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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当捐金救解一二。”邵禁道:“我等正来求师,再建一功课以消罪愆。”道育说:“功果只在人心,人心只看积善。上善慈悲,方便物命,次善方说道场。”众友听了,各各称谢。窦雄乃当三僧面许愿,去找寻牧童所骑,道:“小子捐金赎养。”道副笑道:“斋公执一不通。方便门中,一见生慈,何必去找牧童骑的村乡何处不是牧童所骑苟有不忍之心,即是解脱之路。”道副说罢,众各欢喜,赞叹辞行。

    只见众友走回池边,见一死人漂浮池面。吴作却认得是捉蛙汉子,忙叫地方捞起,那钱钞尚在腰间。众友都察此情,必定是贫人胜财不起。吴作见那汉手犹扯住破箩,乃想道:“人心邪曲,以至于此。”乃叫地方挖地安瘗而去。窦雄果去访牧童不着,遇有鬻耕牛的,捐财救了两头,病乃大安。后有说吃斋吃心五言四句说道:

    莫谓斋不良,清心净腹肠。

    灵明腥不混,福寿自然长。

    话说这平宜里有众斋友,结个八斋社。却有几个少年英俊,结个六艺社,又有几个游闲子弟,结个六博社。六艺社中有一个英俊,名唤高义,却与六博社中一人名唤高仁,二人乃弟兄,同父不同母。高仁居长,高义居次。一日,高义见兄日以樗蒲为戏,博弈为欢,乃正色谏兄道:“兄长年过三旬,上当扩充先业,下当训戒后人,勤耕种使荒旱不饥,事经营使资财不乏。亲近贤人,受些师资之益;观看载籍,得些道理之传。光阴迅速,少壮不再,若失了此时,不奋起精力往前去挣,老大来做一个浪荡游闲。万一落在人后,这耻辱何当”高仁听了,道:“阿弟,我且不问你别的,只就你说落在人后的耻辱何说”高义道:“世间人心不古,炎凉最甚。想那上古人心只敬的贤能才德;如今只敬的富贵荣华,贤能若是贫苦,便受人的轻贱,虽贤能不受他的轻贱,却也旁观这些情态可嫌;再若不贤,乃诸人得贱,这何等耻辱还有一等,明知耻辱,乃甘心去受,不是负欠被耻,便是假贷受辱。仔细思量,可不当趁此少壮做个本份经营,把游戏且咬牙禁戒。”高仁笑道:“阿弟,你说的一团道理,只是你未见透。我想人世间岁月无多,欢乐有限,精力易竭,钱钞有分。趁时力挣固是,逢场欢乐也该。阿弟,独不见里中张某,穷年累月,挣的家财巨万,留与不能保守子孙,一败无存。可怜他存日熬清受淡,竟成何用李某占人田产,夺人庐舍,与亲邻做尽冤家,不舍分毫享用。如今田产庐舍依旧,子孙复归原主。又如王某,穿破衣,吃藿食,终日劳苦,力挣家业,不舍分文赡养父母,越挣越穷。赵某抛妻子,离家舍,外地经商,虽不贪花酒之场,却不顾妻子之养,买卖不着,累年折本。看起这几人,空负了花柳场中无限乐趣,博弈局内有兴采头。”高义道:“阿兄,你见差了。你看谨守本份的,能有几个如张王李赵却峥嵘兴发的甚多。即不兴发,安安稳稳,不失了家业,不受人轻鄙的,满眼皆是。那不守本份,花柳场中乐有限,博弈局内没采头,荡尽家计,遗贫子孙,皆是且图一朝再作计较,不顾后日摆布不来。”高仁听了高兴之言,拂了他意,往门外不悦而去,走到那博弈社内。

    这社内有一人,叫做皮诨,见了高仁来迟,乃问道:“高兄,今日何来迟,且面带不悦之色,何故”高仁道:“正是在家被我阿弟高义讲说了一番,我一时听他言,深拂了我要戏耍的兴头。走出门来,行在路上细想他言,也是个道理。”皮诨问道:“高义讲说一番甚话”高仁道:“无非劝戒莫结此社,当结他那六艺社。”皮诨道:“你却如何答他”高仁便把张王李赵说出来。皮诨道:“你说的是个道理。如何一路行来,想他言有理”高仁道:“我想那八斋社众人,终日聚谈,不讲些前因后果,便说些吃素看经。恶念不生,善功常积。便是吾弟六艺社,众人终日讲习,不是礼乐,便是书文。你看他们都是清白往来,淡泊交情。吾弟日日归来,安舒适意。我高仁终日到这社中与列位讲的,不是村酒野花,便是呼卢喝雉,有兴时真也乐意,没采头却也挠心。十日三朝,倒有几回懊恼,或有兴而来,或败兴而归。仔细思量,吾弟之言也是一番道理。果然日日走入这社,一则也觉惮烦,一则也觉没趣。”皮诨笑道:“老兄,依我小子说,还是我们社中有个最苦,却有个最乐。”高仁问道:“老兄,我们社中何事最苦”皮诨道:“失了采头,一宗苦;等友不来,两宗苦”高仁道:“等友不来,如何苦”皮诨道:“比如方才老兄来迟,小子闷起来真也苦。若等得一个来便乐,再有一个来,乃成了三人之局,何等快心此不是最乐。”高仁笑道:“只就老兄说这最乐,我们且乐一时着。”当下,又有几个相继来社,他们依旧博戏不提。

    且说八斋社,常素当年只因迁改祖父坟冢,那祖父亡灵不安,乃于冥间泣诉在报应司主者,诉道:“子孙常素,将吾既已安厝,不是得了气脉,他怎能兴起家业家业既兴,便就痴心不足,听信人言,把一个安静神魂动摇得不安。这也当示警戒。”主者听诉,说道:“人家子孙为父祖不安,迁改有理。岂有为自己富贵,把一个既安的亡灵迁改这个不孝,当以贫病报应。”当时素故有贫病,却幸遇高僧度脱,自己悔过复新,归家病体安痊。又得了道场荐拔,故此常素的父祖解了忿恨,得超净界。却好魂灵儿正过八斋、六艺社前,见无数亡灵相集。这道是八斋社众斋友的先亡,为子孙造了罪业,拖累冥司,今幸各陈己过,在僧前得其解脱,善功超度。那道是六艺社众英俊的前灵,为后代会友辅仁,不待道场也超升云路。却有几个亡灵,咿咿喔喔,嘁嘁咂咂,说的是六博社中某败了家业,苦了他在日经营;某不顾妻孥,坏了他后代贫苦,且终朝执迷不悟,造下荒亡罪业。常素的祖先见闻了这几个亡灵说的冤业,乃上前说道:“你等之事,我已得闻。你便哭倒了山岳,也转不过他戏乐心肠,除非示一个警戒,也叫他亲谒高僧,自然悔过消愆,你们方超天界。”

    只见亡灵中现出一妇人形来,说道是高仁之母,只因高仁不自知非,拖累她冥司受苦。常素的祖先问道:“你家如何把你妇人拖累”妇人答道:“高仁系我所生。我夫与他后妻,俱得了高义英俊的善因,超升云路。如今高超拖累着我。”常素的祖先道:“你去或梦戒,或见形,母子有情义相感,料高仁自生悔悟。”说罢,一阵寒风,各灵尽散,惟有高仁之母,同着皮诨的先灵,听了这些说话,乃计较去警戒二子。这晚却在社门外等候这两人出来,思量要迷的迷,打的打。谁知他这社中,众人快心戏耍到个乐极忘归的时候,尽夜交欢。这两个亡灵,设了一个计策,乃变了地方官长巡役模样,陡然起一阵狂风。高仁与社友正乐,那阵风忽地:

    冲开社内门,刮灭堂前烛。

    烈烈似神号,阴阴如鬼哭。

    只听黑地里说:“拿着这个,锁起那个。”吓得高仁东跌西倒,爬起来往门外飞走。皮诨诸人手摸脚踹,乌洞洞的只往门奔,一个个慌惧说道:“地方官长拿住若问,只推说六艺社,或指八斋社中。”只听得暗中说道:“推不得六艺社却要考察你六艺之能;八斋社便要试验你八斋之善。推不得高仁猛然说道:“我只推说是清平院高僧处来。”只这一句,顷刻风息,明星朗月,社屋里哪有个人踪各人都站立门外,高仁乃向皮诨说道:“分明风起灭烛,暗里人声,这会不见了。我常听八斋社友说,清平院寓着演化高僧。方才只一言说起,便消灭了怪异,况亲去参谒,必有善果。”皮诨道:“时已夜深,社中尚有灯火酒具,且续一夜之欢,明日再去。”高仁道:“小子被这一惊,古人说得好:乐极生悲。想方才虽无官长之事,却受了官长之惊,不如趁此警戒家去罢。”乃飞走回家。只见高义在堂,秉烛对卷,衣冠未解。见了高仁来家,乃上前迎着,说:“阿兄,如何此时方归”高仁随口答应:“有席相留。”乃问:“阿弟,如何不去安眠”高义道:“兄外未归,弟心悬挂,安得去卧”高仁又问道:“如何衣冠不解”高义道:“一则阿兄未归,怎敢科头跣足一则卷对圣贤,怎敢毁冠囚首”高仁才把社中刮风起怪,备细说出,道:“真个古怪。”高义道:“理之所有,不为古怪。倒是阿兄尽夜不归,忘家博弈,乃是古怪。”高仁又说到一句推说高僧便风清月朗,高义道:“我亦闻有高僧演化本国,住居院中。后日当与阿兄参谒。”按下不提。

    且说祖师在静室,忽出定向三弟子道:“我于静中,与一尊者讲论演化功果,当随类普度。尊者道吾琐亵真乘。吾以菩萨普济,虫飞蛇动,皆在光中。尊者道:虽然有言,不若无言为上乘第一。“道副问道:“尊者是谁”祖师道:“吾见尊者临渊观鹤,宛似十七位圣僧。”道副乃称赞道:“尊者大慈,愿我师亦如尊者。”祖师乃复说:“我等寓此,闻风而来的善信人等,有疑当与解脱。汝等且代吾言,吾此静功,约有数日。”祖师说罢,闭目跌坐。只见三位高僧,向万年长老说:“吾师习静,我等亦欲驱烦。少俟闭关数日,如有随喜来的善信,长老可代我等应答,毋辜来意。”万年乃问道:“比如善信来的,有往昔作过根因,今日善恶征应,弟子愚昧,焉能告戒”道副笑道:“长老不问,吾亦忘言。吾昨于静后检点,前因,早知征应,但于事琐屑。既欲长老承应,当明以说。”乃说一偈道:

    无益无益,无劳积习。

    未见泰来,每观否极。

    道副说偈毕,各入静定。长老乃掩了静室关门,自于方丈跌坐,把四句偈语写出,黏出在方丈壁间。却说高仁同着高义走到清平院中,只见清清冷泠,往来僧俗稀少,殿上钟鼓不闻。高仁道:“想是高僧离院前去。”高义道:“高僧不设形迹,那里在装像模样动人。”两个只得走入方丈,见了万年长老,便问:“高僧何处我等特来参谒。”万年道:“这师父们止静闭关,善信来会不早。但闭关时,留了一偈,小僧也不知何意”高义忙向壁间看念,把头几点道:“真是高僧。”高仁也看了,说道:“先知鄙事,果是非凡。只是未明白六博怎叫做无益却有几宗无益的事”万年乃问道:“善信,这偈语二位参详点首,必有感悟。”高义道:“正是。我弟兄两人,正为六博社中一宗怪异事,特来求师解脱。”万年道:“六博之事,果是无益,高僧先见不差。善信若欲知无益见宗,依我小僧说来,却也损多。”高仁道:“便请教无益有损几多”万年道:“小僧有几句词语,二位试听。”乃说

    博弈倾财败产,终朝耗气伤神。忍饥受饿逞机心,设诈欺瞒少信。不顾父母妻子,慢了邻友姻亲。损人名节累官箴,裕后光前宜禁。

    高仁听了,说:“长老说的,果然种种无益有损。只是橘中为乐,烂柯是仙,也非不齿的鄙事,实乃消闲散闷的高风。”万年道:“有三余乐事之暇则可;无一局赌墅之雅则不可。小僧说的是群居终日,无所用心;借言博弈则不可,若再加好饮贪花,则不可之甚。”高仁道:“便是我一两人博弈,怎累官箴况小子非官,何箴可累”万年道:“小僧也不知其故,乃是高僧留下偈外余言。且说善信若不明白,自有征应之处,归家可见。”万年说毕,高仁哪里明白,那博弈之心犹然未化,乃向高义说道:“阿弟先归,我于村前望一知己友去。”高义听了,说道:“终是未会高僧,亲领妙理,阿兄尚然触格心胸。”乃辞了万年而去。

    这高仁依旧往六博社中来戏,只见社中无一人守社。坐了半晌,看看天晚,心情正闷,却好皮诨走将来,见了高仁,一手扯着他衣,说:“散了社罢,莫要惹出事来。前夜捉拿怪风,昨夜众共见了,已各自回心家去,做本等事了。”高仁问道:“众人有甚怪异昨夜共见”皮诨道:“昨日你不曾来。我等众人在此戏博,依然一阵怪风过处,来了几个褴缕疲瘵之人,似精非精,似怪非怪,看着我等啼啼哭哭,说了两句怕人言语。我们故此散去了。”却是何人,说的何语,下回自晓。

    第八十五回一偈谦光动傲生 五个精灵惊长老

    话表善恶根因,阴阳道理,莫说怪异,世人立心一正,便是怪异也化为安祥;若是立心一邪,就是好事反成古怪。只因这六博社中,晓夜不停,都是游闲耍乐。内中也有荡废家庭,祖先在幽冥怀恨的;也有破败产业,懊恼后来受苦的。这几个褴褴缕缕,啼啼哭哭,却不是别精他怪,乃就是这辈的元神见形。皮诨们见了,听他说的言语最关心情。他说道:“你众人结这社会,伤了幽明官箴,苦了先亡后代。”高仁只听了这两句,正合着万年长老词语。他正不明白,乃倾耳听着,就问:“如何说苦了先亡后代,伤了幽明官箴”皮诨道:“我们正也问他。他说得有理,说这村里阳世明有王法,却在官长司之。他纵容了游闲,败坏了产业,即不败坏,也要拖欠了官租,课殿把他考下。岂不是伤了阳世官箴有此理,幽冥便有司此的神祗。人若孝父母、忠君王,是里中出了贤人,上天必加奖赏;若是出了败坏道理的,幽也有降罚,这不是伤了冥地官箴阳世王法,容有逃躲了的;幽冥赏罚,决不得差,却报应甚明。不在先亡上作孽,便在后代上生非,岂不是苦”高仁听了,道:“我前夜已信非怪,高僧今日又明明指点。这六博事,列位回心得有理。小子回家,做些本份,吃了素入八斋社去罢。”皮诨道:“小子也想着入六艺社去,只怕这社友不容。我们气质历来在此社,习成了个皮诨。”高仁笑道:“老兄若入了六艺社,自是变化气质。”二人正说,不觉清风入户,明月穿窗,只见三个老者走入中堂。高仁忙起身笑迎,道:“老叟到此何事若是寻你弟男子侄,我等这社已解,并无一友人来;若是老人花业,我这皮兄已更了去向。”老叟道:“我老非游闲少壮,亦非花柳中人,乃是橘中三老。想黑白手谈,乃是我辈余年乐事,你却难容废置。尧为丹朱不肖所制,奕秋自古称善,谢安一局退敌。不是你百万尽在樗薄,如何因而解社”皮诨听了,忙答应道:“小子们解的是六博胜负,孤注赢输,不是老叟们的闲敲棋子。”皮诨说罢,那三老一笑而出。高仁道:“皮兄不当直言拒出这三老。若是社解,棋枰尚在,待小弟与他决个雌雄。”皮诨道:“高兄见猎,又生喜心。依小弟说,一戒便终身不改。”

    正说,只见堂前又来了几人,相貌却也古怪,非生乎今世,衣装更又跷蹊,非制度寻常。高仁见了,非社中旧友,乃直拒道:“小子社会已解,列兄可别向寻欢。”皮诨道:“此无对局,不敢款留。”那几个听了,笑道:“我等非是来寻博奕对局之人,乃是公等解社,绝我六博之具。哪知象棋分楚汉之争,双陆解弟兄之竞。公等怎当绝我”高仁听得,乃向一人问道:“公为谁”那人答道:“吾乃魏曹子建。只因解纷,故设双陆。想此局亦能为人消愁解闷,何当弃置”高仁道:“我等也只为此废了清时,损了钱钞,视为有损无益,故此禁绝。”子建听了,乃问:“公名姓是谁”高仁答道:“小子高仁。”子建笑道:“公非高人。若是高人,当借这戏具,日与此友皮诨,莫争利伤义,以消永昼。谁叫你晓夜博金,不损己财,便坑人钞;损了自己钱钞,上或缺了父母之供,下或失了妻子之养。这背理处,还有情急不忍言的;若是坑了人钞,使那人败坏家私,还有不顾天理行止之事,只叫做无义之财。割他人肉以肥己,阴骘何存公等解社,只当解利物之博,不当弃我古来制。”高仁听了,说:“罢,罢俗语说得好:日亲日近,日远日疏。我等毛病只怕要发,不如还到八斋社、六博社,做些本份去罢。”说了就往外走。高仁回到家中,高义依旧接着,上下看了高仁一眼,说道:“阿兄,今日归来,气象容貌十分与往日不同。”高仁道:“阿弟,你怎见得”高义说,阿兄,你的容貌,每日归家:

    有时喜,有时怒,形无常态;或如欢,或如恼,色有参差。暗中嗟,背地叹,非忧家计;貌忽瘦,体忽肥,总系心思。今日归,坦荡荡,若无宠辱;气安闲,体舒泰,不似寻常。

    高义说罢,高仁笑道:“果是我因高僧解脱,辞了六博社友。想起我后世岁月久长,做此无益,徒招阿弟憎嫌。”高义听了大喜。次日到六艺社来。俗语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哪知好名扬开,如雷贯耳。高义进了社门,社中众友就知其兄禁戒博弈,都归美高义谏劝之功,说道:“人家弟兄多少忌妒的,多少执拗不听弟兄好言的,同胞异视,况不共母。君家昆仲,可谓多贤。”高义谦厚,答道:“哪里是小子劝谏之力,实乃高僧度化之功。”只见社中一人,名唤傲生,说:“高兄如何说是甚么高僧度化我也曾闻说清平院有演化僧人,因类度脱众生。我想出家为僧,自有他的分内见性明心道理。虽说道门为我,释门兼爱,他却也不管到一个六博场中。待我小子去探望探望,讲论个真实道理。”

    傲生乃同高义走到清平院来,正是祖师师徒止静之会,方丈也冷冷清清。万年与两沙弥行者闲站在山门之外,只见傲生同着高义,上前与万年施了一礼,问道:“演化僧人出来会客么”万年道:“这几位僧人止静,必须出定,方得会客。且请二位善信方丈随喜。”傲生乃走入方丈,四壁看见,都是抄写的经文偈语。一一看了,无关他念,却只见一偈,贴在壁上,说道:

    诸卦惟谦,六爻皆吉。

    尚未登堂,一傲何益

    傲生一看这偈,乃问道:“此偈何意,贴在壁间”万年答道:“小僧不知。乃昨日高僧大师父叫小僧写贴在此,说今日有善信到来,欲会须俟出静时相接可也。”便问道:“善倍看此偈意,何故惊疑”傲生答道:“小子姓名在此偈内。每常也自恃得闻些道理,笑傲轻世之心不无。今见此偈,实有些讥讽之意。不知平日有的偶与我合,又不知是他有心令我忖度。”万年道:“观此偈语乃旧,叫小僧今日贴以待客,则若有情。善信若能候大师出静则候;不能候,异日再来。”傲生性急起来,只叫:“如何候得长老可启关门,唤醒何妨”万年笑道:“原来大师偈意不差,正乃防御善信扰静之先意也。”高义道:“只此便见高僧,老兄且无性躁。”正说间,只听得静室门外,听行者三声击子,万年忙忙进入,说:“高僧出静也。善信且从容少待。”乃进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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