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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道:“我可从来没要你做什么。”

    那一刻我的心凉透了,失望带来的抱怨汹涌而出,道: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冷酷

    的人。我做的一切你都感觉不到吗难道你就喜欢坏蛋吗你非要我变坏才有感觉吗

    告诉你,我再也不会这么犯贱了”

    我越说越来气,说完赌气地扭头就走。

    事实证明,我的这种发脾气只是跟风车在战斗。几个小时候,我就后悔了,像个可

    怜虫眼巴巴地去道歉。

    我对乐山这座城市一直保持了潮湿的沁人心脾的印象,至今。我从未如此细致

    地观察过一草一木一水一石。我坐在江边,注视着流水、江心洲,江中的雾气,雾中隐

    约可见的对岸的楼宇。江风拂过,氤氲的水汽扑入鼻中,带着咸湿的腥味,与若干年后

    我闻到女人下身的气味异曲同工,不好闻但动人心魄。草木长得像这里的女人一样

    率真、**。这些风景虚实相映,用水墨的效果会好些,但我条件有限,只用炭笔,在

    岸边描摹着一景一物。左堤不让我去她家,也没时间陪我,我也不能整天赖在左妈妈

    的病房,只好买了炭笔在这边消磨时日。我有一点素描的基础和国画的功底,要画个

    形似并不难。后来我想画一张左堤的素描时,倒是后悔当初去学中文而没有去学绘

    画。中文可以自学但绘画可不行,人物要画到神似可不是半桶水就能搞定。我在江

    边画了一张又一张,总是画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过程中我无比清晰地把左堤的

    五官细细想了一边,天哪,我更喜欢她了。

    那些画得不太好的画儿我没有给左堤看过,在艺术上我对自己要求过于严格

    了。后来我把那些画儿带回家里,和我另一些国画作品放在一个破旧的书架里。多

    年后有一年春节我从北京回来,突发灵感想看看以前的画儿、日记,以及发表过的小

    文章,但书架上却焕然一新,都是一些崭新的书。问我母亲,才知道我父亲收拾房间时,

    把看上去无用的旧东西都卷起来烧掉了。我对父亲恨铁不成钢。

    左堤一直劝我回去。我舍不得走,觉得没办成一点事。她怕我被学校勒令退学,

    又劝我打个电话给学校,可以找个借口请假,我想在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也不想

    跟任何人打。

    “要不,我帮你跟李向阳说一下。”

    “李向阳很听你话吗”我觉察到左堤的口气似乎与李向阳很熟稔,好像李向阳

    是她哥们一样,不由有些恼怒

    ,此刻她提任何一个男人,我都要暗暗吃醋。

    “你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我不是也跟他请假的嘛。”

    “不用不用,反正我在学校里是个差等生,没有人会在意我逃课不逃课的。”

    我在左堤的劝告下,还是给家里写了封信。我告诉父亲,自己正在四川实践。我

    父亲只上过三天学,后来在生产队期间学了半箩筐字,跟我通信写点浅显的事没问

    题。每次给他写信,我都谨防自己措辞太文绉绉

    ,怕他不懂。

    “你到底要怎样才回去。”左堤发出通牒。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又不适合在医院说。”

    于是左堤决定抽出时间陪我聊天。地点选择在江边,我经常画画的地方,那一天

    我没带白纸和炭笔。

    “你不觉得这江水有腥味吗”左堤问道。

    “是呀,我习惯

    ,而且喜欢上了,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每天都来闻闻这个味道。”

    “哦,你喜欢这个味儿”

    “不是这个味儿有多好,只是觉得别人可能都不喜欢,我就觉得喜欢了。”

    “唉,有时候你真奇怪。你呆在这边做什么呢”

    “你看,那块江心洲,像不像一只鳄鱼

    雾中的船只,你不觉得很神秘吗还有那两

    棵树,像不像两个老太太面对面地聊天这些我都画过。另外,我还画了个人,你猜是

    谁”

    和左堤挨着坐在石堤上,周围一个人也不认识

    ,无拘无束,我变成一个话痨。

    “谁呀,我怎么猜得出来”

    “就是你。我照着记忆画,老是画不像,简直折磨死人。”

    “在哪里,我看看。”

    “画得不好,不能看,等有一天能画出蒙娜丽莎的水准,才能看的。”

    “你要练成达芬奇的水平,那可不简单。”

    “那可不,他是个怪才

    ,画画儿出神入化,还能做飞机,搞各种机械,我都怀疑他是

    不是意大利人炮制出来的全才。不过说实话,我真没看出蒙娜丽莎漂亮在哪里,我倒

    觉得他的最后的晚餐比较耐看。”

    “看来你对绘画确实很着迷,应该学美术去。”

    “嗨,别提了,大一时我不是选修了国画吗,每周一下午从北校往本部跑,上两节

    课,可是老师只爱指点女生,对我的请教很是冷淡,我觉得伤了自尊,又鄙视他,后来想

    还是自学吧。不过达芬奇的画太过古典,趣味上我未必跟我投缘。我还是喜欢凡高

    的,我一看到凡高的色系,就想应该疯狂地去爱一个人。我特别想跟凡高那样孤

    僻的人交朋友,但是一想到他提着刀子要割高更的耳朵,又想,我是喜欢这样的天才,

    但是怎么跟他相处呢总之,天才真不好相处,这个矛盾真是困扰我好久。”

    我趁机白话自己有限的美术知识。像聊诸如此类的话题,我可以三天三夜都不

    厌倦,好像我跟那些艺术家是邻居。接着我又跟左堤提起小时候我对美术的痴迷,但

    是老师不让我去考美院,认为只有文化课不行了,才能想那辙。左堤耐心地听,似乎对

    这话题还不那么讨厌。

    “这么说来,还是普通人好做朋友。”左堤道。

    “那也未必,宿舍里一个个够普通的,可我一个也没交成好朋友。”

    确实,我跟同学的关系淡淡的,没有特别深入的。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若干年

    后,我对关系深的标准有了具体的量化:如果跟一个女孩的关系深入,标准就是和女

    孩睡觉,**或者不**都无所谓,但紧紧拥抱感知彼此心跳;如果跟男的关系很好,

    就要好到一起去找女的**,至少会交流**的经验。除了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沟通

    这么深呢财富

    仕途文学艺术吹牛

    喝酒这些玩意儿怎么聊也就在一个肤浅的

    情感层面,跟**相比不值一提。当然,在这之上还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朋友,一见面便

    知道是同类,言行举止心心相印,我称之为心交,这个类型可遇不可求,不在常规之

    列。

    “那你怎么会这样呢,只能说明你自己不够真诚,没有交心的朋友。”左堤推断

    道。

    “那也不是,我跟凯子”我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才发觉我不应该在左堤面前提起,

    “对不起。”

    “哦,没关系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左堤相当淡定,真的激发起我某种好奇心。

    “难道我提起他的时候,对你一点刺激都没有。”

    “都过去了。”

    “可是,你差点为他而死,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揍他一顿。”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我总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我本想把凯子道歉的话转达给左堤,想想又算了,这种道歉虚弱而无用,就像路

    人的客套问候。

    “我说的事真的对你没有刺激”

    “你那么喜欢提他么”

    “其实是这样,以前有一些事,像个谜埋在心里,只是涉及到他,我不知道该不该

    问出来。”

    “既然这样,不烦就说吧。我信教了,也明白了很多事,一般的事情倒也不会太触

    动我。”

    “但我想可能会刺激你,如果你不愿意听,就让我打住好吗”

    “听起来像一件秘密,你说吧,不说倒是让我有好奇心了。”

    “嗯,那我从头说起吧。凯子最初接触你的时候,有提到我吗”

    “当然,他说是你朋友,要不然我怎么会和他聊上呢。”

    “我是说,他有提过我喜欢你吗”

    “啊,这,这怎么可能”

    “哦,那就是说,谎言从头就开始了。那我就当成一个故事讲起吧。最早的时候,

    是我喜欢你的。你知道我这个人,自闭、胆怯,逃课之类的事敢干,跟老师理论的事也

    敢干,但爱上一个女生,就不敢表达了。凯子知道我的心思,就给我打包票,替我去跟

    你牵线。我觉得他在这方面是圣手,信任他,供他吃供他喝,全指着他。大概,从始至

    终,他从未转达过我对你的喜爱吧”

    我盯着左堤的眼睛

    ,清澈、浑圆。我的眼里滚动着爱意。我既是讲故事,其实是

    向左堤表达爱,天哪,我从来没有把一个故事处理得如此巧妙。

    “对不起,我忘记了,真的记不得他有没有转达。啊,你真幼稚,这样的事也让别

    人帮忙。”

    “真是无话可说。还有呢,暑假他来乐山看你,一起旅游,我把自己兜里的钱全给

    他,他告诉我是考察三峡的,我还等着他回复三峡大坝到底靠谱不靠谱呢”

    “别说了”

    左堤轻轻举起手示意,我趁机热切地抓住她的手,她稍微挣脱了一下,但没有挣

    脱开。我从未有过这般勇敢,江河确实能给懦弱者力量。左堤不再挣脱之后,我稍微

    松开手,打量着左堤的手,嫩,关节处有一个个浅浅的酒窝。我愿意沉醉在这酒窝中,

    我愿与左堤长坐在河堤之上,爱意通过肌肤接触一阵阵地传达。

    45

    在一家摆满了幼稚漫画、言情小说的小书店,我看到一个暗红色的话筒上沾满

    污垢的公用电话。我用纸巾擦了擦话筒,拨了凯子的大哥大。

    “喂”

    “是我。”

    “你是哪个”

    “我是哪个都听不出来”

    “靠,我每天接那么多电话,我记得哪个是谁呀。”

    “那你别管我是谁了,我现在在乐山,左堤的家里。”

    “哦你是师师。”

    虽然感觉出来时间很长了,但掐指算了算,也才一周。一周时间在校园里跟一泡

    屎的工夫一样,难受一阵爽一阵就过去了,如果失踪这么一点时间就出现,我也太沉

    不住气了。我想多呆一阵,至少要让同学对我有点念想,但是说实话,再呆下去连回程

    票都买不起了。于是我想起凯子。说来奇怪,自从我跟左堤在河堤上握过手后,我就

    不那么恨凯子了。各位帮我分析一下,这是什么心理

    “是这么着:左堤的妈妈生病住院,我和左堤回来照顾些日子”我扯着嗓门

    大喊,凯子那边声音有点小,我都怀疑他能不能听见。

    “你们”

    “嗯,我们已经好上了,以前你跟她有多好,现在我就跟她有多好,她妈妈我也见

    了,很聊得来。”

    “你打长途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是的,就是这些”

    “没其他事”

    “没有,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左堤的创伤已经在我这边抚平,你可以

    放心,不必愧疚

    还有,我告诉左堤

    ,以前你接近她,其实是为我求爱的,只是你忘了

    告诉她”

    我疯狂地说着,表现出超水平的口才和超顺畅的情绪,但始终没有提向他借钱

    的事,直到感觉他那边手机挂了。我感觉我可能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因为我没有勇

    气过这种身无分文的流浪生活。除了凯子,我没有办法向其他人伸手,比如我父亲那

    个笨蛋,首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即便兜里有一两个子儿,他也不忍心掏出来让我

    体验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生活。

    左堤自从跟我长谈一次后,就再也不给我时间了,除了叫我回校,还是回校。不过

    这一点确实可以理解,左妈妈都病成那样了,她哪有闲心跟我扯淡。我收拾了所有的

    炭笔画向左堤告别。

    果然,失踪了个把星期并不能造成震撼的效果,同学见了我,也只是略微诧异一

    下,招呼道:“哦,回来啦。”好像嫌弃我失踪的时间不够长,并且都懒得问为何失踪。

    我颇为沮丧。如果我是个女生,特别是漂亮的女生,效果肯定不止如此

    ,失踪期间大家

    估计会联想到私奔、绑架、被人强奸等诸如此类富于传奇情节,等她回校,估计大伙

    会关心有没有受到伤害,还是不是处女等等。而像我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瘦弱男生,

    强奸和被强奸、抢劫与被抢劫的可能性一点都没有,他们确实懒得浪费想像力。女

    性主义者一直认为,男女不平等相反,我一直认为,女男不平等。问题是,如果老师也

    能这样波澜不惊地看待这件事,这个世界就相当公平了。黄主任对此非常重视,认为

    旷课一星期与旷课一个月或者一学期在性质上同等,除了要我写检讨之外

    ,正在考

    量最重的看起来又合理的惩罚,交由李向阳执行。

    大伙见我将要被开除,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我。受人关注真是一件很难的事。

    开除的口风是黄主任放出来的,大概想杀鸡儆猴,然后消息迅速像春风吹遍了大地,

    大伙儿骚动了。

    “大师那么伤风败俗的事也只是记大过,你这种小事却要开除,这个没有天理。”

    梁档用严谨的推理为我打抱不平。

    “这个学校是完全人治,没有法制,什么都由掌权者说了算。”我抱怨道。

    “不能这么说,我那是行为艺术,而你这个,一点艺术含量都没有。”大师辩驳道。

    “如果逃课一周都要开除,以后我们睡个懒觉估计也要开除,我们来个公车上

    书吧。”阳痿建议。

    此刻大家都为我献策。遇见独裁强权的时候,大伙的良知还是被逼出来了。这

    是中文系唯一的好传统。

    班长王大傻恰巧在门口经过,道:“你们想暴动是不是,千万别这么干。我们系是

    丙级系,今年要冲击乙级,可别闹出什么事给毁了。”

    我们把缘由告诉王大傻。王大傻道:

    “既然是民意,可以写报告,经由我向上汇报,

    千万不要越级惹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善于与民同忧与民同乐嘛

    ”

    大师不屑道:“你就算了,直接找李向阳得了,他比较民主,准重视我们意见。”

    王大傻道:”

    “那不行呀,怎么着也得经由我这一关呀,要不然设我这班长什么用。

    “行,那你帮我约见李向阳。”我提议道。

    “这个,由我先来交涉,你们稍安勿躁。”王大傻严肃地安抚了我们的情绪。

    说句实话,我对关于被开除的口风,并非十分害怕。因为我从未被开除,对我而言

    这是一件崭新的事,不由得有所期待;其次,假如真的被开除,我就会赖着不走,到处控

    诉黄主任公报私仇,这样我就有一件伸张正义的事可做,总比波澜不惊的课堂生活

    要有意义。

    真正令我揪心的事在我回校几天后出现,那就是,我不明白现在跟左堤的关系

    是怎样的。原来我想,乐山之行,我已向左堤表达了我长久的爱,执手相看表明她也接

    受了我,只是在她妈妈住院的环境里,没有心思进一步深入。但回来后我倒怀疑起来,

    觉得我跟左堤的关系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也许她只是可怜我千里迢迢地过去,才没

    有挣脱她的手。

    我研究了一些爱情小说,这些故事里确立关系的标志都比较明确,要么互相写了

    情书,要么上了床,要么交换了定情物。最牛逼的是古代的爱情,一次邂逅一个眼神,

    已经定了终身

    ,虽然此后他们要过诸多世俗的难关才成眷属,终究男女主人公都是

    你情我愿的。像我这种一厢情愿的,还真找不到可以效仿的例子。那些狗屁作家

    ,为

    什么不写写一厢情愿的爱情呢估计很难写,或者写出来纠结,不能取悦于世人。

    我时而相信,时而怀疑,这种折磨也会使人疯狂。

    楼道里传来一悠长声:“三缺一”有两三个房间都探出个人头来。我看了

    看其他人并没有行动的意思,就率先进入

    324房间,凑了一个打拖拉机的牌局。324

    房间有电视,现在又是周末,打牌打到十点后,就可以看意大利甲级联赛,那时候宿舍

    里会挤一堆人。

    我对打牌并无嗜好,技术也很一般,但此刻如果不搞些活动转移注意力

    ,脑袋里

    便一直是左堤爱不爱我那些事,搞得欲罢不能。牌打了两局,看牌的人多了起来,在后

    面指指点点。特别是卷子,仗着牌路比我熟,老说我这个打错了,那个不是那么打,伸

    出手来拉拉扯扯。我更晕了,气呼呼站起来道:“你大爷的,你行,你来打得了”卷子

    笑眯眯地接过牌,道:“那敢情好,早该这样了。”

    我回到宿舍。片刻,梁档带着秦春芳进来了。靠,每个人交了女朋友之后,必定要

    带回来显摆一番,跟回娘家似的。梁档也摆不脱这个俗套。秦春芳见了我,很有礼貌

    地点了头,好似跟我没有发生过任何瓜葛。我也礼貌地点点头,心里窝火得很。

    “啊,原来你们宿舍真的这么乱呀。”秦春芳叫道,好像她是专门考察环境的,

    “还有一只蟑螂哟。”

    宿舍里的气味主要是踢球后脱下的袜子造成。蟑螂原来没有,后来越来越多,就

    怀疑是南方的同学带来的。南方的就反驳北方的,难道你们北方就不产蟑螂么于是,

    关于蟑螂的原产地,又成了一个争论很久的课题。大师考证说,蟑螂是史前物种,资格

    比人类还早,大家应该对如祖先一样尊重,不可歧视,于是就没人打蟑螂了。蟑螂本来

    只在晚上出来,听说我们不搞它,白天也出来溜达。

    梁档有条不紊地给秦春芳介绍每个人的床位

    ,每个床位的特色以及脏乱程度

    ,

    好像他是个导游,我们宿舍是九寨沟。鬼知道他怎么老喜欢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秦春芳居然津津有味地听着,眼睛不时瞟瞟我,似乎有一种意味。

    我很烦躁,便跟他们告别,让他们更加自由地在宿舍里游览名胜。我离开宿舍的

    一瞬间,秦春芳又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搞得我一头雾水。

    走在路上,我突然明白了秦春芳眼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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