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TD></TABLE>

    碗,老陈醋色儿却没味儿,喝了让人半宿睡不着。

    别佳说,这就叫俄罗斯。

    刘婶说,去,去,去,你甭跟我这儿贫,我这会儿不愿搭理你。

    麦子奇怪这个小洋人儿还会说中国话。大妞说小洋人成天跟梁子他们在一块厮混,除了那张皮颜色不对,其他没两样。

    刘婶说,怎么没两样他比谁的话都多,主意也多。什么事都爱搀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别佳说,那是热情。

    刘婶净顾了说话忘了火上的药锅,经梁子提醒刘婶才猛地想起来。慌忙把锅端了,将药仔细滗了,端到儿媳屋去。刘婶干这个活从来都是亲自操作,一丝不苟的。她信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古训,也相信功到自然成的道理。她坚信,以她的这种虔诚,白新生不给她生出一个大孙子来才怪。

    福来在卧室里正给白新生洗头,小两口边洗边闹正在兴头上。刘婶端着药碗进来了,见情景,一脸不悦。福来看见刘婶,赶忙叫了一声妈。

    正低着头,顶着一脑袋肥皂沫的白新生笑着说,你管我叫妈,让你妈听见不断你的嘴才怪。

    福来很尴尬。

    白新生还在催促,快浇水呀把眼睛都迷啦

    刘婶制止正要举动的福来,从桶里舀了一瓢凉水,对着白新生脑袋浇下去。白新生哇的一声抬起头,大喊,凉死我了,没你这样的白新生抬起头一看是婆婆,霎时把对丈夫的一脸娇嗔都僵在脸上,难堪地叫了声妈。

    刘婶不动声色地说,把药喝了。转身出门,低声训福来,没出息。

    白新生担忧地说,你妈又恼了。

    福来说,我没恼就得了。

    刘婶的一肚子不满无处发泄,在院里转了两个圈,就直奔后院而来。周大夫正在屋里看信,门砰的推开,吓了周大夫一跳,一看是刘婶进来了。

    刘婶气呼呼地说,成了什么样了他竟然给她洗头,他都没给我洗过头给她洗头,她的胳膊折了还是手掉了惯得没样了。进我们家七八年了,连个响屁也没放过。当初留下她,你可是替她打了保票的,保证她能生养。

    周大夫说他只是说试试,没有打保票。刘婶偏说周大夫打了,说吃周大夫的药吃了好几年了,少说也有上千服了,她那肚子还一点动静没有。可见周大夫的技术也不怎么样,狗掀帘子,嘴挑着。

    周大夫说,我还没听说过生不出孩子怨大夫的。再说了,人家两口子在屋里,你进去搅和什么我看是多余。

    刘婶说,我看不惯。

    周大夫说,不看就惯了。

    刘婶说,她不能这么欺负我儿子,让一个大老爷们给她洗头。

    周大夫说,你儿子乐意。可能有比洗头更严重的事你还没看见呢。

    刘婶说她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往后,周大夫,她也不信了,筱粉蝶的肚子,她也不指望了。为了老刘家,她谁的话也不听了。周大夫问她到底要怎么着。刘婶说让他们打离婚。

    周大夫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让福来有工夫上我这儿来一趟。刘婶说让福来来干什么。周大夫说有时候换一种思考问题的方法,换一个处理问题的角度,往往事半功倍。

    福来很快就过来了,问周大夫有什么事。周大夫在福来耳边说了什么,福来低头不语了。周大夫说,这么着,你明天上我们医院找我,我给你开个化验单

    在麦子焦急地等待柱子和王满堂回家的时候,古建队办公室里的争论正激烈地进行着。主要是老萧为评级的事和老石们在论理,这次技术级别给他评了三级,他认为评得不公平。他跟老石说要论进建筑行,他比王满堂早多了,“隆记”营造场,利、益、满、德、顺、天,都是按辈儿排着的,他是益,王满堂是满,他比王高着一辈儿呢,这工资却比他少四级不能因为王满堂是评判委员之一就这么做事。

    老石说这不是王满堂一人决定的,技术考试是凭能力定级别,说老萧这回考试连堵墙都没砌上大摊儿在旁边插话说老萧砌的墙歪姥姥家去了。

    老萧说,我就不是干这个的

    老石说,可咱们古建队就是干这个的,给您评三级,够照顾的啦。

    大摊儿说,要是评风水先生,您能评一百级。

    老萧说,去

    这时候,王满堂和柱子等一些人进了办公室,大家还在商量角楼横梁的事。有人说缺的这根梁实在不行用别的木头代替算了,也不一定非得金丝楠木。王满堂不同意,他认为老祖宗用的是楠木,不能到他们这儿就变了,就偷梁换柱了。再过几百年,轮到他们的后代修角楼时,楠木大梁里拆出一根榆木来,谁能说得清

    在这个问题上,老萧又同意王满堂的观点,跟王满堂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老萧说,不能换,坚决不能用别的木头替换,一换角楼就跑气了。楠木产于南方,质硬如铁固然是一个原因,也不乏它能为京师带来南边的灵秀之气的因素。江南是什么地方江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说远的,光说明朝,二百多名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江南占了一多半。所以,角楼用南方的楠木,自有用楠木的道理,什么叫一丝不苟,说白了就是对祖宗要有敬畏精神,对后代也得有敬畏精神。

    老石说老萧说得好,对后代有敬畏精神,这个思想很有积极意义。要想着验活的是你的后代,不是见天跟在咱后头的工程质量检验员。搞建筑的,怕的就是后代指着你戳你脊梁骨,这不是敬畏是什么

    王满堂说得尽快找到合适楠木。如今,要一根大梁的料,太难了。老萧也说要不工期就拖得太长了。大家又说了些其他的事。老石说老剩儿来信了。大伙让念念,老石掏出信来,最大的一张是立功喜报。大家都知道老剩儿立功了。王满堂说老剩儿能吃苦,有钻劲儿,到哪儿,干什么都不会差。信封里还有信,有照片。

    照片上的老剩儿穿志愿军装,挂着冲锋枪,站在白雪皑皑的朝鲜土地上。

    大摊儿说,长高了。

    王满堂说,也壮实了。

    信上说年初我们从“三人”线附近转移到了平安南道,现在正在修整,不日即将回国参加祖国建设。老剩儿在信里特别提到了他的瓦刀和抹子走时保存在师弟柱子处,说他回来还要用

    柱子说,我都给他存着呢。

    大摊儿说,老剩儿要回来,这下可好了,咱们青年突击队的力量又壮大了。

    朱惠芬找柱子谈发展新团员的事。柱子让朱惠芬上他家里商量,朱惠芬说行,两人就一同来到了灯盏胡同。

    柱子一进门就看到了娘,高兴得闭不上嘴。问娘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不让他去接。

    麦子说,妈知道你忙,不让你接,妈又不是不认识。麦子仔细审视儿子,几年不见都成大人了,过了年就二十四了。

    麦子把桂花推到柱子跟前说这就是给柱子说过的桂花。桂花叫了声“柱子哥”,就羞怯地低下头。柱子很大方地跟桂花握了握手,回身介绍说这是他们队的文书,朱惠芬。麦子说见过,就是那年教柱子学文化的小老师嘛。柱子说朱惠芬现在是队里的团委书记。大妞说柱子也很有出息,是青年突击队的队长了。

    朱惠芬说家里有客人,她先回去了。柱子不让她走,说娘也不是什么客人。朱惠芬让柱子跟他娘好好说说话,说名单的事明天在班上商量也不迟。

    朱惠芬还是走了。

    柱子去送。

    麦子看着走出去的朱惠芬,心里产生某种预感,有点儿不是滋味。麦子让桂花到鸭儿们的屋里去,跟丫头们玩去,她一边喝茶一边与大妞聊天,她要跟大妞说说她的担忧。

    麦子问姓朱的姑娘是不是常来,大妞说常来。麦子说看这姑娘好像对柱子有意思。大妞说这她倒没问过,柱子也是到年龄了。她跟满堂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了四年,想攒辆飞鸽车,等柱子成亲的时候送给柱子,也算个大件儿。麦子问一辆自行车得多少钱大妞说怎么也得一百二三,不过再攒俩月就差不多了。麦子嫌太贵,又说不能这么宠柱子,他下边还好几个呢,到时候一人一辆飞鸽,怕大妞老两口供不起。

    大妞说,这不是长子嘛,皇上的长子还继承王位呢,老王家的长子就不配要辆飞鸽车

    麦子说,我担心的是姓朱的那个姑娘。那年我在这儿,她就跟柱子走得挺近乎。我那时只想着柱子还小,没太往心里去,这回我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大妞说这得看柱子的态度。麦子说那不行,让他挑,他自然挑好看的,中看不中吃的。桂花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跟个亲闺女也差不了多少。

    大妞却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初来到北京,桂花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生疏。她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她之所以能跟着二姑到北京来,是想见见柱子,跟柱子说一句十分要紧的话。

    桂花来到鸭儿和坠儿的屋里,很拘谨地坐在床沿上,看着两个城里姑娘在忙自己的事。在桂花眼里,两个姑娘长得都很文静,都细皮嫩肉的,都像是很有学问的样子。跟她们一比,桂花就觉得自己粗,脸粗,手粗,辫子粗,模样也粗。这么一想,本来就很拘谨的她更不知怎么呆着好了,连气儿也喘不匀了。说实在的,桂花井不指望眼前这两个姑娘以及那个柱子对她有多么大的好感。爹妈们说了这桩婚事,她没有理由提出不愿意,可是她从心里对那个柱子没有什么感觉。刚才匆匆瞄了几眼,还握了手,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她知道,这主要怪她,其实她在临州有人那人叫霜降

    鸭儿已成大姑娘了,在读高中,坠儿也已小学毕业,两个人都是三好学生,是胡同里谁见谁夸的好姑娘。怕冷落了客人,鸭儿对桂花说,今天你就睡这儿,挨着我。

    桂花

    鸭儿问桂花多大了,桂花说二十一。

    鸭儿说,好像你们临州的女的都不爱说话,柱子他妈刚来时也这样。

    桂花

    鸭儿说,我给你打洗脸水去。

    桂花

    坠儿说,我猜你是来跟我大哥结婚的。

    桂花

    坠儿说,你甭不好意思,我都知道。我爸我妈月月攒五块钱,给我大哥买车结婚用。你看,这是鸭儿钩的车座套,车把套,将来啊都是你的。

    鸭儿端盆进来,看见坠儿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说,臭显摆什么,快给我搁回去。又笑着对桂花说,车还没影儿呢。

    桂花

    鸭儿说桂花好像很不高兴。桂花说没咋,有点儿累。

    礼拜天,大妞拿出几块钱给柱子,让他带着桂花上东安市场逛逛。特别嘱咐柱子要多往姑娘们喜欢的摊前走,比如卖花布的,卖绒花的,卖镜子的柱子说他没时间。大妞说人家既然来了,柱子就不能不理人家。柱子说没不理她。大妞说要是不愿意逛商店就上北海划划船,上北海也挺好。

    柱子说,划什么船我们老家那片水比北海还大,连买趟盐都得划船,还值当上北海划去。

    王满堂在一边听得不耐烦了,王满堂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惦记着那只小母鸡儿。我说,那小巧玲珑的东西不是咱们这样的家庭供摆的玩艺儿,你趁早甭往那儿想。

    柱子说,我想什么啦我,我什么也没想。

    大妞说,听说朱惠芬不但爸爸有学问,连她妈都是教会大学的毕业生。老太太多大岁数了还穿水缎旗袍,还烫飞机头呢无论你娘还是我,都没法跟人家比。

    王满堂说,总得讲个门当户对吧你这样进了朱家门,永远比人家低一截子。

    柱子说,那咱们王家跟他们赵家就门当户对吗您是临州来的穷小子,我姨是“隆记”营造场掌柜的千金

    麦子说,怎么说话呢几年没见,别的长进没见,嘴倒是硬了不少,脾气也长了不少。

    柱子一赌气出去了。王满堂喊他回来,柱子说他要加班。大妞说他最近怎么老加班

    麦子说,他是躲我呢。

    王满堂说,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

    其实柱子不是妄说,柱子是真加班。前天朱惠芬的父亲上通州,今年天旱,通州潮白河水下去了,在水底下淹了几十年的木场子露出来了。谁也没想到,老头竟然在其中找到了一根楠木大家觉得数百年的东西恐怕这木头早已淹糟了,烂透了,不能使用。老萧提出了个不同的意见,他认为楠木的特点是外烂里不烂,刨去糟了的,只要尺寸合适就能用。柱子以突击队长的名义作出一个决定,先把木头拉回来再说。

    于是就拉木头去了。

    刘家的“战争”终于爆发了,没有大吵大闹,刘婶跟白新生彻底摊牌了。悲痛的刘婶先给儿媳妇洒了一掬眼泪,然后拉着儿媳妇的手,字字血声声泪地说,孩子,这么些年了,我们也没等出个结果。往后呢,你还是我的闺女,你仍旧把这儿当娘家,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我知道你跟福来好,可你也得设身处地的为我们福来想想

    白新生低着头不言语。

    刘婶说不是她心狠,依着她的心是真想把白新生留下。但是留下了白新生,往后福来再就难了。

    白新生说,妈,您别说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着我都没意见白新生说着嘤嘤地哭起来了。刘婶一见白新生哭就烦,刘婶说她就不爱听白新生哭。这回,任白新生再怎么哭,她也不会改主意了。

    因为是过礼拜天,别佳和他妈上街买了不少东西。娘儿俩抱着大包小包走进院来,遇到正坐在檐下吃药的大妞。马太太问大妞吃的什么药,大妞说是治胃病的药。最近几天,她的消化特别不好,泛酸反胃,八成是得了胃溃疡。大妞问马太太大包小包都买了些什么。别佳抢着说大包的是烤鸭,三只,小包的是月盛斋的酱羊肉,那些不大不小的盒子是茯苓夹饼跟江米条。大妞说买这么些吃的啊,听着都让人消化不良。烤鸭在馆子里现烤现吃才是味,你们这样拿回家来就皮了。还买三只,不怕它长毛啊。别佳说他爸今儿发工资。大妞劝马家不管挣多少都得悠着来,不能这么花。马太太说中国的东西好吃,她见了什么想买什么。别佳说自从上次大妞教他妈怎么烤鸡以后,他们已经吃了九只烤鸡了,到今天一打嗝还是鸡味儿。大妞说这东西好是好,可别吃伤了。马太太问什么叫“吃伤了”,大妞说就是永远不想再吃了。别佳说他们已经吃伤了。

    马太太从包里掏出一块黄油送给大妞,大妞闻了闻,一股奶香,很诱人,就问马太太怎么个吃法。马太太说是抹面包吃的。大妞就称赞苏联老大哥日子过得好,说街上唱的牛奶加面包,小车满街跑,楼上又楼下,电灯和电话,看来不是瞎说。

    别佳说,您先别夸,您等到下半月再看。

    大妞说她得赶紧做饭了,晚上她们家的柱子跟桂花还要看电影去。别佳马上问看什么电影,大妞说是山间铃响马帮来。别佳说那大概就是说马的电影了,他最爱看马,街上拉车的马,他哪一匹都爱。

    大妞说,你贫不贫啊。

    别佳问带不带他去。大妞说没他的份儿。

    马太太说院里好像有人在哭。大妞说她没听见,其实她是不想让老马家参与到中国人的家庭纠纷里来。毕竟内外有别,中国人生不生孩子,让苏联人操心干吗马太太说院里的确有人在哭,大妞说她的确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福来捧着一张化验单急匆匆从后院跑出来,一副的沮丧模样,连理也没理院中的马太太和大妞,刺溜一下钻进屋去了。

    刘家的屋门突然一下紧闭了,哭声停止,里面变得无一点声息。

    晚饭桌摆在当院,桂花在摆饭桌,王满堂照例就着花生仁喝着他的小酒。对面,刘家的门仍旧关着,仍旧有人在低低地哭,好像哭的已经不是白新生。王满堂听得心烦,让大妞过去劝劝。大妞说,劝什么劝,你能帮刘家生出孩子来吗王满堂说大妞说话忒不中听。大妞说铁嘴老萧下午就到刘家来了,跟刘家密谋了半天了。

    王满堂问今天吃什么饭。大妞说小米粥,丝糕抹黄油、王满堂说丝糕抹黄油是什么吃食大妞说是苏联吃食。

    王满堂吃两样面丝糕抹黄油吃得龇牙咧嘴,黄油碰上热丝糕,顺着手指头缝往下流,给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大妞扬起胳膊去舔流下来的油,又滴到衣服上,又用布擦,总之吃得热火朝天,手忙脚乱。全家人对“苏联”饭感兴趣的只有大妞,王满堂说她是有病。大妞说她最近还真就有病。麦子问是什么病,大妞说是脾胃不和。王满堂哼了一声说看这吃法像是火化食,哪里是脾胃不和。

    门口有小贩吆喝:臭豆腐,酱豆腐,王致和的臭豆腐。

    王满堂让坠儿赶紧拿碗买了两块臭豆腐来。他说他决定无论如何再也不“苏联”了。大家都认为王满堂的举动很英明,纷纷响应,只有大妞说他们不会享受外国的现代化,不懂得洋派儿。

    麦子还在惦记着柱子,主要是怕柱子误了晚上的这场电影,农村青年搞对象,双方只要一进电影院,事情就是成功了大半,人们往往说,谁跟谁连电影都看过了,就是说这件婚事进展到了冲刺阶段,好像那黑咕龙咚的电影院是成就恋爱升华的催化剂,很少有谁看过电影还跟对象吹的。在农村,恋爱青年看的什么片子和恋爱实际并没有联系,李二嫂改嫁也罢,平原游击队也罢,电影内容对于恋爱没有指导意义。关键是看电影这件事本身,关键是那黑咕龙咚麦子在为她的设计而得意时却没有料到,出去拉木头的柱子竟然一走两天没有露面,柱子要是还不回来,这电影就看不成了。

    大妞看了桂花一眼。

    桂花没有表情。

    大妞说不碍的,今天看不成,下礼拜记着再买两张票。今天就让鸭儿带着那个别佳去,那小子憋着看这场电影哪。鸭儿说别佳看什么片子不好,偏要看搞对象的还有什么特务。大妞说别佳是想看马。

    大家正吃着饭,一个农村青年背着包袱,找到九号来了。青年人鞋上净是土,一双裤腿挽得高高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只有乡下才能见到的茶壶盖头,衣兜里还假模假式地别了一根钢笔。

    大妞刚要问找谁,桂花惊喜叫道,霜降哥,你咋来了

    被喊作霜降的青年看到桂花,神情一下活泛起来,看见了旁边麦子,亲热地叫了声二姑。麦子向王满堂介绍说这是临村的霜降。王满堂说他不记得有个叫霜降的了。麦子说满堂不记

    ...  </P></TD>

章节目录

全家福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叶广芩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叶广芩并收藏全家福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