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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医生,他们见多了生,也见多了死,但一个幼小生命的夭亡还是令人伤心,宋玉桃更是心疼地流下泪来。草儿的父母抱头痛哭,大家都看着张继军,等他表态。在这样的场合,张继军的心情沉重得就像一块铅锭,他想与徐淦棠商量一下善后事宜,徐淦棠却悄悄溜走了。张继军吩咐余淑敏:“按照正常程序,办理患儿死亡登记手续。”又安慰一番草儿的父母,回到了办公室。

    医院似乎恢复了平静。门诊大楼依旧熙熙攘攘像拥挤的市场,病房里,不断有新的病人住进来,也不断有康复的病人出院。一个个医护人员忙碌着,燕子般穿梭在走廊和各病区之间。一个个病人焦灼不安的面孔,写满了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也充满了对健康的渴望和期待。

    徐淦棠把秦大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真是贱骨头,人家一个电话就把你叫去了,登报纸、上电视,这样出头露面的好事有你的份吗紧急抢救时想到你了。现在,孩子死了,不管怎么说,她是公众瞩目的一个患儿,你等着替别人擦屁股吧”徐淦棠有这样的本事,他态度粗暴,语气恶劣,却让挨训的秦大海感到他不是在训斥自己的下属,而是在教训自己的兄弟,是推心置腹地为自己人着想。

    秦大海期期艾艾地辩解道:“我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我有抢救的责任。再说了,我们竭尽全力抢救了,抢救时患儿的父母就在跟前,孩子经抢救无效,属于正常死亡,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正常与非正常谁说了算你说属于正常死亡,患儿的父母能不能认可你要知道,他们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丢弃亲生女儿的事都干得出来,他们会听你讲道理吗”

    “患儿的父母一直对医院感恩戴德的,”秦大海说,“他们不会讹诈医院的。”

    徐淦棠冷笑一声:“这可说不准,穷疯了的人连自己的亲妈都敢卖,他们有机会敲诈一把,为什么要放过我提前给你通个气,如果弃婴的家属闹起来,你就把责任全推到余淑敏身上,别再傻乎乎的。”

    “患儿是在妇产科死的,我不过是协助抢救,当然要由妇产科负责。”秦大海说。

    “不是妇产科,是余淑敏。”徐淦棠恶狠狠地说。

    因为利益关系,秦大海把自己和徐淦棠绑到了一架战车上。听徐淦棠的口吻,患儿死亡这件事好像还没完,还会掀起大的风波。这些,似乎又在徐淦棠的把握之中。秦大海感慨,徐淦棠真是深不可测,他那矮冬瓜似的身躯里,不知藏着几千个心眼。也许,他要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在医院的权力角逐中为自己增加一个珐码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阴毒了吧

    这样想着,他有点不寒而栗,尽管他与徐淦棠沆瀣一气,但尚存一点良心的残渣,采用非常阴险的招数害人,他心里还是有几份忐忑。上次,把匿名信寄出后,他就后悔了。他清楚张继军是个正人君子,偷偷摸摸向正人君子脸上抹黑,自己不就是一个龌龊小人了吗而且,他也清楚徐淦棠的阴险狡猾,事情一旦败露,匿名信是你秦大海写的,与我何干诬陷的恶名还要由他秦大海承担。秦大海原是把徐淦棠当成一棵大树来倚靠的,哪想到这是一株带毒刺的仙人掌,弄不好会被他刺伤。后悔是后悔,他已经与徐淦棠捆绑在一起,紧急刹车更容易栽跟头,他不想跌破脑袋正心猿意马想着,徐淦棠又说话了:“我们的机会来了,张继军和余淑敏该倒霉了,即使整不倒他们,也要他们焦头烂额。”看来,徐淦棠是真要出手了。

    夜已深沉,喧嚣了一天的医院重又归于寂静,只有几间值班室还亮着灯光。草儿的父母还守着阴沉沉、空荡荡的病床发呆。孩子的尸体躺在冰凉的太平间里,他们的心也冰凉冰凉的。草儿的父亲长叹了一口气,劝妻子:“睡吧,这都是命。”

    “命也是你折腾的,你要不丢弃孩子,孩子死不了”草儿的母亲又压抑着嘤嘤地哭起来。

    忽然,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蹑手蹑脚鬼影似的闪进了病房,草儿的父亲吓了一跳,颤声问:“谁”

    “大哥,你不要怕,”“鬼影”压低了声音说,“我是这里的医生,我是可怜你们才冒险来的。”

    “兄弟,坐下说话。”草儿的父亲想去开灯,被拦住了。

    “鬼影”没有坐,慌里慌张地说:“我不能在这里久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孩子是医生治死的,就是姓余的那个女医生,他们不是真心救孩子,而是拿孩子做试验,你们要告医院。”说完,就像老鼠一样窜出了病房。

    第二章6

    早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明媚而温暖,一股寒流却在向医院扑来。

    张继军刚走进办公楼,就被草儿父母拦住了。“你们还我女儿,你们还我女儿”草儿的母亲哀嚎着,抱住了张继军的双腿,草儿的父亲在一边捶胸顿足,“我的女儿死得冤啊,我的女儿死不瞑目呀”

    往常,有些患者家属因为对医院的治疗有疑问,也有到医院闹事的。医患双方有分歧、起冲突很正常,可是,草儿的父母这样取闹就是无理了。草儿是她亲生父亲丢弃的,余淑敏捡回来,医院免费给她治疗,她突发脑出血不幸死了,医院还要负责任昨天,草儿的父母还对医院千恩万谢,说是今天就带孩子回家安葬,怎么一夜之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讹诈上医院了呢张继军和颜悦色地对草儿的母亲说:“你松开手,我们有话到办公室说。”

    “我们不去办公室,我们怕被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狼吃了”草儿的父亲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丧尽天良,拿我们的孩子做试验,你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们不得好死”

    草儿的母亲仍抱着张继军的双腿不放,张继军弯腰搀她的时候,一个人猛然一脚,把她从边上踹倒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在这里血口喷人”

    张继军转身看时,徐淦棠又气愤地冲向草儿的父亲,想去踢他。张继军大声喝令:“住手,不要扩大事态”话音刚落,草儿的父亲一头撞在徐淦棠的肚子上:“我给你们拼了,你们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你们害死我女儿,还打我老婆,我去法院告你们”

    徐淦棠把草儿的父亲推了个仰面朝天:“你去告吧,我们堂堂的国家大医院,还怕你这个乡巴佬”

    这更激怒了草儿的父亲,他爬起来,在地上狠劲地碰起自己的头来:“大家看啊,院长打人了,我没法活了。”他把自己的头磕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他一身。

    张继军忙招呼几个医生架起草儿的父亲,带他去包扎。又安排护士搀着草儿的母亲去休息室,想等他们情绪稳定了再说。徐淦棠说:“对这种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张继军不想当众埋怨徐淦棠打人帮倒忙,“不要激化矛盾,等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吧。”

    余淑敏和宋玉桃都不愿相信,善良的行为竟惹来这么多麻烦。草儿的父母一口咬定,是医院做试验害死了草儿,他们不光自己在医院里吵闹,还把亲戚邻居都纠集来了。

    张继军奇怪他们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他们说:“是医院的医生亲口告诉我们的,还能有假”“还不是那个姓余的妖精想出名她假慈悲捡回我们的女儿,目的就是当试验品,就是她害死了我们女儿”

    看来,一定是有人在里面煽风点火,迷惑了草儿父母,这个人会是谁呢张继军说:“你说是我们医生告诉你们的,有证据吗”他想从草儿父母口中得到一点信息,从而找出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

    草儿的母亲说:“怎么不是你们的医生他穿着白大褂,人长得矮墩墩的,昨天夜里到病房亲口告诉我们的。”

    “这个人你见过吗如果让他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吗”张继军问。

    “没见过,病房里没开灯,黑夜里认不准,看体形和那个打我的矮个子院长差不多。”草儿的父母回答得很实在。

    张继军说:“你们上当了,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制造事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对于孩子,我们医生治疗是负责的,抢救是及时的,措施是得当的,我们问心无愧”

    草儿的父母并不相信张继军的话,他们的亲戚老乡几十人堵住了医院的大门,闹得医院无法正常工作了。他们还冲击太平间,想把草儿的尸体抢走,没有得逞。他们在医院大门缠上了黑纱,打出了“还我孩子”的横幅,然后一起鼓噪:“砸毁黑医院”“惩治杀人凶手”引来许多路人围观。

    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仿佛红了眼睛的斗牛,看到一点红色就会拼命地顶过去。为了保护余淑敏的人身安全,张继军安排她躲了起来。徐淦棠与草儿父母发生过正面冲突,张继军也不让他出面了,由他和袁晓萍出面做草儿家属的思想工作,涉及业务方面的问题,则由秦大海给予解释。

    “患儿死亡,我们也很痛心,”张继军语气平缓,“大家知道,如果我们的医生不把孩子捡回来,她早死了。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给孩子治疗,没要家属一分钱,这点孩子的父母比谁都清楚,现在,孩子因为突发脑出血死了,不是我们抢救不及时,而是孩子的病确实太严重,大家不懂医学,有疑问我们也理解,现在,请秦主任给大家讲一讲孩子的抢救过程和死因。”

    张继军事先已叮嘱过秦大海,让他如实介绍草儿的病情。他没想到关键时刻秦大海竟退缩了。秦大海吱吱唔唔地说:“患儿的治疗是余淑敏科长主持的,我不大清楚。”他的话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草儿的亲人再次激愤起来。“交出余淑敏”“余淑敏是害人精”他们高喊着就要往医院里冲。

    “请大家冷静一点,有话慢慢说。”张继军拦住草儿的父母和亲友,他没防备,一个年轻人忽然对着他的脸猛击一拳,鲜血立即从鼻孔里窜了出来

    第二章7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草儿是谁丢在路边的,又是谁给她治病的”宋玉桃看到张继军挨打,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要冲上去与他们理论,被张继军拦住了。

    张继军昂然站在那里,一任鲜血直流。他昂了昂头,声音宏亮地说:“我再次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孩子的死属于正常死亡你们如果不信,孩子的尸体还在太平间里,病历也完好无损,你们可以随时申请法医鉴定。因为孩子的死我们也很难过,我今天的血可以白流,可是,如果你们听信谣言而执迷不悟,继续寻衅滋事,我们也将采取相应措施,以保障医生的正当权益”他的气势震慑住了闹事的人,人群鸦雀无声,高举的拳头纷纷缩了回去,只剩下一片耷拉的乱蓬蓬的脑袋。

    弃婴死亡事件却在社会上造成了一定影响,市卫生局成立了调查组。梁昆仑局长脚伤痊愈出院后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目前卫生局由副局长贾荣主持工作,他亲自带队来到医院。调查组找徐淦棠了解情况,徐淦棠阴阳怪气地说:“我在医院的地位你们还不知道吗那是有职无权,聋子的耳朵摆设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只是患儿的家属闹起来了我才听说,为了保护张院长,我还和人家打起来了。你们要了解详细情况,还是去找张院长和余淑敏。”他又单独找贾荣密谈了很长时间,把责任都推到张继军身上。贾荣早就对张继军怀恨在心,张继军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三章1

    张继军的真情感化了草儿的父母,他们没有申请法医鉴定,弃婴死亡事件平息了,张继军和余淑敏却被停职。贾荣大会宣布,医院由副院长徐淦棠主持工作。

    医院会堂一片哗然。

    大家都为张继军鸣不平,贾荣宣布完决定尚未走下主席台,就有医生站起来大声质问:“这是卫生局的决定,还是你个人的意见”

    贾荣说:“当然是组织决定。”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们不服”几乎全场的医生护士都站了起来。

    贾荣尴尬地呆在那里,和徐淦棠面面相觑。为了顾全大局,张继军说话了:“同志们,请不要指责上级领导,我服从组织决定。”他用目光向徐淦棠示意了一下,徐淦棠反应不慢,赶紧宣布散会。

    贾荣不敢在医院久留,冲出会场钻进轿车逃也似的跑了。

    袁晓萍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贾荣竟会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她知道贾荣对张继军成见颇深,可你要想报复,也得找个能掩人耳目的理由啊她一个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一上班就去了卫生局。

    贾荣不是笨蛋,他当然明白袁晓萍的来意,忙装作热情地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猴子跳跃般窜出来,一边伸出鸡爪似的小手与袁晓萍握手一边说:“稀客稀客,快请坐”

    袁晓萍在沙发上坐下。贾荣又露出了政客的嘴脸,“这么多年来,袁书记可是第一次进我这副职的办公室啊”

    袁晓萍说:“在医院我只分管党务工作,有事我只能对口向局党委书记汇报,所以不敢打搅你。现在,因为你主持局里的工作,对我们医院的错误决定又是你作出的,所以我必须找你。”

    “局里的决定错了吗”贾荣说。

    “这个问题一会再说,但在弃婴死亡事件的处理上,我们医院唯一的错误,就是徐副院长动手打人,”袁晓萍说,“现在,张院长和余科长被停职,徐副院长主持工作,这不论是局里的决定还是你的个人意见,我都不能接受,这个决定只不过暴露了你贾大局长政治上的无知而已。请问,对一个副处级干部的处理,你请示了市委吗对一个正科级干部的处理,你请示了组织部吗这能是你一个副局长的权限吗你连干部管理权限都弄不懂,还怎么当领导”

    袁晓萍顿了顿,“我是一个船到码头车到站的人了,这副七品的顶戴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你想要呢也一并摘去吧。可我要提醒你,你可是很在乎头上这颗副芝麻啊,当心别让老鹰叼走了。”袁晓萍喝了口水,“拿着鸡毛当令箭,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再说呢,贾大局长,你真的想借机整人,也该走走程序嘛。你给我听好了,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将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袁晓萍连珠跑似的猛轰了一阵,不等贾荣再张口,站起来气昂昂走了。

    贾荣望着她的背影想,怪不得人们都称她是“马列主义老太太”,果真名不虚传。她走后,贾荣的衬衣都湿透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虽然袁晓萍怒火中烧,徐淦棠却得意洋洋地主持起工作来。他在弃婴事件上推波助澜,目的是整治张继军和余淑敏,没想到贾荣竟如此“大手笔”,让他一步到位,也许,他将从此顺风顺水坐上院长宝座。他踹草儿的母亲,推草儿的父亲,就是为了激怒他们扩大事态,而不是为张继军解围。他千方百计把水搅浑,是想摸到几条小鱼,没想到意外捡了一个金元宝,真是喜出望外,时来运转。

    张继军无缘无故中箭落马,内心阵阵悲寒,一如窗外呼啸的北风。他是一个胸怀坦荡如海的人,在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字一画。字是工工整整的颜体书法,书写着他铭志修身的人生格言:“宽容、理解、真诚、守信。”画是万竿绿竹,抒发着他“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也虚心”的浩气亮节。这些年,他感到自己的人生信仰经常会受到挑战,他无法接受社会上的那些不良风气,可是,拉拉扯扯,吃吃喝喝,损公肥私,营私舞弊所有这些让他感到深恶痛绝的东西,仿佛苍蝇蚊子似的伺机向他扑来,让他顿感身心疲惫。更烦恼的是,人际关系如一张张恢恢大网,官场争斗如一枚枚嗖嗖毒箭,笼罩你,迷惑你,伤害你身在官场犹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独善其身仿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自己终于被人击中了,绊倒了,他也不想去找上级申诉了,那就趁机休息一下吧对自己这也许是一种解脱呢,作为一个医生,从政当官本来就不是自己该走的路。自己纯粹在医学上寻求发展的话,会有一片更广阔天地的。这不也是自己青年时期许下的愿望吗此时此刻,他真想从此不问政事,潜心钻研业务,就像陶渊明当年在归去来兮辞中写的:“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他的心情和感受也和陶令丢官时极其相似,然而,归隐到何处,才能寻觅到心灵的“桃花源”呢

    第三章2

    连瑶是惠宝市最边远、最贫困的山区县,这里峰峦叠嶂、群山逶迤,一溪清流从大山深处的残岩乱石中叮叮咚咚地淌着,时而跌宕,时而舒缓,渐渐变得宽阔起来,这便是南江的源头。在那里,有医院的对口帮扶点。

    张继军心情郁闷,虽然还是干燥的冬季,他的心里却像长满了潮湿的苔藓。他决定到连瑶山区走一遭。季德泉不敢做主为张继军安排车辆,陪着笑脸去找徐淦棠。他希望徐淦棠能爽快地同意给张继军派车,不要让人觉得自己是个势利小人。然而,徐淦棠偏偏要显示他的权威,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你告诉他我要用车到市里开会,让他改天去吧。”

    季德泉苦着脸找到张继军:“张院长”

    张继军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不必为难,我乘长途汽车就行。”

    故乡是一个人的根,漂泊异乡的游子总把故乡泊在自己梦的港湾。连瑶山区是张继军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这里,有他刻骨铭心的牵挂,也有他孜孜追求的梦想,岁月无情地划过年轮,时光却不能淡化他对连瑶山区那份特殊的感情。往事沉淀在记忆中,犹如精心保存的电影拷贝,多少年过去了,依然可以看得到弯弯的月亮皎洁地映照着宁静的村庄,依然可以听得到青春的脚步沙沙地踏过美丽的杉树林。

    刚解放时,连瑶山区还盘踞着多股残匪。解放军进山剿匪,张继军的母亲是卫生队的队长。他们有时与土匪在山上周旋,有时在村寨里访贫问苦,时间长了,他们发现这里的人很多是罗圈腿,走起路来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手关节粗大就像柳树长了瘿。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骨节肿胀行路艰难,只能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得了这种病,骨头是软的,肌肉却像铁皮似的紧包在骨头上,浑身没有力气,一个能徒手空拳打死一头野猪的男人,病重以后连一只鸡都提不动,一辈子就算完了。”山里的农民告诉卫生队的军医。他们还说,祖上惹怒了藏在深山的樟树神,樟树神把这种病传给他的子孙后代作为报复,已经不知多少代了,是没办法治好的。那时卫生队的主要任务是抢救伤员,没有条件治疗这种怪病,只能向群众宣传一些卫生知识,教育群众破除迷信,这种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就无暇顾及了。

    土改的时候,张继军的母亲又来到了当时剿匪的连瑶山区。在房东家风雨飘摇的土屋里,一个婴儿呱呱落地了,他就是张继军。张继军刚满月,母亲就背着他走村串巷,群众非常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他那红彤彤的小脸蛋不知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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