾出来用作办公室。
子恒逆着人流，穿过标志的劝学亭，向着高一楼走去。
自从高考志愿报名变革——预估分数报名变成分数公布报名后，估分的重要性其实已经被弱化了。但不论学生自己，还是老师家长，对于分数提前把握的热情依旧没有消散。子恒心底对这是有些排斥的。考试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估分，除了徒增烦恼外，没个用处。可唐妈妈比较急切，特别要求儿子一定要估计一下。子恒也无可奈何，所以决定还是要看看的。
在距离教务处有些距离的时候，喧闹声便已经传来。走近些，往里望望，人满为患。各种呼喊名字的声音，夹杂着1,2,3的报数，真真热闹。
门口有人不停走出，子恒发觉这些人额头都隐隐冒出了汗珠，脸色也是那种病态的红，呼吸急促，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抱着答案指南这些东西累的，还是要因为一切即将揭晓等待的迫切。
挤进门，踮起脚尖，观望班主任的存在。
嗯，还是那么明亮，头发没了也有好处，特征还是明显。
“老师”
“哦，子恒啊，事情都忙完了吧。”老师指了指杂乱放在地上的东西，“这里是文科的答案，你数足我们班的人的。到教室以后，发一下，让同学们认真看看，自己心里有个数。”
“好。”
子恒蹲下来，随手翻了一本，瞄一眼，便合上了。尽管不是很在乎，可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想知道。真相，永远残酷。
呃……不想它，还是快些数足离开吧。手里速度提升。
“老师，我先了啊”
“好。”
……
子恒在累成狗之前，还是到了教室门口。
而恰好，开子斜倚在墙上无聊。“兄弟快过来，帮哥一把，看看我胳膊还在吗？”
开子一脸便秘的不情愿，“这种小事也找我，都在门口了，一步坚持不了？”，伸手拿了一部分，“还有你怎么这么慢，都特么中午了啊！”
“别说了，倒霉催的。上楼时候自动扶梯坏了，我被困了一个小时才得救。这不，赶紧过来了。”
开子脸还是憋红，似乎下一刻便会去天堂。
可惜子恒不懂医术，救不得他，所以果断无视，进了教室。
入目尽是整洁。实话实说，这是子恒三年来第一次见到，想不到竟然会有一种局促感。墙面的各种标语，学生准则，国旗等等等等，全部用白纸遮掩起来。不过有一点子恒委实疑惑不解，国旗为什么有被遮掩命运，难道他们不明白爱国情怀是平复紧张心情的灵丹妙药吗？
子恒把答案放在讲台。原先喧闹的同学猛然宁静，视线聚焦过来，灼热，期待，害怕，还有无法想象的晦涩。
“这是答案。”话音刚落，教室便如银瓶乍破般，寂静而复喧闹，好似幻觉。
“自己来拿啊。”人眼不可见，讲台便被围住，有人挤进去，有人挤出来，夹杂着“帮我拿一份，某某”的声音。人家真是可怜。
三分钟，仅剩狼藉一片的讲台。子恒最后拿着自己的那一份，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
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在子恒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
心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碰撞，世界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游离，身体在跳跃与沉实之间徘徊。
脑袋开始放空，思绪从自己身上开始向外纷飞，记忆在这一刻仿佛洒落在整个天地。眼神迷离，首页的字迹在模糊清晰间不断切换，越开越快，直至苍白。声音渐渐被剥夺，周围的静谧冷冷地，一点一点地凸显出来，没有那些急促呼吸声，喜悦，惊呼，惨叫，叹气，世界死一样寂静。
视野里脑海里弥漫起苍苍莽莽的无边宇宙，地老天荒的感觉猛然袭来。
子恒无法说，也说不清他的思想。（当然我也说不清，或许一个作家的描写与他状况相似）“屋内灰色的水泥地与窗外的天空交替着出现在视野里，四周渺无人声时，我听见的那自然的啸声是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前就嘶鸣回响着的，那种地老天荒，天荒地老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时，身不由己的我从我所处的时代社会家庭分离出来，我不再是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我只是一个广义的人，独自蹒跚在绵延不绝的宇宙中。”
不知道多久，子恒醒来，思路浑浑噩噩。可那种空空落落的思绪依旧存在。
子恒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坐在和自己相同的位置，正在翻开答案。他起初是平静的，手里的笔勾勾画画，然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里的笔用力开始不知轻重，翻阅的速度不停加快，直至答案没了。闭上眼，睫毛也是颤抖。子恒似乎听到了他的想法，520,520……不停重复。
砰砰砰砰，子恒打了几下脑袋，清醒一些。拿起答案，阅读开来。他起初是平静的，手里的笔勾勾画画，然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里的笔用力开始不知轻重，翻阅的速度不停加快，直至答案没了。闭上眼，睫毛也是颤抖。子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520,520……
突然，子恒睁大眼睛，似乎，好像，这个情景是熟悉的，是刚才的幻觉吗？还是……
……
叶凌薇合上答案，长长吸了口气，似乎缺氧很久一样。考的真是糟糕啊。环顾一圈，同学大都低头，除了子恒。他是在想什么吗？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不是他话唠的本质啊，是伤心吗？诶，同时悲伤的人啊。
起身，走向子恒，拍拍肩膀，“哥，怎么了，答案对完了吗？”
子恒抬起头，茫然看了凌薇一眼。
这是怎样的眼神啊！凌薇终于第一次知道，有一种眼神会像旧日子一样，让人明白，那就是久违。
“哥，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啊。”凌薇看看子恒，终于露出了一脸的急切。
“还是那个梦么？”子恒呢喃。
“什么？哥，你说什么？”
终于看到她一脸急切的表情，子恒咧咧嘴，强装微笑道：“哦，没事啊。怎么你看完了？”
凌薇是子恒认得妹妹，这是个麻烦精一样的妹妹，像孩子一样，围绕着子恒不停转。让子恒头疼了两年。可也就是这个妹妹说过：“即使我是一颗仙人球，也偶尔需要用雨水浇灌，哪怕只有一滴，二滴，三滴四滴……至少，让我有勇气和信心去期盼那迷人的雨季。”
雨季没有到，成了妹妹。
“恩。”凌薇瘪着嘴。“不好。好烦啊。不过，哥你一定很好吧。”
和梦里的似乎是一样的，这个梦难道是预言的吗？子恒暗想。“和你是差不多的。我估计啊，咱两是要上山了。”
“乌鸦嘴！还不知道呢？万一哪个上帝开眼看见我呢？说不定还可以考个天京大学。”凌薇一脸肯定表情。
子恒被她打乱，心情微微回复：“呃……好久没听到有人把牛吹得这么清新可人呢”
“打死你，打死你”小手不停起落，落在子恒身上。
子恒起身，躲开，伸手制止大喘气的妹妹：“好了，好了。不想它哦，好不容易都结束了，我们要开心的。小凝不是准备请大家去唱歌嘛，你去不去。”
嘎嘎嘎的渗人的笑声，“小凝哦？好亲啊。人家知道你吗？”
“诶诶诶，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又没什么关系。总是要有人留在你心里，消失在生活里的。我的青春并不忧伤，不想把它演绎那么凄惨。”
“啊啊啊，又掉书袋子！”凌薇抓头发，“我也去。去！发！泄！”
……
高三结束了。小凝回忆里，满满都是欢乐。考试还是基本满意的。这次请同学唱歌，算是对高三的庆祝吧，希望以后大家都不要忘了彼此。
看看手表，也过了中午了。
“要去聚会的，我们准备走了哦。”
“啊啊啊啊，小凝，你真好，我要打土豪。”这是普通人。
“考试已经算了，我要化悲痛为食量！”这是吃货。
“既然小凝你诚然邀请，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啊。”这是傲娇的。
子恒默默，准备走。“妹妹，我骑车来的，载你走吧。”
凌薇跳起，“好啊，走。”
……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
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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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规模其实不大，教学楼也仅仅是三栋。教务处等等这些行政部门由于比例较低，建校时就没有规划。不得已，校方把高一教学楼的第一层腾出来用作办公室。
子恒逆着人流，穿过标志的劝学亭，向着高一楼走去。
自从高考志愿报名变革——预估分数报名变成分数公布报名后，估分的重要性其实已经被弱化了。但不论学生自己，还是老师家长，对于分数提前把握的热情依旧没有消散。子恒心底对这是有些排斥的。考试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估分，除了徒增烦恼外，没个用处。可唐妈妈比较急切，特别要求儿子一定要估计一下。子恒也无可奈何，所以决定还是要看看的。
在距离教务处有些距离的时候，喧闹声便已经传来。走近些，往里望望，人满为患。各种呼喊名字的声音，夹杂着1,2,3的报数，真真热闹。
门口有人不停走出，子恒发觉这些人额头都隐隐冒出了汗珠，脸色也是那种病态的红，呼吸急促，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抱着答案指南这些东西累的，还是要因为一切即将揭晓等待的迫切。
挤进门，踮起脚尖，观望班主任的存在。
嗯，还是那么明亮，头发没了也有好处，特征还是明显。
“老师”
“哦，子恒啊，事情都忙完了吧。”老师指了指杂乱放在地上的东西，“这里是文科的答案，你数足我们班的人的。到教室以后，发一下，让同学们认真看看，自己心里有个数。”
“好。”
子恒蹲下来，随手翻了一本，瞄一眼，便合上了。尽管不是很在乎，可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想知道。真相，永远残酷。
呃……不想它，还是快些数足离开吧。手里速度提升。
“老师，我先了啊”
“好。”
……
子恒在累成狗之前，还是到了教室门口。
而恰好，开子斜倚在墙上无聊。“兄弟快过来，帮哥一把，看看我胳膊还在吗？”
开子一脸便秘的不情愿，“这种小事也找我，都在门口了，一步坚持不了？”，伸手拿了一部分，“还有你怎么这么慢，都特么中午了啊！”
“别说了，倒霉催的。上楼时候自动扶梯坏了，我被困了一个小时才得救。这不，赶紧过来了。”
开子脸还是憋红，似乎下一刻便会去天堂。
可惜子恒不懂医术，救不得他，所以果断无视，进了教室。
入目尽是整洁。实话实说，这是子恒三年来第一次见到，想不到竟然会有一种局促感。墙面的各种标语，学生准则，国旗等等等等，全部用白纸遮掩起来。不过有一点子恒委实疑惑不解，国旗为什么有被遮掩命运，难道他们不明白爱国情怀是平复紧张心情的灵丹妙药吗？
子恒把答案放在讲台。原先喧闹的同学猛然宁静，视线聚焦过来，灼热，期待，害怕，还有无法想象的晦涩。
“这是答案。”话音刚落，教室便如银瓶乍破般，寂静而复喧闹，好似幻觉。
“自己来拿啊。”人眼不可见，讲台便被围住，有人挤进去，有人挤出来，夹杂着“帮我拿一份，某某”的声音。人家真是可怜。
三分钟，仅剩狼藉一片的讲台。子恒最后拿着自己的那一份，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
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在子恒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
心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碰撞，世界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游离，身体在跳跃与沉实之间徘徊。
脑袋开始放空，思绪从自己身上开始向外纷飞，记忆在这一刻仿佛洒落在整个天地。眼神迷离，首页的字迹在模糊清晰间不断切换，越开越快，直至苍白。声音渐渐被剥夺，周围的静谧冷冷地，一点一点地凸显出来，没有那些急促呼吸声，喜悦，惊呼，惨叫，叹气，世界死一样寂静。
视野里脑海里弥漫起苍苍莽莽的无边宇宙，地老天荒的感觉猛然袭来。
子恒无法说，也说不清他的思想。（当然我也说不清，或许一个作家的描写与他状况相似）“屋内灰色的水泥地与窗外的天空交替着出现在视野里，四周渺无人声时，我听见的那自然的啸声是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前就嘶鸣回响着的，那种地老天荒，天荒地老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时，身不由己的我从我所处的时代社会家庭分离出来，我不再是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我只是一个广义的人，独自蹒跚在绵延不绝的宇宙中。”
不知道多久，子恒醒来，思路浑浑噩噩。可那种空空落落的思绪依旧存在。
子恒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坐在和自己相同的位置，正在翻开答案。他起初是平静的，手里的笔勾勾画画，然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里的笔用力开始不知轻重，翻阅的速度不停加快，直至答案没了。闭上眼，睫毛也是颤抖。子恒似乎听到了他的想法，520,520……不停重复。
砰砰砰砰，子恒打了几下脑袋，清醒一些。拿起答案，阅读开来。他起初是平静的，手里的笔勾勾画画，然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里的笔用力开始不知轻重，翻阅的速度不停加快，直至答案没了。闭上眼，睫毛也是颤抖。子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520,520……
突然，子恒睁大眼睛，似乎，好像，这个情景是熟悉的，是刚才的幻觉吗？还是……
……
叶凌薇合上答案，长长吸了口气，似乎缺氧很久一样。考的真是糟糕啊。环顾一圈，同学大都低头，除了子恒。他是在想什么吗？今天一直都没有说话，不是他话唠的本质啊，是伤心吗？诶，同时悲伤的人啊。
起身，走向子恒，拍拍肩膀，“哥，怎么了，答案对完了吗？”
子恒抬起头，茫然看了凌薇一眼。
这是怎样的眼神啊！凌薇终于第一次知道，有一种眼神会像旧日子一样，让人明白，那就是久违。
“哥，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啊。”凌薇看看子恒，终于露出了一脸的急切。
“还是那个梦么？”子恒呢喃。
“什么？哥，你说什么？”
终于看到她一脸急切的表情，子恒咧咧嘴，强装微笑道：“哦，没事啊。怎么你看完了？”
凌薇是子恒认得妹妹，这是个麻烦精一样的妹妹，像孩子一样，围绕着子恒不停转。让子恒头疼了两年。可也就是这个妹妹说过：“即使我是一颗仙人球，也偶尔需要用雨水浇灌，哪怕只有一滴，二滴，三滴四滴……至少，让我有勇气和信心去期盼那迷人的雨季。”
雨季没有到，成了妹妹。
“恩。”凌薇瘪着嘴。“不好。好烦啊。不过，哥你一定很好吧。”
和梦里的似乎是一样的，这个梦难道是预言的吗？子恒暗想。“和你是差不多的。我估计啊，咱两是要上山了。”
“乌鸦嘴！还不知道呢？万一哪个上帝开眼看见我呢？说不定还可以考个天京大学。”凌薇一脸肯定表情。
子恒被她打乱，心情微微回复：“呃……好久没听到有人把牛吹得这么清新可人呢”
“打死你，打死你”小手不停起落，落在子恒身上。
子恒起身，躲开，伸手制止大喘气的妹妹：“好了，好了。不想它哦，好不容易都结束了，我们要开心的。小凝不是准备请大家去唱歌嘛，你去不去。”
嘎嘎嘎的渗人的笑声，“小凝哦？好亲啊。人家知道你吗？”
“诶诶诶，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又没什么关系。总是要有人留在你心里，消失在生活里的。我的青春并不忧伤，不想把它演绎那么凄惨。”
“啊啊啊，又掉书袋子！”凌薇抓头发，“我也去。去！发！泄！”
……
高三结束了。小凝回忆里，满满都是欢乐。考试还是基本满意的。这次请同学唱歌，算是对高三的庆祝吧，希望以后大家都不要忘了彼此。
看看手表，也过了中午了。
“要去聚会的，我们准备走了哦。”
“啊啊啊啊，小凝，你真好，我要打土豪。”这是普通人。
“考试已经算了，我要化悲痛为食量！”这是吃货。
“既然小凝你诚然邀请，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啊。”这是傲娇的。
子恒默默，准备走。“妹妹，我骑车来的，载你走吧。”
凌薇跳起，“好啊，走。”
……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
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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