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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里吃喝拉撒睡。以前有四表婶定期来打扫,还真没觉出来。

    大泡芙什么时候干过家务事鸿渐想破了脑袋才想起一件,是结婚第二天,大泡芙挽起袖子把主卧卫生间的按摩浴缸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遍,因为她要泡澡。

    鸿渐原来也对居住环境没那么挑剔,因为他妈从来不干家务事,家里实在乱得让人没法下脚了,就喊四表婶去打扫一下。但是和兰兰同居了大半年以后,他开始习惯在一种温馨整洁的环境中生活。

    兰兰是个喜欢把家打理得像韩剧里一样整洁的女孩,只要时间允许,她一天能拖上两回地。此外,她还喜欢搞一些让人愉悦的“歪门邪道”,比如用烤过的柠檬皮去除家里的异味。这个大泡芙,不制造异味就不错了。

    鸿渐不顾寒冷,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因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真的是时候要好好和她谈谈了。

    走到主卧门口,透过虚掩着的房门,他一眼就瞅见了两眼无神地靠在床沿边的大泡芙。

    “在家呢你”鸿渐推门而入,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哭得肿桃似的双眼。

    鸿渐这一惊可不小:“阿福姐,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晓芙已经干涸的双眼又汪出一窝泪水:“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我捅大娄子了”

    “你捅什么大娄子了”

    “我引咎辞职了”

    晓芙放声痛哭。鸿渐却差点笑出来,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拽文

    他拼命憋住笑,把床头柜上那盒面巾纸递给她:“嗨,多大点事儿我当你杀人放火了呢反正缺了你这打杂的,人律师事务所也这样开张”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已经习惯用反讽的语气和大泡芙说话了,但今天他的本意还真是想安慰她。

    要换平时,晓芙一定踹他一脚,再补上一句:“你才是打杂的呢我可是沈律师的助理”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了。

    晓芙哭哭啼啼但条理清晰地把事情说给了鸿渐听。

    原来早上她一到所里,就看到所有的同事都围在刘律师的办公桌边。刘律师的办公桌就在她的后面。她一来,本来说话的人们都沉默了,这样的场景晓芙遇到过几次。她猜想他们一定是在背后议论她来着。她为此苦恼过,但在职场也算摸爬滚打了一段日子的晓芙经过她妈和手榴弹的点拨,已经圆滑多了。这时候,她强装笑颜地跟大家说“早上好”,大家很不情愿似的回了她一个“早上好”。

    接下去就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只有刘律师的抽泣声。晓芙惊了:“刘姐你怎么了”

    刘律师并没回答。办公室主任发话了:“晓芙啊,你昨天粉碎文件的时候,看到雅沁的股东大会决议报告没有”

    晓芙愣在了那里,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是雅沁的上庭文件之一,刘律师下午要用的。”小艾在一旁注解。

    晓芙还是愣在那里,她这两天粉碎了很多过期不用的卷宗,根本没看那些卷宗上的内容。反正看也看不懂。

    很久以后,晓芙想到,当时她可以简单地回答“没有啊”,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小艾“我这两天粉碎的文件都是你给我拿的”,或者质问一句“刘姐,你把那份文件放哪儿了”。但那一瞬间的她想了半天,居然一脸迷茫地冒出了一句:“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大家都沉默地看向地面,晓芙却清晰地听到每个人都在心里说了一句:我真他妈无语

    不知谁提议了一句:“行了行了,那什么,这不是小事儿,给老沈发封邮件,让他赶紧回来吧啊都什么时候了,别跟黄金海岸晒那啤酒肚了”

    刘律师一听到要给沈律师发邮件,好像重刑犯听到法官下达的死刑判决书一样,不顾形象地放声痛哭起来。大家赶忙又去安慰她。

    晓芙也想哭,但她不能哭。因为刘律师已经哭了,她要再哭,搞得跟人同台竞技似的,而且肯定还没人同情她。于是,她趁大家围过去安慰刘律师的时候,悄悄地拎着包回家了,忍了一路的泪在回家关上门的瞬间像尼亚加拉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好事从来不出门,坏事永远传千里。

    晓芙爸妈几乎是当天下午就从晓芙舅舅那儿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晓芙爸气得砸烂了他用了十年的一把紫砂壶,要晓芙当晚就回家。晓芙不敢一个人去,鸿渐自告奋勇地说:“我陪你去”

    晓芙爸妈对鸿渐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又是让座,又是泡茶。晓芙也趁机沾沾光,悄没声息地紧挨鸿渐坐下。

    晓芙爸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晓芙妈叹气道:“我和你爸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说给我把整件事都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晓芙本来对整件事情就是稀里糊涂,这时候见了她爸,唬得脑子更是一盆浆糊,不知从何说起。

    “说啊怎么不转词了你不是挺能的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一出点事你就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头当鸵鸟”晓芙妈边说边拿眼睛偷扫晓芙爸的脸色。她这明里是骂,暗里是给晓芙爸灭火。

    晓芙爸这时候忽然发话了:“你明天一早就给我去省人才市场蹲着找不到工作你别回来”

    众人皆怔。

    晓芙一向觉得人才市场是给小地方来省城读书,毕业后不想回到小地方,家里无财无势无背景的人设置的。前不久她陪已怀孕的手榴弹逛街买孕妇装,路过比肩接踵的省人才市场的时候,还放言:“人才市场是专门给外马设置的”

    “外马”是省城的人对外地人的蔑称,让她去和“外马”抢工作,那不是人生的倒退吗她哭了:“我不想去。”

    晓芙爸瞪着的两只眼珠子都快要放出子弹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晓芙当然不敢再说一遍,只是哭。她毫不怀疑,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若不是因为一只腿上还打着石膏,她爸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揍她。

    一直沉默着的鸿渐忽然说:“爸、妈,你们别逼她了,以后我养她”

    屋子里另外三个人都傻了似的看着他。

    、手榴弹的驭夫术

    晓芙的全职太太,也就是她爸眼中的家庭妇女的生涯从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司令员太太听说了以后倒是很高兴,对媳妇说:“不上班也好,成天面对电脑辐射,会降低生育能力的。我说你结婚到现在肚子里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呢,正好趁现在好好在家里养养身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鸿渐都抓周了”

    晓芙红着脸唯唯应是。

    鸿渐说到做到,当天回家就把工资卡给了晓芙。当时晓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大碗吃韩国的辣菜泡面看电视,不由让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像被定格了一样,不知接是不接。

    手榴弹早就唆使她收缴鸿渐的工资卡,手榴弹的原话是:“不按时缴党费,这就是要背叛组织的一大征兆我们孩儿他爸结婚前就把工资卡放我这儿了”自打怀孕后,她和大葱已经互相改口称呼对方为“孩儿他妈”“孩儿他爸”了。

    论年龄,手榴弹小她三个月,但说话行事之老成世故是晓芙望尘莫及的。

    “组织不好意思要啊”晓芙扭捏道。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手榴弹和大葱位于郊区的小家。那天,大葱也在。

    这会儿,手榴弹正把两条因怀孕而又肿成瓠子状的腿抻直搁到茶几上,说:“都睡一张床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要是在乎你,在乎这个家,他就一定给你没二话的一个小排长一个月少说也有小两千块钱呢”

    “你别咋呼,小点儿声”晓芙不满道。她不想让正在厨房给她们做果盘的大葱听见。

    没想到手榴弹冲着厨房就是一声吆喝:“孩儿他爸,你偷听我们说话没”

    大葱立刻端着盘切好的水果颠儿颠儿地从厨房跑出来,一脸无辜地矢口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刚把耳朵捂得可严实了”

    说着,双手托着果盘殷勤地献给二位女士,晓芙赶紧接过来,手榴弹抓起两大块梨就往嘴里送。

    大葱见了忙说:“嘿哟,孩儿他妈,您悠着点儿生果吃多了对我孩子不好”

    手榴弹立刻一瞪眼:“又光想着你孩子了是吧吃口水果的自由我都没有,我是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啊”

    大葱忙摆手:“不不不,您是大地母亲,我才是工具我才是”

    手榴弹一脸“这还差不多”的得意劲儿,然后抬起一只肿得跟猪蹄似的脚踹踹对面沙发上的老公:“和这位无产阶级大小姐说说,哀家平时是怎么教导你,怎么巩固你对组织的忠诚度的”

    大葱一面按摩着她的那只肿脚,一面和晓芙一本正经道:“组织一定要主动收取党费,这样,我就是想当叛徒也没经费”

    手榴弹满意地点点头:“孩儿他爸今天悟性不错赏”说着,用小牙签插了最小的一块梨晃了晃,大葱忙凑过去用嘴接着。

    一旁的晓芙早乐得直不起腰来。

    乐归乐,事后,她也替手榴弹担心过:“你对你们孩儿他爸那么凶,就不怕他哪天烦了,起兵造反”

    手榴弹不屑地瞅她一眼:“瞧你那傻啦吧唧的样儿,净瞎操心和男的过招得讲究策略,审时度势他要自甘下贱,让你骑他脖子上拉屎,你就拉个痛快;他要跟驴似的开始尥蹶子了,你就拿糖衣炮弹轰炸轰炸,但也别太过,一次只给他吃一块儿糖就够了正所谓,打一巴掌揉三揉”

    晓芙听得连连摇头:“你可够阴的”

    手榴弹狡黠一笑:“嗨,谁让咱不是君子,是女子呢”

    晓芙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是不会跟鸿渐张这个口要工资卡的,这可太难为情了。这世界上唯一能让她好意思伸手要钱的人,只有她妈。还有一点,她是觉得,虽然都是新婚燕尔,但她和鸿渐的状况跟手榴弹和大葱这一对活宝不一样,究竟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每回看到那一对活宝在一起,她就想到四个字:其乐融融。她似乎能一眼看到他们三十年之后的样子。但是这四个字放在鸿渐和她的身上就完全不合适,她也想过以后,可是总觉得前面是一团迷雾,每每想到这儿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种对未知的兴奋和恐惧。

    这会儿她发着愣,鸿渐已经不耐烦了,把卡往她眼前又送了送:“拿着呀。”

    “我不要。”晓芙垂下眼帘。

    “为什么不要你也不工作了,又不会做饭,以后你要是饿了想出去吃个饭什么的怎么办”

    “那你呢”

    “嗨,我周一到周五都在食堂吃,你每个月给我充个一百来块在我的饭卡上就行了。”

    她不说话了,也忘了接卡,眼睛定定地瞅住他,心里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悸动。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他的头发都是站起来的,跟蒿子似的。她想,在一起这么久,她怎么都没有留心到这些。

    鸿渐让她瞅得老不自在,索性把工资卡往她面前的茶几上一放,两眼乱看着搭讪道:“那什么,以后反正也不上班了,把家里收拾收拾。你说你到楼下散个步都要化个妆的人,怎么这么脏你看看这家里头,这还能住人吗别的不说,你至少把你自己吃过的碗给洗了吧你不怕生蟑螂啊平时可就你一个人在家,生了蟑螂没人帮得了你”

    他不是感觉不到她慢慢涌出的热情,他是还没有想好,怎么从心底去承接那份热情。

    他找补了一句:“密码很好记,810222。我已经发到你手机里头去了。”

    “你这密码怎么看起来像谁的生日啊”晓芙看了一眼手机短信上的那串密码好奇地问。

    鸿渐的脸丑了一下,很快又正色道:“嗨你想多了,就一串阿拉伯数字。”

    “嘿这人的生日和肖邦是同一天”晓芙兴奋地朝他晃着手机。

    大泡芙的思维永远和常人不在一个轨道。是他想多了。

    他看着她一脸没心没肺的喜色,白而圆乎的脸蛋让她身上那件桃红色棉睡衣衬得粉扑扑的,忍不住笑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

    晓芙的心又悸动了一下。

    、似是故人来

    小金有一副能做出满汉全席的手艺,但她从不轻易拿出来,如果不是为了公公的六十大寿和元宵节赶在同一天,她是不会屈尊下厨房的。本来说好是要去酒店里头定包间的,但公公说了,家宴要在家里才有气氛。小金知道,公公婆婆也是想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显摆她这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儿媳妇。

    司令员一家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头忙活着。全家人都迎了出去,唯独她不动,丈夫大宋使劲搡把她也没用。

    大宋急了:“哎呀,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这不是给人心里添堵嘛”

    小金板着脸不说话,手下却不停。

    大宋只好自己出去了。

    “小金呢”司令员太太在门口换拖鞋的时候问。

    “哦,大姑,她忙着做饭呢。”大宋忙笑道。

    “哦,今天小金下厨啊那我们可都有口福了”司令员太太知道小金为了她一直容不下她表妹兰兰心里老大不痛快,连鸿渐和晓芙的婚宴她都不来,不过司令员太太倒是个体胖心宽的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厨房去和侄媳妇打招呼:“小金好吧”

    “嗯,挺好的,大姑来了”小金礼貌而冷漠地微笑着,手里的刀“当当当”急速而不紊地落在砧板上,刀下的冬笋没一会就成了一段段尺寸一样的细丝。

    “啊,你忙”司令员太太知趣地走开了。

    大宋开了一瓶白葡萄酒,倒入桌上的酒杯中,脸向着司令员说:“姑父,这是九三年的意大利白葡萄酒。我一朋友给我从欧洲带的。”

    “有名没有”司令员问道。

    大家盯着瓶子上的外文字母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晓芙这时候发言了:“爸,这是意大利的pinogrigio。”

    “什么玩意儿”司令员好像在听天书。

    大家都笑起来。

    “是白葡萄酒的一种,中文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晓芙解释。

    大宋问:“你还懂酒呢”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口语老师让看一本葡萄酒的百科全书练习阅读来着。”晓芙笑答。

    司令员打趣她:“你还要看百科全书你不就是一本百科全书”

    大家又笑,厨房里又传来菜下油锅时的“刺啦”声。

    司令员太太说:“晓芙啊,你给你小金嫂子也端杯酒去,敬敬她。她今天可是大功臣”

    晓芙正要动,鸿渐忽然说:“我好久没见小金了,我去吧,顺便跟她打个招呼去。”

    “也好也好。”司令员太太偷偷冲晓芙使了个眼色,示意晓芙和他一起去。

    然而晓芙一点都没领会到那眼神,大大咧咧地跟鸿渐说:“那你顺便去冰箱里头拿点冰块来,这酒得再冰点儿才好喝。”

    这个年过下来,晓芙虚长了一岁,心眼可没跟着长。司令员太太只得暗暗在心里着急,她可不乐意鸿渐和小金单独在一块儿。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谈到一位故人

    假如说小金看着司令员太太是长辈的份上,还赏她个笑脸。那么她对晓芙连开个笑脸都懒得。

    她不喜欢晓芙不光是因为晓芙取代了兰兰的位子,也因为晓芙的性格太咋咋呼呼,到哪儿都爱显摆。眼下她手里的菜“当当当”地切得那么响,也盖不住客厅里晓芙高谈阔论的声音。

    鸿渐把酒直端到小金眼前,小金看都不看他:“搁台子上吧,我现在没工夫喝”她把切好木耳和冬笋倒入锅中,和已经散发出香味的肉丝一起翻炒。

    鸿渐听话地把酒杯搁在台子上,小金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性朋友中的一位。从前,他和兰兰,大宋和小金四人常常结伴出游:去春天的**看雪山下盛放的杜鹃,去夏天的内蒙草原上骑马,去秋天的黄山看迎客松,去冬天的亚布力滑雪

    “你工作怎么样”鸿渐搭讪着问。

    “挺好。”鸿渐知道她实际上在说:关你屁事。

    “兰兰呢”吐出那个名字后,鸿渐的心跳得像在擂鼓。

    “也挺好。”鸿渐知道她实际上在说:现在知道关心兰兰了还以为你只知新人笑呢。

    “鸿渐,你冰块拿这么老半天”司令员太太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进来。

    “知道了,就来。”鸿渐这才拉开冰箱冷藏室的门,里面满满当当地塞满了食物。

    他正窸窸窣窣的翻找着的时候,耳边传来小金的声音:“她回来了。”

    已经将鱼香肉丝起锅装盘的小金听见鸿渐手里的动作停下了。

    “回来过年假的。”她还是不看他。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两个人”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兰兰没你想得开,一直单着,你开心了”

    鸿渐愣住了,满心的疑惑,想张口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小金叹气道:“唉,我真是欠当初就不该介绍你们这俩冤家认识。那位成天满世界地疯,就是不肯再找,逮谁都看不上上回在飞机上遇上一美籍华人,在加州纳帕谷有一整座葡萄酒庄园,还弹一手好钢琴。人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打飞的来找她,她看都不看人一眼,说人娘娘腔。为这,我舅妈三个月不接她电话你说人哪点不比你这阿兵哥强她还真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她说完就去翻炒另一个炉灶上的红烧鲫鱼,没留心到失神的鸿渐把端给她的那杯酒也给喝了,也没留心到他什么时候走出的厨房,直到她听见了客厅里传来的晓芙嗔怪的声音:“哎呀,真笨让你拿冰块,你把速冻饺子拿出来干吗”

    众人都笑,唯有厨房里的小金叹了口气。

    、沙发上的一夜**

    开饭的时候,鸿渐先是出其得沉默,只顾闷头喝酒;三杯酒下肚,又出其得话多。

    大宋说:“今儿差不多都是红烧的菜,都说白葡萄酒要配白肉。”

    鸿渐立刻接上一句:“咱不是有白斩鸡么”

    大家都笑。

    晓芙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喝得有点高了,脸黑红黑红的。大宋还在给他续杯。司令员太太忙说:“洋酒后劲大你别尽灌他,他待会还得开车”

    “不碍事儿不是还有媳妇在呢么大宋,满上啊”鸿渐红头涨脸地笑道。

    大家都笑着打哈哈,心里都诧异开了:鸿渐可从来不这样。

    他从没称呼她为“媳妇”晓芙立刻在心里偷偷甜蜜一下,嗔怪地剜了他一眼,忽然感到只穿了一双黑色连裤丝袜的腿上多了个粗糙的热手心,摩来挲去,她的身上的某一处忽然软了,心里悠悠的,荡秋千似的。

    “今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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