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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恒骑着自行车，仿若开着专座般，行进在明媚的日子里。
10分钟左右，便到了学校的门口。停放车完后，子恒抬头望了下。
有些古朴气息的校门依旧深沉，红漆柱子挺立，上面镶着一副对联，“立品定须成白璧，读书何止到青云。”
其实，子恒至今也不知道它的意思，三年过去，不是今天恰恰抬头，或许也就忽略了。惆怅如酒，泛滥心底。今天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高都一中。（高都市第一中学，始建于1952年，后曾经两变校址，六易其名。如今也风风雨雨了六十年。其位于高都市中心位置，有闹中取静的意味。）打断遐想，子恒瞄了下手表，赶紧向操场跑去。待到他气喘吁吁停下时，基本典礼也是开始了。
每个班级呆在一起，男女各一排，由于近乎迟到的缘故，子恒只能够选择坐最后一位。环顾一圈，很多人手里都是带着其他东西。不奇怪，三年来，各种大会没有二十，也够十五之数。典礼基本就是一个套路，刻板的领导讲话，刻板的老师，学生代表讲话。了无生气。所以大家基本没有渴望听到耳目一新东西的期待。大早上，不瞌睡，就是对毕业典礼的尊重了。
“兄弟，怎么这么迟”，韩开开低头扭过来，嘀咕道。
韩开开，是子恒在高三的舍友。因为不愿来回在学校与家之间奔波，加上高三复习任务太重，节省时间的原因，子恒在学校住了一年。这一年，便是和他一起过来的。算起来，韩开开是子恒在这个学校最铁的哥们呢。同床共枕都不足以形容他们间的感情。彼此知晓的程度，远超凡人。
“还不是昨天玩的太嗨，迷迷糊糊睡醒已经到点了！”子恒埋怨道，“你特么竟然不迟到，我真真是诧异了。”
“哈哈，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单身狗？晓晓六点直接打了电话了。”开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尽管已经被他俩毒害了俩年，子恒依旧受不了这种时时刻刻秀着恩爱的人。
伸手，将其脑袋强行扶正，着实不想再看他一眼。
“诶！诶！真的，实话实说，不知道你怎么样，我感觉这次考试我是考砸了。”开子，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担忧，迷茫，还有些颤抖。
是啊，狂欢过后就是这样，现实永远都是现实，不管你是否在意它，是否冷落它。
子恒情绪瞬时也低落下来，自己不也是吗？细思考斟，悲伤还是像沼泽，把他深深把控。
就像一场梦，刚刚结束一样。
梦？梦，冗长的梦，被剪切的片段，瞬间充斥了子恒大脑。让他一阵恍惚。
梦里似乎，好像，开子是没有考上的。好像也是进了高四的。这算什么，患难亲兄弟吗？
腿上刺痛传来，子恒从放空中清醒，便看到了开子升回去的手。
“靠，你干嘛？想单挑？”
“你说干嘛，我在说话，你在走神？好歹可怜一下我啊”，子恒竟然在开子猥琐的眼睛上，第一次看到了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我估计是逃不了上西山的噩梦了，啊啊啊啊啊......”
子恒收起乱飞的思绪，落井下石道：“恩。是的。让伟大如我，来告诉你，你能考个520就是极限了。不过，高四的你，想必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蜕变啊。”
“什么，什么？诅咒我？”开子刚刚离开的爪子，像个女生样，在子恒身上一顿乱砸。
“好了，好了，不闹了。中年狐狸要讲话了。别被抓了，把咱俩搞到前面去。脸就不能要了啊。”
这个子恒眼里的狐狸，是一中的校长。穿着铁灰衬衫，黑色西裤，方脸，平头。脸上毫无文雅之气，尽是些蛮横的味道。就如他治理学校的手段一样。
“老师们，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同学们，我要向你们表示衷心地祝贺，你们刚刚结束了人生旅途上最为重要的一次考试，你们都是凯旋的勇士!我祝福你们每一个人都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贾雨村！子恒暗暗讽刺。
“同学们，此时此刻，告诉大家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现在，我既高兴又有一些伤感。我高兴的是，同学们都已长大，正如你们父母所期盼的，男生都已成龙，女生都已成凤，你们即将奔赴新的前程，开创属于自己的新天地；我伤感的是，你们即将离开母校，校园里将缺少你们矫健的身影、灿烂的笑脸、朗朗的书声，我这个当校长的舍不得啊！”
子恒似乎听到了漫天遍野的作呕声。
“三年的高中生活，老师不会忘记，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你苦思冥想之后豁然开朗的那份喜悦，在课堂上代表小组赢得荣誉、听到掌声响起来的那份激动，看到光荣榜上你的名字被无数人记住的那份自豪；当然，老师们同样不会忘记，你屡试屡败的那份懊恼，你一番好意被人误解那些伤心，甚至你因基础不好、上课勉强听讲的那份痛苦！同学们，我知道，因为“恨铁不成钢”，我们仍然可能会无意中伤害到你！有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做到尽善尽美，被我们感觉到的，我们在尽力弥补；没有被我们发现的，还请同学们理解。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的绝大部分老师都在朝着“至善唯美”的目标全力以赴，甚至“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我们又怎能一叶障目、忘却师恩呢？同学们，让我们一起在心里高呼“理解万岁”、“师恩永存”吧！学会了理解，我与你才能彼此相惜，携手走出困境；学会了理解，人与人才能和谐相处，谋求共同的发展，不管在中学还是在大学，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社会。”
不得不说，狐狸还是很会讲话的。这样纠结的生活，在狐狸的嘴里就像是，睡着了，想要清醒只需要睁开眼那样简单。
“......最后，祝你们鹏程万里、一帆风顺！谢谢！”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全体学生对狐狸的讲话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
典礼以一种让人心醉的速度行进，在学生接近崩溃的时候，领导们终于离开。听到那些回复轻佻本色的学生的欢呼，子恒明白，人生就是如此，每个人到按照惯性滑落，悲伤永远掩盖在嘴角的笑里。他们渴望的结束，有人会开心，也有人才开始真正的悲哀。
典礼只剩最后一项了，签名留影，随后大家各奔东西。
视野里，一切开始活动起来。还算整齐的队伍，就像浪花拍岸，瞬间，支离破碎。庆祝的气球，开始腾空，轻盈壮观。各样班级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人群随之分散。
子恒似乎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循声看去，哦，班主任啊。
“张老师，在这儿！”子恒小跑过去。
“子恒，你组织一下同学签名，合照。完后，到教务处找我，把高考答案拿一下。”
“好。”
子恒是班长。高一班长转到理科班了，张老师在让子恒组织换过一次座位后，便让他成了班长。一当，便是两年了。
把班里的签名布，直接在地上摆开，子恒便开始让同学自由进行。“随便一点，就是纪念一下。字写的对不起市容的，搞得小一点，比如开开，好看的，大一点，好比我，是吧？”
话音刚落，齐声的“切”便应和起来。
俯身，小小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子恒，便站在一旁，放空开来。
很是欢乐，看起来，同学们是这样。马浩然这花花公子本色的人，果然在女生签名最多的地方，用一个庞大的名字，覆盖住了。
齐小凝，最后签下。子恒望着她的字，有些苦涩。字依旧像她，规整，一丝不苟。
子恒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齐小凝的。或许是因为青春莫须有的孤独，驱使子恒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不告诉，只是自己品味。有谁不曾为那暗恋而受苦？我们总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募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是很轻、很轻的。
又是那个梦吗？梦里，小凝压住分数线，走了。后来，是吧，后来，以为永远会茕茕**的她也有了男朋友了。梦里，自己有过失落吗？意犹未尽的想念，算不算，最残酷，也最温柔。
子恒清理了下紊乱的思绪，似乎自从做了一场梦，自己想的越来越多了。
把签名布收好，子恒带着班到了操场，准备合影。
这估计就是最后的留恋了，同框便是缘分。快乐总是把伤感含在嘴里，不痛快，才痛快。
站在阶梯样的凳子上，所有人笑容满面，阳光透过树叶，泛着清凉，在所有人的发丝间，闪耀金色光芒。时光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隽永。
“好了，大家如果有想要自己合影的，赶紧合，完后大家到教室集合，我会把答案给大家，预估下分数。”子恒交代一下，便离开了。算是逃离吧。
……
答案有了，答案似乎也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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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恒骑着自行车，仿若开着专座般，行进在明媚的日子里。
10分钟左右，便到了学校的门口。停放车完后，子恒抬头望了下。
有些古朴气息的校门依旧深沉，红漆柱子挺立，上面镶着一副对联，“立品定须成白璧，读书何止到青云。”
其实，子恒至今也不知道它的意思，三年过去，不是今天恰恰抬头，或许也就忽略了。惆怅如酒，泛滥心底。今天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高都一中。（高都市第一中学，始建于1952年，后曾经两变校址，六易其名。如今也风风雨雨了六十年。其位于高都市中心位置，有闹中取静的意味。）打断遐想，子恒瞄了下手表，赶紧向操场跑去。待到他气喘吁吁停下时，基本典礼也是开始了。
每个班级呆在一起，男女各一排，由于近乎迟到的缘故，子恒只能够选择坐最后一位。环顾一圈，很多人手里都是带着其他东西。不奇怪，三年来，各种大会没有二十，也够十五之数。典礼基本就是一个套路，刻板的领导讲话，刻板的老师，学生代表讲话。了无生气。所以大家基本没有渴望听到耳目一新东西的期待。大早上，不瞌睡，就是对毕业典礼的尊重了。
“兄弟，怎么这么迟”，韩开开低头扭过来，嘀咕道。
韩开开，是子恒在高三的舍友。因为不愿来回在学校与家之间奔波，加上高三复习任务太重，节省时间的原因，子恒在学校住了一年。这一年，便是和他一起过来的。算起来，韩开开是子恒在这个学校最铁的哥们呢。同床共枕都不足以形容他们间的感情。彼此知晓的程度，远超凡人。
“还不是昨天玩的太嗨，迷迷糊糊睡醒已经到点了！”子恒埋怨道，“你特么竟然不迟到，我真真是诧异了。”
“哈哈，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单身狗？晓晓六点直接打了电话了。”开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尽管已经被他俩毒害了俩年，子恒依旧受不了这种时时刻刻秀着恩爱的人。
伸手，将其脑袋强行扶正，着实不想再看他一眼。
“诶！诶！真的，实话实说，不知道你怎么样，我感觉这次考试我是考砸了。”开子，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担忧，迷茫，还有些颤抖。
是啊，狂欢过后就是这样，现实永远都是现实，不管你是否在意它，是否冷落它。
子恒情绪瞬时也低落下来，自己不也是吗？细思考斟，悲伤还是像沼泽，把他深深把控。
就像一场梦，刚刚结束一样。
梦？梦，冗长的梦，被剪切的片段，瞬间充斥了子恒大脑。让他一阵恍惚。
梦里似乎，好像，开子是没有考上的。好像也是进了高四的。这算什么，患难亲兄弟吗？
腿上刺痛传来，子恒从放空中清醒，便看到了开子升回去的手。
“靠，你干嘛？想单挑？”
“你说干嘛，我在说话，你在走神？好歹可怜一下我啊”，子恒竟然在开子猥琐的眼睛上，第一次看到了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我估计是逃不了上西山的噩梦了，啊啊啊啊啊......”
子恒收起乱飞的思绪，落井下石道：“恩。是的。让伟大如我，来告诉你，你能考个520就是极限了。不过，高四的你，想必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蜕变啊。”
“什么，什么？诅咒我？”开子刚刚离开的爪子，像个女生样，在子恒身上一顿乱砸。
“好了，好了，不闹了。中年狐狸要讲话了。别被抓了，把咱俩搞到前面去。脸就不能要了啊。”
这个子恒眼里的狐狸，是一中的校长。穿着铁灰衬衫，黑色西裤，方脸，平头。脸上毫无文雅之气，尽是些蛮横的味道。就如他治理学校的手段一样。
“老师们，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同学们，我要向你们表示衷心地祝贺，你们刚刚结束了人生旅途上最为重要的一次考试，你们都是凯旋的勇士!我祝福你们每一个人都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贾雨村！子恒暗暗讽刺。
“同学们，此时此刻，告诉大家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现在，我既高兴又有一些伤感。我高兴的是，同学们都已长大，正如你们父母所期盼的，男生都已成龙，女生都已成凤，你们即将奔赴新的前程，开创属于自己的新天地；我伤感的是，你们即将离开母校，校园里将缺少你们矫健的身影、灿烂的笑脸、朗朗的书声，我这个当校长的舍不得啊！”
子恒似乎听到了漫天遍野的作呕声。
“三年的高中生活，老师不会忘记，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你苦思冥想之后豁然开朗的那份喜悦，在课堂上代表小组赢得荣誉、听到掌声响起来的那份激动，看到光荣榜上你的名字被无数人记住的那份自豪；当然，老师们同样不会忘记，你屡试屡败的那份懊恼，你一番好意被人误解那些伤心，甚至你因基础不好、上课勉强听讲的那份痛苦！同学们，我知道，因为“恨铁不成钢”，我们仍然可能会无意中伤害到你！有些事情我们还没有做到尽善尽美，被我们感觉到的，我们在尽力弥补；没有被我们发现的，还请同学们理解。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的绝大部分老师都在朝着“至善唯美”的目标全力以赴，甚至“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我们又怎能一叶障目、忘却师恩呢？同学们，让我们一起在心里高呼“理解万岁”、“师恩永存”吧！学会了理解，我与你才能彼此相惜，携手走出困境；学会了理解，人与人才能和谐相处，谋求共同的发展，不管在中学还是在大学，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社会。”
不得不说，狐狸还是很会讲话的。这样纠结的生活，在狐狸的嘴里就像是，睡着了，想要清醒只需要睁开眼那样简单。
“......最后，祝你们鹏程万里、一帆风顺！谢谢！”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全体学生对狐狸的讲话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
典礼以一种让人心醉的速度行进，在学生接近崩溃的时候，领导们终于离开。听到那些回复轻佻本色的学生的欢呼，子恒明白，人生就是如此，每个人到按照惯性滑落，悲伤永远掩盖在嘴角的笑里。他们渴望的结束，有人会开心，也有人才开始真正的悲哀。
典礼只剩最后一项了，签名留影，随后大家各奔东西。
视野里，一切开始活动起来。还算整齐的队伍，就像浪花拍岸，瞬间，支离破碎。庆祝的气球，开始腾空，轻盈壮观。各样班级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人群随之分散。
子恒似乎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循声看去，哦，班主任啊。
“张老师，在这儿！”子恒小跑过去。
“子恒，你组织一下同学签名，合照。完后，到教务处找我，把高考答案拿一下。”
“好。”
子恒是班长。高一班长转到理科班了，张老师在让子恒组织换过一次座位后，便让他成了班长。一当，便是两年了。
把班里的签名布，直接在地上摆开，子恒便开始让同学自由进行。“随便一点，就是纪念一下。字写的对不起市容的，搞得小一点，比如开开，好看的，大一点，好比我，是吧？”
话音刚落，齐声的“切”便应和起来。
俯身，小小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子恒，便站在一旁，放空开来。
很是欢乐，看起来，同学们是这样。马浩然这花花公子本色的人，果然在女生签名最多的地方，用一个庞大的名字，覆盖住了。
齐小凝，最后签下。子恒望着她的字，有些苦涩。字依旧像她，规整，一丝不苟。
子恒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齐小凝的。或许是因为青春莫须有的孤独，驱使子恒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不告诉，只是自己品味。有谁不曾为那暗恋而受苦？我们总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募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是很轻、很轻的。
又是那个梦吗？梦里，小凝压住分数线，走了。后来，是吧，后来，以为永远会茕茕**的她也有了男朋友了。梦里，自己有过失落吗？意犹未尽的想念，算不算，最残酷，也最温柔。
子恒清理了下紊乱的思绪，似乎自从做了一场梦，自己想的越来越多了。
把签名布收好，子恒带着班到了操场，准备合影。
这估计就是最后的留恋了，同框便是缘分。快乐总是把伤感含在嘴里，不痛快，才痛快。
站在阶梯样的凳子上，所有人笑容满面，阳光透过树叶，泛着清凉，在所有人的发丝间，闪耀金色光芒。时光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隽永。
“好了，大家如果有想要自己合影的，赶紧合，完后大家到教室集合，我会把答案给大家，预估下分数。”子恒交代一下，便离开了。算是逃离吧。
……
答案有了，答案似乎也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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