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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都是。”

    “我知道这是个现实的目的。但我内心一直不承认这是完全的目的,一定还有

    更深的目的,但又不确定是什么。”

    “提高个人素质”

    “也许是,但谁能让我们提高呢,我只看到了一群思想的矮子哦,还是别说这

    个,大煞风景。那么,你觉得你正确还是你妈妈正确呢”

    “各有对错

    ,互有长短,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中庸主义者。”

    “如果没听你妈妈的意见而受了伤害,后悔吗”

    “没有什么后悔,我不能一辈子听她的,时代有别,我不可能复制她的生活。每个

    人会有自己的命运,谁都帮不了你。况且,我记得在哪本书里看过,人总是要为成长付

    出代价的,今天没有痛苦过,这份痛苦肯定在明天等着你,不如早来早结束。”

    “太棒了,这么精妙的哲理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这二十来年,我过得多么煎熬,看

    来前方只有幸福在等待我了。”

    我在语言的狂欢中极度兴奋,也许这是有生以来聊得最深最多的夜晚。今晚的

    主题是恋爱,我觉得前奏已经过多了,再不打住我们就开始研究哲学了。

    我后悔今晚没有刷牙出来然后再嚼个口香糖,但还是把不知道臭不臭的嘴巴凑

    过去,哦,接触到她腮边的茸毛了,就要吻到她的唇了。我内心,打个比方吧,就像马拉

    松运动员就要触到终点线了。突然,砰的一声,地震了,运动员与终点线之间裂开一个

    深渊,你猜运动员会怎样

    左堤把脸别过去,推开我的脸,道:“别这样。”

    我拥过她的肩膀

    ,颤抖道:“我爱你”我的胸都快炸了,内部岩浆翻滚。

    “不,别这样,真的。”

    “我爱你。”我重复道。

    “真的,不要。”

    “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真的不行。”

    “我爱你。”

    “你只是想说这句话吗”

    “不只是说,是真的我爱你。”

    “我们俩不合适。”

    这句话镇了我一下。

    “尺寸不合适我可以调整一下,加大一码。”我尽量轻松道。

    “不是那个意思。”

    “那还有什么嘛”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

    “求求你,说吧,很多谜憋在我心里,我都快爆炸了。”

    “我是说,你不成熟。”

    “哦,你是说我嘴上没毛错了,我为了见你才剃干净了,过不了几天准长,长个子

    不容易长毛还不容易。”我指着还没长出的胡子对天发誓。

    “不,跟毛没关系,我指的是,怎么说呢,比如说思想上。你该了解我现在最怕毛

    毛躁躁的人。”

    天哪,她居然认为我思想不成熟,从小学到大学,我唯以自矜的就是在思想上总

    比同龄人超前一步,甚至不止一步,当他们闹着玩的时候我就在思考成绩,当他们顾

    上成绩的时候我已经在思考人生,当他们想到人生时我已经在关心国家命运,请相

    信,当他们懂得关心国家的时候,我关注的是全球危机。总之,他们的思想就像我开的

    一间店铺,要什么有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脑子里装的都是爱情、生死、自我与世界这些永恒

    的话题,这都不成熟,还要怎样才算成熟”

    “我说的不是这些,也许是一种气质吧,你真的太小孩子气。”

    “不,气质是可以培养的,况且,每个人总有个别时候流露小孩子气。”

    “哎,真的,我不想伤害你,但这是不能勉强的。”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成熟,真的,你迟早会知道。”

    “成熟的人没有说自己成熟的。”

    “逼急了也会说的我如此爱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所以要我说出来也很为难,我不想让你痛苦,但是,你越这样,我必须越

    早说出来,否则是在折磨你,这一点我明白

    ”

    我的心像沉到海底,冷。就在一分钟之前,我的心还是自信的,而且胜券在握。

    “为什么这样凯子来了,不给我机会,凯子走了,还是不给我机会”我痛心道。

    “我们做普通朋友吧,最好的朋友”

    “我讨厌普通的东西,我恨死普通的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普通,一点点传奇的

    色彩都不给我”我对着夜空咬牙切齿,然后我俯身看水泥台阶,看看有没有血从心里

    滴出来。

    接着是一顿沉默,在难以言表的情感对峙中,我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我该走了。”她轻轻说,“宿舍该关门了。”

    “走吧。”我冷冷道,我知道任何表白或者请求都无用,这份爱哀求不来,而且我

    确实很累了。

    “你也走吧。”

    “你别管我。”

    左堤犹豫地站起来,然后试探着走了两步。我低头坐着,没有任何表示。她凉鞋

    踩在水泥路的声音由慢变快,由大变小,渐渐往南边去了。在她到操场边缘转弯的瞬

    间,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留给我一个温暖的人体轮廓。

    我像一截软掉的油条,搁在看台上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脑袋经历了大学生

    活以来最强烈的兴奋,然后跌到最深的失落,即便是铁铸的,也经不起这样的热胀冷

    缩。

    醒来时我确信不是眼冒金星,而是看到满天星斗。仰卧着,会觉得星星很近,会觉

    得自己也在群星之间。这些星星充满了深邃之光,会与你交流宇宙间的神秘,但不会

    恋爱。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时间了,校园里很安静,操场上已不见人影,夜应该很深

    了。那些刚才在疲惫中退潮而去的精力现在重新涨潮,在静谧之夜像睡醒的野兽一

    般蠢蠢欲动。

    我下了看台,出了东操场的小门。穿过东西操场的铁丝网围成的甬道时,我往铁

    丝网上踹了两脚,发不出一丝声响,可真让我对自己的脚力感到遗憾。走到白杨树组

    成的林荫道,我发出两声怪叫,也没有惊鸟如想像中扑棱棱飞出来。路灯下,墙报栏上

    的各色海报、广告看似热闹,此刻却无人欣赏

    ,让人看了有一点怪怪的感觉。左堤的

    宿舍窗户就在墙报栏之上,三层,我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但晓得大体位置。女生楼的窗

    户都开着,据说前阵子爬上去一个小偷,本来是想劫财,结果演变成劫色,后来被保安

    生擒了。这件事对女生楼的窗户开关未造成什么影响。

    我轻叫了几声“左堤

    ”,如喃喃自语

    ,又如意淫,这几声呼唤给我了胆量,并赋予

    一种疯狂的力量,接着大声嘶叫:“左堤

    左堤

    ,你出来”在叫声中,深爱、愤怒、屈辱

    和绝望造就的情绪喷发出来,并且在那瞬间我觉得当个无所顾忌的疯子很痛快,做

    人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两三个女生脑袋从不同的窗户伸出来看热闹,没有表示抗议,似乎还蛮支持我。

    看来睡不着的女生也不少。“左堤,我爱你。”我又加大嗓门,拉长了声音,这样体内

    的绝望很容易被排泄出去。说实话,我从来没敢这么大声说过心里话,在学校这是头

    一回,人生中也是,那瞬间我都不认识我自己。后来这事像一桩逸事流传出去

    ,成为一

    个笑话,一些个好奇的同学就问我,是不是半夜三更喝醉酒搁人家楼底乱叫过。我矢

    口否认,并非有意撒谎,因为我确实不相信是自己干的。也许只是情绪失控后的一种

    幻觉。

    终于,左堤的脑袋伸了出来,头发如瀑布泻下。我猜想她扛不过去了。她用手指

    了指大门口

    ,示意我过去。我转到女生楼门口

    ,铁栅栏门关着,等了片刻才见她穿着病

    号般的睡衣睡裤出来。我们俩隔着铁栅栏门对视着,表情相当复杂,而且互相猜不

    透。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左堤道。

    在我听到左堤冷静的、像对待一个普通人的世故口气的那一刻,我对左堤的狂

    热、奉为神明的热爱和以及近乎夸张的爱恋,突然间神奇地消失了,脑袋瞬间降到零

    度,随之而来的是屈辱。我意识到我会为这种晚上的疯狂羞愧很长一段时间。我们

    时常谈论起某个痴情男的举动,笑侃其为傻逼,现在发现自己是傻逼的最佳人选。

    “哼,我是来告诉,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我恶狠狠道。

    “嗯,我知道了,行了吧,我本来就是个不值得爱的人。”左堤的口气越来越冷了,

    但我能觉察到一股愤怒。

    “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不接受我,连凯子这种混蛋你都接受过,为什么不

    能接受我呢我他妈的想到这里就窝火,你得告诉我。”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如果告诉你呢”

    “告诉我我就死心,我他妈的回去睡觉。”

    “我心里有别人了。”

    “真的,还是糊弄我”

    “我没必要说谎。”

    “告诉我是谁”

    “跟你没关系。”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答案的一部分。”

    “告诉你你就回去吧。”

    “绝对,我不回去我就真的是狗了。”

    “李向阳。”左堤盯着我,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

    我忍住惊奇,低着头沿着墙根回到十四楼,从楼背面爬上一楼窗台,借着暖气水

    管突出的接头,攀到楼道窗户上,一个鱼跃跳了进去

    ,无声无息地摸到床上,内心怀着

    一种对女人的恨睡去。我发誓,这辈子不碰这种叫女人的动物了。

    47

    阳痿早上起来,便在床上弄一对十三点五公斤的刷上绿漆的哑铃,并发出一阵

    阵粗重的喘息声。如果你从睡梦中被惊醒,会觉得颇为淫荡。起初我们认为,阳痿只

    是用哑铃对抗大师的酒瓶子。大师夜里砸瓶子,砸在阳痿枕头边上的暖气管上,然后

    爬到阳痿的上铺睡觉。总之,阳痿那里是重灾区,要是大师看花了眼很有可能砸在他

    脑袋上。阳痿用哑铃证明,自己也有砸脑袋的合适物件,显然给大师一个暗示。事实

    上,当阳痿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时,我们这才发现他是宿舍的健美先生,而且在

    我们忙着搞感情上的事儿时,他的身体发生了革命性的发育,这下子苦力活有人干

    了。

    阳痿的脾气也跟着肌肉见长,原来不说粗话的人也说粗话了,而且比谁都粗,跟

    国际警察一般无所顾忌。我们认定他是个打架的好材料。我们一般看谁不顺眼,就

    会挑拨离间道:“阳痿,刚才那个谁谁谁,说你坏话呢”阳痿便提着哑铃血气方刚地

    去找人算账。

    大师把半夜喝酒摔瓶子的习惯持续了一段时间,突然某一天就戒了。说实话,戒

    了我还蛮想念的。那种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的感觉,时间长了我还有点上瘾。我以为

    是在阳痿的恐吓下戒的,但大师说出的答案让我们吃惊:“天天喝酒,谁喝得起呀”

    我说:“一瓶酒才两块钱

    ,比起你跟赵颖腻歪时的花销,应该是个小数目。”

    大师怒道:“猪脑子,你以为我光喝酒么,不配一个鸡腿,我可喝不下去。”一个

    鸡腿要四块钱,难怪他吃不动了。他接着感叹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买单更

    多。”我们这才知道大师是吃软饭的高手。

    戒酒证明大师从失恋的泥沼中脱身而出。然后他把多出来的精力投入了练气

    功。那时候流行一种香功,据说练成了身体散发出香味,大师深信不疑。他练过金庸

    小说中多种功夫

    ,收效不大,这次笃定要扬眉吐气了。我们坚决不信,说大师你能把身

    上的狐臭搞掉就不错了,还要香味。大师说:“等着瞧吧,练成了女孩子都会往我怀里

    扑的。”

    一种力量,从内部把我击倒。我躺在床上,用被单把自己包起来,把头蒙住,透不

    过气了,就把鼻子探出来。我几乎谢绝了上课、吃饭、拉屎、晚自习、上图书馆等

    一切外交活动。

    “师师

    ,你好像不太对劲。”梁档作仁慈状问道。

    我没有回声。他隔着被单摸了摸我的头,问道:“还活着吗”

    “没死。”我觉得他是真的关心我死没死,答道。

    “我好像看见你好几天都这样,你是不是在搞行为艺术,把自己变成一颗粽子之

    类的”

    “我在练绝世神功。”由于好久没说话了,我发音都不利索。

    “是与世隔绝的神功吧

    ,嘿,是不是失恋了”他特别幸福,因此也特别好事,是不

    是幸福的人特别爱多管闲事

    “靠”我懒得啰嗦。

    “别这样,师师

    ,失恋是常有的事,我不是也经历过嘛,只不过我有坚韧的毅力,才

    有今天的成功

    ,千万不要被失恋击倒。作为男人嘛,在这方面应该比女人更坚

    强”

    “你是想安慰我呢,还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优越感”

    “这一点还用质疑吗

    我只不过是想用我的经验让你走出困境,你这样会把自己

    给饿死的。再说了,即便追求不到,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421还有几个女生闲着呢,

    说实话,你要看上哪一个,我指定给你牵线搭桥去,没的说”

    “你就是把

    421的几个全打包给我,我也不感兴趣。”

    “你这是说气话。失恋时感受到的世界和恋爱中看到的完全相反,现在你说的

    话,到了恋爱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屁。你别放屁了,起来跟我们吃饭去,感受一下我

    们的恋爱气氛。”

    “啊,求求你闭上狗嘴。”

    “秦春芳真的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吃饭,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们的结合要感谢你,

    我也不知道要感谢你哪一点,不过请你吃饭是真的。”

    “我现在只想吃屎,行了吧”

    “总之,你记住,我们欠你一顿饭。你这样不吃东西真的很麻烦,如果你真想吃屎

    的话,我可以马上拉一泡。”

    “你这个你要是真为我好的话,回头给我捎个馒头吧。”

    我感觉不到饿,但我怀疑自己身子已经饿得快虚脱了。我的胃口跟心情关系很

    大,兴奋的时候吃不下,悲伤的时候吃不下,这也是导致我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之一。

    通过几天的情绪反复,怨恨、无奈、绝望、愤怒,我慢慢归于平静。平静之后,

    又有好奇冒了上来,天哪,她怎么会跟李向阳好上然后又是不忿:这个家伙,自己老

    婆被别人抢了,又来我这里抢人,还有没有天理又是自卑:妈的,左堤明明知道我是

    爱她的,却还是舍得我。自己连一个在学校里混得不如意的讲师男都拼不过,简直无

    地自容。多重情绪,酿成一杯酒,饮一口,苦一口,涩一口,那种滋味,至今犹在心尖上咂

    摸。

    之后,所有的情绪都退潮了,露出了礁石:对左堤的渴念又冒了出来,这是情感中

    最深的部分。

    这顽固的爱这不死的种子

    我几次走到门房,想拨左堤的电话,又忍不住放弃,每次都以没做好准备为借口。

    这次,我拨下了号码。

    “哦,是我。”

    “还以为你不联系我了呢。”

    “本来就不值得联系,只想看看你被雷劈死了没有。”

    “托你的福,目前还没有。”

    “难怪人说,老天不长眼。”

    “别怨天尤人的,找我有事”

    “能有什么事,有事的话也就是有空到学校来一起喝酒。”

    “既然你想喝酒,看肯定有事了。”

    我拨的是凯子的大哥大,真叫鬼使神差。

    爱的人苦求也不来,不爱的人说来就来。凯子下班后就来了,一副混出头的样子,

    头发油得苍蝇打滑,在楼道上逢人便发烟,好似归国华侨。同学们见他人模狗样,也多

    了一份尊重。

    “不恨我了吧”他拥着我,作亲热状。

    “谁说的。”

    “主动跟我打电话,说明你原谅我了。”

    “在我心中,你还是一个坏蛋,而且永远是。只不过,我偶尔也会想坏蛋,个性使

    然。”

    “别说坏蛋,我就是杀人犯,你也离不开我。”凯子用大款对二奶的自信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主动找我,我了解你胜过你肚子里的蛔虫。”

    “而你需要我的目的,只不过是可以在我面前发挥自信,这会让你很舒服,而且我

    相信你在别人面前都没有自信。”我还击道。

    “我少有不自信的时候,只不过如你所说,在你面前特别有自信,不过我愿意相信

    这是友情的一种。”

    “我可不想跟一个价值观有问题的家伙谈什么友情。我想你的目的,你想知道

    吗,只不过想找个坏蛋消遣消遣。”

    “朋友的用途之一就是供朋友消遣的,我可不在乎被你消遣。”凯子显然还是

    把我对他的恨当成心病,现在他自以为心病消除,特别兴奋,道,“走,今儿我请你吃点

    好吃的。”

    “嘿,我可不想跟你吃吃喝喝

    ,除了这个难道你就没有发挥优越感的地方吗怎

    么越混越庸俗。”我处处看他不顺眼,以维护自尊。

    “那么,你想吃什么呢”

    “吃馒头吧,食堂的白菜不错,把花椒拣掉,塞进馒头,比什么都好吃。”

    “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吃点好的有什么不好呢,我请你吃饭你就会这么敏感。”

    “我讨厌无缘无故突然日子变好,那只会让我对生活失去知觉。”

    “好吧,这辈子你就跟馒头咸菜干上了。”

    我带着凯子去食堂进食,而且还是由我买单

    ,如从前一样,不让他有一丝显摆的

    机会。我是南方人,但对面食颇为感冒

    ,特别是馒头,这种柔弱的发酵过的玩意儿很适

    合我溃疡过的破胃。

    凯子边咀嚼馒头边自信道:“说说吧,你的问题。”

    “哦我的问题我没什么问题呀。”

    “别在我面前装犊子,你的问题,就是不说我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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